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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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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小晚充満戏谑的笑脸在叶继先面前不断扩大。

  叩!那是他的额头重重敲在吧台上的清脆声响。

  喝醉了吗?被叶继先电召而来当陪客的董小晚丝毫不放过可以取笑他的机会。才两杯啤酒呢!你的酒量变差喽,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想杀了董小晚!如果她再不闭嘴的话,这间PUB很快就会变成犯罪现场。

  心里很苦,苦得他拿起啤酒杯硬灌了好几口,还差点呛死,重重地咳了几声,他放下啤酒杯,他的眼神呆滞地直视着前方。

  遇上克星了?她问。认识他这么久还不曾见过他苦恼的样子,但她万万没想到让他没了意气风发的骄傲的人会是宋绮恩。

  你在哪里认识这个无情的女人?如果她别在那天出现在他生命中,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对,还得连宋咪咪也记上一笔!吧嘛那么笨掉进⽔沟,让他被她求着把它救起来。

  她要离婚来找我。

  找你就好了,⼲嘛连我也扯进去?害他被困在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她想租房子,你刚好有。董小晚冷静地分析着。

  叶继先瞪她一眼,満肚子想骂得她臭头的话,但他也感谢她,因为她,他才会掉进爱情的漩涡,虽然他现在比较像在单相思。

  宋绮恩好像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多优秀、有多么值得她去喜他。想着自己头一回如此失败,他的叹息声大得连吧台尾的客人都听见了。

  你有没有想要换个别人来自寻烦恼?她说真心话。

  我为什么要?灌完最后一口,他又跟酒保要了一杯。

  但是绮恩…你⼲嘛没事去惹她?宋绮恩才结束一段婚姻,马上就又出现一个男人追求,可想而知,百分之九十他这段追求会以无言的结局收场。

  是她来招惹我的,是她每次都把我当做臭虫一样躲避!拜托,她怎么可以这样?刚开始,我只是想在她面前表现,让她知道她对我的想法是大大错误,哪知道最后陷在里面的会是我,而她竟然都当做不关她的事一样。不公平,他非得拉她下⽔不可。

  我劝你死了心吧,绮恩不会对你有意思的。董小晚狠狠地敲醒他被爱冲昏了的脑袋。

  为什么?他摸摸被敲了一记的脑门。难道是我的条件还不够昅引她…我要打电话跟老爸请罪,我愿意回叶氏了,叶氏接班人的头衔够昅引人了吧?

  就算你是总统的儿子,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董小晚悠哉地啜饮调酒。绮恩是个很善良很念旧的人,谁对她好她都会记在心里。

  他额际两边太⽳,嘴里喃喃自语想着董小晚说的话。

  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虽然她离婚了,但她以前婆家的人对她很好,所以她就算不再是简家的人,她心里还是会记着他们。

  董小晚嘻嘻一笑。不错嘛,还没有很醉。

  如果是这样,他想到了一个可以拐宋绮恩爱他的方法了,他的眼睛发出盈盈光亮。

  我可以用亲情攻势啊!简维新有爸爸妈妈,我也有啊!他得要他老爹‮娘老‬回‮湾台‬助他一臂之力了。她好像还有个小泵,可惜我没有姐妹…他一双眼睛盯在董小晚⾝上。小晚,我们是世,你也算是我妹妹吧?不管,算你一份,这样简维新有三个帮手,我也有三个,不信我会输给他。

  他是被前所未有的爱情电得太厉害了,电得他连智商也降低了吗?竟想出这种人海战术。董小晚怜悯地拍拍他,然后又摇‮头摇‬。

  就算你把祖宗十八代全请出来也没有用。

  为什么?

  她挂念公公婆婆和小泵,不表示她还爱着简维新,简维新知道她心软,也懂得用这招制她。她不想接近你的原因,难道你还没有想通吗?

  想不通。

  果然爱情是盲目的,连自己变笨了都不承认。董小晚对他勾勾手指:笨哟你!因为你跟简维新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啊!三⾼、优秀、长相不差、菁英份子,你们有太多的相似点,她避你都来不及了还爱你咧!

  他呆呆地望着董小晚,一张脸只剩木然。

  用这个理由判我死刑,我不服!我要上诉!

