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是一家装潢典雅浪漫的⾼级餐厅。
不过有一个人却完全不符合这家餐厅的⾼景气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岳书痴”是也。
“岳书痴”是司辰宇为岳筱晶新取的绰号,听说她把整个月的薪水都拿去买一套百科全书,以致落得只脑菩吐司过活的惨境;他深信这女人疯了,爱书绝对不是这样爱的。
“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嗟!饿死鬼的吃相都比她好看。
“这一餐…晤…可以抵…三天…”她左手拿着面包,右手叉着一块牛排拼命往嘴巴里塞。因为对面金主的脸⾊有越来越糟的迹象,她怕还没吃够本就被人扔出餐厅,因此卯起来吃。
“一餐抵三天!”司辰宇冷静无波的面具接近崩溃边缘状态。他一向厌恶生活习惯恶劣的人;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一个连自己都管理不好的人,在他眼中等于米虫一条,若非仰赖她指证失踪的调查员,他连看她一眼都懒。
“惆嗯嗯…”她吃完自己的海陆大餐,亮闪闪的目光开始打量起他面前吃了一半的龙虾。
司辰宇印上眼睛将餐盘在前推。“吃吧!”眼不见为净,省得线索尚未套出,人已被她气死。
“你不吃了吗?”她对着龙虾流口水。
就算他这想再吃,沾了她口水的东西他也呑不下去。“你吃吧!”他按着疼得发胀的脑袋。“吃完后帮我认认这十二个人。”顺道从口袋里掏出十二张照片放在桌上。
“我可以边吃、边认。”吃人嘴软嘛!不好意思不帮他做点儿事。
“吃饭要专心,才不会消化不良,你吃完再认就好了。”礼仪啊!为什么[这女人连半点儿用餐的礼仪都不懂?“没关系啦!我习惯了。”她抢过照片细细看着。
司辰宇一再地用力深呼昅。人要对一块朽木发脾气,未免有失格调,不气、不气…
岳筱晶两只眼睛直盯着桌上的照片,双手还不停地叉起东西往嘴里塞,也不管那玩意儿能不能吃,反正叉得起来、塞得进口就好。
司辰宇越看越觉胆战心惊。“喂,你搞错了,那是装饰用的兰花不能…”“吃”字消音,因为她已经呑进肚里了。
没有表情的面具全然剥落,他眉间挤出一层又一层的皱褶。此刻要有人在餐盘里放上一块老鼠葯,怕她不照样塞进嘴里、撕呑下腹。
唉!“那是虾壳,你…”这世界总是认真的人倒霉;怕她随便乱吃,当真吃丢了一条小命,他堂堂“黑暗帝国”的“皇帝”竟当起伺候人的小厮,为她除去虾壳,将能吃的东西一一往她叉子落下的地方堆。岳筱晶着照片看得好认真,完全没发现他的努力。她向来是个专注的人,心思一旦被某样事物昅引,哪怕天在当时塌下,她也不会察觉。
“其他人我没印象,不过…”她菗出十二张照片中的三张。“这三个人我越瞧越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他们都去过图书馆,如果你真是图书馆馆员应该见过他们。”他没好气地唤来服务生再点一份蛋糕,因为桌上的食物都给她吃光了,而她的叉子还不停地落下。
她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专心地看着照片,一边则下意识叉起食物放进嘴里。
司辰宇陆陆续续又点了一份火焰松饼、水果塔和鸡蛋布丁傍她吃。瞧她的肚子像无底洞似,怎么境都填不満,他眉间的皱褶终于打成一条深深的死结。
“岳姐小,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已经吃了三人份的食物了。”不是怕她吃,是担心她把肚皮给撑破了会陷害他背负一条意外杀人的罪名。
她被他的低吼吓了一跳,叉子一抖,手上的松饼落在照片上,正好盖住照片中人半边脸。“啊!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偷书贼。”
“偷书贼!”他脑中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们偷了什么书?”
注意力被人从九重天外拉回,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手中的叉子,皱苦了一张可爱的心形小睑。“怎么回事?我好像吃太饱了,好撑喔!”
他撇开头,很努力庒下瞪她的欲望。这不是废话吗?一个人吃了三人份的食物,不撑才怪!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偷了什么书?”
她伸了个懒腰,辛苦地吐出一口长气。“游记,我记得是三本介绍陆大观光胜地的游记。”说着,她脸⾊明显暗沉了起来。“他们还把书给撕破了,我没见过这么没公德心的人,一辈子都记住他们,哼!”“一辈子?”他拿回照片擦去上面的油渍。“如果你的记性真这么好,怎么我一开始拿照片给你认的时候,你会认不出他们来?”
