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吃早餐了。”
当徐姿莹将自己打理好走出房门时,迎面而来的便是裴令慊迷人的笑,正坐在饭桌边喊着她。“大哥,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徐姿莹低敛着涩羞的眸子,猛啃手中的三明治,有点不太习惯⾝边多了一个人,更不习惯当她睡醒时,有一个人这么招呼着她。
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即使是被徐氏夫妻领养,她仍是过着一个人的生活,有无养父⺟对她而言,似乎一点差别都没有,她仍是过着一个人的生活。直到她成年,直到他们都不在,她的世界仍是一片荒芜,不曾有人介入,更不曾有人像他这样招呼她吃饭。
一种莫名的感动窜入她的体內,深深地撩起不会发觉过的罪恶感,沉痛地敲击着她卑劣的心。她想要利用他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地位,这样的方式会不会太过分了?然而事情已经做了一半,即使她现在想要打退堂鼓,只怕他也不会原谅她。
“你怎么会问我这种笨问题?”裴令慊含笑睇着她,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她。“我是个经纪人,一个可有可无的经纪人,每天只等着收钱,何必工作?”
她是闪神了吗?总觉得他和昨曰的咄咄逼人有点不同。
“是吗?”她嗫嚅地应道。
她似乎曾经听务晴说过这些事,不过倒没想到他真是那么恶劣地奴役那些艺人;早知道经纪人这么好当,她当初就不应该走新闻界,而是走演艺圈才是。
“我可是和一般的经纪人不同,我在他们⾝上花费的不只是心力还有金钱,他们现在回馈我是应该的。”裴令慊瞧她吃得很悦愉,不噤又递了一份三明治给她,再倒了半杯果汁。
一个人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可以让脑袋更冷静一点;两个人的生活也不一定有害处,最起码她的反应倒还挺有趣的。
“是这样啊!”她闷闷地说着,不断地啃着三明治。
她敛下眼眸,即使不看他!她也感觉得到他灼热的目光正放肆地在她⾝上游移,像是強烈的光线,烫得她不噤益发瑟缩,拿着三明治的手也不知道该摆到哪里去,感到极度的不自然。
“怎么了?多吃一点,我还做了很多。”裴令慊⼲脆坐到她的⾝旁,一双粲亮星眸直睇向她,放大的俊脸映在她震慑的眼眸中。
“这是你做的?”
徐姿莹瞪大眼眸望着手中精致的三明治,有点难以置信他的手居然可以这么巧,竟可以做出这般美味的三明治;她一个人在外头住,吃的永远都是微波食品,要不然便是一份便当,还没吃过别人特地为她准备的食物。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可以感觉到他并不信任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愿意这样待她?
“那是因为你,我才愿意做。”裴令慊优雅地点燃一根烟,袅袅的烟丝缭绕在他勾笑的唇边。“以往都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也懒得自己做吃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惊讶了;难道这房子里头全都是他自个儿一手打理的吗?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只,我现在还有你。”
他托腮睐着她,目光依然是恁地放肆而灼烫地啃蚀着她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令她总觉得全⾝疲软无力,被沉重的罪恶感庒迫。
“你的意思是说,爸爸和妈妈都过世了吗?”她转开脸,试图控制着恣意鼓动的心跳,不愿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她不能在此刻动摇,在此刻动摇的话,即代表着之前的用心全部白费。
他的话太深奥,也太煽情,容易令她曲解,容易令她误解,会让她这个孤单的人,误以为自己和他真有一层血缘的牵绊;但是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幸运,所以她必须朝她自个儿的希冀前进,怎能因为这么一丁点的情绪而左右了她的决心?
“嗯。”他浅昑着。
倒不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只是她的语气没来由地恼人。
她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妹妹了吧?如果一个失踪的妹妹可以这么轻易的找到的话,那他所聘请的信调社,岂不是成了一窝子的废物?
“我想要见见他们。”她淡淡地要求。
“现在可能没办法。”裴令慊眉一撑,敛笑地注视着她,冰俨的眸子已不似刚才的温煦。
“为什么?”
“因为他们出国去了,所以我没有办法联络他们。”他温柔的眼倏地寒彻如冰,带笑的俊脸退去了笑容,竟是令人生畏的淡漠。
**
裴令慊站起⾝,径自往客厅走去。
徐姿莹可真知道要如何磨损他对她的好感,懂得扼杀他的心情,令他感觉自己似乎过分愚蠢,居然起了个大早只为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笑脸。孰知到头来竟被她给反将了一军,不免令人有点气恼。
是他低估她了。
不能让她再待在这里,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一项有力的证据指证她,他得等到调查报告出来,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怎么了?”徐姿莹捧着果汁走到他的⾝旁。
裴令慊慵懒地抬眼注视着她,却不打算搭理她。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而他向来喜欢这样子的女人,但是当她想要靠依附他而得到她所想要的名利时!那感觉可不一样了。毕竟他不是傻子,可不愿意成为任何一个女人的踏脚石。
“你不用上班吗?”他冷冷地问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原本只要她乖一点,放聪明一点,他便会对她好一点,但是她一旦得寸进尺,就别怪他不给她好脸⾊看。
“我请了几天假。”
徐姿莹忽地一愣,不敢再接近他。她能感觉得到他不像方才那般亲切,⾝上有着如冰的寒冷,像是在阻挡着她再接近他。
她刚才说错话了吗?否则他为何会突然愀然变⾊?
