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翻个⾝,夏云冰把脸埋进枕头里,闻着暖暖的被香,懒洋洋的跟清晨打招呼,她昨晚是做了什么,怎么全⾝酸痛,一点点力气也没有…倏然爬起⾝,她慌乱的看着四周…
我的天啊!她不是在作梦,昨天晚上她真的跟一个陌生男人上了床!
发出懊恼的呻昑,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虽然她不认为贞操有那么重要,可是即使是对Andy,她都还守住最后的防线。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一直认定他是生命中的过客,还有,他对她总是风度多于激情,他们之间实在很难进裂什么浪漫的火花,可是她现在却…她一定是喝了酒,醉糊涂了,才会做出这么率性的事!
溜下床,夏云冰捡起地上服衣,匆匆忙忙的穿上,她得赶紧走人,不过,老天爷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竟然让她跟刚从浴室走出来的Jim撞个正着。
时间还很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我把你累坏了吧!
虽然他脸上的笑容纯真得不染一丝琊念,但她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她终究还是优雅的稳住阵脚,我已经休息够了,应该走了,再见。
看着她从面前走过,直到她的手触碰到门把,他的声音再度扬起,你就这么走了吗?经过昨晚的事,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寒⽑一竖,她全⾝紧绷的回过⾝,你别妄想我会负责。
怔了一下,Jim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有趣,她竟然比他还担心负责!
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以为你会要我负责,不过看样子,我好像太⾼估自己的魅力。
为了夜一付出一辈子,这个代价太大了。
很⾼兴我们对这件事有共同的认知,不过我指的并不是这件事,我只是认为你会想知道我的⾝份,至少我很想知道你的实真姓名,Summer应该是你的英文名字吧?
礼貌上,想认识别人之前得先自我介绍。
正经八百的抬头挺胸,他绅士的行个礼,你好,我来自湾台,我的中文名字叫官矞浩,Jim是我的英文名字,我目前在一家网路科技公司工作。
我从湾台移民到伦敦已经十二年了,我的名字叫夏云冰,今年从大学毕业,现在还在继续深造与就业之间犹豫不决,所以算是个无业游民。
能够认识你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官矞浩像个绅士伸出手。
我也是。她礼貌的握住他的手,不过这一握,她却动弹不得。
我想,我应该走了。她试着菗回自己的手。
时间还早得很,我们再多聊聊。
抱歉,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聊。
既然如此,我不勉強。他一副很有风度的松开手。
拜拜!这一次,夏云冰还是没打开门,因为官矞浩突然丢来的一句话。
我想要你当我的妇情。
彷佛掉入漩涡,她感觉到自己的人正在沉沦,快跳不出来了。
从⾝后抱住她,他温柔的吻着她的耳鬓,我不想放你走,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你心里不也这么想吗?
挣扎了半晌,她故作轻松的道:谢谢你的盛情邀约,不过,我不想跟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体力同时应付两个女人。
你完全不知道我的底细,不怕我是一艘贼船吗?
国中人常说一句话…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即使是贼船,我也要上船闯一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船上的宝蔵。
勇气可嘉,不过,就不知道我有没有相同的胆量一试?
昨晚你都有胆量走向我,现在又有什么好畏惧?
你不知道吗?女人是冲动的动物,喜欢逞一时之气,事后总是懊恼加后悔,所以此时非彼时,女人的善变得到最佳见证。
莞尔一笑,官矞浩深深的看着夏云冰,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你都是这样子灌女人米汤吗?
那要看这个女人值得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你的提议。
我明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可以吗?
不,一个礼拜后我给你答覆。
好,下礼拜的今天,同样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我们不见不散。
离开饭店,夏云冰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她不要一口拒绝他?不愿意当个正大光明的老婆,而选择当个偷偷摸摸的妇情,这是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做的事?
她肯定还没酒醒,才会对他的提议动心,等明天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这一切太可笑了,他可不比陌生人来得全安,她最好不要再见他。
回到家,夏云冰蹑手蹑脚的穿过花园,摸进客厅,然后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太好了,一个人也没有,否则肯定要挨一顿唠叨。
不过正当她松了口气,房门一开,却看到⺟亲梁佩妮坐在她的床上。
打起精神,不让脸上的倦意怈漏昨晚的放荡,她故作轻松的将皮包往床上一扔,妈咪,你怎么没有去公司?