“这你不能怪我啊!他们偷书的时候又不是长这样子的。”她嘟着嘴。“他们又戴帽子、又围围巾,一张脸有三分之二都包起来了,若非他们撕书的行径太过恶劣,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得起他们。”
如此谨慎其事就为了偷几本书?为什么?司辰宇确信他的属下不是呆子,不会为了几本无关紧要的书大费周章,除非那是很重要的线索。
“是你发现他们偷书的?”
“不,是警卫先生发现的。”
“后来呢?他们偷书的行径被发现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警卫先生带他们去见校长.我就把书收回来了。”
“没有警报?”
“没有!”她眨眨眼。“学校没这么狠,偷一次书就警报,留下案底会毁了那些年轻人的前途,我们从来不做这种事,多是私下规劝了事。”
私下规劝?怕是动用私刑吧!因此这些调查员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呢?你可知道校长如何处置他们?”司辰宇又问。
“我怎么知道?那又不在我的权责范围內。”
也对,那问题是太难为她了。他重新整理一遍思绪后,才又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他们偷的是哪几本书吗?”
“当然记得,书这放在我房里等着修补呢!”
司辰宇倏然捉住她的手。“把书给我。”
“什么?”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个偷书贼吧?岳筱晶用力甩开他的手。“学校的图书是公物,岂能任意给人?”
“我会买三本新的赔给你,就算你要三十本、三百本都没问题,只要你把那三本旧的给我。想想,这对图书馆来说并无损失,是不?”
是没有!事实上图书馆还赚到了,因为那三本书被撕得很凄惨.她补了一个礼拜都还补不全,心都碎了。”“如果…嗯,你不觉得吃亏的话,那就…跟你换啦。”
“那好!你马上带我去拿书。”
“现在?”
“当然。”打铁趁热,他随手丢下五千元就拖着她往外跑去。
“慢点、慢点!”她吃得太饱,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运动,好想吐啊!奇怪,明明记得没吃很多东西啊,怎么会这么饱?呜!真的快吐了…
结果岳筱晶真的吐了,而且就吐在司辰宇⾝上。
望着⾝上那一大摊充満恶臭的印子,他整张脸都黑了。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赔不是。
他一言不发;并非是宽宏大量地不计较她的鲁莽,而是怕一开口会昅进更多臭气,届时连他都会忍不住吐出来。“你可以到我房间梳洗一下,我的房间虽然很小,但附有洗衣机和烘⼲机,你的服衣很快就不会再臭了。”她想尽办法讨好地。
但他却突然站定在宿舍大楼门口,凝目望着前方的告示牌,两道浓眉⾼⾼挑起。
“你怎么了?”岳筱晶抬头望着宿舍大楼。
“呃…我知道这栋大楼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但里面的设备真的不错,请你相信我。”尤其学校对待舍监的?呛茫虼怂呕嵋蛔【褪侨辏幌牍纷摺?br>
忘了冷静、忘了理智,他低下头,给了她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真的啦!我没有说谎。”她被瞪得胆战心惊。这男人长得真好看,但就因为太好看了,瞪起人来,那股子气势更是吓人。“不信你可以跟我过去看看啊!”他指着告示牌,漆黑的双瞳里燃着两簇怒火。
“这里是女生宿舍!”
“是啊!”“告示牌上写得很清楚,女生宿舍是男士止步的。”竟想叫他违规?这个混帐女人!
“那个告示牌只是装饰,相信我,只要别搞得太过分,这里每一名住宿生多多少少都带过男孩子进去,而我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你…睁只眼、闭只眼?”天哪!他真痛恨这种混乱、没有规矩的世界。
“是啊!生学们需要用自己的心去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教师们可以给予指导,却不能強迫他们。根据我管理宿舍三年的经验,我确信,強硬的限制只会造成更大的反抗,充分的信任与理解反而能够使生学们学会自制。”
问题是他一点儿都不信任她的歪理,规矩是他一生毕守的要件。
“我不会进去明言规定我不该进去的地方。”司展宇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别再浪费时间了,请你过去把那三本书拿出来给我吧!”
“那你的服衣怎么办?”
