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伤心难过在蒸发过后通常只会残留下一种情绪,严重一点的叫报复,和缓一点的叫生气,青梅向来讲求中庸之道,所以现在的她有点生气,有点想回以颜⾊,但一时又想不出有创意的整人招数,只好跷班作无言的议抗。
她现在正十分优闲地斜靠着凉椅,轻啜一口清凉沁心的新鲜果汁,除了欣赏荷花池中姿态⾼雅的荷花,还一边和柏沈紫莲、施白荷闲话家常。
青梅不是在说羿文的壤话,她才不做那么没格调的事,她都是说‘实话’。
“小梅,你是不是和羿文吵架啦?”施白荷也是过来人,青梅那点心思怎么瞒得了她。
青梅嘟着嘴,嚷道:“我才懒得跟他吵,人家只是觉得上班好累,想歇歇。”
“⼲脆找个人嫁了,有个人来疼也就够了。”施白荷不无暗示意味,青梅和羿文不早点定下来,她是不会安心的,旌亚和仲齐那两个老顽童连小辈的终⾝大事都拿来打赌,两个人斗得开心,倒害惨了这几个年轻人。
“到时候让你闲到发霉都可以。”柏沈紫莲接口道。
“紫莲,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口无遮拦的。”施白荷白了女儿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嘛!宪和退休后每天跟着爸去打⾼尔夫,不然就是两人穿了‘父子装’到俱乐部玩桥牌,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公务员没‘钱途’,又是谁说有钱人没良心的。”柏沈紫途不噤嘀咕道。
想当初她费尽历尽艰辛想让她父亲同意她和柏宪和的婚事,父亲一句‘他养不活你’就把柏宪和打了回票,吉她只好逼柏宪和带她私奔,结果现在两人感情却好得像亲父子,倒把她们⺟女俩扔在一旁纳凉。
柏沈紫莲把手往后一伸,叹道:“都快成没人要的怨妇啰!”
“这倒是其的!”施白荷也不噤埋怨“旌亚现在和我一天说不到十句话,若不是知道他和宪和在一起,我都快以为他变心了。”
“我最可怜了!”青梅哭丧着脸“羿文就只在乎他的林湘云,一见到她,不是把我塞进车子里,就是丢我一个人在梅苑。”
三个被冷落的女人不噤相视而叹“女人真可怜!”
“为什么我们就一定得守在家里当⻩脸婆?我们自己去找点乐子。”柏沈紫莲首先发难。
“也对!我已经十多年没到外面看看,这把老骨头都快生锈了。”施白荷也有点动心。
柏沈紫连爱捉弄儿子的个性可不是后天培养的,这和遗传绝对有百分之百的关系,只不过这几年⺟亲收敛了许多,免得落人为老不尊的口实,但也着实把她给闷坏了。
“我有个主意。”青梅在两人耳畔低语。
“这样不好吧!”柏沈紫莲虽然挺想开开眼界的,不过这未免太前卫了。
“会不会太过火了?”施白荷也有些迟疑。
“你们要是不赞成就算了,”青梅耸耸肩“其实看看电视,时间也就这么过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他们的表情,好像又挺值得的。”柏沈紫莲绽出一抹微笑,渐而慢慢扩大,最后变成大笑。
施白荷受到女儿的感染,脑海中也浮现一幅祖孙三代暴跳如雷的可笑画面。
她掩嘴轻笑“好像挺有趣的,太久没看见旌亚生气,倒有点想念。”
最后画面连线,三个女人笑成一团,只是可怜了白荷山庄里的三位男士,谁教他们冷落了娇妻!
随着女性意识的抬头,新时代女性处处要求与男性平等,当然连‘休闲乐娱’也要差不多。这类満足理生需求的乐娱场所通常有个顾名思不出其义的名字,像牛⾁场,它是不卖牛⾁的,如果你大摇大摆走进去,点了一客‘沙朗牛排’,他们通常不会问你要几分熟,而星期五餐厅当然也是不供应餐点的!
此次青梅挑中的星期五餐厅标榜的是美式作风,就是一个男人在舞池中大跳脫在舞,然后四周围了一群女人,和牛⾁场的形式差不多,不过是‘⾁⾊’换了。
其实不怎么有趣!青梅无聊地撑着头。
“这小伙子⾝子骨瘦弱了点。”施白荷推推花眼镜,上下打量一番。
“⾝材真差,比起宪和是逊⾊多了。”柏沈紫莲批计完,还不忘吹捧一下自个儿丈夫。
“说得倒是,旌亚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也比这小伙子健壮多了。”施白荷也不忘強调自己眼光不差,老公可是上上之选。
一旁静默的青梅也不甘示弱“羿文的⾝材…”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你见过!”⺟女俩异口同声地说。
青梅红着睑,低头嗫嚅道:“我猜的。”她总不能说见过吧!等会儿她们还以为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喂!先生,你们不能进去。”门口的保镖追了进来,想阻止強行闯人的三名不速之客。
不过他倒不敢正面冲突,这三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八成是来找老婆的,脸上的表情比他还骇人!
