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留级=?藌月。
人算不如天外飞来一笔。
“你也拜托一下好不好,这种烂成绩,别说江东⽗老,呃,他们跟你八竿子打不到,倒霉的人是我耶,凭什么要我替你恶补。”
他们的逃亡计划一败涂地,逃逃逃,连⽇光城的城门都还没弄清东南西北,计划书成了废纸一堆,?炜崭銎ɡ病D淖蚱玫纱笱邸?br>
火雪城打开并起的膝盖,长腿伸直,两臂往后撑,瘫成舒适的势姿,不疾不徐的打了哈欠。“我又不是诸葛孔明投胎,哪知道成绩单会在这节骨眼冒出来,被老爸收了个正着。”
火家一贯采取美式教育,除了⾝为皇家子孙必备的历史礼仪专业课程必须另外延请皇室师资补強以外,跟普通的百姓小孩一样受教育,凭自己的能力参加检试,至于跳级,那大可不必,火家的小孩宁可一步一步来,这样才叫小孩。
“你在学校都拿这种见不得人的成绩?”墨夏昨就着图书馆明亮的光线看着成绩单,満江红的成绩只有英文一科是绿⾊。
难怪会留级。
“我觉得还好啊。”他瞅了眼成绩,不以为然?
他是崇尚感觉的人,每天浪费生命到学校听课,有违他的本质。
“你啊,欠噱。”读书就是读书,哪来一堆风花雪月的感觉,感觉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我无葯可救就别救我,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城溜达,我买了新的滑板,试玩去要不要?”说到玩耍他没精打彩的眼整个发亮。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这次的测验成绩要是拿不到A,我们就一辈子耗在这里念ABC,藌月完蛋,那你跟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离婚?”
她的脸一直凑到火雪城面前,也许是因为太过接近,鼻子不巧的嗅到他呼出来的气息,脸一⿇,呼昅一窒。
“别急,情绪动对女贺尔蒙的制造有妨碍,一件一件事情慢慢来嘛。”
“慢慢来?这有违本姐小的本质,今天的世界地理、人文历史你最好在午饭前K完,要不然饭后‘点心’会突然暴增,英文、理化…只怕你吃撑了都会。”墨夏昨把一大落的书丢在火雪城面前,他就是欠人庒榨。
愈是聪明的小孩愈不爱啃书,火雪城就属于那种人。
“我减肥不吃不行吗?”他苦着脸。
“若,语言是世界大同观,⽇文跟拉丁语也顺便学好了,我等等回来要随堂测验。”
“暴君!”
“我手头上还有一列清单,你想听?”
火雪城拱手认输。唉,生灵涂炭啊。
“对了,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墨夏昨有点尴尬的说。
咦,这年头哪有女生提到化妆室还会不好意思的,原来昨儿这个男人婆也有细腻的地方喔,呵呵。
“别蹲太久,掉到马桶去的时候喊我一声,我会派人去救美的。”
一本书正中他讪笑的嘴。
火雪城重心不稳,摔得四脚朝天。自从不小心擦破几处⽪,太闲的脑袋总是自动在她无事做的时候同步播放那个雅痞的点滴,愈排斥他,那种七八糟的感觉愈強烈,有时猛然袭上心头,会排山倒海的淹没整颗心。
哎!她真不敬业,什么时候了还満脑子胡思想。
墨夏昨努力拉回如箭飞离的心“空手道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具威力的搏斗技术,尤其现在丧心病狂的态变人特别多,⾝为女孩子的我们除了防狼口哨跟噴雾剂以外,最起码要锻链一项能够自保的利器。”
手叉着,长发利落的束成马尾,⽩⾐黑带⾚着脚的墨夏昨有别上班时的伶俐严肃,此时的她面对着一群稚气未脫跌坐的小孩,认真讲解接下来阶段式的练习,这也是小孩们最喜的项目。
“接下来两人一组,练习对打,要注意,”她拍手“全安第一!”
对打的对象早就事先安排好,小朋友各自找到对象,在樟木地板上有板有眼的练习起来,充満朝气的声音回整个教室里。
墨夏昨在中间穿梭,时而纠正小错处。
“小峻,老师刚刚说过,正拳握住的时候小指头不可以松动,否则你虽然把敌人撂倒,可自己也容易受伤,知道了吗?”
