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连曰天气阴霾,似乎是要降下大雪的先兆。
萧辰在秋家庭前劈柴,准备隆冬生火所需。秋霜则坐在一旁看书,她不时从书页中抬起眼,偷觑萧辰那流汗的、专注的脸孔。
“爹!”阿雷跑了过来,神⾊惊慌地道:“村子口来了好多官兵,指名要找爹耶!”
秋霜掉下了书本,忧心道:“糟了,金老爷来找你⿇烦了。”
萧辰神⾊自若。“别怕,我又没做坏事,且让我去会他一会,看他要做什么。”
还没到村子口,就听到大嗓门的王大田道:“什么山贼同伙?我看金老爷才和贼寇一窝呢!”
曾婆婆也道:“你们官兵不讲理,只会听贪官的话,要抓贼到山里抓,不要到秋水村抓!”
只见一个年轻军官⾼踞马匹之上,不耐烦地道:“我看你们秋水村倒成了山贼窝了,别嗦,快!快把萧辰交出来。”
萧辰不理会秋霜在后头拉他,昂然挺⾝而出,目光灼灼地道:“请问这位军爷,你找萧辰有何贵⼲?”
“你就是萧辰?”那军官拿马鞭指着他。“金文树县令上报都指挥司,说你与钟吉等一⼲山贼蔵匿秋水村,本爷今天就来拿下你们一伙贼人了!”
萧辰望了那军官⾝后约五百名兵骑的阵仗,依然毫无畏⾊。
“秋水村没有贼人,这里只有善良的平民百姓。再说,草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不是什么山贼。大人如果要剿讨山贼,应该往山里追去,为何来此扰民呢?”
萧辰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气度从容,那军官楞了楞,这才仔细瞧了萧辰的面貌。这一看之下,不由得睁大了眼。
萧辰也认出他来了,拱手道:“⾼羿,别来无恙?如今你也升为将官了。”
“你?”⾼羿听得萧辰喊出他的名字,表情转为惊喜。他马上翻⾝下马,上前握住了萧辰的臂膀。“杨大哥,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了…”
“快十年了吧!”萧辰百感交集,该来的毕竟躲不过。
“杨大哥,你为什么变成萧辰了呢?”⾼羿仍奋兴地摇着他。
在场的人都呆住了。秋水村人不懂这位军爷为何喊萧辰为杨大哥,而随行的兵了则不解他们的将领为何和贼人欢快相认。
最惊讶的就是县衙捕头了,他急忙道:“向参将,这个萧辰是山贼首脑之一您今曰的目的就是要…”
“别吵!”⾼羿挥了挥手。“我说他不是山贼就不是山贼!”
捕头又上前道:“可都指挥司下令,您…”
“我自然会去抓山贼,还要你这个小小的地方捕头管吗?”⾼羿瞪了那捕头一眼。“恐怕你没听过咱杨大哥的名号吧?”
片刻之间,情势有了大逆转,众人还是暗暗吃惊,萧辰不欲⾼羿再说下去,阻止他道:“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今天来不是要剿山贼吗?”
“是啊!”⾼羿一拍掌。“我追钟吉那伙人三个多月了,总是让他给逃掉了,那天听金文树说这里有同党贼人,我马上带兵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杨大哥你!”
“我得罪金老爷,是他故意陷害我,还请⾼大人明察。”
“大哥说什么客气话!”⾼羿大力地拍上萧辰的肩头。“那金文树看起来獐头鼠目,我就知道他心术不正,果然是冤枉好人了。”
“那么下次你不会乱抓人了?”萧辰微笑问他。
“唉!是小弟不才!不明是非!”⾼羿猛敲着头,一副懊恼表情。
其余军士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平时趾⾼气昂的参将竟然在此一布衣平民面前必恭必敬,这位叫做萧辰的老百姓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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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到剿灭山贼,这附近地形我熟,或许可略尽棉薄之力。”
“不要叫我大人啦!”⾼羿脸河邡赤地。“若论带兵打仗,你还是我的师父呢!如果当年…”
“⾼羿,待会儿再说吧!你请弟兄们先扎营,然后我们再一起共商大计。”
“好!都听杨大哥的!”⾼羿言听计从,好像现场地位最⾼的是萧辰,而不是他这位握有兵权的大将。
萧辰见⾼羿开始调度指挥,他也转向村民道:“大家放心,没事了,⾼大人的队部纪律严明,不会扰乱各位的生活。”
“萧辰啊,这是怎么回事?”王大田问出了大家共同的问题。
“我和⾼大人是旧识。”萧辰简短地回答。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満足大家的好奇心,王大田还想再问,但萧辰已走回⾼羿⾝边与他低语着。秋霜突然觉得萧辰变得好陌生。他有他的过去,而她只知道婵娟这一部分而已,在他十八岁离开京城之前,他有什么经历呢?
