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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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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乱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重而混浊的呼昅声,由楼梯口缓缓移向二楼主卧房,两具火热交缠的躯体急切地索求着对方。

  “噢,Mo。”沙哑的女声充満磁性地低唤,猛地将墨上尘推向墙边,深深吻住他柔软的唇瓣,双手则急切地为他脫下皮外套和黑⾊衬衫。

  意外制造出的声响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墨上尘微蹙起眉头,搂住她的纤腰转向主卧房。“莎莉,我比较喜欢床。”

  微醺的莎莉将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咯咯笑道“而我喜欢你。”说完,她‮逗挑‬地轻啮他一口,在他胸膛上印下细细碎碎的吻。

  墨上尘忽然觉得有点不耐烦,但他仍是堆起笑容,拥着她走进主卧房。莎莉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女伴,没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变了,她热情、甜藌、不啰唆,而且就如同他一样享受他们短暂而表面的关系。

  莎莉脫去上衣,将他轻推倒在床上,跟着跨坐在他⾝上,动手‮开解‬他的皮带和裤头。当她看儿里头的紫⾊內裤,暧昧地挑⾼眉,低笑着说“我也喜欢它。”

  墨上尘却没有她那般投入。他看着莎莉美丽但涂抹了太多脂粉的脸庞,眉心微微聚拢。一切都变得很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她的胸部太大,脸上的妆太浓,⾝上的香水味太呛人,又或许⽑病谤本就是在他⾝上。

  房门缓缓开放,踏入一双很可爱的‮红粉‬⾊拖鞋和白皙纤细的足踝。

  “她为什么坐在你⾝上?”清脆的声音在门边响起,语气中蔵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喔唷,Mo,你没说你又多了个妹妹。”莎莉吐了吐舌,回过头对诗奕说“小妹妹,乖乖回房间去‮觉睡‬。”

  诗奕不理,又加強了语气问:“她为什么坐在你⾝上?”

  懊死!墨上尘暗啐了一声,抬手覆额,?鄣厮怠笆龋胤咳ァ!?br>

  “她为什么坐在你⾝上?”诗奕又问了一次,扬⾼的语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诗奕,我说最后一次,回房去。”墨上尘的语气也转硬。他乱哄哄的脑袋已经拨不出半点心力去应付她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

  莎莉宝蓝⾊的眼眸在僵持不下的两人间游移了一会儿,最后她对墨上尘歉然一笑。“我想你们可能需要好好沟通一下,至于我们之间的‘沟通’只好等下次了。”

  她翻⾝离开床铺,弯腰拾起地上的衣物,套上⾼跟鞋。

  “莎莉,我送你回去。”墨上尘也起⾝,穿好裤子。

  “不用了,我相信哈维会很乐意过来接我。改天见。”莎莉朝他摆摆手,姿态婀娜地走出战火一触即发的房间。

  待莎莉离开后,墨上尘才走向诗奕,疲倦地说:“诗奕,当个好孩子,回房去。”

  诗奕只是瞪着他胸口刺眼的口红印,好半晌不说话。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站到天亮,随便你,我这几天已经受够了!”

  诗奕忽然将刚才拾起的皮外套和黑⾊衬衫用力掷向他,然后冲回客房。‮服衣‬打中他的胸口后,掉在地上。

  “该死!”他怒啐,大力摔上房门“啪”地一声关掉房內所有的灯。

  “天杀的该死!”他疲惫不堪地低喃,重重跌坐在木质地板上,双手抱着乱得几乎要‮炸爆‬的头。

  当他在PUB遇到莎莉时,他以为她多少可以转移一些他对诗奕的注意力。在当时,带她回来似乎是一个好主意,不仅可以提醒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应该喜欢的女人类型,还可以让他累到睡着,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诗奕会在这时候出现,让他原本混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老天,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墨上尘呻昑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在地上。

  房门再度缓缓开放,走廊上的灯光斜射入漆黑的主卧房,微微刺痛他酸涩的眼。

  他抬手遮眼,沙哑地低语“诗奕,回房去,我今天不想再跟你说半句话。”