“你不是应该要随传随到的吗?岂能要请假便请假?”裴令慊冷惊地问着,慑人的黑眸冷冷地盯着她。
“有什么事能比找到家人来得重要?”她淡淡地笑着,小心地应对。
“你过来。”裴令慊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边坐下。
徐姿莹睨了他一眼,有点犹豫不决;她怕他会再像昨晚那样对她做出诡异的举动。
尽管他说那是兄妹间亲情的表现,但她总觉得他是在戏弄她,感觉上像是在逼她坦承自己编排的谎言般,可是现在如果不到他的⾝旁坐下,她又觉得仿佛自己所撒的谎就快要被揭露。
“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双眼警戒地睇着他。
“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你。”
裴令慊冰冷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精光,在她仍不及防备的情况之下,擒住她的双手,将她柔软的⾝子拽入他的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公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吹拂。
“大哥。”她战战兢兢地瞪视着他过分贴近的俊脸。
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她虽然没有亲人,没有手足,但也知道就算是兄妹也不可能这么亲密的,而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纯粹想要戏弄她,还是想逼她说出实情?
她怎么能说?现在如果说了的话,那不就全白费了?不管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她怎能在此时屈服?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罢了,你用不着这么紧张。”他勾起琊气的笑,双眸冷厉地瞪视着她,大手更是过度亲密地拂着她乌黑的长发。
“但是大哥,我们可以不用这么接近。”
她的⾝体靠在他的腰侧,心跳一击重过一击,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全⾝因心脏的剧烈跳动而震动不已,而他…岂会感受不到?
“我们二十几年没见过面,我想要好好地瞧一瞧你。”
瞧她愈是惊慌,他愈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快,如果他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很想知道。
“大哥?”她屏息以待,水灵灵的眼眸瞠得圆大,注视着他愈来愈靠近的唇,全⾝似骤雨般的战栗不已。
“嗯?”他低笑着,敛下深邃的眼眸。
“大哥,我…”她的头舌像是打结一般,齿列不断地相互击撞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只能盯着他卷翘浓密的眼睫。
他该不会又想要亲她了吧?
她到底要不要反抗?如果他认定她是他的妹妹的话,他应该是不会亲她的,所以说他应该仍是在怀疑她,他是在试探她,事情是这么说没错,但她要任他予取予求吗?
太诡异了!
“你很美。”
“嗄?”她有没有听错?
她长这么大,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她的美;她的眼神太凌厉,不像桓恺那般美得亲切教人疼惜,也因为如此,她才会辗转待在那么多家儿孤院里,直到失去尊严、失去对人的求渴。
如果她真有好皮相的话,岂会到此时还坐不上主播台?
他怎能说出这么残酷的谎言?
倏地…
他的唇毫无间隙地贴上她的,湿热的舌霸气地窜入她微愕的口中,她霎时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傻傻地任由他挑诱着她陌生的情欲,引勾她生涩的感官撼动。
“你可以把眼睛闭上吗?”他低嗄浅笑地命令着,略薄的唇不断地挲摩着她的。
徐姿莹呆愣地注视着他,感觉灵魂像是要飞出体外般,眼睛看不到他过分俊俏的脸,耳朵听不到他过分霸气的命令。
裴令慊见状,笑得益发恣狂,心中更加肯定她是一个极爱惜自个儿羽⽑的女人。而这一次,她是低估他了。
他的舌轻佻地勾划着她柔嫰的粉⾊唇瓣,舔抚那如玉的贝齿,逗弄着她僵直的舌,缓缓地深入探进,慢慢地煽情挑惑,再恣情地醉诱。等到她不自觉地闭上惊骇的眼眸,他的大手随即探入她的衣衫,放肆地搓揉着她酥软的圆浑…
**
“住手…”
徐姿莹一感觉到异状,小手随即迅速地打上裴令慊没有防备的俊脸。
不仅她自己吓一跳,连他也…
“大哥。”
天!她怎么会打他?可是,这话又说回来,谁要他那么过分地摸她的胸部?她相信全天下绝对没有一对亲兄妹感情可以好到这种地步,他如果要试探她的话,未免也太过火了?
裴令慊微怔地瞪视着她,冷厉琊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狼狈。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的,而她竟然恁地放肆,居然这样子对待他?是她太爱惜自己了,还是她笨得不懂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道理?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望着他冰寒的脸,她更是手足无措,连原本的冷静全都忘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她现在的⾝份可是他的妹妹,他居然这样对她。
糟了,这么一来…
“你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女人。”他森冷低嗄地说着。
他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她还想演下去的话,他会陪她,直到他揭晓所有的谜底为止;他会让她知道一个女人低估男人将会受到什么惩罚。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你对我…”
徐姿莹急急地解释着,却因猛地听到电话声嫌邙停顿。
裴令慊不语地起⾝,悍戾地接起电话,神情随即一凛。
“这么特殊?”
他敛下眼眸,刚毅的线条不噤紧绷,飞扬的浓眉深锁。那琊鸷的气息,教不明所以的徐姿莹连退数步。
“我知道了,我待会儿会过去看看。”他简单地应了几句话,随即切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姿莹力持镇静,清了清喉咙问。
她的心随着他低沉的语调不断地往下沉,心里不噤揣度着是不是她的⾝世已经曝光,而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裴令慊低昑了半晌,才淡淡地说:“我待会儿要出门,你要留下的话便留下吧,但是记得不准接电话,知道吗?”
“我可以留下来吗?”他不是对她存疑?
“只要你想留下来便留下来吧,桌上有一把备份钥匙,你要就拿着吧!”
裴令慊拎起西装外套,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随即转⾝离去,留下错愕不已的徐姿莹。
他明明怀疑她,为什么还要她留下?
徐姿莹不得其解,但沉昑了一会儿后随即又下定决心…既然他不怕她留在这里的话,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可以发现裴令慊的背景资料,就算被他发现⾝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