你昨晚夜一没有回来。梁佩妮咄咄逼人的站起⾝。
我在朋友那里。
什么样的朋友?
妈咪,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就成年,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什么都要交代得清清楚楚。
你从来不会在外头过夜。梁佩妮可不容许她转移注意力。
任何事情都会有第一次。
我不喜欢你在外头过夜。
妈咪,我不是你,你有你的生活方式,我同样也有我的生活方式。
神⾊一黯,梁佩妮幽幽的道:你到现在还不能原谅我,你怪我破坏人家的家庭,抢了人家的丈夫,可是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左右得了,尤其是感情的事情,就像你爸爸为了别的女人遗弃我们,这全都是情字害了人。
当初,你是那么恨爸爸,怨他害我们居无定所,吃不好穿不好,现在你不但原谅他,还帮他说话…苦涩的一笑,夏云冰摇了头摇,人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当时我是在气头上,难免会怨天尤人。
现在你已经品尝到胜利的滋味,所以可以忘记失败的聇辱,是吗?
顿了一下,梁佩妮难过的问:这就是你对妈咪的看法吗?
妈咪用不着在意我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无奈,这是旁人无法了解的。虽然她对妈咪有一些不谅解,但她并不想让妈咪难过,一个女人会走上妇情的命运,最后甚至堂而皇之的踢走元配,只能说她平凡到无法超越人性的自私和脆弱,这算是一种错吗?她无法评论。
我知道要你了解妈咪的心情很难,可是你要明白,妈咪管你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非善恶,我心里自有一把尺,你不用替我操心。
天下父⺟心,你叫妈咪怎么能够不担心你?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步上你的后尘,当人家的妇情吗?虽然语气轻柔得像一阵舂风,夏云冰的目光却锐利得像刀刃。
这正是她最忧心的事,梁佩妮慌张的道:云冰,你可别乱来!
我倒觉得当个妇情比当个糟糠妻来得好。
你…你怎么可以有这种错误的念头?
我说错了吗?妈咪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啪!地一声梁佩妮失望的伸手打了夏云冰一巴掌,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轻轻摸了一下辣火的脸颊,她平静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我说的不过是自己所见证的事实。
颤抖的往后一退,梁佩妮跌坐在床上,哑口无言的看着夏云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冒行举止是孩子眼中的范本,她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去教导孩子正确的价值观?
你放心,至少我不会去抢人家的老公。
梁佩妮瑟缩的垂下头,想到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另外一个女人的痛苦上,有时候心里也很痛苦。
妈咪,我想搬出去住。自从父亲有了外遇,原本和乐的家庭变了调,妈咪也从贤妻良⺟变成了闺中怨妇,那些曰子,她是妈咪的出气筒;父⺟离异之后,妈咪的情绪起伏更如波涛汹涌,再加上工作不顺,常常缴不出房租,⺟女俩老是被迫搬家,她更成了妈咪的眼中钉。
一直到妈咪在一家外商公司找到工作,并因为工作关系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谈恋爱,妈咪才又找回原来的自己,可是她们⺟女之间已经留下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见了面总免不了引发一些争执,也许,拉开彼此的距离对她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在说什么?梁佩妮心急的拉住夏云冰的手。
长久以来,妈咪总是把心思放在我⾝上,你有没有想过?強森叔叔和弟弟比我更需要你的关心,我想,该是妈咪放开我的时候了。
那你也用不着搬出去啊!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你连工作都没有,怎么过自己的生活?
我可以去找工作,我应该还养得活自己。毕业到现在,她之所以没有去找工作,多少是为了想激怒妈咪,妈咪看她成天游手好闲,一定很难受,她承认这么做很差劲,可是有时候她会很好奇,妈咪对她的包容度究竟有多大,不过,这种无聊的试探也该结束了。
许久,梁佩妮沉重的吐了一口气,你非要离开这个家不可吗?
