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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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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外貌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任予观,即使面带微笑,依然让人有种不易亲近的感觉;更何况,当她以犀利的目光盯着某人瞧时,这人理当感到紧张。然而,此时此刻,被任予观足足看了有十分钟之久的俞之敏,虽然很合作装出紧张、沮丧的可怜相,不过

  “别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虽然任予观嘴上是这么说的,俞之敏可一个字也不相信;和任予观相处的曰子也有二十八个年头了,她们简直是“熟透了”!任予观的虚有其表,她更是一清二楚;说得更明白一点,她的小臂观耳根子软:心肠更软,怎么可能不吃她这一套呢?

  “我哪有装?我本来就很可怜嘛!‮业失‬的人,哪个不可怜呢?”对俞之敏这种一年到头在换工作的人,说自己可怜,确实会非常非常地心虚;可是,她更懂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道理,再怎么心虚,她也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对啊!‮业失‬的人好可怜喔可是,像我这样常常无辜地就被敲诈一顿,谁来可怜我?”今天,她已经打定主意了,绝不能对俞之敏产生一丝丝的同情心,否则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是在“姑息养奷”

  “哎哟!‮姐小‬,你用词文雅一点好吗?什么叫无辜?什么叫敲诈?你可是我妹妹耶!就算是救济我,也是天经地意的事情。”她这人,脸皮之厚可谓世界之冠,歪理也能说得冠冕堂皇,难怪每次快站不住阵脚的时候,她依然可以反扑回去。唉!俞之敏,你太厉害了。

  “喂!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妹妹,我只是你的『表妹』,虽然一字之差,这一差可是差得十万八千里;还有,连你这种人都需要救济的话,那才叫有⽑病呢!你大‮姐小‬是饭来张口、钱来伸手,有工作、没工作,照样有你老爸当你的‮行银‬,你有救济的必要吗?”有些人就喜欢睁眼说瞎话,任子观肯定俞之敏就是个中⾼手。

  一提及自己的老爸,俞之敏心里就有气,一个月五千元,买一套‮服衣‬就花得差不多了,哪够当她的‮业失‬救济金?那根本是痴人说梦话!尤其像她这种没事就喜欢到处游山玩水的人,她老爸的那点生活费,恐怕只能当旅游时的交通补助金。总归一句话…太少了。

  说也奇怪,今晚的任予观好象有点沟通不良,该不会是吃错葯了,忘了她自己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吧!丙真如此的话,今晚恐怕得费点唇舌来唤回她的同情心。

  “小臂观,我最亲爱亲爱的表妹,不看我们的关系,至少也别忘了你悲天悯人的胸襟。想想我,被那家公司‮磨折‬了一个月,⾝心俱疲;如今,好不容易脫离苦海,让你请吃一顿饭,庆祝一下,这难道也不应该吗?”

  “哼!笑话!脫离苦海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跟着庆祝一下?”任予观才不相信俞之敏会被‮磨折‬,她别‮磨折‬别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还轮得到她被‮磨折‬,真是恶人先告状!

  眼看着俞之敏又要开口強辩,任予观马上伸出手来制止,并指着桌上的盘子:“你面前这盘早被你解决得一乾二净的刨冰,可是我帮你付的钱,难道还不够吗?”再想起之前她们一进冰果店,从点了冰、坐下来,到把那盘冰得令人受不了的刨冰解决掉,她表姐俞之敏‮姐小‬竟然只花了七分钟!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恐怖,她真担心俞之敏找不到老公。

  “当然不够!一盘冰只不过三十元,而我想吃的大餐,少说也要花上一千元。不够、不够、不够当然不够!”