  要上诉,行,就看她会不会驳回上诉,直接送你上断头台。董小晚说得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他就是那个犯人。

  他瞪着董小晚半晌,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想来想去他还是只想到宋绮恩的脸,最后他放弃了,一脸挫败地趴在吧台上。

  这是我人生第一个挫败…

  多来几次你就会习惯了。董小晚尖酸地刺他一句。

  我就知道你老是妒嫉我的成绩比你好、人缘比你佳…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现在还不是为了得不到的爱情惨兮兮的。饮完了调酒,本来想再叫一杯,但看他这种样子,她待会是一定得当司机了。

  我不服!他抬起头,眼前开始模糊,他一手搭上董小晚的肩头。祸源是你,你要帮我追上绮恩,我要她爱我…

  我是律师不是媒人,我只会拆散别人姻缘,不会替人牵红线。她手掌一拍,拍掉他的手,差点让他从椅子上滚下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她在法庭上早听多了,这句形容词不稀奇,但能看到他为情所困的惨状可就新奇了,她不阻止他趴在她肩头细语呢喃控诉宋绮恩把他的存在当做路边的一颗小石子,一点也不懂他的心…

  你也有当蠢蛋的时候嘛!看样子,还是她比较优秀。董小晚扬起嘴角笑了笑。

  …。

  捧着沉重不堪的头,叶继先坐在缘连声哼叫。

  该死的董小晚,让我喝那么多酒。他从宿醉当中醒来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晚的事。

  他要董小晚别送他回旧家,那里有宋绮恩在,她会让他方寸大。在她面前,他像个傻蛋,只敢默默地陪在她⾝边,他觉得他就像大黑跟咪咪一样,整天天喜地绕在她⾝边,只要她开心,他也快乐。

  他惶恐地察觉到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个大傻瓜,而她永远不会、或者是乾脆拒绝知道他的心意。

  他要做回自己,他要做回昔⽇走路都有风的那个叶继先。

  他抓起电话,打到公司找韩国邦。

  国邦,你帮我去旧家那里把我的车开到我的公寓,还有我的识别证跟两套西装。他代着。

  怎么?对那个失婚妇女腻了啊?

  少罗嗦!做就是。

  行是行,可是最近我在赶你之前的as,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将车开过去你那里。

  在我假休完前把车开过来就行,不然我怎么去上班?

  了解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很忙。

  说完,韩国邦先挂掉电话,让他本来想找个人聊聊天都没机会,将电话放回头柜上,他忽然感到恐慌。

  他不在公司,他的工作就被其他人抢去做了,原来这就是担心被取代的恐慌感吗?这种担心又寂寞的感觉就是以前宋绮恩尝过的那种…

  有大黑跟咪咪陪她,她现在不会寂寞了,寂寞的是他,一个人窝在四十多坪的公寓,没有大黑跟咪咪的吠声,也没有她的⾝影。

  他是最寂寞的人。

  他甩了甩头,起⾝走向浴室,一起⾝,一张纸从枕头边飘落,他拿起一看…

  一个被爱情狠狠伤过的女人,你要她以什么心情面对下一次爱情的来临?让她的心情空⽩吧!等到你能让她不再害怕爱情的那天,恭喜你,你也得到她了。

  这个董小晚。他看了纸条上董小晚留下来的字。先饶过你了,宋绮恩。

  他喜她,他不想让她因为他的存在而感到害怕。这段时间,他会离她远远的,她跟他的心情都得空⽩下来才行。

  …。

  对她来说,爱情不再是个神话了。

  站在便利商店排队等候结帐,商店里的广播播了一首男女对唱的老歌,简单的歌词却完全说明她初认识简维新的那种喜悦,她像飞蛾扑火似的投⼊他的怀抱,不怕伤害、不计后果,只要他爱她就好。

  他们说世界上没有神话,

  他们说感情都是虚假,

  遇见了你,

  是东方夜谭啊,

  是童话是神话是梦是诗还是画…

  她的耳朵被这首神话充斥着,前面的客人已经结完帐走了,她还傻傻地站在那,直到店员大声喊叫她才急忙将两瓶矿泉⽔放在柜台。她付了钱低着头快步步出便利商店门口,大黑跟咪咪正尽职地守着摊子等她回来。

  口渴了,来喝点⽔。她倒了⽔让它们喝,眼睛不经意地瞄向别处。

  她在期待什么呢?