青梅低着头,用昅管动搅杯里的冰块!对舞台央中舞姿拙劣的舞者失去了趣兴,只是四周忽然爆起一阵奋兴的尖叫声,她想,大概是那个舞者全脫光了吧!
羿文站在场央中,梭巡着青梅的⾝影,丝毫无视于四周女人鼓噪着“脫!脫!脫!”
过了一会儿,终于看见那个⾝着紧⾝短洋装的红⾊⾝影,他脫下西装外套朝她走去,周围响起更奋兴的尖叫声几乎震破屋顶。
青梅好奇地一抬头,正巧对上羿文那双噴火的眼神。
糟了!她拉拉柏沈紫莲的服衣,打算趁乱溜掉,不过显然她们三个都被抓到了,三张心虚的脸对上三双想杀人的眼神。
羿又拿着西装外套围住青梅裙短以下的腿玉,一手将她扛上肩,冷着俊睑走出舞场。
在场的女士以为是特别安排的节目,纷纷喊着:“安可!安可!”
真个是一场大混乱!餐厅负责人频频拭去额际涔涔冒出的冷汗,还好不是来砸场的。
不过那男人的⾝材但足其不是盖的,虽然隔着西装,却也能看出他的肌⾁结实匀称,再加上俊逸的外貌,稍事教调,肯定会大红大紫。
他先安排其他人上台表演,然后急忙追出去,他的明曰之星啊!
羿文把将青梅扔进车里,不说一句,只沉着一副比鬼还难看的表情瞪着一脸无辜的青梅。
“你要骂就骂!我是不会道歉的。”青梅见他不为所动,⼲脆转头不理他。
“还好,总算赶上了。”餐厅负责人气喘如牛地攀着车窗,一面要掏出名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这家餐厅的负责人,以你的条件来我这儿工作,绝对会财源滚滚。”
羿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样好了,你以前在哪一家做的?”
“旌亚。”青梅揷嘴,惹来羿文一顿白眼。
“精亚?没听过。”负责人很阿莎力地说:“不管你以前的薪水多少,我一律加一倍给你!”
“三百万。”青梅又揷嘴,羿文实在拿她没辙。
“年薪?没问题。”负责人拍拍胸脯保证道。
“曰薪!”青梅強忍住笑,但羿文的表情实在太逗了。
“失陪了。”羿文面无表情,尾随他外公的劳斯莱斯离去。
负责人愣愣地望着‘明曰之星’离去扬起的尘埃,曰薪三百万!那家叫‘精亚’的鸭店真是破坏行情!
如果依?硗贫希闭煞蛟谛瞧谖宀呑⑾肿愿龆掀牛遗宄宓乜杆丶遥堑郊沂笨隙ㄉ俨涣松涎菀惶住湫小现匾坏愕幕箍赡苄萜蓿〔还缀缮阶锏哪腥丝墒翘劾掀懦雒模忌岵坏门觯侨饲暗拿孀佣嗌僖巳圆坏貌话诔鲆桓笨峥岬谋砬椋恢劣谠诠敕坷铮比皇抢掀诺谝唬掀排苋ツ侵值胤剑比坏孟确词∈遣皇亲约罕硐植患鸦故抢渎淞私科蓿挠性鸨咐掀诺牡览恚?br>
三位男士扛着老婆,不,有一个杠的还没过门,各自回苑里去。
三个女人中,年纪大些的两个倒挺怡然自得的,就只有那个未过门的很不习惯。
她敲敲把她当米袋扛的男人“你的手不酸啊!我有脚可以自己走。”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般脆弱。
青梅一庇股坐在他的西装外套上,瞪着大眼睛,先声夺人道:“如果你打算又要诺什么‘青梅,别任性!’那些训话,那你可以请了,我已经印象深刻到可以倒背如流;如果你想跟我讨论星期五餐厅里的男人,我只有一个字…‘逊’!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去,很简单,因为我好奇!我想你大概也没其他话好请了,所以我们就此告别,从今以后,你走你的‘湘云路’,我过我的‘煌煜桥’,咱们俩从此各不相⼲。”
“对不起。”羿文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青梅不敢相情地回问,她等了二十一年的三个字竟然在这么奇怪的情况下出现。
“对不起!”羿又很诚恳地再次说道。
青梅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然后转⾝菗出枕头下的笔记本。
“好,你说了两次对不起,我大人有大量地给你抵两次过,你打算柢六岁时骂我是大白痴那一次,还是七岁时食言,让我在家里空等那一次;不然八岁时嘲笑我的蓬蓬裙或九岁时躲我躲了一个礼拜,这些也都可以。”她逐页翻念。
“可是十四岁那次不能柢,十六岁你不告而别也不能柢,最近的事都不能抵,你…你还欠我两百多次道歉。”青梅看着写満地的‘罪状’的笔记本,忍不住一声哽咽哭了出来。
懊死!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差劲。
羿文紧紧拥住她,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只希望能用每一句抱歉弥补他的过错。
青梅像是要诉尽委屈,仍不停地说:“你最渴蛋了,从来就不在乎我,老是躲我,随随便便一条手帕就想打发我,你何不直说你讨厌我就好了,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死缠着你。你说啊!说你讨厌我,说你不想看到我,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得言不成句。
“我从来就不会这样想,我只是…”羿文竟想不出一个完整的原因“努力地学做一个很差劲的混蛋!”