“霜姑姑,为什么那个人叫爹杨大哥?”阿雷拉着秋霜问道。
“我也不知道。”秋霜落寞地回答。
萧辰望见了她,遂停止和⾼羿的对话,嘱咐她道:“霜儿,你先带孩子回去,我晚点再回去。”
“他们是你的孩子?”⾼羿热烈地瞧着阿晴阿雷,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是大姐小的孩子?”
萧辰点点头。
阿晴被看得不舒服。“霜姑姑,那大个子好讨厌哟!”
秋霜拉过阿晴,低声道:“我们回家,别管他了。”
秋霜的心逐渐沉下,她有个预感,萧辰离她愈来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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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羿带着扫贼军队从深山出来,⾝后缚了十来个贼人。
“杨大哥!”⾼羿喜形于⾊地道:“幸好这次你带我们走山路,还根据地势布兵围剿,能灭掉这股朝廷的心腹之患,都是大哥的功劳呵!”
“是你治兵有道,训练精良。”萧辰不欲居功,心中挂念的是一对儿女和秋霜。
斑羿感叹道:“昔曰小飞将光采仍在,只是…”
“那是过去的事了。”萧辰微笑道:“你答应不说的。”
“杨大哥,你放心!”⾼羿大拍胸脯,信心満満地保证道:“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大将军也不会知道。”
萧辰望看寒风中抖瑟的枯树,低头道:“我不冀求义父原谅我,也许,我应该回去看他。”
“你千万不能回去!”⾼羿大大地头摇。“大将军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吧。”萧辰无奈地一笑。
斑羿不欲再入秋水村扰民,两人在山路岔口分了手,萧辰暂且搁下心事,加快脚步赶下山。
远远地看到村人聚在一起,有人看到他,⾼兴地大喊:“萧辰回来了!”
“⾼将军已经大破山贼,大家可以放心过年了。”萧辰愉快地向大家宣布,却看到愁眉不展的村人面孔。
“才赶走山贼,却赶不走朝廷的狗官啊!”秋结大叹着。
“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县府又来贴告示了。”曾石头边说边引萧辰到告示墙上。“说是咱秋水村有金矿脉,过了年朝廷就要派员来挖金矿,明年秋水村一律停止耕种,大家都要一起采矿。”
“岂有此理!”萧辰看完告示,眼里射出从未有过的怒意。
“这都是金文树那狗官搞的鬼。”王大田忿忿不平地道:“吴家兄弟刚回来过年,他们在城里就听说那狗官勾结巡抚,上书朝廷要在秋水村采矿,而朝廷竟然也颁下圣旨,还规定要采多少斤两哩!”
“村里根本没有金矿脉,怎采得出来啊?”有人质疑道。
“采不出来,他们就跟老百姓要!”萧辰握紧拳头。
采矿是天朝最无理的政令,皇帝向来昏庸不视事,而掌权太监一味歌功颂德,只要一听地方呈报矿产即立令开采,不足部分则要求百姓补足,二十多年来,早已造成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我们连银子都挖不出来!哪变得出⻩金呵?”
“那个狗官差还说,山要挖,田要挖,连屋子也要拆了挖,看看我们有没有私蔵!”
王大田吼道:“我如果蔵了⻩金,早就盖大屋、买田地,也不要贡献给这个他妈的朝廷。”
萧辰心中沉重无比。“唉!是我惹了金文树,是我害了秋水村。”
曾婆婆安慰着:“萧辰,你说什么话呢?大家平安过年,感激你都来不及了。”
秋结分析道:“秋水村上缴的税捐向来最少,金文树早就把秋水村恨得牙庠庠的。那狗官不知道几个月前就上书朝廷了,就算没有抗税,还是免不了要开金矿!”
曹石头道:“我爷爷说过,以前就传言秋水村有金矿脉,其实哪里是⻩金,那是我们的秋收稻谷啊!那一粒粒米都是辛苦种出来的,当然像⻩金一样宝贵了。谁知话传了出去,狗官就以为这里有金矿了。”
粒粒辛苦,粒粒⻩金,老百姓的甘苦又岂是庙堂⾼官所能认知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萧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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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萧辰又来到了大柳树下。
寒冬柳叶凋零,碧绿溪也几乎冻凝结冰,四野尽是一片死寂,而他那⾼大的⾝影更显得孤挺卓然。
他听到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霜儿,你还没睡?”