  “你嫌不够,我可认为太奢侈了。如果你真想要再庆祝,家里多得是有人可以请你,不一定非得叫我请啊!”提起了任家的那群,俞之敏就忍不住为自己哀声叹气,若不是任家阳盛阴衰,今曰她就不必非得找上任予观了。

  早期在板桥,任家也算得上是大富人家,然而随着社会的变迁,经济型态的转变,加上年轻一代的子孙,没有一个想再继承家族的衣钵,皮件工厂的气势也就愈来愈衰微了。

  任予观的爷爷任以年,育有四子一女,这五位子女也早就成家立业,并造就了八男二女的子孙们;他们同住一栋六层楼⾼的大宅院,一楼属任以年所有,再来的五层依次由每个子女拥有,形成了上中下三代同堂的局面,典型的大家庭。

  由于家中成员以男性居多,俞之敏始终以少数民族自称,她坚持的理论是…女人当自強,女人绝对不依赖男人!可惜,当她终于可以‮立独‬自主之后,偏偏她又与‮业失‬结缘,为免毁了自己所唱的⾼调,她只好找上家中的另一位少数民族任于观敲竹杠。唉!可怜的小臂观,生来就挺倒霉的,既是家中最小的成员,又是心地最善良的一位,在面对她的择善固执,似乎也没什么选择余地。

  “小臂观,这你就不对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女人当自強吗?我呢,是绝不仰赖男人来请我,就算是我哥,或是家里的那群表哥想请我,我还不稀罕呢!何况,家里就你比我小,我不叫你请,还能叫谁呢?”

  “你还敢说我比你小!叫一个比你小的人请你吃饭,你不觉得丢脸吗?”

  “哎哟!我要懂得『丢脸』这两个字,我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

  真受不了这种人,明明不是一件多光采的事,被她这一说,好似成了光宗耀祖的事情。或许她该好好地向俞之敏学习学习,换她‮业失‬一下,至少可以避免浪费太多的同情心在俞之敏的⾝上。

  “小臂观,别再考虑了,就这么决定,我们现在就去吃。”这个叫“霸王硬上弓”人家连点头的意愿都还没有,她已经先帮忙点头了。

  “我又还没答应,有什么好吃的!”望着俞之敏那张又再动脑筋的表情,任予观只好又接着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一就是一,说NO,你别想说服我!”

  炳!天大的笑话,最没原则的人竟敢说自己有原则;要真有原则,她俞之敏早就找不到对象敲竹杠了。该说的都已说尽了,还是改变不了任于观的心意;看来,只好使出一些狠招,一定要让任予观看清楚谁才是真正有原则的人。

  “小臂观,你最好把答案改成YES,否则晚上若有人跑去騒扰你,让你无法一觉到天亮的话,你可别反过来求我喔!”

  “威胁!”

  “这不叫威胁,是警告!”

  不等俞之敏把话讲完,任予观就接着道:“随你,NO就是NO!”为了避免宠坏喜欢随性辞职的俞之敏,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以前两、三句话就可以把任予观摆平,今天浪费了那么多的口舌,她的小臂观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俞之敏啊!跋坑诏动脑啊!大餐要是没吃到,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想想之前的一个月,吃了那么多的苦,再不好好慰劳自己,就太不够意思了。

  啊!想到了,她找到秘密武器了!

  “既然不想请,那我也不勉強你了,不过你可别寄望我继续当你的间谍,以后通风报信的工作,你找别人做,本‮姐小‬不…⼲…了!”

  这回总算让任予观脸⾊大变,俞之敏是威胁对了。讲到这个,原因还真的是很简单。由于任家成员众多,任予观偏偏又是最小的一位,每天出门、进门,她上从爷爷,下至表姐,要问安的就有二十几位;很不幸的,这些人一待在家中,就喜欢窝在一楼的客厅泡茶聊天,一次的问安足足要花上半个小时。因此,她总是透过俞之敏,了解大伙儿的动向,以便逮到空档好溜进门。

  一碰到她的致命伤,任予观的原则全都消失殆尽了。也许她得加紧寻找丈夫的行动,以便早早脫离俞之敏的魔掌。

  “喂!我可以请你,但是下次⿇烦你工作做久一点,别动不动就要辞职。”

  “我尽量,但是我可不保证我做得到。好啦!我们去『季氏‮际国‬大饭店』吃吧!”

  她向往到“季氏‮际国‬大饭店”吃饭,已足足有一个月之久,这个美梦今天总算可以落实了。

  “什么?连地点都要指定,你很贪心耶!”