青梅抬起头看着羿文,末⼲的泪水仍在眼中徘徊,清瘦的丽容让人见了好生不舍。
“别哭了。”羿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能不能再抱我一下?一下就好。”青梅总觉得好不可思议,好不实真啊!
一个会道歉的羿文,声声歉语在她耳中宛如天籁。
羿文轻轻搂着青梅,让她枕在他胸前。
青梅深深昅人属于他的味道,逸出一声轻叹。
“青梅,找个时间,我带你去牧场玩。”羿文轻抚着她如丝般的秀发,在她耳畔低语。
“没有林湘云?”
“嗯,就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他只想好好宠她,不让她再掉一滴泪。
“不能食言哦!”青梅转过⾝,让两人额头相贴,眼眸相视。
只消一嘟嘴,就可以吻住她小巧的唇瓣,羿又不由得忆起昨夜的滋味,呼昅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顺顺呼昅,把两人距离拉长了一倍,发誓道:“绝不食言。”
青梅眨眨眼,威胁地说:“你要是食言,我就把你的资料寄给全台北的星期五餐厅,而且我一定第一个捧你的场,让你失⾝。”
羿文不噤莞尔,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引诱!
“还有,在你实践诺言之前,我还是不要理你,不过我不反对你跟着我。”青梅坚持道。
“好。”
这一声‘好’让青梅翘首盼望了三个多礼拜,沈旌亚和柏宪和在惶恐及虚心检讨之余,早带着爱妻出国去度N次藌月了,相形之下,羿文实在有够没诚意,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放羊的孩子。”青梅埋怨道,利用滑鼠将营幕上的羿文画出两只羊角。
“左妹妹,你在玩什么新游戏啊?”耿煌煜最近老是三天两头地来找青梅聊天,硬是把羿文气得冒烟,表面上是应青梅要求来刺激羿文,实际上他早将青梅当亲妹妹看待,重温亲情的滋味,顺便了解这些年来父亲的生活情况。
青梅瞄他一眼,闷闷不断地咕哝道:“柏羿文过五关,要不要玩?”
“好啊!终点奖品是什么?”耿煌煜拉了把椅子坐下,准备大展⾝手。
青梅将羿文的照片扫描到游戏磁碟里,再利用动画剪接让他大跳艳舞,也算是一种发怈吧!
“哇塞!应该挺有看头的,你有打马赛克吗?”耿煌煜一面玩一面跟她闲扯。
“没有。”青梅连续两个快攻,耿煌煜操纵的对手惨叫一声后倒地,萤幕上出现羿文悲惨的表情。
“哇!你下手还其不是普通的狠!”
“这样哪算狠,羿文要是敢⻩牛,我就…”青梅咬牙切齿,装出一副很阴狠的模样。
“你就怎样?”羿文其实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萤幕上他黑着两个眼圈,缺了两颗门牙的模样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暴力青梅!他要是再不识相点带她去牧场,下回搞不好就被她五马分尸了。
羿文走到他们两人中间,硬是把他们隔开。
他威示性地瞟耿煌煜一眼,才低头含笑地对青梅说:“快点将东西收一收,这样才来得及到牧场吃晚餐。”
“要去牧场了!喏!羿文最好了!”青梅从椅子上弹起来,抱着羿文又亲又楼的,只差没用口水把地淹死。
一旁的耿煌煜看了直头摇,这小妮子连点心机都没有,还说要骗羿文娶她!
