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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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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装界之神屠军结婚不过才一个月,竟然就把新婚子丢在家里,公然和新窜起的名模艾咪在‮共公‬场合出双人对,动作亲匿,毫不避讳媒体记者的追逐。大部分的媒体都倾向同情可怜无辜的羽容,不过也有不少人认为是羽容咎由自取,妄想⿇雀变凤凰的结果。

  于是,羽容从人人称羡的幸运儿变成全世界最可怜的新娘,有人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一副先知的模样大放厥词;有人无限同情,轻声细语,仿佛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就会令她肝肠寸断。但无论是何种态度都让她厌烦透了,她不会因为他们几句风凉话就难过得去跳楼‮杀自‬,也不需要别人小心翼翼的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制品。

  在羽容踏进雕刻教室的同时,闹烘烘的说话声戛然静止,数十双好奇的目光全部投向她,她环视他们一眼,提着雕刻工具走向自己的座位。

  “羽容,稳櫎─”古莎莎挨近她,想说些安慰的话。

  “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羽容打断古莎莎即将出口的同情话语“我宁愿听一些有建设的建议。”

  “和他离婚吧!”忽然一个男声加人她们的谈话。“我不介意你曾经愚蠢的选择了他,毕竟他有钱,人又长得不错,你一时被他的甜言藌语所骗,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我不会介意你有这一段过去的,你要是愿意回头,我还是要你的。”

  这一番“不计前嫌”的话真令她“感动。”羽容抬眼瞅着周益津,太明⽩在他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角⾊,对他来说,她已经不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只是一个愚昧又拜金的笨女人,他肯收留她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你家人不反对你和一个结过婚的人往吗?”羽容眯细眼,宛如美洲豹猎杀猎物前的准备动作。无论她选择屠单是对是错,都用不着周益津来评论她的愚蠢与否,她还是爱着屠军的,所以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只是难过自己取代不了那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

  “羽容?”古莎莎误以为她受不了这些打击,真的开始考虑周益津的提议,不噤有些愕然。

  “我会告诉他们你只是一时愚昧,才会做了错误的选择。”周益津语气中难掩施舍的味道。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打算继续愚昧下去,而且我这么一个‘残花败柳’⾼攀不上你。”羽容表面上是自贬⾝价,实际上则狠狠戳破周益津自以为⾼尚的施舍心态。他真当她是那么‮渴饥‬吗?被丈夫冷落了,就急着找另一个慰藉。

  “你真是无可救葯。”周益津皱起眉头,转⾝踱离这个“自甘堕落”的女人。

  “我当初应该让屠军好好制他一顿的,这家伙有双重道德标准。”羽容冷直道,不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就算她真的决定离婚,也用不着降格求售。她从来就不觉得离过婚的女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一次错误的婚姻只代表一次错误的选择,不是任何人的错;而离过婚的女人更不是所谓的“二手货”一定得廉价大拍卖。

  “羽容,你现在还爱他吗?”古莎莎固然⾼兴羽容还有精神整治周益津一顿,但仍不免担心她的坚強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因为羽容的好胜精神绝对不容许自己露出半点可怜相。

  事实上,如果不是媒体报导出屠军婚后就把羽容抛下不理,她可能到现在还相信羽容近来的憔悴真的只是因为她所说的食不振。

  羽容笑了笑“我曾经发誓绝对不当模特儿,结果我还是走上了伸展台;我也曾经发誓绝对不会爱上服装设计师,结果我不但爱上了,还嫁给他。人生的际遇真难预料,我一直以为自己够理智,绝对不会恋栈不爱自己的人,结果我竟然求他施舍一些他对她的爱给我。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

  “和他离婚吧!你才廿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别把自己困在这场悲剧里。”

  “和他离婚就表示悲剧结束了吗?”羽容闭上眼,深昅一口气“我忘不了他的,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我会永远记得他曾经是多么温柔。”

  “那就想想他的‮忍残‬。如果他真的爱你,他绝对不会这么伤害你。我真后悔当初拉你去参加那场选拔会,如果不是我,你本不会见到他,也不会牵扯出这些事情来。”古莎莎深深自责。

  “不是你的错,事情后来的演变是谁也没办法预料的。”

  “下课后一起去逛街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逛逛了。”

  羽容晓得古莎莎的目的是想让她散散心,但她真的一点兴致也没有。“下次吧!我和我爸约好要一起去吃饭的。你也知道,他快要去加拿大了,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好吧!难得让你尽尽孝心。”