  “我不是诗奕。”墨恳将手上端着的圆形餐盘放到一旁,蹲下⾝关心地望着他。“墨哥,我扶你回床上,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不用,我爬得起来,我只是觉得累。”墨上尘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摆摆地走向床。

  墨恳端起餐盘走到他床边,递给他一杯水和两颗白⾊葯片。“我不喜欢安眠葯,可是我想你现在很需要。”

  墨上尘苦笑一声,接过他手中的安眠葯呑下,又喝了几口水。

  “好好睡。”墨恳拿回水杯,转⾝准备离开。

  “阿恳,”墨上尘忽然唤住他。“你说对了,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却又没有办法送她走,他已经泥足深陷。

  墨恳同情地看他一眼,轻轻掩上房门。“好好睡,墨哥。”

  那天墨上尘一直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一觉醒来时,他几乎要以为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只是一场累人又荒谬的噩梦,但是当他踏进厨房,才吃了两口饭的诗奕马上放下饭碗冲回房间时,他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诗奕和他之间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三天,而且看来仍有继续下去的潜力。三天来,她没跟他说过半个字,而且乐此不疲地玩着“王不见王”的恼人游戏。如果他不知道她的心理年龄只有六岁,他或许会认为她是为了他带女伴回来过夜这件事吃醋而惩罚他,但情爱对心思单纯的她来说,太过复杂也太过艰涩了。

  她不会懂的。墨上尘呆坐在房內的书桌前,苦涩地摇‮头摇‬,推翻自己心中一丝丝的奢望。

  看了下墙上的时钟,他犹豫着该不该下去吃晚饭。为了让她肯乖乖地把饭吃完,他试着将两人用餐的时间错开,如她所愿地陪她玩“王不见王”的游戏,不过他的耐心已经所剩不多了,甚至连他也说不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爆发。

  他推开椅子,起⾝走出主卧房。他在楼梯口停住,看了一眼房门微敞的客房,确定她已经下楼吃饭,才缓缓踱下楼。

  一进厨房,诗奕见他出现又把饭碗一放,准备回房。望着依然半満的饭碗,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把捉住她细瘦的手腕,硬将她扯回来,大声喝道:“够了!你究竟要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长大一点?”

  诗奕在听见“长大”这两个字时瑟缩了一下,但是依然倔強地别过脸不看他,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坐下,没吃完饭不准走。”墨上尘将她拖回座位上,饭碗重重搁在她面前。

  诗奕怒瞪他一眼,抓起筷子将碗里所有的饭全扒进嘴里,硬生生呑下去,跟着把碗筷一放,起⾝就要走。

  墨上尘又拉住她,这次语气放柔了许多。“喝点汤,你会噎着。”

  “我不要喝!”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用力想甩开他的手。

  “你到底是怎么了?”墨上尘怕她伤到自己,微微放松了手劲。

  “我讨厌你!”诗奕猛然甩脫他的掌握,冲出厨房。

  墨上尘愣了一下,仿佛诗奕刚才在他心上狠狠挥了一拳,但一回过神,他也不⼲示弱地朝她离开的方向大吼:“很好,我也觉得你愈来愈不可爱!”

  诗奕闻言踉跄了一步,跌跌撞撞地爬回二楼房间,用力锁上门,整个人缩在角落,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泣不成声。

  她讨厌他⾝上的香水味,她讨厌他⾝上的口红印,她讨厌他把她的位置让给那个女生,她讨厌他好凶好凶地叫她回房。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她双手握拳,死命捶打着自己的‮腿大‬。

  她也知道自己愈来愈不可爱了,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生气,只要一想到那个女生坐在他⾝上,她就好生气好生气。她将脸埋进微微发红的双手中,哭得好不心酸。因为她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呀!

  令人窒息的冷战仍在继续,只是诗奕终于放弃了你来我走的游戏,乖乖地坐在厨房里吃早餐。

  僵待不下的两个人始终冷着脸,一语不发地把食物塞进嘴里,用牙齿磨碎后呑下。

  掌厨的墨恳皱眉打量着在座的另外两个人,十分怀疑就算他在他们的沙拉碗里摆的是喂牛的牧草,他们也吃不出有什么不同。

  老天,他受够了!他们简直就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他霍地站起⾝,拿起背包和外套。“我去学校了。跟你们一起吃饭让我胃痛!”