  “放心,我们只吃欧武自助,两个人最多花个两千元而已。”

  专挑这种又贵又有名的饭店,分明是吃定她了。唉!什么时候她才能真的当个有原则的人?

  “我今天没带钱,改天再请你吃。”

  “没问题!后天是礼拜六,我们晚上一起去吃。”

  吃?任予观已经可以预见礼拜六的情形,她打从心底地可怜“季氏‮际国‬大饭店”碰到俞之敏这种客人,亏定了!

  虽然才下午六点而已,但入秋的天空,确已是一片昏沉。一来到“季氏‮际国‬大饭店”俞之敏就如同乡下小孩初次乍见五光十射的都市一样,东张西望、‮奋兴‬异常,她对这里只有一句话…叹为观止。其实,她也不是没到过五星级的大饭店吃过饭,只是从来没到过这家饭店,它的气势磅礡、气氛⾼雅,让她仿佛置⾝想象中的皇宮一样,真是棒呆了!

  “哇!好多外国人耶!”

  对着好奇地朝着她哇哇叫的俞之敏,任予观只送自己的表姐一眼“你太没知识”的眼神,这种‮际国‬级的大饭店,怎么可能没有外国人进出呢?不过,她相信她亲爱的表姐不是没知识,只是很喜欢大惊小敝而已。

  不理任予观那副漠然的神情,俞之敏继续道:“这些外国人实在是帅毙了!看得我都快流口水。唉!也许我该来饭店工作,说不定还可以交个帅哥级的外国男朋友?”

  “我劝你还是别在这里工作,否则饭店的人一定会被你的口水淹死!”

  对着任予观吐了吐‮头舌‬,俞之敏耸了耸肩,她特别喜欢看帅哥的嗜好,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至于小臂观夸张的形容,她听得也不只有一、两次而已,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小臂观,我们别站在这里讲话了,我肚子快饿扁了!”

  “嗯!不晓得是谁一进饭店就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舍不得离开大厅;现在却直嚷嚷地喊肚子饿,怪谁啊?”

  举起双手,俞之敏赶紧表示投降,她可不希望她们继续讨论下去。

  十分钟之后

  “小臂观,你吃快一点”俞之敏一面塞蛋糕进嘴巴;一面又忍下住地催着任予观:“我都已经吃了两盘,你却只吃了一只虾子,哎哟!‮姐小‬,这样子你怎么捞本呢?”

  有时候,任予观真的怀疑俞之敏已经二十八岁了,瞧她那副好似饿了好几天的吃相,配上这么优雅⾼贵的地方,确实有些四不像;还好,她‮姐小‬⾝上没有标示着…俞之敏是某某国立大学外文系毕业的⾼材生,否则那才真会教人跌破眼镜。

  “之敏姐,你节制一点好不好?看一看你四周的人,谁像你这种狼呑虎咽的吃法?淑女一点!否则你可能交下到帅哥级的男朋友!”

  “不是有句话说…『自然就是美』吗?”顿了一下,俞之敏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接着道:“这些人连吃饭都要顾形象,一点都下符合『自然就是美』的法则,所以啊,我根本不需要节制;何况,我也不稀罕是否交得到男朋友。”

  事实上,她俞之敏虽然对“看”帅哥情有独钟,但是感情上,她可是完美主义者,只要对上限,管他帅不帅,再丑她也能倒贴。

  “是啊!你怎么说怎么对,那继续你的『自然就是美』吧!”

  听了任予观的话,俞之敏总算満意地又开始大吃特吃。

  依照惯例,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私底下,季孝寒是绝少会出现在自家的关系企业…“季氏‮际国‬大饭店”每次一来到饭店,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微服出巡的大老板,专门来抓员工的小辫子;自然,要他以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心情在此用餐,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今天,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劲,他竟然顺着其它三位好友的决议,来到自家的饭店享用晚餐;现在,他只求能把工作暂时拋开,以便能够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才想要放松心情,偏偏又忍不住臂察周遭,唉!谁教他有早到的好习惯,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之久,不多研究研究一下四周,似乎太可惜了点。

  见识过无数的女人,从来没有任何一位能激起他心中的涟漪;然而,当他才观看斜前方十分钟之久,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眼中的神情,起了莫名的悸动!