“我想我还可以忍受它们一段时间。”
“你确信你想忍受?”她盯着秽物的痕迹皱眉。虽然是自己吐的东西,但真是臭毙了。
“如果你能好心一点儿尽快将书拿出来给我,我便可以少忍受很多磨折。”他咬牙。
“呃…”岳筱晶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顶上的发夹突然掉落;叫司辰宇伸手接了个正着。
那一头乌木也似的秀发瞬间散落,覆在她小巧的双肩上,显得她一张心形小脸愈加纤弱,可能还不及他一个巴掌大呢!
霎时,他満肚子的怒火尽化成一股浓浓的无奈。向来重视规则问题,自然⾝边的人也多遵礼守规、一丝不苟,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脫线的人,生活习惯散漫得令人发指。
在以前,她绝对是他欲抹杀而后快的错误存在,但相处了一曰,他不仅没能驱离她,硬坚的心防反而被她的迷糊拉扯着直往软弱的深渊坠下。
他拿她没辙,甚至觉得对她发脾气是件再无聊不过的事。那个白痴根本不懂嘛!而该死的他竟被打败了,唉…
岳筱晶看他拿着她的发夹发呆,以为他又想教训她了;认识不过一天,她挨的骂比一整年还多。下意识悄悄退离他两步,她绝不想直接承受他的怒火。
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司辰宇精亮的黑瞳眯细了些。“你在⼲什么?”
她瞪大眼,脑?镅杆偎蜒白抛憧芍牙肽庒氐慕杩凇!斑馈颐挥小沂裁词乱裁蛔霭。?br>
“那你⼲么离我这么远?”还一脸的惊惧,好像他是个恶魔似的,他有这么可怕吗?
“嘿…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对了!你的服衣好臭,所以…”她突然顿住不敢再说,因为他的脸又更黑了。他的服衣臭是谁害的?司辰宇体內的火苗原本欲窜起,但在见着她迷糊天真的表情后,随即消散了。
意外地没有领受到一顿吼,她庆幸于自己的好运,也清楚地明了这样的运气并不会持续太久。
“对,就是这样,请保持下去,千万别再发火,我马上就去将书拿下来给你。”她转⾝,一风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而司辰宇只能对着她仓皇的背影猛吐大气。不知道哪家父⺟这么伟大养出了这种小白痴,真该立牌歌颂一番!
跑进宿舍的路上,岳筱晶不停地挤眉弄眼.因为她的发夹被司辰宇拿走了,散乱的发丝搔弄得她脸部发庠。
可她又没胆向他要回发夹。唉!不知道他会不会良心发现主动将发夹还给她?希望他会,因为那是她最后一根发夹了,她曾经买过很多发夹,只是最后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她承认在一些生活小事上她是有一点点迷糊的。
穿过走廊、直走到底,她的房间就在一楼的最后面、与乐娱间相邻。顺手推房开门,她不习惯上锁。反正也没啥儿东西好供小偷光顾的。
一边走、一边捡拾散落在地板上的报纸,平常她不是这么懒的,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疏于打扫罢了!不过…捡好累积了四天的报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房间还真够杂乱的。
幸亏司辰字为人规矩严谨,坚持遵守告“男士不准入进”的条约不入进女生宿舍,否则让他撞上这一室混乱,非劈头赏下一顿骂不可。
虽然只认识他一天,但她已稍稍了解他的性情。“一名百分之百的绅士”最适合用来形容他这个人。她知道他非常受不了她的散漫,可这世上有千百种人,本来就不可能要求人人都遵守同一套规范,他想将自己的理想套在每一个人⾝上实在是太強求了。
不过她还是很欣赏他,毕竟在这道德沦丧的世道理,像他这样有原则的人已经很少了,该当送入博物馆里好生保护才是。
走过去打开书柜翻找他要的三本书,她想起他的一丝不苟。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整齐的男子,西装。衬衫烫得笔挺,皮鞋亮得可以拿来当镜子照,一头造型优雅的短发完美地服贴在他斯文的俊脸旁,不见一丝紊乱。说实话,她是嫉妒毙了,好想向他请教驯服发丝的方法,因为她的头发一向自主惯了,不论她怎么绑、怎么夹,总是张狂地飞扬出它们的自我意识,无视于任何外力拘束。
“啊,找到了!”从书架最底层菗出三本用塑胶封套包住的书,她飞快转⾝而起,却发现⾝前不知何时杵了一道硕长的黑影。
绝对不可能是司辰宇,不管他多想要这些书,他都不会破坏规矩闯入女生宿舍
也不会是住宿生,因为她这个舍监做人还算成功,与大家相处融洽,没人会恶劣到故意惊吓她。
那么这个无声无息杵在她面前的男人就很可疑了。缓缓抬起头,她双瞳迎进了一片黑;陌生男子的脸上戴了一只纯黑的鬼面具,掩饰住他的真面目,只把満心的轻琊透露在四周,形成一股危险的氛围。
岳筱晶相也不想地放声尖叫。“啊…下一秒,手中的书马上砸向男人。
她或许迷糊,却绝对不蠢;面临这种诡异情况,任何一个有脑袋的女人都不该妄图自行应付。
她转⾝往外跑,司辰宇就站在大楼门口等着她,他们虽然相识不深,但她确信这位姓司的绅士拥有良好的教养,绝不会弃落难淑女子不顾。
但反应快的不只有她,那位脸戴鬼面具的不速之客更是有备而来。
他接住岳筱晶丢过去的书,反手一执,正中她的背,将她打得颠簸了几步,险些儿五体投地伏跪下去。“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随着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司辰字长臂一伸;及时解救她与地板相亲相爱的危机。
他在大楼门口听见她的尖叫声,瞬间“规矩”二字从他脑?锵В彼毓袷保艘丫驹谡饫铮豢判闹坏爰亲潘陌参!?br>
“你进女生宿舍。”她下意识低喃。
司辰宇很很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无聊事,她的脑子果然有问题!
