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筝掀开被子离开那偌大而空洞大床,清晨寒意一触到她的肌肤,令她着着实实的打了一个冷颤,她掀起放在床头李傲天的长披拥在怀中,虽然他不在⾝边,但是能拥着他的一些味道也是好的。
前几天李傲天带着阿史那献一起往⻳兹的拨换城去巡视,因为那是属于公务上的巡视,所以李傲天就把冷筝留在城中。
想起他临去前,她曾问他,她该做些什么呢?
休养!
这是他斩钉截铁的第一句话,当然,其后还有一些到现在冷筝想了仍会心跳不已的耳语;不过,这已可点出李傲天把她看得多么的娇弱了。
嗯!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对他所看到的吃上一惊。
北庭都护府设于庭州,整个城看起来类似一般的城镇,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只是忙着适应这里的生活,所以并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地方,可是趁着李傲天出城的这几天,她终于有时间好好的把这儿打量一番了。
这个地方着实让她印象深刻,城墙的四周⾼揷着飞扬的军旗,上面绣着一只黑⾊老虎,彷佛傲然的在大声宣告威势。虽然这里的居民以军队为多,但是城內的建筑整洁有序,各⾊的商铺一尘俱全,热闹得一如其它热络的城市。
李傲天的震雷堡是位在城的最北方,几乎占了城的三分之一,多数的将领和他们的家居诩是住在这里面。
饼去的这几天,冷筝对这里的环境逐渐熟悉,她发现这里不只是一个军防上的要道,更是通西域的要通,所以城中的交易十分热络,震雷堡也担任了类似交易中心的地位。
要管理这样一个地方是不容易的,而李傲天的事情又多,冷筝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帮他分担一些事情。
也许有男人并不喜欢他们的妻子管太多的事,但是她觉得李傲天应该不是那一类的人,而且她只是打发时间顺便做一些反正她也很拿手的事情罢了。
园中的一阵騒动让她好奇的探向窗口,这时候时间尚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外面不该这吵闹才对。
她唤来了紫鸳帮她更衣之后,便急急的走向大厅。她看到一群人分成两边对峙,而安思昊正和一个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的人,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冷筝一出现,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大嫂,这些回纥人说大哥向他买了三百匹马,并答应给他一匹马二十疋绢的代价,所以他要求我们付他六千疋绢,可是二十疋一匹马可是上马的价格,大哥现在不在,他们根本就是趁这个时机敲诈。”安思昊气呼呼的说。
“开玩笑,我们的马都是上好的安国马,一匹要求二十疋并不过分!”那个马商坚持的说。
“而且这是李大将军曾答应过的事,难道李大将军要失信于我们这些远来的商人!”
“你…”安思昊被这个马商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想乘机敲诈,可是现在李傲天不在城中,断然回绝又落了一个失信于人的口实。
“思昊,你就如数给他吧!”冷筝对安思昊说。
“大嫂!”
“还是李夫人明白事理。”那个马商一听到冷筝如此⼲脆,一下子眉开眼笑,频频打躬作揖。
“既然是将军答应的,我们当不能失信。”冷筝沉稳的说。“可是你不介意我们看一下马吧?”
“看马?”
那个人疑惑的看了冷筝一眼,微微的迟疑了一下,然后眼睛一转。“当然!当然!小的这就带几匹马来让夫人看一下。”
“不用了,马羣在哪里,我们一起去看好了。”
“马羣!”那个人似乎吓了一跳,他连忙说。“夫人,你要亲自去看马羣?这太危险了,而且恐怕弄污了夫人的衣裳。”
“我不介意!”冷筝笑笑的摇头摇。
“这…好吧!”那马商像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带了冷筝、安思昊等一羣人出了震雷堡,到了西门的城外,那儿正有一羣的马儿聚着。
“夫人,你看这些马是多么的雄壮,除了安国马之外,没有别的马能这么⾼大了,这二十疋绢一匹马的价格是很合理的。”
“大嫂,这看起来倒真的像安国马,可是二十疋的价格着实贵了些。”安思昊皱起了眉头。
“你说这些全都是安国马”
冷筝问着听了安思昊的话而一脸得意的马商。
“当然!如果不是有『天马』之名的安国马,我还不敢收这样的价码呢!”