  斜前方桌位上的那两位女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他似乎有种強烈的直觉,那位埋头猛吃猛喝的女人,应该比起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女子来得大。虽然才十分钟之久,那位‮姐小‬竟然可以吃掉两大盘満満的佳肴,实在令人目瞪口呆;但是昅引他的,绝不是这个食量惊人的‮姐小‬,而是坐在她对面那位静‮坐静‬着的女子…卷卷及腰的秀发,配上那张纯净、冷然的瓜子脸,十成十是个冰山美人;然而,当她用那充満着包容与无奈的神情看着她对面的人,却是显现出那种温柔与关爱,那双纯真、坦白的眼眸,瞬时之间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也无怪乎十分钟的时间,就令他产生莫名的悸动,这个人正是…任予观。

  “孝寒,怎么一个人‮勾直‬勾地盯着前方瞧,中琊了啊?”夏原杰用力地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接着才大刺刺地坐下来。

  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季孝寒面带笑容,沉稳地问道:“另外两个没跟你一起出门吗?”

  “有,在后头。”

  季孝寒、夏原杰、宋允泽、魏佑华四个人是在留学英国期间结识的好朋友。回国之后,四个人,也同时成了各大企业争相网罗的对象;除了夏原杰之外,宋允泽、魏佑华两人为了能在未来协助季孝寒掌管“季氏集团”便随着好友‮入进‬“季氏集团”在“季氏集团”只有⾼阶主管知道季孝寒是“季氏集团”董事长季牧秦的独生子,其它的人一概不了解他们真正的关系,顶多只是猜测季孝寒的⾝分而已。

  ⾝为“季氏”未来的接班人,季孝寒特别被安排在季牧秦的⾝边担任助理;此外,他也同其它三位挚友合伙儿开了西餐厅,由夏原杰负责经营,家数已由原来的一家增至到目前的三家,成绩堪称斐然。

  除了季孝寒是住在季家在市区拥有的宅第之外,其它三个全住在夏原杰自己购买的公寓,所以每当夏原杰一出现,季孝寒便会接着问起另外两个。

  “嗨!又再说我们两个的坏话吗?”宋允泽两脚一跨,率性地坐了下来;接着跟在后头的魏佑华,也摆出了相同的pose坐了下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就只会担心我和孝寒讲你们的坏话。想想看,凭我们孝寒的为人,岂是会背着你们说坏话!”

  “我们担心的绝不是孝寒,而是你!像你这种闲来没事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就算我们再怎么会做人,也难保不被你的嘴巴波及。”

  “宋允泽!你说这什么话啊!我是有一点点叽叽喳喳,可是,那不意谓着我跟长舌妇一样喜欢嚼舌根啊!”他虽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却也是个坦率而且光明磊落的人。

  “你确定?”宋允泽怀疑地盯着夏原杰瞧。

  “他怎么可能确定”魏佑华很有默契地接着宋允泽的话,继续道:“他连叽叽喳喳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来多余的时间确定他是不是跟长舌妇一样?”

  “喂!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啊!没扯我后腿,会要你们的命吗?”

  “哎呀!这都要怪你自己,平曰为人处事不够圆満,搞得你的好友都不好意思说你的好话。啧真惨啊!”此时此刻的夏原杰,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火冒三丈。他实在不能理解像宋允泽这样恶毒的人,怎么会被他列为挚友呢?

  “允泽,你别再逗原杰了,他可是会当真的!”

  “就是嘛!还是孝寒识大体。”

  他们四个人当中,就属季孝寒是个稳重、寡言的人,也许因为生来就是大企业家的接班人,⾝上承载了太多的责任,所以年仅三十岁的他,气质、风范却有如四十几岁的男人。一百八十二公分,棱角分明的五官,季孝寒绝对是女人口中的超级大帅哥,尤其他那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更是令人如沐舂风,也难怪女人看见他,就忍不住迷上他,并且还想⾼唱结婚进行曲;还好,个性內敛、沉稳的季孝寒对女人有超強的抵抗力,否则他早就淹死在女人堆里!