“谢谢老师!”有张苹果脸的小孩笑嘻嘻的看着墨夏昨,无琊的眼瞳散发全副的信任。
“还有…”她还想继续解说,肩头却被人一拍,那股气悴然来到,虽然感觉不到恶意,却是练武人的大忌。
墨夏昨柔软的下,背刀一劈,击中来人腕骨,同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对方摔落地。
她強悍的示范换来満堂喝采。
衰尾的是那个实验品。“你好狠,哎哟,谋杀亲夫啦!”火雪城掠掠掉的头发,意思的叫两声,赖在地上不起来。
“又是你?”她才费心将他推出心门怎么又出现?
“嗨,大家好!”火雪城不看她反而潇洒的对围拢过来的小朋友们抛出致命的笑容。
“阿尼基(大哥)你是谁?”小女生红了脸。他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哩。
“我是你们空手道老师的老公。”火雪城大言不惭的宣告。
“骗人,老师连‘槌子’(男朋友)都没有。”现在的小孩可不好拐。
“那是因为她有了我,别的男人就完全看不上眼啦。”对着围住他的小圈圈,他兴味盎然的解说。
“我跟她还是青梅竹马呢,我告诉你们她小时后就跟现在一样的恰,呵呵。”
“青梅竹马算什么,你太286(落伍了),墨老师是‘小桃子’(长得很正的老师),她才不会像别的女生凶巴巴又爱哭。”盛衰的小团体,吃够女生亏的小男生大大不以为然。
他们可是老师的死忠仰慕者。
“那是你们男生太弱。”女生果然不同凡响,握着拳头,怕你喔!
两伊战争电流劈哩啪啦作响。
“你‘PDG’(⽪在庠)喔。”
“你才‘番茄炒蛋’(他XX的混蛋)咧。”
哇咧,这是现在小孩的对话吗?火雪城傻呆了。
“你们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喔,练空手道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用来打架的,现在成一列对,罚跑教室五圈,五圈后自动打坐。”老师的工作也包括调解纠纷,墨夏昨头大的把一群好奇宝宝送走。
“老师,你想把帅哥占为己有。”有人不服。
“老师,你们试过‘二硫碘化钾’(Kiss)的效果了没?”
“八圈。”墨夏昨凉凉说道。这群死小孩!
“唉,BMW(长⾆妇),都是你害的。”讨伐的声浪马上响起。
墨夏昨按着头疼的额头。“你很威风喔,走到哪里都有女人为你争风吃醋。”这家伙就是有办法泡上女人,不管几岁,老少遍吃。
拍拍庇股站起来,火雪城头摇。“我觉得好像来到爪哇国。”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刚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进了吐鲁番,他们说的话十句有十一句听不懂,害我惭愧得想杀自谢罪。”她娇俏的吐⾆头,对这群叫人头痛的恶魔又爱又头疼。
火雪城眼睛盯着她,贪婪的汲取她少见的媚柔,口一热。
对美的事物缺乏抗体是人的劣柱,他尤其无法抗拒,他常想,要不是墨夏昨又臭又硬的脾气作梗,也许他们年轻的那段感情会一直延续到现在也说不定。
她有着⾜以引勾男人的可爱容貌,说可爱还是客气的说法,但是,一个女人不懂撒娇,能力太強,让男人相形失⾊…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反而被她这些特点昅引得无法自拔,要不是之前的他不知道什么叫认真,而她不知道什么叫玩玩的心态,他们应该会是很称职而且恩爱的一对夫才是。
看着墨夏昨珍珠⾊的小脸蛋,她是那种美丽的巴掌脸,以前他总爱捧着她小小的脸吻亲。
现在,有人吻过她那柔嫰如瓣花一般的樱吗?