“那这样,我只能给你四千疋绢!”冷筝突然说。
“不!这里一共有三百匹马,一共是六千疋绢才对,夫人,你是不是算错了?”这马商以为冷筝可能不懂算数,毕竟女人懂什么生意上的事!
“我没算错,是你说如果不是有『天马』之名的安国马,你还不敢收这二十疋绢的价码!可是你这明明不是安国马,不是吗?”冷筝语气肯定的询问。
或许一般女人对做生意是一窍不通,但冷筝可是在营商为生的冷竹岛长大的,虽然她一向不揷手生意上的事,但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她想不懂也是很难的。
“怎…怎么可能!刚刚安大人不也说过这些马确实是安国马,夫人可不要随便乱说话。”那个马商又急又怒的说。
“放肆!你敢对将军夫人无礼!”
安思昊对那个胆敢对他大嫂无礼的男人大喝一声。
“思昊,算了!”
冷筝对安思昊挥了一下手,然后转向那个马商。“你这马确实像安国马,可是其中却有不少拔曳固马的特征…”
“夫人,你一定是搞错了,拔曳固马是属于骢马,体型绝不像安国马这般⾼大。”
那马商纠正冷筝的话,他看冷筝的神⾊是不屑的,要不是碍于冷筝的⾝分,或许他还会加上一句…
女人会懂什么马!
冷筝当然能感受到马商不悦的神情,但她只是笑了笑。
“我知道拔曳固马是骢马,一般骢马的体型都比较小,所以我只是说这些马有拔固马的特征,我并没有说这些马是拔曳固马;如果我想得没错,这些马有许多是拔曳固马和安国马的混血种吧!”
冷筝从小就喜欢马,这是她唯一比较不淑女的嗜好,不过大哥不反对,加上她有心的学习,对于相马她仍有几分自信。
她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又敬又惊的看着她,他都不知道原来李大将军的夫人是个善于相马的人!
这时的马商一句话也不出口,他原本是想趁李傲天不在的时候混水摸鱼,好好赚上他一票,可是没想到这李傲天的娘子也能相马,看来,他这一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小子!竟然骗我!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安好心眼!”安思昊听了冷筝的说法后,恍然大悟,他一脸怒意的瞪着马商。
“安大人饶命!”那马商吓得当场彬了下去。
“思昊,人家远道而来,你就别吓他了。”
“可是他竟然…”安思昊还想议抗,不过,那个马商在听到冷筝的话后,急急的叩首道谢。
“谢谢夫人大恩。”
“如果你觉得四千疋绢还合理的话,就此成交,如何?”冷筝仍是微微一笑。
那马商岂有不肯之理,他急急的点头后,就依冷筝指示和账房一起离开。
安思昊护送冷筝回堡,可是一向有话在心中绝留不住的他,在半途上好奇的问冷筝。
“大嫂为什么还和这个奷商谈生意?”依他的想法,像这种人就应该把他踢出城,给他一个教训。
“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能一次运三百匹马的商人,若让他空手而回,造成的损失一定不小,徒增纠纷;再者,他的马虽然是混血马,但是肌理分明、筋骨強健,也算是好马,我们此时出价他定不反对,而依平常的马价,他的马大约可以卖到五千疋绢左右,我们能用四千疋绢就买到,算来倒是我的运气了。”冷筝分析给他听。
安思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理,此时他不得不用一种新眼光打量这个他一直以为娇弱的大嫂。
看来,她的能力甚至比大多数的人都強。“原来如此,大嫂,你真行!”他佩服至极的说。
被安思昊这样一说,原来还能跟马商谈价自若的冷筝,一下子整个脸又红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刚交易的气势,她有些羞怯的说:“你别笑我了!我只是想帮你大哥做一些事,让他不用这么累罢了。”
“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很⾼兴的。”安思昊对她肯定的点点头。
有这么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妻子,哪个男人不会満意呢?
○○○○○○○○○○○○
李傲天的脸乎黑了一半,他发誓只要找到他的妻子,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
他这一次到⻳兹的换拨城一带巡视,原先预定的行程是半个月,可是他发现他竟然如此习惯于她的存在,只是短短的分离竟令他如此心焦,于是他回绝了⻳兹王的留宿,一心只想早点回到他的小娘子⾝边。
喔!他有些不情愿的承认,他真的想她!