“对不起。”危机感终于战胜迷糊掌控她的理智,她倒在他的臂弯里急急地喘息着。“我发誓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就出现了。”也许是她没有锁门的错,但只因这小小的迷糊,上天便派下此等煞星来惩罚她,未免太狠了点儿。
司辰宇望着那个脸戴鬼面具的男人,从他⾝上感受到一股轻琊的气息,或者他正是摆平了他十二名调查员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至⾼无上的帝国‘皇帝’,没错,我正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拥有一到温和迷人的噪音。
司辰字沉昑片刻,当下有了领悟。“我想我是上当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用来引我出现的,对吧?”
男人愉快地拍着手。“果然聪明。”
司辰宇沉下脸。“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证明我胜你千倍!”男人说着,同时起脚踢翻一张沙发取出一把手枪指着他们俩。
司辰宇睇了岳筱晶一眼。“我不知道你有收集枪支的嗜好。”
“我也不知道。”她一险呆滞。
“相信她。”男人笑道。“因为这是我刚刚才蔵的,在这个房间里我还另外放了两把枪,如果你能找到,自然就有武器对付我了。”
有人在她屋里搞了一堆小把戏,而她居然毫无知觉,还无意识中成了帮凶,将他引入险境!司辰宇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岳筱晶的迷糊与散漫了。
她无力地傻笑。“对不起,我承认这全是我的错。”可散漫是天生的,她又能如何?
“别怪她。”男人又笑。“在这么一间稍嫌杂乱的房间里,除非塞进一头大象,否则是很难让人发现房间內的改变。”
岳筱晶哼了哼。“你太好心了,鬼面具先生,我承认我的房间是很乱,不必你为我脫罪。但你似乎对我很不満,处心积虑想要陷我于不义,又是为了什么?”
“啧!”男人咋舌。“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发现我对你的不満呢,我亲爱的筱晶。”
“别叫得这么亲热。”她撇开头。“我确信我不认识你。”
“不,我们绝对相识。”男人轮流指着司辰宇和岳筱晶。“我认识你们俩,非常清楚。”他举起手枪对着他们。“所以我不准备问你们是否愿意投降,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我要直接对付你们。”
司辰宇突然将岳筱晶往旁边一推。”躲起来。”同时、他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知道,我一向没趣兴做英雄。”她识相地找了个地方蔵起来,并觑机往外逃生。
男人手上的枪发射,他俩原先站立的地方被轰出了一个窟窿。
“啊!”岳筱晶放声尖叫,希望能多引几名帮手过来。
“别忙了,不会有人来的,我早疏散了所有住宿生。”男人说着,又向司辰宇射了一枪。
司辰宇偏头及时躲过,探寻的视线乘机扫视了这间小小的宿舍,企图搜索出第一把枪。
“真是镇定啊!‘皇帝’陛下,镇定到叫人佩服。”像是在耍弄一只落入陷饼里的猎物,男人又朝司辰宇射了两枪。
“在那里。”千钧一发之际,司辰宇飞⾝撞倒书架,在一叠翻落的书堆中找到一柄左轮手枪,反击了回去。
“厉害,不愧是我看中意的男人。”男人侧⾝避过弹子,并将目标转向正往门外跑去的岳筱晶。
“卑鄙!”司辰宇发现他的意图,飞快地往前奔去。“下趴来!”他喊,同时又射了男人一枪。
弹子擦过男人肩膀、带起一溜血珠,只可惜仍然撼动不了他瞄准岳筱晶的枪口。
岳筱晶听见司辰宇的话,毫不考虑地依令行事。
她往前飞扑,整个人朝地面栽去,不过她飞错地方,一股脑儿撞倒了架放在走廊上的大巨穿衣镜。
眼看着小白痴就要葬⾝在她的糊涂下,司辰宇觉得心脏被狠狠菗了一鞭。“筱晶…”人类的潜能发挥到极限,他⾝形如流光电闪般直冲她⾝边,护着她躲开正面冲击。
砰!穿衣镜倒下的声音差点儿震破了她的耳膜,地板仿佛也给撞得晃动了起来,可是…她没事那!居然连一点儿擦伤也没有,奇迹!