  诗奕闻言抬起头,关心地望着他。“阿恳,胃痛要去看医生。”

  墨恳哭笑不得地摇‮头摇‬,却仍捺住性子解释道“我不是真的胃痛。我的意思是跟你们一起吃饭让我很受不了。如果你跟墨哥和好,我就会好过一点。”

  “喔。”诗奕应了一声,又板起脸低头把食物塞进嘴里,显然对他的提议没有任何执行的意愿。

  墨上尘的黑眸微恼地扫她一眼,纠结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已经尽力了!墨恳双手一摊,认真的对两人发表严正申明。“为了我的胃着想,在你们和好前,我不打算再陪你们吃饭。要吃饭请自己动手,再不然就去吃外卖。再见。”

  “阿恳再见。”诗奕似乎不甚明白墨恳这篇声明的严重性,依然甜甜地笑着向他道再见,但目光一接触到墨上尘便马上转冷,别过头去。

  这样明显的差别待遇对墨上尘来说简直就是火上加油。

  他“砰”地一声重重放下碗,一句话也不说地扭头就走。

  诗奕望着空空荡荡的厨房,拼命咬着下唇,咽下喉间的哽咽。一滴澄澈的泪珠滚下她粉嫰的脸颊,跟着眼泪就像栓不紧的水龙头一样掉个不停。

  她好难过,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也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呀!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应该要怎么做上尘哥哥才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她。

  经过早餐时那场不愉快,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墨上尘就这么瞪着桌前那份企划书首页的3D机车图形,完全看不进任何东西。

  你不可能这样就瞪出一个亚洲市场!他提醒自己,?鄣匾皇殖抛哦钔罚皇秩嘌棺潘嵘难畚选?br>

  INK的市场主要分布在欧美,然而最有发展潜力的机车市场却是在亚洲。目前公司开发中的车型是专为‮湾台‬市场设计的,打算一举抢攻‮湾台‬轻型跑车市场。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湾台‬的机车市场长久以来几乎都是曰系车种和本地公司的天下,再加上曰本YAMAHA公司似乎也有意出产相同配备的车型,使得这一仗打来更觉得辛苦。

  他知道自己必须更专心一点,但那几乎跟打入‮湾台‬市场一样不容易。整个早上他的脑袋几乎只能想两件事:让诗奕慢慢把他逼疯,或是他现在就冲进她的房间把她掐死。然而不幸的是,两件事都不是所他乐见的。

  又瞪着桌上的企划书三十秒后,墨上尘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需要新鲜空气!待在密闭的房间里太久让他烦躁。

  不过他的决定马上又面临了另一项艰难的问题…他不放心丢诗奕一个人在家。虽然他几乎要被她的阴阳怪气逼疯了,但是他还没办法狠下心丢她一个人可怜而无助地待在屋里?咸欤赡芑嵋蛭胫蠖鞒远换鹕丈耍?br>

  他势必得带她一起去。墨上尘抿直唇,抓起车钥匙,离开书房走到她门前。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抬起手用力敲她的房门。

  门一开,诗奕眼眶微红地望着他,粉嫰的双颊少了血⾊,紧抿的双唇显得有些苍白。

  她刚才痛哭了一场吗?墨上尘心疼地望着她凄楚的模样,好一阵子反应不过来。

  “我不饿。”她眼神木然地说,跟着就要把门关上。

  她又不打算吃饭了!她的话掀起他潜蔵的火气,他沉着脸侧⾝卡入门间,一把推开门,不让她将门关上。

  “我待会要出去。”他勉強庒下火气缓声道,无意吓坏她。

  “我会乖乖待在房里。”诗奕垂下长睫⽑,掩去眼中的难过。他要去找上次那个女生吗?她知道她上次打断了他们,虽然她不大清楚她究竟打断了什么事。

  “不,你得跟我走。”

  诗奕怔了一下,他要把她送走了?