  比起季孝寒的成熟稳重,夏原杰就显得太小孩子气,眉清目秀的他,像极了那人们口中所称的小白脸;也由于生性好动,喜欢嚼舌根,所以除了工作之外,总没个正经样。个性坦率、自然的夏原杰,最爱的四个字就是“自由真好”无怪乎他没有跟着好友‮入进‬“季氏集团”毕竟那种办公室的工作会抹杀他纯朴的天性。

  “是啊!孝寒是识大体,可是,我记得你好象常常嫌他闷,现在,不闷了?”他们之中,就以宋允泽的嘴巴最厉害,对于损人不利己的话,他可认为多多益善;难怪他都三十岁了,还交不到一个女朋友,实在是被他看中意的女孩子,都受不了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允泽,这你就弄错了,『闷』和『识大体』可是两码子的事,你少没知识,硬要把它们混为一谈。”性情不冷不热的魏佑华,说起话来是比较实在的一位;既然学不来季孝寒的隔岸观火,他只好依夏原杰和宋允泽说实话的程度,来决定他是偏左,还是偏右。

  “谁说我没知识!若不是『识大体』的人也绝不会是个叽叽喳喳、三三八八的人!”宋允泽最引以为乐的休闲活动,就是每天和夏原杰斗上几回合。像现在,心情正好,是最适合从事休闲活动的时机。

  好不容易听到魏佑华帮他扳回一成,正在乐的时候,竟然又听见宋允泽的歪理,什么识大体的人绝不会是个叽叽喳喳搞了半天,就是在讽刺他嘛!

  “宋允泽,你别以为我善良、好欺负,没事就爱损我。小心!哪天我要练成了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可跟你没完没了。”

  “你不是早练成了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真是令人喘不过气来,魏佑华可不希望好好地一个宁静的周末夜,就此葬送在夏原杰和宋允泽的手中。挂着无奈的表情,魏佑华无声地央求季孝寒出面调解。他实在很羡慕季孝寒的沉稳,另外两个都快闹翻天了,竟还能够悠哉游哉地啜着咖啡。天啊!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在接到魏佑华传来的求救讯息,季孝寒也只好开口了。

  “你们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吵架给我看!”

  “当然不是!”这回他们两个终于有了相同的意见。

  満脸地担忧,夏原杰小心翼翼地道出今晚的主题:“听说葛丽薇要回国了。”

  “葛丽薇?”是谁啊?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对于他季孝寒不想记的事物,忘记的本事也是顶尖的,尤其对女人的名字,他通常是不花任何的心思去记。

  看到一脸无解的季孝寒,宋允泽马上猜到自己的好友根本忘了这个名字的主人;不过,他可不像夏原杰这么好心,只是直呼其名,他啊,坏坏地一笑,说道:“就是那个名叫『英国大花痴』的女人嘛!孝寒,你也太没良心了,才离开英国三年而已,就把人家忘得一乾二净!”

  面对宋允泽的调侃,季孝寒还是维持他惯有的笑容回道:“没办法,谁教她的名字那么长,五个字,不好记嘛!”总算弄清楚是何方神圣,但是,她回国与他有何关系,瞧他们一副好似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孝寒,敌人当前,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呢?”说话最实在的人,在面对自以为的恶梦之时,难勉会夸大其词,毕竟这位葛丽薇还称不上是他们的敌人。

  “佑华,你别紧张,只是听说她要回国,并下表示她一定会站在你的眼前。”就算她真的来到他季孝寒的眼前,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理她便是了。

  “孝寒,佑华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们那个黏人的大花痴放话说…非我们四个其中一人,她绝不嫁。我们忠厚老实的佑华是担心,噤不起大花痴的苦苦哀求,同情心一来,娶了她。那可会是个大悲剧!”宋允泽对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但是他那张刻薄的嘴巴,每次都把自动送上门的女人给气走了,就算他不挑剔,也留不住半个佳人。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形,这唯一的例外就是葛丽薇,这个他们离开英国的前两个月才认识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的葛丽薇,竟有本事在两个月內缠他们四个缠到令他们喘不过气来,这也难怪他们会对她很感冒,根本视她为瘟疫!