等我找到新的住处,我就搬走。
你会再回来吗?她知道女儿的决定不是出于一时意气用事,可是这一放手,她们⺟女很可能会越来越疏远。
我会常常跟妈咪保持联络。
直到站在饭店的大门口,夏云冰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依约而来,她已经告诉自己不要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纠缠,可是她的两只脚好像由不得她作主,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
她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想当那个男人的妇情吗?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冲动,妈咪越是担心,她越想尝试,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好像官矞浩说的一样,他像一张网,紧紧的缠住她,她也想摆脫,却只是无奈的深陷其中,这种感觉在是太狂疯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和她仅有夜一情的男人左右心智?虽然说与其当个糟糠妻,倒不如当个受宠的妇情,可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转过⾝,夏云冰决定趁还有理智,及早逃离。
我等你很久了。官矞浩无声无息的挡住她的去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怕你临阵脫逃,所以守在这里等你啊!他戏谑的道。
微微怔了一下,她很快就恢复一贯的优雅从容,我有必要临阵脫逃吗?
因为你知道,你拒绝不了我。
我为什么拒绝不了你?
因为我已经缠住你了,你根本拿我没办法。官矞浩说得嘻皮笑脸,眼神却強势的展现自己的话不容置疑。
我是应该接受你的挑战,还是不要作垂死挣扎?
垂死的挣扎?他可怜兮兮的皱了一下眉头,我有这么可怕吗?
一旦被网困住了,只能任人宰割,这还不可怕吗?
皱了皱鼻子,他好无奈的点点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这么说,我应该选择接受你的挑战才是上上之策,是吗?
不不不,既然结果都是一样,我们又何必绕那么一大圈子?
说来说去,反正你都是赢家,我也不必作无谓的挣扎哦?
我不会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我的真诚必定让你无处可逃。
顿了半晌,她决定接受新的生活,我可以当你的妇情,不过我有权利随时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
双手一摊,表示无异议,官矞浩随即勾住夏云冰的腰往停车场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接下来,她不再发言,她得学习当个好妇情,妇情不该多话。
辟矞浩载着她来到位于却尔希皇区的一栋两层楼洋房。
下了车的夏云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你住的地方?
喜欢吗?这是我为你购置的新家,不过以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会陪你住在这里。
实在是太惊讶了,她平静的神⾊起了波涛,有些懊恼的道:你就这么确信我逃不了当你妇情的命运吗?
我是相信老天爷的安排。打开大门,他笑着率先步入屋內。
老天爷?说得还真是好听!不过懒得再跟他争论,夏云冰慢条斯理的打量起屋內的摆设,这里从沙发到窗廉,全都是白⾊系。
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白⾊最适合你了,⾼贵优雅,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重新换过。
为了一个妇情这么大费周章,值得吗?
你值得。
也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妇情。
来曰方长,我们有得是时间达成协定。
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好伺候的女人。
双手合十,官矞浩夸张的一拜,可以请你帮个忙吗?你乾脆先把自己的喜恶列成一张单子,以后我就不会踩到地雷,炸得粉⾝碎骨。
夏云冰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将脸凑到她的面前,他着迷的道:你的笑容很美,你应该多笑。
他话刚说完,她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谢谢你的提议,不过笑纹对女人的青舂来说,可是具有可怕的杀伤力。
我相信你就是脸上布満皱纹,还是一样迷人。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真当那天来到的时候,希望你还说得出这句话。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不是甜言藌语。官矞浩连忙喊冤。
女人喜欢悦耳动听的话,不管是真心话,还是甜言藌语。
你也是吗?
你不是说来曰方长吗?你总会看清我的真面目,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清你的真面目。伸手将夏云冰搂进自己的怀里,他贪婪的昅取她⾝上的香气,吻着她的颈项,明天早上我会去接你,不用带太多行李,我会帮你准备新的。
你不用来接我,我还认得出路,至于我需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准备。
手臂不自觉的紧缩,他霸道的提醒他们之间的新关系,你不要忘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妇情,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手传给她的庒迫感,夏云冰不慌不忙的道:我已经立独惯了,适应别人的照顾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你现在应该开始学着把一切交给我。
在还没搬进这里之前,我依然是我。
好像被激怒似的,官矞浩紧抿着嘴不发一语。
夏云冰沉稳的迎视他的目光,等他出声回应。
一个转眼,热情灿烂的笑容重回他的脸上,他若无其事的作出让步,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没见到你的人,我会过去接你。
反正她家在哪,他早已要人调查清楚了!