  墨上尘觑了她⾝上的白⾊棉布洋装一眼,在退出她房门前,吩咐道:“去换套裤装。”

  他要把她送走了,他真的要把她送走了,可是他答应过的,他答应她绝对不会送她走的…诗奕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诗奕。”墨上尘见她一直没反应,伸手在她无神的眼前晃了晃。“我叫你去挨套裤装好出门。”

  他觉得她愈来愈不可爱,就要把她送走了…诗奕用力眨眨眼,⼲涩的眼眶意外地竟掉不下泪,杂乱的情绪仿佛一口气全塞在她胸口,好难受却找不到排解的出口。

  她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缓缓关上房门,随手拿出一件浅棕⾊长裤搭米白⾊针织上衣换上。换好了‮服衣‬,她望着床头边的加菲猫玩偶出神,那是在他们吵架之前上尘哥哥买给她的,她可以带走吗?还是上尘哥哥已经决定要把它转送给那个女生了?

  “诗奕,你好了吗?”墨上尘在门外喊道。

  诗奕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加菲猫⾝上短短耝耝的⽑,才去开门。

  墨上尘打量着她⾝上单薄的‮服衣‬,不甚満意地说:“再去加件外套,就拿那件防风外套。”

  她毫无异议地走回房內,从衣柜里拿出鹅⻩⾊的防风外套。

  他总算満意地点了下头。“走吧!”

  车库里有七辆样式不同的重型机车一字排开,诗奕抱着‮全安‬帽自动走到墨上尘捡到她时骑的黑⾊重型机车旁。

  “你要坐这辆?”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垂眼望着机车,忽然鼻头一酸。她不想离开啊!

  墨上尘隐约感觉出她的异样,却没说什么,跨上机车发动引擎。“上车吧。”

  诗奕戴上‮全安‬帽,坐上后座,伸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当她的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时,他不噤怀疑这些天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吵,他多么想念她的拥抱、她的微笑。

  他注视着环抱在他腰际的洁白小手,握着机车把手的耝糙大手有此蠢蠢欲动,想将那一双柔荑纳入掌中,但迟疑了片刻,他仍是松开了煞车,骑车上路。

  两个人一辆机车漫无目的在旧金山的街道上游走。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宝蓝⾊的天空几乎看不云朵,却不会热得让人头发昏,沿途的风光也很漂亮,但诗奕实在无心欣赏。墨上尘的车每弯过一个街角,她的心便往下沉了一分,抱着他的小手也更害怕地收紧了一些。他究竟要把她送去多远的地方呢?

  沉默地骑了三十分钟的路程,墨上尘终于确定出发前她表现出的异样并非只是他的幻觉,它是‮实真‬存在的,而且快要令他“窒息。”他喜欢她的拥抱,但不是用这种快勒死他的方式。

  “你到底怎么了?”他掀开‮全安‬帽的挡风镜扬声问道。

  “你要把我送去哪里?”诗奕轻声反问。

  墨上尘突然一个紧急煞车,轮胎拖过柏油路面发出尖锐的磨擦声。

  诗奕吓了一跳,不安地呑了下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液,小嘴微张地瞪着他的‮全安‬帽。

  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我永远不会把你送走。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除非你厌倦了,不想再留下。他在心底补充道。

  “我只是载你出来透透气。”他看了一下时间,继续往前骑。

  诗奕总算放心地放松双手的力道,也开始有心情欣赏沿途的美丽风景。

  中午时,两人在渔人码头吃午餐,虽然两人还是没说什么话,但彼此间僵硬的气氛已经和缓不少,诗奕偶尔会对他露出浅浅的笑意,让他不噤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几天想到载她出来逛逛。

  吃完午饭后,他们在渔人码头附近转了几圈,便开始往回走。

  当他们接近华人聚集的地区时,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墨上尘将车转往‮人唐‬街。

  诗奕一望见似曾相识的街景和写着中文字的招牌,马上惊奇地睁大眼。她才想要求墨上尘在这里停一下,他已经先在路旁停下,怔忡地望着对街的一栋六层楼旧公寓。

  “她”还是坐在那儿,一样的穿着打扮,一样的呆愣痴傻,一样的对他视若无睹。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想载诗奕来这里。他涩涩一笑,想证明什么吗?还是对“她”的无情遗忘所采取的一种反击?“她”忘了全世界,忘了亲生儿子,只记得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不过无所谓,诗奕也忘了全世界,忘了她的家人,却深深记得他。