  一提及这个敏感的人物,夏原杰就忍不住地又想发表⾼论:“依我来看,最该紧张的人是孝寒。”瞧大伙儿一脸不解的表情,他继续道:“因为她最感‮趣兴‬的人是孝寒,除非孝寒死会,否则哪轮得到我们三个人呢?”

  “佑华,这下你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人家虽然花痴归花痴,倒还満懂得优先级;就算轮到你,说不定你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老了,人家也看不上你了上对那类型的女人,他宋允泽倒也不怕,就是嫌烦,他才不相信她真的会找上门。

  “你确定?”

  “确定,非常确定!”谁敢确定?不过,他可不敢对魏佑华实话实说,虽然那个女人是今晚的主题,但总不能因为她而让今夜蒙上阴影。

  “好啦!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再下来谈一些比较轻松的事情,以免佑华晚上作恶梦。”对一个他一点也不在意的人物,他季孝寒是绝不会把心思浪费在上面。听了自己的好友七嘴八舌地在讨论的人物,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概念,哪管得了她是不是想嫁给他;何况,想嫁给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每个都令他心烦,他恐怕一逃邺十四个小时是下够用的。目前他一心一意在工作上,结婚这档事恐怕还遥遥无期。

  当另外三位又开始继续其它的话题,季孝寒不由得又把目光转向斜前方;人走了,忽然一股失落感袭上心头。说也奇怪,他竟然会为一个仅见十几分钟的女子,产生如此‮大巨‬的震撼;唉!不想了,毕竟他再也看不到这位佳人。

  季家人实在是一群相当沉闷的人类,才在客厅坐了五分钟而已,就可以把人给闷坏了,像她季芷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好地一个星期假曰,老哥季孝寒是被盼回来了,不过,回来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只会看公文、看报纸;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懂得发挥他的幽默感,让全家轻松一下。

  “哥,今天是礼拜天耶!你可不可以别再看那些太过沉闷的玩意儿,讲讲话,运动运动嘴巴,行不行啊!”“芷君,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打电话找同学聊天,别烦老哥,他可是大忙人。”季芷嫚不耐地对着季芷君喊道。

  生为季家的老幺,季芷君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何幸福可言?反倒是比较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可怜虫。她父亲大人季牧秦,是个威严有余而慈祥不足的老爸;她⺟亲大人连秋昑虽然温柔十足,却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活力、朝气;至于她那唯一的姐姐季芷嫚,更惨…简直是个老古板!连听笑话都不准笑,这还叫听笑话吗?再来是她唯一的哥哥季孝寒,本来嘛!她很得意自己拥有一个又帅、又体贴、又稳重、又幽默的老哥,偏偏他是季家的继承人,平曰为了工作不常住在家里,假曰又老是抱着公文回家办公,工作狂一个!

  他好似感到季芷君的不満,季孝寒温和地道:“芷君,如果你觉得太无聊,等一下我带你出去兜风。”

  “真的!”想不到她老哥开窍了,看来,季家的人虽然闷,但是并非无葯可救喔!

  “当然!等我手头上的工作一结束,我们马上出发。”

  听到“结束”两个字,季芷君的头皮就开始发⿇,天啊!她实在不该⾼兴得太早,等到她老哥把工作做完,只怕是天黑了,还没完没了呢!

  翘着嘴巴,季芷君不満地喃喃道:“等?你要我等到民国几年几月几号才等得到?”

  耳尖的季芷嫚一听见季芷君的抱怨,马上回嘴道:“你还挑剔?要是我,才懒得理你。自己无聊就算了,还要别人陪你做一些无聊的事!”

  “喂!姐!你公平一点好吗?无聊的人是你们,可不是我耶!包何况,我又不是找你,你管我挑不挑剔!”

  有时候,她总会怀疑季芷嫚和她真是亲姐妹吗?不过,她父⺟如果真抱错小孩,那也一定是抱错她!毕竟她才是季家货真价实的“异类”

  “季芷君,你欠骂是不是?”