  “是呀,难得啊。”羽容轻叹。谁会料到好不容易她和⽗亲的关系才好转,却又要分开。唉!人生总是无奈。

  ⾎⾊完全自羽容的脸上褪去,她几乎想拔腿就跑,但‮腿双‬却像是着地生似的,无论她如何努力也移动不了分毫,只能站在原地和不远处另一双黑眸对望。

  “小容,你怎么了?”段誉擎望见女儿倏地刷⽩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

  羽容嘶声挤出几个字“没事,我们进去吧。”

  “你要是不喜这间餐厅,我们可以换一间。”

  “不用了,你位子都已经订好了。”羽容用力抿了下嘴,好让自己脸⾊看起来不会那么苍⽩。

  领位的侍者乍见羽容的时候有几秒的惊讶,等查出他们订的座位时,他的眼神转为同情。他回头环视⾼朋満座的餐厅,几乎找不到一个空的位子,只得领着他们走向预订的座位。

  段誉擎直到看见邻座的客人时,才知道羽容刚才的脸⾊为什么那么苍⽩,他挡住她的视线,担心女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小容,我们换家餐厅吧!”

  “爸,我很好,真的。点菜吧,我快饿死了。”羽容率先坐下,打开菜单。

  她执意不走,段誉擎也只好坐下,暗自祈祷屠军他们会先离开。

  但有人却有意将事情闹大。

  艾咪转头看见羽容,故作惊讶的拔尖了嗓音“军,隔壁桌的客人和羽容好像喔!”

  屠军没有回头看,淡漠的说:“艾咪,你的妆花了,共化妆室补一补吧。”

  艾咪看看羽容苍⽩的脸⾊,又看看屠军冷漠得骇人的眼神,纵使百般不情愿,她也只好提起⽪包去化妆室补妆。

  待艾咪走后,屠军才转头面向段誉擎“我说过我不会让‘外人’欺负她。”

  “那你不算吗?”段誉擎愤怒的质问。

  “我是她的丈夫。”

  “你还记得你是她的丈夫,但你的作为像个丈夫吗?”段誉擎被他平静的语气怒,几乎想一拳挥去他那脸淡漠的表情。

  “您以前的作为也不像是个丈夫,更不像个⽗亲。”屠军一句话就动摇了段誉擎说话的立场。

  段誉擎气得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够了。”羽容想尖叫,但话声来到嘴边却只剩?鄣牡陀铩!鞍郑圆⻩穑蚁衷谙牖厝チ耍颐谴厝コ园桑彼晕约汗患崆浚梢悦娑酝谰桶洹?墒鞘率抵っ鳎谒媲八涝抖疾还患崆浚睦淠故巧钌钌撕α怂?br>

  “好吧!”段誉擎招来侍者,请他把他们刚才点的菜全都打包带走。

  羽容站在餐厅门口等⽗亲把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然而,一辆银⾊跑车却抢先在她⾝旁的位置停下。

  “上车。”屠军推开车门命令道,似乎认定她一定会坐上他的车。

  而这时,段誉擎轻按了两声喇叭,促催着女儿过来。

  羽容转⾝走向⽗亲的车子,低头在他车窗边道歉着“爸,对不起,我有事想跟他说,改天再陪你,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食言。”

  “去吧!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会的。爸,再见。”羽容目送⽗亲的车子离开后,才坐上屠军的车。

  “回家?”屠军看了她一眼。

  “你不管艾咪了吗?”

  “她自己找得到路回去,用不着担心她。”屠军的语气依然冰冷。

  羽容忽然笑出声,但空洞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悦愉‬意味。“你对复制品一向都这么‮忍残‬吗?还是因为你的深情全给了‘小容’,所以分不出半点给她的复制品?”

  “天沼告诉你了?”藉着车內微弱的灯光,看不出屠军的脸上是否写着不悦,但从他声音中的紧绷感,依稀可以听出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好奇怪,他上次也以为你告诉我了。”羽容偏头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眼前的街景。“我好早以前就猜出来你对着我喊的‘小容’并不是指我,可是我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她手中抢过来。然而我后来才发现,你说的真对,我总是妄想凭我这双细瘦的膛臂去挡车,最后却被狠狠辗过而粉⾝碎骨。”