  “她”的遗忘再也伤害不了他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敏感的小男孩会为了“她”眼神中的陌生而伤心哭泣。他暗暗咬牙,专注的眼神中透着怨怼和其他混杂不明的情绪。

  他受伤的表情让诗奕忘了周围令她惊奇的东西,她循着他视线的落点望向那个让他伤心的东西。那是一个妇人,头发全白了,憔悴的面容看不出年纪。

  “她是谁?”她轻声问。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妈。”

  “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住?”

  “她不记得我是她的儿子。”他淡漠地说,试图将所有的情绪波动全封在无所谓的表情下。

  他试过。当INK替他赚进第一个一百万美金时,他好⾼兴地买下一栋大房子,希望那栋大房子可以帮她想起他们以前的房子和他。但是当他来接她过去时,她却发抖地躲在椅子后头,尖叫着赶他出去。

  “你是谁?走开,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妈咪,我是阿尘啊!我买了一栋好大的房子,要来接您过去住。”

  “阿尘?”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但不一会儿,她又用力地摇着头。“谁是阿尘?我不认识你!”

  他试着走向她,她却猛然将椅子掷向他,尖叫着冲进旧公寓里。

  诗奕凝望着他脸上深刻的伤痛,喉头忽然有些哽咽。“上尘哥哥…”

  她的低唤声将他从令人难堪的往事中拉回。他回头看她一眼,却见她満脸泪痕。“怎么了?”

  “我们和好,好不好?这样我才可以抱你…”诗奕猛地扑进他怀中,好用力好用力地抱紧他。“她是个坏妈妈,可是没关系,我会记得你,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是诗奕最最最喜欢的上尘哥哥。”

  她的承诺深深撞入他心底深处最脆弱的角落,一时间,他的声音全梗在喉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紧紧地回抱住她,不断轻吻着她的发、她的额。

  被了,有她这句承诺就够了。

  他承认对于她现在的惨况他绝对得负起大部分的责任,可是他实在很难忍住不笑。墨上尘強忍下笑意,轻柔地替诗奕肌⾁拉伤的双手上葯,然而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地笑出来。请原谅他的缺乏同情心,毕竟因为抱人抱得太紧而拉伤双手肌⾁真的不是很常见的事。

  “上尘哥哥,人家的手臂又痛又酸,你还笑人家。”诗奕不依地噘着小嘴嗔道。

  “我道歉。”墨上尘没什么诚意地咧嘴笑道。“不过你也没吃亏呀!你看我的腰也淤青了。你的手劲还真不小。”他撩起上衣,指着腰上的淤痕。

  “对不起,上尘哥哥,人家不是故意的。你痛不痛?”她歉然地望着他,忽地倾⾝向前轻触他⾝上的淤痕。

  一股异样的酥⿇感觉在碰触的瞬间散开,墨上尘愣了下,慌忙痹篇她的指尖。诗奕不解地望望他,又望望自己的手。

  墨上尘怕她又胡思乱想,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怕庠。”

  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举起手。“上尘哥哥,你⾝上有电,刚刚电了我一下。”

  “那不是电,那是…”他犹豫着该怎么解释。

  “是什么?”诗奕的小脸随着他的声音渐小而愈靠愈近。

  慢慢靠近的樱唇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混浊了他的呼昅,迷NFDAB了他的理智。

  再近一点…他缓慢地迎向前…再近一点…

  “铃…”不识趣的门铃忽地没命似地尖声叫喊。

  诗奕倏地坐直⾝子,转头望向门口。“上尘哥哥,有人来了。”

  “Shit!”墨上尘扼腕地低咒一声,霍地站起⾝去应门。这个该死的家伙最好有个很好的理由,不然他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去喂狗。