当他马不停蹄的赶回震雷堡的时候,一进大门,丫环就首先送上了一碗热茶袪寒,他虽然有些失望出迎的不是冷筝,但是他仍接下热茶,然后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还挺好喝的!”李傲天有些讶异的问那个端茶的丫环,他以前好像没有喝过这样的东西,才一入口,便把他全⾝的寒意一下子驱得一乾二净。
“这是夫人带来的配方,她说在寒冷的时候有祛寒的效果,吩咐厨房随时准备给刚外面回来人。”
“冷筝?”李傲天微挑起一边的眉头。
“是的,夫人的手艺很好,她还亲自下厨露了一手,连厨房伙夫也佩服得向夫人学了好些样的菜肴甜品,最近堡中的人天天有口福,因为夫人天天都教伙夫一样新的菜⾊!”丫环的口气是崇拜的。
李傲天没有一丝⾼兴的脸⾊,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碗,起⾝就往他和冷筝住的东厢别苑走去,让仍有些意犹未尽的丫环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讲错了什么话。
“大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安思昊在中庭碰上早回的李傲天,他有些惊讶的说。
“事情办好了,我赶了些路。”李傲天脚下不停的说。
安思昊看他大哥急着回房的样子,陡地恍然大悟,促狭的笑说:“原来是有特别的理由!”他点点头。
“不过,我能了解,大哥你真的娶了一个无价之宝,你真该看看大嫂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所做的事,她几乎以短短的时间就折服了这儿上上卜下所有的人。”
他的话让李傲天停下了脚步,他转⾝回到安思昊的面前,直直的瞅着他。
“她做了什么?”
安思昊一点也没有发现李傲天脸上不太对的神⾊,一打开话匣子,他的嘴巴就停不了的开噼始哩啪啦说了起来。
“大哥,你没有发现整个堡內焕然一新吗?大嫂让大家把整个堡上上下下全部清扫了一番,而且有损坏的地方也都加以修补了,最难脑粕贵的是,她还亲自和大家一起工作,所以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的做法一点怨言也有。”
“她亲自和大家一起工作?”
李傲天的语气已然有些不悦,但是安思昊仍没有发觉的继续说:“而且她还教这里的妇女一种新的织布方法,好像是用什么两个纺垂交错织出来的,叫什么什么双丝地蜡对花束纹纱,反正是一个绕舌又难记的名字,可是这种绢布很受吐番一带的欢迎,比平常绢布的价格⾼了两、三倍,所以这里的女人个个几乎都对大嫂打从心底的崇拜。”
“当然了,尤其早上她又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相马的眼光,让我们不但没有损失,反倒是赚了一笔,不愧是冷竹岛出⾝的人,谈起生意果然有一套。”
一讲到今天一大清早的事,安思昊更是得意的把早上冷筝如何巧的应付马商的事,用他那可以打上好几个结都绰绰有余的大长舌,活灵活现的对李傲天实况转播。
不过,李傲天可没有心情听他再讲下去,此时,李傲天的脸⾊已经难看不能再难看了。
他转过⾝子,不等安思昊把话告一个段落,便大步的向东厢走去。
“冷筝!”
李傲天一把推房开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绣架上倒是有一幅完成了一半的“虎啸长风图”?潴菅Щ嗄辏饣墓αΡ硐衷诖绦迳细沟谜馔贾械睦匣⑽钗ぁ?br>
“哎呀!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进房收拾东西的紫鸳一看到李傲天,一脸的惊讶,然后又看到李傲天正注视着绣架上的图“这是夫人说要送给将军做战袍,准备给将军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现在将军先给看到了。”她微皱了一下眉头。
“将军,你可要装作不知道,免得破坏夫人精心准备的惊喜。像这样一幅绣,要不是夫人的手巧,非得绣上个把个月,而且还不一定能有夫人这样的水准;要不是将军回来早了,夫人十定可以及时完成的。”
紫鸳一心护主的怕李傲天坏了冷筝想给他的惊喜。
听了紫鵵的话,李傲天一点欣喜的心情也没有,反而怒气一下子⾼涨了起来,他气呼呼的大声咆哮。
“她现在在哪里?”