  顿了下,她忽地回过⾝,晶亮的明眸‮勾直‬勾地凝望着他“我永远都取代不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对不对?那么,为什么要娶我?你以前对其他的复制品都是用过了就丢,本不用替自己套上这个枷锁。”屠军保持沉默,似乎不愿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以前认为你是因为爱上我,才会娶我,不过,我现在知道这个想法只是我一相情愿,自欺欺人。我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煮河诠汤圆给我吃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那个‘小容’吗?她好像比较喜吃绿⾖汤圆。那艾咪呢?她吃什么汤圆?还是你规定她只能吃绿⾖汤圆?”羽容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

  “你越来越多话了。”屠军不悦的沉下脸,将脚下油门踩到底,缩短他们回家的车程。

  “你不用理会我,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这样自言自语,我很能自得其乐的。”羽容耸了耸肩,还没有闭嘴的打算,但一时之间忽然无话可说。她⼲笑了几声“我们完了…”

  乍听见她的话,屠军浑⾝一僵。

  羽容咽了下口⽔,才接下去说:“我们竟然无话可说,満悲惨的情况。”

  屠军闻言仿佛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肌⾁顷刻间放松下来。

  “不过没关系,快到家了。”羽容靠向椅背,闭上眼小憩一会儿。

  随着车速慢慢减低,羽容在车停进车库的同时睁开眼睛,她推开车门下车,不敢期待他的服务。若她现在还期望他会像以前一样宠溺地抱她下车,就未免天真得可怜,那个位子早已被另一个复制品所占据,不再是她的了。

  “你要回去载她吗?”羽容隔着车窗和车內的屠军对望,心中暗自希望他会下车,而不是再次离开。

  屠军凝望她半晌,最后是倒车离开。

  看着银⾊跑车从视线內快速消失,羽容的心⾎淋淋地裂成了两半。

  “小容,你还是跟我去温哥华吧!”段誉擎放下刀叉,忧心忡忡的看着⽇益憔悴的女儿。自从上次在餐厅遇到屠军和艾咪之后,原本坚強的她也被打倒了,慧黠的双眸不再流转着灵动灿烂的光芒,只剩下空茫。

  “再说吧。”羽容食不知味的把盘里半焦的牛排送人口中,目光没有焦距地直视前方。

  “小容,和屠军离婚吧!你以前不也老是劝我和你爸离婚?像我们现在多好,当不成夫,还是能当朋友。”林晓凡同样心疼女儿受的苦,忍不住劝道。

  羽容忽然转头看着对面的王兴安“就剩你没说话了,你打算劝我什么?”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的意见。他和屠军在一起的时间远超过在场的所有人,照理说他应该是最了解屠军的人。

  王兴安愣了一下,着实感到为难,一个是他的老板,一个是他末来的继女?鲜邓担舨皇峭谰褪端较衷诨乖诠愀婀咀龈霾簧喜幌碌男≈鞴埽衷谝擞了掀鸥牖樗坪醪惶竦溃撬残塾鹑莅。∧昙颓崆峋捅ナ懿恍一橐龅恼勰ィΩ糜懈炖值纳睿皇且蛟谝怀∽⒍ú恍业幕橐隼铩?br>

  “兴安,你说啊!”林晓凡催促着末婚夫表态。

  “我…”王兴安迟疑着,还是说了。“我觉得羽容你应该和他离婚,和屠军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承认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可惜太冷⾎了,他眼中除了事业之外,没有任何人。为了成功,他甚至连恩人的服饰集团都并呑掉,这种人不懂得爱的,他只会一再伤害你。”

  “是吗?”羽容几乎要出声反驳王兴安对屠军的误解。屠军不是不懂得爱,只是因为太执着于一个人,所以眼中除了“她”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但王兴安说对了一点,不管屠军懂不懂得爱,同样都将她伤得很重。

  “小容,连兴安都赞成你和屠军离婚了,让自己自由吧!”

  “我会考虑。”羽容低喃。

  “小容…”

  混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羽容忍不住吼道:“我说我会考虑!”

  一时闲空气凝结住了。

  瞪视着在座三位长辈的惊讶表情,羽容重重吐出一口气,缓和绷紧的神经,歉然道:“对不起,我的心情很,我不是故意要吼你们的。”

  “我们能够了解,你这阵子庒抑得太久了。”

  “我想回去了,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羽容站起⾝。

  “我载你回去。”王兴安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烦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坐公车回去就可以了。”羽容拿起外套,转头对⽗亲说:“爸,我下个礼拜会去送你。”

  “小容,好好考虑,我们可以到温哥华重新开始。”

  “我会的。爸、妈、王叔,再见。”羽容穿上薄外套,走出大门。

  快五月了。羽容拉紧外套,仰头深昅一口微凉的空气,一阵微风吹来,明明是光普照的好天气,却泛起一股凉意。

  夏天还好远好远!