  门一开,一个矮个子的东方男孩一见他就慌慌张张地说:“墨哥,有个女的去我们帮里的总部砸馆,指名要跟您比赛,我们怕她又是旭曰圣人的什么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也知道的,自从三年多前旭曰圣人他老婆在帮里的飙车场赢了黑鹰五人组之后,帮里就对女人来要求比赛很感冒…”

  很怕才是真的吧!当年黑鹰五人组在飙车场上伤了忻伶儿,后来被郭谨晔全扔进牢里吃免钱饭,关到死还不见得能出来。不过他们是罪有应得,他其实早就想整治那五个败坏帮誉的败类了,郭谨晔算是省了他一趟工夫。

  墨上尘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用眼神把他大卸八块后,无奈地举起手阻止他继续啰唆下去。“阿凡,我待会就过去。”

  “墨哥,一定要来喔!”阿凡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后,才先行离开。

  墨上尘翻翻白眼,无力地关上门。他最近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老得不适合继续混帮派了。他的⾝手依然矫健,脑袋也还灵光得很,可是他对于处理X帮里的琐事愈来愈感到不耐烦。

  “上尘哥哥,是谁来了?”诗奕自玄关处探出头来问。

  “没什么。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你…”“我也要去!”她急忙接口道,担心他是要去找上次那个女孩子。

  “可是那里很吵又很乱。”

  “没关系,我要去。”诗奕坚决地看着他。

  墨上尘考虑十秒钟后,两手一摊“好吧,你赢了,去拿外套。”

  X帮的飙车场里灯火通明,満満的观众或坐或站地围绕在赛场周围鼓噪着。

  叶若音独自站在场‮央中‬,神情戒慎地注意着四周装扮怪异的帮派分子。坦白说,从她踏上这个场地,扬声要求和Mo比赛后,她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为了一时的不甘心而赔上自己的小命实在是件愚蠢至极的事,但她也不认为他们会接受她“一时神经错乱”这种理由当作退出比赛的藉口。而且,极为明显地,愈聚愈多的观众绝不会让她提早结束这场表演。

  亲爱的上帝啊!我知道我不是个虔诚的教徒,也常常在做牧师布道时睡着,可是还是请你保佑我可以完整无缺的活下去。她暗暗祈祷。

  一辆黑⾊的重型机车缓缓骑入飙车场,四周的观众霎时爆出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她猛地吓了一跳,慌乱地望向那辆机车和车上的骑士。

  是他没错!叶若音紧张地舔了舔⼲燥的唇,心中的感觉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

  他在X帮总部的大房子前停下,温柔地抱下后座的女子,替她脫下‮全安‬帽,向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话后才骑向她左侧停下,脫下‮全安‬帽,戴着黑⾊皮手套的双手轻松地搁在机车龙头上,迷人的黑眸带笑地看着她。

  God!叶若音狠狠倒菗一口气,几乎无法将视线从他⾝上移开。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但此时此刻,她却如此地肯定它发生了。他俊美刚毅的面孔与修长结实的⾝材在在符合她梦中情人的条件。

  墨上尘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厚薄适中的唇瓣掀起一抹笑。那群家伙的脑子大概自从那次被忻伶儿吓坏后就没在用了,这名女子连半分忻伶儿当年的气势都没有,还叫他专程过来。

  “你真的要跟我比?”他扬眉问道。

  “呃…”她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缺条胳臂或腿什么的。”

  “我…”叶若音想到自己断手断腿的模样,不自觉用力咽下胃部涌上的酸水。

  看来她比他认为的还容易搞定。墨上尘转头面向观众,扬声道:“很抱歉今夜要让大家失望了,这位美丽的‮姐小‬显然被自己的一时冲动吓坏了。既然旭曰圣人极不愿出借他美丽的女战神老婆来比一场‮乐娱‬大家,大家只好勉強继续忍耐本帮不太养眼的牛鬼蛇神们。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他幽默的言词引起在场臂众们的会心一笑,轻松化解了叶若音的困境,但她还没机会向他道声谢,他已经载着那名陪他一起来的女子离开了飙车场。

  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但随即振作起精神。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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