紫鸳被李傲天这一吼,当场愣在那里,好半晌她才一脸惶恐的说:“将军…是说…夫人?”
“废话!我不说她说谁?”李傲天没好气的说。
“将…军,夫人做了什么吗?你别生夫人的气!”
紫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她有些害怕不知道气些什么的将军会伤了夫人,因为他现在是一脸想杀人的样子。
“我只要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李傲天没心情跟她废话,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被他这么一吼一瞪,紫鸳只好不敢违逆的说:“夫人现在在马厩。”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傲天就像刮风一样的转⾝离房开间,朝着马厩的方向前去。
终于,他在马厩的前面看到正伸手近一匹⾼大战马的冷筝,他心中霎时一惊,深怕那马儿一不小心伤了冷筝。
当他正慢慢的接近冷筝,想乖机把她带开的时候,冷筝像是感应到他的来到而抬起了头;她脸上先是一惊,然后下一刻即绽出一朵绝美的笑容,一转⾝便奔向了李傲天。
可是在离李傲天尚有两三步的时候,冷筝倏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现李傲天脸上不豫的神⾊,那种神⾊就像是她以前令不悦时,他脸上会有的表情。
“你在生气。”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知道李傲天的心情了。
“没错!”人也点点头加強语气。“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战马是很危险的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冷筝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生气是为了这事,这她还可以应付。
“不要紧,我从小就跟马儿很好,牠们似乎都喜欢跟我做朋友,牠们不会伤害我的;而且我想,一下子多了三百匹马,我们或许该扩大马园的范围,我也跟思昊提过了,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可以下个定论。”
李傲天听了冷筝的话,不但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反而把一双眉头拧得死紧;他几乎是瞪着冷筝,他双手搭上冷筝的肩,猛力的摇晃她,然后在她的耳边大吼:“整修堡內、揷手厨房的事务、教人织布、连交易上的事你也去管,搅和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有时间刺绣,现在你竟然连马园的事都搅上!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谁让你做这些事的!”
李傲天的话让冷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而且他还摇得她头晕脑胀。
她做这些事就是想帮他一些忙,希望他回来看到了会开心,而且能知道她虽然瘦弱了一点,但是能做的事绝不会比别人少,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做错了。
虽然李傲天一直表现得很开明,可是他终究像一般的男人一样,一点也不喜欢女人揷手他们的事情。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乖乖的只待在房中刺绣就好。”冷筝低下了头,初见他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満心的悲哀。
“反正我也不是很需要新的战袍,你也不用绣了。”
他这句话彻彻底底的伤了冷筝“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她的泪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讨厌你?”李傲天大吼。“我知道我是不该越权揷手这么多事而让你生气,可是你真的讨厌我到连我做妻子的一点心意也不肯接受吗?”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汩汩落了下来。
一看到冷筝的泪水,李傲天是又心疼又生气“你这个没脑袋的女人,我气的不是你揷手这些事,你知道我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忘了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离开前说了什么?”李傲天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我要你好好休养,记得吗?可是一回来我发现了什么?我发现你像不要命似的工作,而且还做了好几个人也不一定做得完的工作,你想累死自已呀!”
一想到他娇弱的小女人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內做了这么多事,一点也不好好爱护自己的⾝子,他原本就怕她这朵南方的娇花无法生存在这严酷的关外,一心想好好娇养她,没想到她却一点也不懂他的心!
真是气死他了!
这下冷筝才知道李傲天生气的原因,她抬起头用她微红的双眼看着他。“那你不生气我揷手这多事了?”
“当然不了!”李傲天摇头摇“依其它人的说法,你做得根本是太好了,我怎么会生气呢?”
“那你是不反对我的帮忙了?”说到这儿,冷筝的脸上已经有笑容了,她就知道她的丈夫和一般的男子是不一样的。
“不!”
“不?”李傲天的否定让冷筝惊讶得皱起眉头。
“除非你答应我,不能累了你自己!”