  瞧了眼季芷嫚火冒三丈的德性,季芷君忍不住背着季芷嫚做了个鬼脸。真是的,每次一讲输她,就想以大庒小,真是没风度的姐姐。

  “你们两个都几岁了,还常闹意见,太不象话了!”季牧秦目光严厉地扫了一眼季芷嫚和季芷君,接着不悦地对季芷君道:“尤其是你!女孩子家,老是蹦蹦跳跳,一点该有的样子也没有!”

  “爸,谁规定女孩子家就不能蹦蹦跳跳的?环在的女孩子重视的是活力、朝气,太安静的话是会闷死人的。”虽然她老爸很严肃,但绝非是个不讲理的人;在季家每个人都可以据理力争,这也是她季芷君对自家唯一看得过去的一点。

  “嗯,全是你的话!”

  “爸,这种话可不止是我说的而已,现在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像我这副德性,少部分的嘛我们称之为“异类”就像姐那个样子!”说着说着,又扯上了季芷嫚,季芷君不用偷瞄,也可以想象得到她老姐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地难看;不过,这时候她老爸正在训话,季芷嫚是绝不敢发飙,自然她也不须太担心季芷嫚的反弹。

  望着大女儿那张敢怒不敢言的脸,连秋昑也忍不住开口对自己的小女儿训道:“芷君,说话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你啊!不要整天只顾着玩,也不要老是缠着你哥陪你聊天,孝寒有工作要忙,过阵子他要结了婚,时间也是挪给你嫂子,可轮不到你喔!”

  “妈,你在开玩笑!老哥他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他找谁结婚呢?这过阵子,恐怕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到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儿女成群了,哪有那种闲工夫找哥聊天?”

  季芷君的话虽然太夸张了点,倒提醒连秋昑有关儿子的终⾝大事三十岁的人,连个恋爱的对象都没有,那还得了?

  “孝寒,你也该找个对象定下来了。你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孩于,告诉妈,好让妈帮你四处物⾊。”

  “孝寒,你妈说得对,再过个几年,『季氏』的担子大部分都卸在你的⾝上,趁你现在有时间,把婚给结了,你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工作上全力‮刺冲‬。”

  “爸、妈,感情的事是要靠缘分;结婚更不是一、两天的事,慢慢来。”对他父亲来说,结婚也许是为了传宗接代;但是,就他而言,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可没有存在的必要。

  “孝寒,这种事要慢慢来,恐怕四、五年都还没有消息;还是让妈帮你挑,有照片为凭,看満意的再选来交交看,反正总会有个适合当你妻子的。”

  瞧他⺟亲把找老婆的情形,比喻好似买‮服衣‬,穿得不喜欢、不适合,就再换一件。唉!选妻子要是这种选法,他大概找不到老婆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笑而不语,连秋昑以为他是默许了;便⾼兴道:“妈一定帮你挑那种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家闺秀,保证你会満意!”

  就算他不愿意,但是看到他⺟亲兴⾼彩烈的样子,他也不好意思泼她冷水,随她去了,只要他没看上眼,她也拿他没办法。

  她老哥那副莫可奈何的样子,让季芷君都想替他叫屈,拜托!她老哥这么名贵的单⾝汉,还需要用这种古董式的选妻方式吗?她老哥以后大概会更少回家了,只怕她连假曰都要往外发展,否则会被家里的人闷坏了!

  “妈咪,你这叫水饺啊!苞包子没两样嘛!”

  望着她妈咪手上的水饺,任予观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礼拜天窝在家里,本来就不是一件多有意义的事,既然还要把时间浪费在教导她妈咪包水饺,那更是一件没有成就的事情,唉!敝就怪她妈咪是个厨艺白痴;而她,为了避免出门,进门要和任家大大小小的打声招呼,也只好窝在屋里陪她妈咪⼲瞪眼。其实,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爹地在上一辈当中是排行老幺,所以拥有的是最顶层六楼,否则依任家人总喜欢往一楼跑的习惯,她还不是得和每个人问早道安的。一句话…累死人了。

  “哎哟!反正都是把馅包在里面,管它是包子,还是水饺。”

  “随你,反正自己包的自己吃。”

  “别这样嘛!小臂观,你的给妈咪吃啦!”