  她不能骗自己,她的确是在找寻叶继先的踪影。

  前阵子婆婆在她那里住了几天,然后连简维丽也跑到她那里住了一些⽇子,那一晚他找董小晚载他出门,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的假期结束时,他的车跟他的一些东西都是由韩国邦来代拿;他恢复上班,她重新摆摊,他们却再也没有见到一次面。

  这些⽇子,她很明⽩有一种情绪在她心中蔓延,而那种情绪叫…失落。

  她想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期待加上害怕混合成一种怪异的心情,她早该认清世界上没有神话,爱情也不是神话,她会不会有好运气再找到一个幸福,她不敢保证,她相信也没有人可以给她保证。

  但她的确想过叶继先。

  离婚还没有満一年呢!她竟然让一个男人的⾝影溜进她心里,就算是只有一角,却总是个事实。

  五点半了,她还是没有看到他扬着笑脸朝她走过来,她想今天他也不会出现了。这个时候也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她拍拍手准备应付最忙碌的时刻,这一忙让她忙到八点多。

  由于是星期五的关系,生意还不错,她看了看所剩不多的猪头⽪⾖乾海带,她决定放自己两个小时的假。九点整,她着手收拾,锁好摊子跟瓦斯,然后开车载着大黑跟咪咪回家。

  …。

  宋绮恩被蹲在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她⾝边的大黑跟咪咪也跟着叫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黑影缓缓站起。

  维新,怎么是你?一接近他,她便被简维新浑⾝的酒味呛得直皱眉头。你喝酒啦?怎么喝那么多?他一向只喜浅酌而不爱豪饮的,什么事让他需要藉酒浇愁?

  不只喝了酒,我还跟人家打了架,看见我脸上的伤没有?那几个家伙吵得要命,不过瞪了他们一眼,拳头就来了,嗯,好久没有打架了。酒意让他站也站不稳。

  你本就不会打架。不管简维新曾经伤她多重,她还是不忍心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一个不小心往前倾,她连忙以⾝子抵住他。什么事要喝那么多酒?

  你还是关心我的,恩恩…他抬起脸,迫切地看着她。

  董小晚告诉过她,她的心软迟早会给自己惹来⿇烦,可是她就是无法见简维新这个样子还能无动于衷走开,她毕竟曾经那样地爱过他,就算她现在也认为爱情不再是种神话,但那种彼此相属的悸动仍还保留在她心中,她绝对无法做到漠视的地步。

  爸妈会担心的。

  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离婚、要让爸妈伤心?

  因为你让我伤心啊!

  她沉默地望着简维新青青紫紫的脸。为了江欣,你去喝酒?

  她我跟她结婚…

  我离开,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你一点都不会感到心痛难过?

  这句话你问得太晚了。她淡淡地答。你是该跟她结婚。

  我不想跟她结婚!她不是我理想的老婆,你才是!如果我娶她,家里会不安宁的。

  既然我是你理想的老婆,你为什么还要惹她?她想对他控诉的其实是这句话…你为什么不珍惜我?

  因为…因为…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她也不想听了,摆摆手要他别说了。

  你该回家去。

  我不…

  回家解决问题。

  别赶我走,恩恩,我会解决问题,但是今晚让我留在这里,我得好好想想才行,好不好?恩恩?他执起她的手,不让她转⾝离开。

  那句恩恩,带着请求的悲怜,让她想起了他们曾有的快乐,让她的心肠再也硬不起来。

  就今晚。她无奈地答应了。

  我就知道你始终都会为我着想的。他喜形于⾊,眼睛忽然朝叫个不停的大黑跟咪咪瞪着,右脚冷不防地抬起往大黑踹了过去,幸好大黑闪得快才没有被踢着。恩恩,你为什么连这只大黑狗也带过来了?

  因为它是流浪狗。因为他们都无处可去,是叶继先的房子让他们有一个遮风蔽雨的地方,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先扶着他进门,再让大黑和咪咪进来,然后她将他扶上二楼房间。

  你喜狗,下次我买一只送你,你看要西施、博美,还是马尔济斯?简维新一进到房间就醉倒在上。

  维新…她摇着他,没反应,她看了一下他的脸,拿了一条乾净的⽑巾替他擦脸和⾝子,他⾝上的酒味实在很醺人。她想到叶继先受伤时,那个叫唐云的女同事替他买了好几套睡⾐,反正他现在又不回来这里,先借用一套应该没有关系吧!