  “军,好冷,你不过来吗?”艾咪姿态撩人的横躺在上,薄薄的毯子象征地遮掩住重要部位,却更露骨的点出在这毯子下的⾝躯是一丝‮挂不‬的,只等他来探索。

  屠军⾚裸着上半⾝,自顾自地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依然不起半点碰她的望。手一抬,红褐⾊的烈酒炙热的烧滚过他的喉咙,浇不熄烦躁,却平添了几许恼怒。

  艾咪换了个‮势姿‬,裸露出更多人的⽩⽟体,她轻喃道:“军,你不想仔细看看我吗?我可比你的酒更醉人喔。”

  屠军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轻哼一声。

  他声音中的不屑几乎撩拨起艾咪的怒气,但她仍強抑下自尊,挤出一抹‮魂勾‬的媚笑。“别这样嘛!你不喜我了吗?还是…”她顿了顿,确定引起他的注意之后才又说:“你已经忘了我了?”

  屠军脸⾊一冷,挟着无比的怒气,欺⾝庒住她,质问道:“你知道多少?”

  艾咪故作无辜的眨眨长睫⽑“不太多。”

  “是吗?”他扬起嘴角,‮忍残‬的笑容彷如置人于死地的撒旦,诡魅而骇人。

  艾咪无法控制自己不在他嗜⾎的眸光下颤抖。她畏惧地嗫嚅道:“我只是希望能当蔺芙蓉的复制品,我并无意探究你的隐私,真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复制品的吗?”他眯细眼,森冷的眸光似乎要将她穿透,狠狠切割成片片。

  “我…”不该招惹他的!艾咪现在才体认到他是个无心的人,他的‮忍残‬绝非她能够承受的。

  倏地,一适响起的开门声即时拯救了她。

  碎了!

  无止境的静默中,羽容听见了自己的心跌碎的声音,仅有的一丝坚強重重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她愕然瞪视着在的两个⾝躯,张口挤不出半点声音。

  屠军不想为自己做任何解释,只是静静望着羽容。没有任何宽宥的理由,只因他罪无可逭。

  良久,沙哑、破碎的轻唤声打破死寂的空气“屠军。”

  屠军屏住呼昅,静待她做最后的判决。

  “我们…”羽容闭上眼,凝聚最后的力气,按着她缓缓睁开眼,直视着他。“离婚吧!”

  临走前,她又抛下一句话“请继续,别让我打断你们。”说完,打开的房门一如来时缓慢关上。

  又过了许久,艾咪怯怯地靠近动也不动的屠军,不敢任意离开“屠先生?”

  “滚!”狂暴的怒吼瞬间震动她的耳膜。

  艾咪如获特赦,半点也不敢迟疑的拿起⾐服,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无意再做停留。

  “该死!”屠军猛力一拳击向墙壁,期望⾁体的疼痛可以让他忽略心中的痛苦。破⽪淤紫的指关节缓缓渗出鲜红的⾎,却平复不了心底那种被掏空的难受感。

  他蜷缩着⾝体,将头埋进双肘间。

  别走,丫头!别离开我,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我。他心底无声的嘶喊着。丫头,给我温暖,别不爱我,求你!

  你凭什么要求?脑中一个声音冷冷提醒他。

  你值得她的爱吗?她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却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忘了芙蓉,也伤了自己最爱的她!

  这叫罪有应得。屠军怆然狂笑,负心的人理应一辈子独自品尝寂寞。

  羽容一直在等屠军的解释,不管是真话也好,谎言也罢,只要他愿意解释,她都相信。但电话始终不曾响起,也不曾收到来自他的只字片语,她不得不放弃了。

  “小容,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段誉擎轻拍女儿的薄肩,试图给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但你能让他别签名吗?羽容苦涩的在心中问着⽗亲。

  虽然她亲眼看见屠军和艾咪几乎全裸的躺在上,她还是想相信他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拚命替他找借口,她还是不想离开他。即使这么多的痛已经伤她伤得太重。

  羽容深昅一口气,用力按下电铃。

  过了许久,才听见屋內沉重的脚步声缓慢的移向门口。

  屠军并没有请佣人的习惯,所以羽容早已预料到来开门的人是屠军,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仍是吓了一跳。以往总是意气风发的他憔悴了不少,凹陷的眼窝、瘦削的面颊,让她心疼不已。

  她心疼的手才想抚上他的脸,马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制止。“小容,别心软。”

  屠军扯出一丝笑容,虚弱得失去了往常的热度与威胁。他往门边一靠,招呼道:“进来吧!”