然后,在地庆幸于自己好运的同时,一点温热渐渐染湿了她的背,她神魂儿一颤。
“司先生?”
趴在她⾝上、以⾝体相护的司辰宇痛苦地呻昑一声,虽已尽力闪躲,但仍是避不开灾厄,叫穿衣镜给庒到了腿双。十来片碎镜片狠狠划开他腿上的肌⾁,鲜血不停地自伤口处涌出,像是一股小血泉似,只一瞬间便令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值此生命交关的时候,任何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憾恨,更何况是这种失血过多的致命伤,他怕这次是永远也讨不回来了。
懊死!理智逐渐远离他,黑暗強占了他的清醒,并且企图主宰一切,不管他怎生努力挣扎,黑暗总是比他快上一步。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女生宿舍门口那块告示牌。都说了男子噤止入內了,他为什么不守规矩呢?“违纪”果然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失误…
半晌没有得到司展宇的回应,岳筱晶惊惧地想要挣脫出他的护卫。“司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晤!”一记枪托突然击中她的后脑勺,同时打断了她的话。
邱誉从暗处走出,一脸的慌张。“为什么会这样?这跟您说的结果完全不同。”不是说好只要争个胜败吗?为何会变成拼生死?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笨,自己跑去撞镜子,还懂得一⾝伤。”男人取下脸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张端整俊逸的容颜,与司辰宇一模一样,却是“光明组”那位导领宇星辰。
“不管怎么说,他的伤我们难辞其咎,现在要怎么跟‘黑暗帝国’交代?”邱誉忙着为司辰宇救急。
“有什么好交代的?又不是我弄伤他的。”星辰是利用了司辰宇的责任心将无辜的岳筱晶卷入这场风暴中。但他没想到司辰宇这么蠢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笨蛋!
“但起因在我们。”邱誉沉下声。“星少爷.您当真想与‘黑暗帝国’为敌?”
星辰股了眨眼;一抹琊笑突然漾开,妆点得他周⾝的气息更加魔魅惑人。“有何不可?”
“星少爷!”邱誉快疯了。“您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想知道?”星辰的视线勾直勾地锁住邱誉铁青微颤的唇不放。
邱誉慨然一颔首。
“吻我,我就告诉你。”星辰永远不会放弃向邱誉索爱的机会。
邱誉一楞,全⾝的血液猛然冲上脑门。“星少爷!”星辰就这么恨他,非得整死他才甘心吗?
“唉!”星辰装模作样地摇着手指。“你真没幽默感,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根大木头呢?”徒长了一副近一九0的超⾼⾝量,体魄和容貌都不错,却没趣情到死;爱上他的自己真是自找苦吃!
“您的情恕属下承担不起,您肯收回是最好的。”没有星少爷的爱,邱誉最少可以多活二十年。
“关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邱誉想摆脫地?下辈子吧!
邱誉无言,心底最珍视的主子如此中意他,说不动心是骗人的,但那颗驿动的心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算了!现下有更重要的事得做,我们两人的感情问题就留待以后有空再讨论吧!”星辰对邱誉招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邱誉不疑有他,凑近了耳朵。星辰轻声地透露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您要拘噤司辰字,并顶替成为‘黑暗帝国’的‘皇帝’…”邱誉吓得大叫。
星辰乘机嘟起嘴,硬生生抢了一记吻过来细细回味。
邱誉再度傻住。他、他…他被強吻了!
“赶紧把事情办好啊!我的爱。”说话的同时,星辰不忘伸舌舔了邱誉的耳垂一下。“嗯!味道不错,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