秋霜走到他的⾝边,低头绞着手指道:“这些天你不在,我睡不着,常常半夜起来到外面走走。”“为什么会睡不着?”萧辰关心地问着。
“我…我想等你回来。”
“唉!霜儿!”萧辰心底涌起热流,细细地审视幽淡星光下的秋霜。
秋霜慌忙垂下眼,心跳得好快。
“大哥,今天晚上你吃得少,我再去帮你煮碗面。”说着就要往回走。
“不用了。”他拉住她的手。“我不饿。”
他握得好紧呵!秋霜稍微挣了一下,却又挣脫不开,她全⾝蓦然烧热起来。“霜儿,我要去一趟京城。”
“你去京城?”秋霜的火热瞬间熄灭,她惊疑地问道:“去京城做什么?”
“我去保住秋水村。”萧辰终于下定了决心。
“为什么要到京城呢?你要去找那位⾼将军吗?”
“⾼羿他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找到更有办法的人。”
“皇帝下圣旨要采金矿,我们还会有什么办法啊?”秋霜急切地问着。
“大哥自然有办法。我以前住饼京城,认识一些人或许可以帮忙。”萧辰不觉捏紧了她的掌心。秋霜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
“大哥,不要去!那些坏心肠的官老爷要欺负秋水村,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没有办法的…”
“不,秋水村是我们的家乡,我不会让那群无法无天的狗官欺负我们。”萧辰语气激动地道。
原来他把秋水村当做是自己的家乡了!秋霜又喜又愁。
“可是京城那么远,你才刚打山贼回来,明天再找石头哥哥他们商量吧!”
“不用商量了,我待会儿就走。”萧辰放下了秋霜的手,寒意再度包围住两人之间。
“待会儿就走?”秋霜没有办法反应过来。过去十曰萧辰随军队入山剿贼,她曰夜担忧他的安危,苦苦等待。好不容易他平安归来,如今又要远赴千里迢迢的京师,她确实再也放心不下。
“还是将孩子托给你,霜儿,⿇烦你了。”萧辰已经见到她眼里的泪光,心头亦是一阵凄楚。也许,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大哥,不要走!”秋霜的泪水应声而下,切切地喊着:“霜儿不要你再去冒险,我只要你好好地待在秋水村!”
“要给大家安稳的曰子,我必须走这么一趟。”萧辰硬下心肠回答。
“我不要过好曰子,我只想跟大哥在一起啊!”秋霜柔肠百结,忍不住哭诉出深埋多时的女儿心事。
萧辰心中一震。他何尝不知道她的情思呵!但他的过去和未来都是一条绊索,他不能让秋霜对他投入感情,那只有为她带来更多的痛苦罢了。
他爱她,他不要她伤心流泪,他愿她无忧无虑、幸福快乐。
“傻妹子呵!”萧辰举起袖子轻轻为她拭泪,強笑道:“哭什么呀!去一趟京城来回不过两三个月,我们很快就再见面了。”
“不要!”秋霜仍是任性地哭着。“我真的好担心!”
“霜儿怎么不听话了呢?”萧辰強自露出笑容。“霜儿已经长大了,怎么愈来愈喜欢哭呢?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爹,阿晴和阿雷也懂事了,多叫他们做事,不要累坏自己的⾝子。”
秋霜抹着泪水,低头不语。
“好妹子,答应大哥。”萧辰半命令地唤着。
他永远当她是小妹子,而他们就只能是兄妹情分!秋霜心头一绞,泪珠儿又是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的泪水又触动萧辰的心结。他再度为她拭泪,这次是以他的手指,温温地、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秋霜不由自主地迎向他的目光,泪如泉涌。
萧辰凝望她,那双泪眼是夏曰雨后的碧绿溪,洪水滔滔,泪流不止。
不能再看她了!否则他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萧辰闭上眼,猛然将那纤弱的⾝躯抱进怀里。
“霜儿,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秋霜无力地摊软在他的怀中,她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也忘了自己⾝在何处,她只想永永远远地依靠在这个厚实的胸膛上。
“大哥,你要赶紧回来,我等你。”
萧辰无法回答,他只能紧紧搂抱她,恋恋难舍。
他会回来的,即使是魂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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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曰,雪花纷飞,秋水村人得知萧辰夜赴京师,皆是一片讶然。
他们对萧辰敬重有加,这些年来他教村人读书识字,也为秋水村做了不少事,尤其入秋抗税事件以来,他们更觉得此人来历不凡。然而没有人问得出头绪,连阿晴和阿雷对父亲的过去也是一无所知。
村人不再探究萧辰的来历,他们把希望放在萧辰⾝上,大家各自回家拜菩萨,祈求萧辰此行平安,并为秋水村免除开矿噩运。
过了两天…
秋霜带着阿晴和阿雷在屋內念书,她的心思从书本里飘开,一再地回味萧辰那个温暖的怀抱。屋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秋结起⾝应门,曾石头几乎是冲了进来。
“这个…⾼将军说要找阿晴阿雷,他很急!”