  于是她走上三楼叶继先的房间,以前被列⼊噤地的三楼,在他受伤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便已经打破噤令上来过,所以对他的房间并非完全不

  她在叶继先的⾐柜里拿了一套新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简维新躺在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她费了一番工夫帮他穿上睡⾐,累得満头汗,她坐在息休息,她听见他似乎在呼喊人名,她‮下趴‬⾝子听著。

  恩恩…

  她轻轻地笑了。

  欣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站起来走出房门将房间留给他。

  她不会再躺在他⾝边了、因为他已不再属于她。

  …。

  车內的音响鸣放着⾜以震聋耳膜的摇宾乐,他的驾驶技术一流,⾝边的美女妖娆美,⾝材一流,这是一个适合抱着美女在上狂热爱一整夜的周末夜,明天是周休,他玩到筋疲力尽也没关系,但…他厌烦了。

  约个辣美眉,调‮情调‬、送束花、喝点酒,接着带她回家,丢上剥光她的⾐服,两个人用⾝体流一整晚,明天醒来,穿上⾐服拍拍庇股各走各的,若有兴致,下回再约在一块玩。

  他以前也过这种生活,但最近他玩得更凶,几乎夜夜都有美女相陪,他希望一觉醒来可以让他不再想到那令他忘不了的海鲜面、卤味辣酱跟可口的⽔饺,但是他还是在想那些食物、也想那个无情的女人,她竟然连电话也不会来一通,好像他生或是死都不关她宋绮恩的事。

  该死!叶继先烦躁得大按喇叭。

  你今天心情不佳哦!是我惹你了?⾝边的美女娇声道。他可是她一进PUB时就盯上的猎物,她才不想轻易放过他。

  我家快到了。他随意一瞄,想让她人的啂沟镇定他的心。

  你家啊!美女娇笑一声,她看见了他的眼神,瞧他的跑车跟他的⾼级住宅,她钓到大鱼了。

  他突然觉得一阵反胃,面无表情地别过头。

  那个女人还当他是害羞,笑得更乐了,故意‮动扭‬着⾝体惑他,忽然她的⾼跟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俯下⾝子捡起。

  看来你这辆车载过的女人还真不少。她亮亮手上的紫⾊⽔晶耳环。

  不是你的?他印象中没有一个女人戴⽔晶耳环。

  才不是呢!

  不是就拿来。他一抓,将紫⾊⽔晶耳环从她手中拿来随手一丢,耳环落在挡风玻璃前。

  帅哥,火气这么大,想要我帮你消火就说嘛!

  他不想看她,头往车窗外看了出去,一个小小的、动的物体在那一刹那间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

  他将车头一转,停在那个纸箱前面,急忙开了门跳下车。

  纸箱里有七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其中有一只特别顽⽪,踩着其他兄弟姐妹的⾝体不停地探出小小的头。

  原来我刚看到的就是你,小东西,你该庆幸我的视力好。他蹲在纸箱前,捞起那只小顽⽪。可怜,这么小就被丢出来。

  一堆小幼⽝挤在一块呜呜叫着,他抱着的那只还把他的手指当成妈妈的啂头昅

  他的眼睛忽然发出光芒,他找到藉口去找宋绮恩了!

  帅哥,还去不去你家啊?被冷落的美女不満地说。

  他将前的小东西放进纸箱,然后抱起纸箱。

  你要捡流浪狗回家啊?不要啦,它们很脏耶,⾝上可能有跳蚤。妖美女开始拍着手臂,好像已经有跳蚤跳到她⾝上似的。

  他打开车门。请你出来。

  美女不明⽩地下了车,只见他竟然将纸箱放在她刚才坐的座位上。

  那是我的位置…

  不再是了。他从⽪夹取出一千块塞给她。你自己叫计程车回家吧!

  不管她同不同意,他放下钱就上了车,连声再见也没说就在她面前把车开走了。

  黑烟噴了女郞一脸,她拿着一千块搧啊搧。

  这个凯子哥还是个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义工啊!真气人,她堂堂一个妖娇美人竟比不过一堆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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