  段誉擎防备地盯着他,小心不让女儿和他有任何⾝体上的接触。他太了解屠军的魅力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让羽容放弃和他离婚的念头。

  “喝点什么吗?”

  “不用⿇烦了,事情一办完我们马上就走。”段誉擎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屠军面前“你不用担心我们会狮子大开口。小容说不要你的半⽑钱,我们只要你在上面签名就好了。”

  屠军拿起离婚协议书,但眼神却胶着在羽容脸上,想牢记她的容貌,以便在未来的几十年岁月里反覆想起。

  别签名!告诉我那天只是个意外,告诉我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存在。羽容凝望着他的眼,企图将心里的想法传达给他。

  然而,若他确实接收到她的讯息,他也没做出任何表示。

  屠军收回视线,接过段誉擎递来的钢笔,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不向我解释?你明明看得懂我眼里的期盼。说呀!为何你什么都不说?羽容在心底狂喊。

  “总算结来了。”段誉擎看着屠军签下最后一个字,连忙将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中的一份收进子提包,不让他有反悔的机会。

  “结束了…”她短暂的婚姻终于画下句点了。羽容垂下头,不敢让⽗亲看见她眼底⾚裸裸的伤痛与不舍。

  屠军始终没有开口,平静的眼神看不出究竟是伤痛还是解脫。他送羽容和段誉擎到门口,直到两人渐渐走远,才轻声低喃着:“保重,我挚爱的丫头。”

  桃园中正机场

  “羽容,其实你不一定要离开‮湾台‬啊!‮湾台‬这么大,要躲开屠军并不困难。”古莎莎不舍的拉住她的手。

  “小莎,别这样,你会让我舍不得走的。”

  “舍不得走就别走嘛!我会保护你不受屠军的騒扰,你不用怕他。”

  那谁来保护屠军不受她騒扰?羽容苦笑地想。她确信屠军绝不会假藉任何名义来騒扰她,他甚至连句解释都不肯对她说,怎么可能在两人离婚后才来与她纠不清。

  决定和⽗亲一起到温哥华定居的原因其实不是为了躲他,而是因为她怕自己还不肯放弃,会做出令每个人都尴尬的蠢事。

  加拿大到‮湾台‬够远了。就算她一时冲动,从加拿大跳上飞往‮湾台‬的班机,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也⾜够让她清醒的想清楚,他们缘分已尽。

  “小容,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去候机室了。”段誉擎提醒女儿时候不早了。

  “小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放暑假时记得来温哥华看我。”

  “到的时候记得写信回来。”古莎莎依依不舍的放开羽容的手。

  “我会记得的。”羽容往后退了几步,又猛然一个箭步向前,用力抱了好友一下。

  ⾖大的泪珠从古莎莎眼中滑落“如果我没有拉你去参加那场选拔会…”

  羽容掏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摇‮头摇‬“小莎,别这么说,我到现在还是不后悔遇见过他。”她松开子,弯拿起地上的行李,走向出境处。“我真的得走了,小莎,再见。”

  “羽容!”古莎莎唤住她,用力挥着手“我们暑假见。”

  羽容回过头也朝她用力挥子,但目光仍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悉的⾝影。他终究没有来送她,她不该奢望的。

  “‮姐小‬,你的护照可以拿回去了。”闻言,羽容连忙回过神,拿回自己的护照和机票,同海关人员道了声“谢谢。”

  他不会来了。她低着头跟上⽗亲的脚步,没发现⾝后不远处有个⾝影紧紧跟随着她。

  “小容,别再想他了,就当是作了一场梦。”段誉擎开口对女儿劝道。

  “我知道。”羽容微偏过头应道。突然眼角余光仿佛瞄到她朝思暮想的⾝影,她慌忙回头却又没有看见。

  错觉吧!她暗笑自己的痴傻。

  “飞往温哥华的班机即将起飞,请还没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偌大的候机室在最后一次广播完只剩下空的座位,仅剩的一名乘客似乎没有登机的打算,依然坐在座位上。

  “先生,‮机飞‬要起飞了,你不快点会赶不上喔!”空中‮姐小‬好心的提醒那位乘客。

  “我到这里就够了。”屠军站起⾝,将手中的机票放进口袋,走出候机室。他也只能陪她到这里,没有资格要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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