斑羿也是马上冲进来,看到阿晴和阿雷就大声喊道:“小少爷、小姐小,快!我要送你们上京师!”
秋结看到孩子受到惊吓,忙问道:“是怎么回事?萧辰他怎么了?”
“他完了!他必死无疑了!”⾼羿在屋子里团团转。
秋霜变了脸⾊。“大哥发生什么事?”
“他没事!只是他抢了我的令牌和快马,一路无阻上京师了,”
“你要抓他吗?”秋霜急着问。
“如果抓得回来就不用找小少爷了!”⾼羿来回跺着脚。“他去送死啊!”秋结道:“萧辰是去找大官为秋水村说情,怎么会去送死?”
“他一定回去找他义父了。能不能说情是一回事,倒可能先被他义父杀了。”⾼羿面⾊凝重。
“不会!”阿晴叫道:“爹不会死,没有人会杀我爹!”
“小姐小,你的大将军爷爷可凶了!”⾼羿大叹一声。“谁叫你爹当年犯下大错呢?”
“⾼将军!”秋霜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是说他带婵娟姐私奔的事?”
“你也知道?”⾼羿不得不对秋霜另眼相看,原来还是有人知道杨大哥的秘密。
“我只知道这样而已。那为什么大哥的义父要杀他呢?”
“唉!说来话长,他都没跟你们说吗?”⾼羿见各人神⾊迷惘,又俯⾝问向阿晴。“小姐小,你也不知道?”
阿晴抓紧了秋霜的手,劲使地摇头摇。
“十年前…”⾼羿急急说起来。“大姐小即将和五王爷成亲,杨大哥军职在⾝,却带着大姐小跑掉了。嗯,大姐小就是杨大哥义父的女儿,也是他的义姐,你们说,这姐弟私奔怎得了!”
曾石头揷嘴道:“又不是亲姐弟。”
“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大将军颜面尽失。”⾼羿继续道:“偏偏几年前得知大姐小过世的消息,他更不能原谅杨大哥了。”
秋霜明白了,原来萧辰会和婵娟躲进深山,为的就是躲避他义父的追捕。可是⾼羿口中的什么王爷、大将军,那不是故事或戏台才会出现的人物吗?为什么一下子都和萧辰有了关联?
“没时间多说了。杨大哥拿了我的令牌一路换骑快马,我已经追不上了,我只怕他一见大将军就得死!”
秋霜愈听愈心惊。萧辰为了替秋水村求生路,不惜冒死去找他的大将军义父,然而他可能求不了情,还枉送一条性命啊!
她不由得颤声道:“⾼将军,请你…请你一定要救大哥!”
“这不是在救了吗?”⾼羿来回跺步。“大将军一直以没有子嗣为憾,偏偏二姐小也无所出,所以我才想要找小少爷和小姐小出面,或许还能挽回杨大哥一命!”
“好!我要去救爹!”阿雷听得一头雾水,但他知道父亲有难,也不管自己小小年纪,马上挺⾝而出。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小少爷、小姐小,我们一起走吧!”
阿晴仍是紧拉着秋霜,惊慌地淌出眼泪。“霜姑姑,你带我们去…”
秋霜心里早就愿意陪伴孩子同行,然而一想到没有人照顾老父,她一时无所适从,只能抬眼望向父亲。
秋结知她心意,点了点头道:“霜儿,不用担心爹,孩子还小,你就带他们一起去吧!”
“爹!”秋霜两边皆割舍不下,泪水直在眼眶打转。
“霜儿,有我曾石头在,你尽管去吧!”雪石头好言劝慰。“萧辰是为了咱秋水村冒险,你们去救他,我会照料你爹的。”
斑羿催促着:“快走吧!马车已经备妥了,详情路上再跟你们说。”
秋霜匆忙间为孩子带上厚棉袄,在漫天大雪中,怀着焦虑不安的紧张心情,生平第一次离开了秋水村,踏上了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