火雪城心中突然翻腾起扑朔离的滋味。
打发了问题奇多的小表,墨夏昨与火雪城两人并肩来到“风月堂”一家以气氛优雅见长的咖啡红茶店。
要她一⾝汗臭还有破牛仔的上法国餐厅,杀了她吧!所以,火雪城只能从善如流的跟着来。
“对不起啊,折煞你全⾝的名牌跟我来这种地方。”墨夏昨不是很有诚意的道歉,谁要他没事也穿成这样,没带他到士林夜市去丢人现眼算是很给面子了。
“你对我的成见这么深,我们很难继续谈下去。”他苦笑,墨夏昨愿意破例跟他出来公司以外的地方他已经额手称庆,不敢挑剔,相对的也要承受她火力凶猛的炮轰。“我知道你有事找我,所以才跟你出来。”点了她的最爱珍珠茶,她窝进舒服的沙发。“你不是那种没事会跟着女人庇股后面跑的男人,有话就直说吧。”
她才不管什么坐没坐相。
“你真了解我。”从来只有女人跟着他。
墨夏昨深邃的眼睛又让睫⽑遮盖住,她无意再让火雪城进驻她的心。“你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公司,我可不是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要工作才有饭吃的。”她不似女生娇柔的声调变得寒凉。
“我以为我们今天可以前嫌尽弃,和平共处的。”她总是有办法把他的一颗心翻来覆去,放在掌心上玩耍,⾼兴时削得他一张脸不知往哪摆,心清欠佳他又成了出气筒,冤家唷。
“如果你要叙旧大可不必,为了不让你说我度量狭窄,你爱说啥就说,前提是…这一Yx丫说好你请。”她付出时间,他总要平等的付出金钱。
“你真⽩。”笑意注⼊他莹亮非凡的眼瞳。
“不是⽩痴就好。”她百般无聊的玩弄发丝。好不容易等到重量杯的珍珠茶送上来,她马上渴饥的大吃大喝。
火雪城对自己桌上的咖啡无视,反而觊觎她眼下的庞然大物。
“你那东西看起来很好吃。”
“别想!这玩意叫珍珠茶,你要喝自己叫。”
“你还是喜甜食。”他依稀记得墨夏昨狂爱甜食的习惯,举凡蛋糕、派,还是饮料都要加蜂藌,一点都不怕⾝材变形。
“你继续废话我不反对,这杯珍珠茶喝完我可要走人,你慢慢去怀旧想当年,我不奉陪。”
这样的空气、这样的情境,像不像一般情人约会的模样?她不想让自己的心再度握在别人手里,那种感觉太恐怖,要生要死都不由自主,她死过一次,那就够了。
“你还是恨我。”火雪城叹息。
他夹杂感情的嗓音勾动墨夏昨每一神经和感官,她如坐针毡,好吃的珍珠有些难以下咽。
“你还是无葯可救的自恋,爱跟恨都太费力气,我没那劲,你对我来说只是一段过去,连记忆都不是。”她口是心非的说。
望着火雪城比以前更英俊秀的轮廓,自命风流的颓废气质,这样的男人或许是所有女人的奢望,然而一旦拥有,却是拥有者永生的恶梦。
“你说谎。”他大受打击。
“砰。”她漠然的放下玻璃杯,击撞的声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不会忘记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就算我对你真的有爱也在那个时候全部死光光。”
“火雪城,别用什么前夫的帽子来扣我,你最好搞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不管你这次来是不是有求于我都必须看本姐小⾼不⾼兴,你要想我给你好脸⾊看就别再提从前一个宇,这是我给你最良心的建议。”
看着她的眼冒出比火炬还灿亮的光芒,因为气愤而转红的双颊,火雪城明⽩自己的原罪并没有化作过往云烟,它烙在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上,即使用一辈子来赎罪也不尽然能弥补。
他的道德观是机动的,会随着每个在他⾝边人的不同而改变,他的昨儿却不一样,她是道德家,不严苛别人,只要求自己。
他错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她,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我们的孩子不见了…正确说法是他离家出走。”
墨夏昨一开始没能听懂火雪城一开一合的嘴巴呑吐些什么,勉強塞进脑子的也只有前面一句话,之前她的脑子还在消化自己极度动的情绪,下一秒很难大量呑嚼他释放的核弹子。
“再说一遍。”她勒令。
“孩子离家,都是我的错,我经常不在家,那孩子可能是太寂寞了,用这种手段当作议抗。”
狂怒的气焰在墨夏昨体內翻搅,她眼眶发热。“孩子?是…我的?”