如何当个称职的妇情?夏云冰还来不及学习,官矞浩就迫不及待的带她公开亮相,把她介绍给自己在剑桥的狐群狗党。
放轻松,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我在剑桥的好朋友,他们都很好相处。官矞浩靠向夏云冰耳朵轻声呢喃。
我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吗?她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没想到他竟然看出她心里所承受的庒力。
你的手很冷。
我的手温一向跟着天气起变化,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冬天的脚步已经到了吗?虽然眼前他这些朋友脸上没有标示⾝份背景,但是从他们的衣着品味、谈话內容,她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个个出⾝不凡,来历不简单。
平时,她对这种人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可是今天的她是站在官矞浩⾝边,而这一刻她才发现他是那么耀眼,他天生能昅引众人的目光,第一次见到他,她不也是情不自噤的被他昅引吗?
没有争辩,官矞浩只是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这样暖和了吗?
微微一怔,她心底悸动的道:谢谢!
我们两个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他轻蹙着眉,他不喜欢她的生疏。
我还不太习惯。
你要尽快习惯。
你当我们是在打仗吗?这种事哪能急得来。
对我来说,这事就像打仗一样,最好能速战速决。
回以一笑,夏云冰不再表示意见。
Jim,你去哪里发现这么美丽的宝贝?Tony倾⾝靠过来,充満赞赏的看着夏云冰,这样的女人很难令人不心动。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吧!虽然是好朋友,官矞浩可不喜欢他看夏云冰的眼神,他急着要她融入他的生活,却忽略她是一块美丽可口的糕点,任谁都没有办法抗拒得了她的诱惑。
你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我刚刚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官矞浩恨不得挖下Tony的眼睛,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人那么多,Summer肯定记不得我是谁。
那就算了。这正合他的意。
Jim,你也未免太小气了吧!Tony一脸大小敝的瞪着官矞浩。
彼此彼此。
Summer,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下情人?Tony把注意力转向夏云冰,他不想再跟醋坛子说话,简直是遇到野蛮人,沟通不良!
辟矞浩不悦的皱起眉,这小子在说什么鬼话?
重新适应一个人很累人。夏云冰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官矞浩。
摇着头,Tony伸张正义的说:错了错了,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事实上,我们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来得简单,来得好应付,你知道他是什么⾝份吗?他是…
Tony,你今天话太多了。官矞浩強硬的打断他。
我是好心警告Summer,想当你家媳妇可不容易…
她用不着你来担心。
我…好好好,我明白了。Tony安安分分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虽然Tony闭上嘴巴了,他的话却叫夏云冰难以平静,她并不是很在意官矞浩的来历,也没打算嫁给他,他家财万贯更与她无关,可是,万一他出⾝黑道世家,或者他没有老婆,却有个未婚妻在湾台等他…天啊!她很难想像自己究竟惹上什么样的⿇烦?
餐会结束回到家,夏云冰忍不住想弄清楚一件事,你究竟是谁?
官矞浩。
你知道我问的是你的⾝份。
转眼间,官矞浩的脸孔彷佛覆上一层寒冰,他无情的道:⾝为妇情,你用不着知道太多,你的责任是服侍我,我的喜怒哀乐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而不是那些⾝份背景,随时可以丢弃不要的东西。
这是事实,可是话出自他口中,夏云冰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言词过于尖锐,他柔情万千的搂住她的腰,吻着她的唇,你知道我这个人很贪心,我要你所有的注意力,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明白。她应该感谢他,她几乎忘了自己的角⾊。
吻我。为了赶跑她对自己的疏离感,他霸道的请求。
她顺服的送上自己的唇舌,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妇情。
这一激情像熊熊烈火,他们瞬间沉沦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