“牧场里有没有马?”青梅勾着羿文的手,抬头问,早把耿煌煜甩到一旁纳凉了。
“不多,十几只吧!”
“那有没有牛?”
“也不太多,二十只有吧!”耿煌煜答道。
“那羊呢?”
“只有四、五只而已。”
青梅从办公室一路问到停车场,直到上了车才闭口。
“不问了?”羿文挑眉问她。
“口渴了。”青梅舔舔嘴届,自动自发地拿起羿文车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那瓶我喝过了。”羿文连忙制止。
“你有任何会经由飞沫传染的疾病吗?”青梅说着又喝了一大口。
“没有。”
“那就对啦!你没有,我也没有,喝个水而已嘛!”青梅锁上瓶盖,又放回原处。
“算你说得有理。”羿又跟她说了一堆,倒也觉得口渴了,随手抓起矿泉水,咕噜灌了一大口。
“不过我听人家说,这叫作‘间接接吻’。”
青梅的话让羿文刚入喉的水又呛了出来。
“你好恶心喔!”青梅拼命往边边躲,怕他殃及‘无辜’。
“不过说实在话,接吻不就是两个人的嘴互相昅吮,更恶心一点的,连头舌都缠在一起,这样有什么好让人意乱情迷的吗?甚至还能促使人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不会很奇怪吗?”青梅发挥作学问的态度…追根究柢。
“这问题等以后你找到真正爱你的人,你就会知道了。”羿文说得很是心虚,再怎么说他也是夺走她初吻的人,只不过一次是十四岁时她用口对口人工呼昅救他,另一次是她在作梦。
“你教我嘛!”她暗示道。
“这怎么可以!”羿文大惊失⾊,她不知道这种话听起来很暧昧吗?
大棒槌!这么明显的示爱方式都听不懂,难道非要她大叫说:“我爱死你了!快娶我吧!”那多没面子!青梅在心里嘀咕着,头转向窗外不理他。
车子驶入全然陌生的街道,青梅原想沉住气不问他,但又实在捺不住好奇心的驱策,只好故作随口提起的口吻问:“你好像走错路了。”
羿文还在想她何时会注意到他们不回白荷山庄,观察力真迟钝,哪天被人家捉去卖还帮人家数钞票呢!
“我们不回白荷山庄。”
“可是我什么东西都没带。”
羿文笑了笑,才解释说:“这几天牧场举行‘复古周’,自然有给你穿的服衣。”
“有多复古?亚当夏娃时代的‘无花果叶装’我可没趣兴。”
“蓬蓬裙。”
青梅一脸嫌恶“我恨死蓬蓬裙了,拿马僮的服衣给我就好了。”
羿文这就不懂了,他以为青梅很喜欢蓬蓬裙。
“你小时候不是每天穿蓬蓬裙?”
她的眼中染上一丝浅浅的忧郁,淡淡开口“我⺟亲喜欢我作那种打扮。”
“哦!”一声叹息充分表达了理解之意。
青梅的父⺟左宗恩和孙云娘的婚姻是一场商业联姻,彼此没有丝毫爱意。对孙云娘来说,青梅或左宗恩远不及她的钻石、珠宝重要,在她眼中青梅只是她代表尽了妻子义务的产品;对于青梅交上羿文这个公务员之子的寒酸朋友,孙云娘更是十分不満,常在言语间提醒羿文与青梅⾝分悬殊,要他别存太多的非分之想。
“还有多久才到牧场?”青梅趴在车窗上,呼出的热气在车窗玻璃上形成一片薄雾,她用手指画出一颗心。
“大约两个小时。”羿文眼角的余光瞄见青梅的举动,像个孩子,寂寞无助的孩子,牵动他心中那一丝温柔,想为她挡风遮雨、想为她抚平伤口。
炳!伤口?向来无忧无虑的青梅会有什么伤口!但她看起来碓实是寂寞而脆弱的。
羿文甩开心中那丝不知名的心疼,说:“这些年来我的事你大概都向我妈探听得差不多了,你的事我却不知道,你要自己招供,还是要我逼问?”
青梅猛然回头,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你想知道我的事?”
“为什么不?”羿文纳闷地问。
“因为你以前都不想听,所以…”青梅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愈说愈心虚。
但听的人更心虚,你这个九九九纯金铸造的‘大混蛋’!羿文暗斥自己,从前他听青梅说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自以为对她了若指掌,现在才发觉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贫乏得可怜!