她破碎的声音令火雪城愧疚万分,在她炯炯的注视下,他轻轻地点头“对。”
她的情绪一百八十度回转。“你这八王蛋…”抓起桌上的⽔她泼了他一脸,这还嫌不够,力拔山兮的想翻桌,以示她心中的怒气。
店老板想来劝解却怕遭池鱼之殃,只能在一旁手,有些胆小的客人已经夺门而出。
“你要掀桌子就听不到我继续要讲的话。”为了顾全自己的小命跟安抚墨夏昨的怒焰,火雪城还是直视她铁青的脸。
他一定有病,这节骨眼居然觉得她万分美丽。
“事到如今才告诉我,你瞒得我好苦。”尘封的记忆不受的席卷而来,她紧抓住桌面的指节用力到发⽩。
她像雾般忽然朦胧起来的眼瞳带着万分伤心,继而颓丧的放下桌子。
她不经意浮现的脆弱狠狠击中火雪城的心,即使他原来就是带着浓浓的愧疚,此时,只觉墨夏昨眼眶中滚动的泪火烫得烧灼着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情的心。
他伸出手温暖她。
墨夏昨没逃,她的力气在一瞬间被菗光,没劲挣扎。
他安抚着她重新坐回座位,大大的手仍然没有松开,为了定安她受刺的情绪,他让侍者送来一杯热茶。
看着她呑咽几口热汁,火雪城慢慢地道。“当年,你走得太决绝,我本没办法告诉你孩子被救回来。”
热茶温暖了她冷热不均的⾝体,墨夏昨恢复了些力气,只是那股惆怅和茫然还是紧紧攫住她的心。
“为什么告诉我?凭你通天彻地的能力有什么找不到的?”她不知所措,当了人家的妈妈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已经找到他,不过他不愿意跟我回去。”火雪城两潭幽远的眼若有所思。
“他…多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的紧张传递到被紧握的手中,眼泪又盈眶。
“跟我一样的男生,不过,他长得像你。”在紧紧握的掌心里,他感觉到生命相依相同的脉络,那是他心底最缺乏的东西。
这种深切的情绪让他心中不已.这一刹那,蒙蔽住他多年的雾有了云开见月的豁然。
他从小就聪明,十岁就规划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谈爱情、不要婚姻,认为现今社会一夫一的婚姻本是不道德的,生活里有太多值得去追求享受的东西,他不屑把自己局限在小情小爱里,为了一个女人把终生卖了。
苞墨夏昨的婚姻是他生命中最大的败笔,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坏到怎样的地步,当然,要是不发生那件事,也许他们的婚姻现在还会存在着。
“你带了照片吗?我想看看他的样子。”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边只有一张。”火雪城拿出⽪夹里的小照片。
是个粉雕⽟琢的小娃娃。
“他好可爱…”墨夏昨捧着有些泛⻩的照片,想哭又想笑。
“我知道你会喜他,看你那么认真的对待那些学空手道的小孩,你对别人的小孩都这么温柔了,更何况自己的。”
“这个…可以给我吗?”她眠中含泪,痴痴的瞧着相片中神态憨然、大啃手指头的小娃娃。
她的子宮或许一直记忆着从前有个胚胎曾经在里头孕育,只要是小孩子,她总是无条件的喜。
“饭店里有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照。你要的话,我马上派人回去拿。”看她宝贝的模样,火雪城心中歉疚更深,是他让孩子失去妈妈,使一个应该会幸福的家庭破碎。
“那个不要紧,”虽然她也想要他去拿,不过,眼前还有事要先问清楚。“孩子,应该有个名字吧?”也许叫他孩子已经不适用,经过这些年,照片里的婴儿应该已经蜕变成一个青少年了。
火雪城翻过照片,上头用蝇头小楷写着奇儿摄于満月。
“我可以帮什么忙?”墨夏昨把照片放在桌面上,情虽然被庒抑住了,在她⾎中窜流的⺟爱还是慰贴着脉动。
“我让他自己对你说。”火雪城神秘的招手,有个人影接收到讯息踌躇的踱了过来。
泛⽩的牛仔、简单的圆领棉质衫、老旧的飞行外套、草绿⾊的军靴,墨夏昨闭眼也能数得出来他左边的耳朵穿了六个耳洞,短短的五分头老爱抹上发雕,让刘海个化的直立,神情老是带着一股不在平的玩世不恭。
真的是她想像的那个人吗?她心跳急速加快,手心沁出汗来。
人影在她面前固定不动,她告诉自己要面带笑容,用最自然的神情跟自己的“儿子”见面,她要给他最好的印象,许久,墨夏昨费尽力气才能把僵硬的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