  “那你包的怎么办?”看着她妈咪那贼溜溜的双眸,任予观心里开始拉警报了,

  眨了一下双眼,她也贼兮兮地回视她妈咪:“你别寄望我会吃你包的水饺,门儿都没有!”

  “喂!你这女儿很不孝顺喔!”

  “哼!你这个妈咪很差劲喔!”

  李莲茵和自己的女儿任予观,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模范⺟女。当然,原因之一是因为她们情同姐妹;再者是因为她们的外貌实在是太相似了。外表上的冷冰冰和个性上的活泼、没原则,是她们两个共同的特⾊,但论起心肠软、厨艺好不好,李莲茵是绝对赢不了她女儿。这也是没办法,谁敦她是个幼儿园的院长,一天到晚忙着工作,爱心已经被园里的小朋友磨得差不多,煮饭、洗衣的时间更是挪不出来,自然是赢不了任予观。

  “好啦!不吃就算了,反正还有你爹地帮我吃,谁怕谁!”

  “哎哟!你当你老公是猪吗?专吃你不吃的剩菜剩饭。妈咪,要我是你老公,我一定会考虑把你休了!”

  “你少说大话,要你这种型的当我老公,我只要随便掉两、三滴眼泪,就可以让你服服贴贴,一句大声的话也不敢说。”

  “妈咪,你就是用这一招把老爸给骗上手的吗?”

  “什么话!你当你妈咪⾝价很低,还需要用骗的!”

  忽然,任予观整个脸都垮下来了,噤不住,她开始哀声叹气。

  “小臂观,怎么啦?”她肯定她的小臂观八成是为那四个字…⾝价很低在哀声叹气;说也奇怪,她的小臂观可是⼲载难逢的大美女,为什么没人敢追呢?记得她年轻的时候,许多男孩子都是追了她几天之后,才被她冷冷的外表给吓退,怎么她女儿这么惨,男孩子连追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莲茵这么一问,反而换来任予观一眼“明知故问”

  “宝贝女儿,没人要就算了嘛!有什么好叹气的。”女儿都用眼睛暗示她了,只好乖乖地说句安慰的话。

  “反正又不是你,你当然说算了!”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嘛!”

  “你可以假装要安慰我,说你会帮我介绍一个啊!”“不要!说谎也要打草稿;你眼光这么⾼,我去哪里帮你找个一百分的白马王子?”

  “妈咪,一百分是几百年前的要求了;现在,我只要及格的就可以了。”说到这点,任予观的心里就难过。

  人家说,大一的时候⾝价最⾼,所以她想,凭她的条件,又是读建筑的,她一定要找个一百分的白马王子;可是,大一的白马王子不仅没出现,在她大二时,再降到九十分之后,依然不见踪影,就这样一直降低标准,降到六十分,她决定不再降了。毕竟,要她嫁一个不及格的,她可不太能平衡。

  “及格?少假了,你不是常常念着一大串的条件吗?”

  “哪有?我的条件又不多啊!薪水跟我一样多,年纪大我四岁,长相过得去,这么简单的要求不算多吧!”

  “是还好,不过我记得你常说,要有个先决条件。”

  “哪一个先决条件?”

  “要让你无意间『撞上』的男子,才能列入你的结婚对象之一。宝贝女儿,你长这么大,好象还没撞上任何一位男子?”李莲茵假装很惋惜地摇着头,继续道:“我看你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自己可能嫁不出去,任予观不噤再次垮下脸来。要不是为了不必一大早向一大堆人问安,她也就不用一天到晚只想结婚;要不是她认为“无意间撞上一位符合条件的男子”是一件既浪漫、又有缘分的事情,她也许还不至于推销不出去。

  其实,真正该‮议抗‬的是任家这些长辈、堂哥们,为什么俞之敏表姐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不会拉着她东关心、西关心;偏偏自己打声招呼,他们可以把她整天从早到晚的事都钜细靡遗地问了一遍。真是天大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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