“从我离开的那一年说起,不论大小一一招来,愈详尽愈好,若有隐瞒,我可不饶你哦!”羿文用霸道的口吻掩饰內心的窘迫。
青梅忍不住想试探“连我交几个男朋友也要说?”
“对!特别是这个。”
一想到青梅曾经对别的男人展露甜美的笑容,羿文就觉得自己像瓦特发明的蒸气机…冒烟!说不走那男人还牵过她的纤纤小手,吻过她的樱桃小口,他愈想火气就愈大,那家伙搞不好没打过狂犬病疫苗呢!
“没有。”青梅简明扼要地回答。
羿文愣了一楞,呆呆地复述:“没有!”
“我们先倒带一遍。刚刚我不是问你吻亲有何迷人之处,如果我有吻过…”
她是有吻过,只是不知道罢了!羿文的眼光不自觉地飘向她红红的小嘴,忽然感觉口⼲舌燥地呑了一下口水。
青梅丝毫不觉他的注视,迳自说道:“我就不会问你这个问题,而且有哪一对恋人是不接吻的。”
有啊!他和湘云就从来不接吻!羿文暗自反驳,不过没勇气其说出口,要是让青梅以为他有断袖之癖,不是挺冤的!他只是不想,也没有吻她的欲望。
青梅终于逆推出结论“所以我没交过男朋友。”
喏!青梅没交过男朋友!羿文真想去买串鞭炮来庆祝。
庆祝什么?人家没交过男朋友,他⾼兴个什么劲儿?无聊!羿文敛住差点咧到耳根的痴呆笑容,不过微扬的嘴角还是怈漏出心中莫名的窃喜。
“可是我不是没人追喔!”她补充道,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人追是很丢脸的。
“小青梅怎么可能没人追嘛!”羿又空出一只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这动作似乎成了他新养成的习惯动作“谈谈别的事吧!我离开的那年,你过得如何?”
一提起这件事青梅就満肚子火,不告而刖就算了,还放一条手帕在倍箱里就算是生曰礼物,她一整夜就只期待他的祝福,结果他竟然这样草草了事。
她抡起小拳头往他⾝上一阵乱打,打得羿文莫名其妙,还以为她突然中琊了,连忙把车停在路旁。
她这小拳力道跟小时候相比实在没多大长进,他以前痛得哀哀叫,现在一⾝铜皮铁骨倒觉得像蚊子咬,就怕是伤了她的细皮嫰⾁。
羿文一手抓住她肿红的双手,心疼不已地往小手猛吹气。
“你做什么?”青梅既菗不回自己的手,又没办法改用脚踢他,只好瞪着一双责难的眼神怨怼地抬眼看他。
羿文看她一眼,没回她的话,一手抓住她的双手,一手摸索着车里的救急箱。
“你哑啦?”青梅浬好气地吼他,她最怕他用那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她,看起来活像是她在欺庒善良百姓。
羿文又看她一眼,拿出救急箱里一罐透明曰开质的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稍微破皮肿红的手上。
青梅的眼光由他的脸移到他的手,再移到自己被他细细呵护的手,两顿倏地染上红云,心被他的温柔迷醉了。
“怎么了?”羿文擦完葯,又轻吹几口气,才问道。
一阵冰凉缓和了磨破皮的灼热,抹匀的软膏在肤皮上形成一层保护膜。
青梅垂着头,不太有说服力地低声说:“生气。”
“生什么气?”羿文仍握着她的手,怕她一冲动又伤了自己。
“生曰礼物。”青梅自己都很不好意思说出生气的理由,好像自己是小题大作,可是她就是介意嘛!
羿文纵容地笑笑,捧着她的小脸道:“我会补偿你的,从十六岁到今年的,我一天赔你一个生曰礼物。”
“真的?”青梅板起手指头,一根根数着:“像钻石、玫瑰、巧克力、香水这些…我统统不要!”
“绝对不送你那些东西。”羿又露出神秘兮兮的微笑,拍胸脯保证道。
“太恶心的也不要。不过我倒不反对收到你的裸照,虽然那也挺恶心的。”
羿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怎么会恶心!我这⾝材可是经过专家鉴定过,星期五餐厅争相挖角的。”他也开起自己的玩笑了,可见幽默感有些许的进步。
“你的⾝材是很好,但是,亲爱的星期五王子,青梅公主的肚子饿了,你的‘秀⾊可餐’満足不了我的‘理生需求’,咱们快快前往牧场去吧!”青梅一语双关地暗损羿文。
“没问题。”羿文对青梅的调侃丝毫不以为件,事实胜于碓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