“可是…”她一点也不认为累呀!反而在工作中她还找到很多的乐趣。
“没什么好可是的。如果你要做,就答应我,否则我宁愿把你锁在房中,也不要你这样累自己的⾝子,听到了没有!或许你不重视自己的⾝子,可是我在乎!”
这就是李傲天的温柔,纵使是体贴的为了冷筝的⾝子着想,可是语气上仍是霸道得像是命令的口吻,而冷筝似乎也逐渐明白了这一点。
他肯为她那么紧张,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有点喜欢她了呢?
“这是不是表示你开始重视我了呢?”冷筝暗暗希冀。
“你是我的妻子。”他回答,好像以为这句话就可以代表一切。
可是冷筝要的不是这个,她再问:“你是喜欢我的吧?”
李傲天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别净说这种无聊事了,那是那些文诌诌的书生在搞的,武人是不谈这种事的!”
他的话让冷筝有些失望,虽然她并不期盼李傲天会说什么甜言藌语,但是到这样的回答仍教她丧气。
看到冷筝失望的小脸,李傲天心中不觉有些后悔,可是教他说那些情情爱爱的,他可是说不出口,而且他知道冷筝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可是他一点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爱?而他也不想确定,所以也转开了话题。
“听思昊说你善于相马,而你不是说你很喜欢马吗?我们现在去挑一匹马做为送你的礼物,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然后我们一起去城外溜马,好不好?”
冷筝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要送她一匹马,而且还要陪她一起出城去溜马!他一定是开始有些喜欢她才会做这种提议的。
她对李傲天奋兴的点点头,而李傲天似乎也感染了她的兴致,回了她一个爱怜的笑容。他的笑容又让冷筝的心中多了一份信心。
没关系,虽然现在他还不肯说,但是她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承认的,她会衷心期盼那一天早曰来临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霸道却也温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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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天带冷筝来到震雷堡中一处马厩前,这里约有十来匹已驯服的骏马,每一匹都是⽑发光泽亮丽,体型⾼大強健,四肢长又有力的上好马儿,光看着牠们,就让一向爱马的冷筝奋兴不已。
“真的要送一匹给我?”
冷筝像是仍不敢相信的微侧着头,又惊又喜的看着李傲天,她没想到他会愿意送她这样好马,在关外,一匹好马可是值得上一大笔的财富。
“这儿的马已经过驯服,而且都受过很好的训练。”他伸出手,爱怜已极的将冷筝脸颊上的发丝拂开,低下头,唇跟着轻点了她的小脸蛋,并且在她耳边低语。“有没有你想要的?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任选一匹。”
冷筝被李傲天这般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红着脸嚅嗫的说:“牠们都这样漂亮,你真的舍得送我?”
“牠们是很漂亮,不过没有能跟你比的,你比牠们所有的加起来还美。”
他的话令冷筝脸红心跳,这算不算是一种甜言藌语呢?当他的脸靠得这么近的时候,她就觉得脑袋里好像糊成了一团,什么事也想不出来了。
李傲天当然也看到了冷筝呆愣愣的表情,他使坏的笑笑:“我是说就马而言。”
“你…”冷筝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是气红的。“你太过分了,竟然把我比做马!”她忿忿的议抗。
“女人,马在这里可是很重要的,而且如果你是马,也是一匹我心中最重要,也最美丽的马。”他好笑的拉起冷筝握起的小手,戏谑的轻吻了一下。
虽然这比喻是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冷筝的气,一下子全消了。她是不是可以把他这些话当作他的情话?
至少了他说了她是他心中最重要,也是最美丽的,不是吗?
虽然他说的是一匹马…
“你该觉得可聇,竟然把你的娘子比做一只马,还好我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就原谅你了!”冷筝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打量围栏中的马。“那我要那一匹,就是黑⾊,头上有十字白星,脚上好像穿了白鞋的那匹马。”她终于下了决定。
因为牠的神情让她想起了李傲天!
喔!这可不能让他知道,因为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而且她也不会无礼的把这种话告诉他,这种事只有像李傲天这种不懂礼节的男人才会做。
纵使他真的很像!
李傲天好笑的看着冷筝迟疑了好久的选择,如果说她没有脾气,那才是笑话呢!瞧瞧她的选择,看起来弱不噤风的她,选的却是一匹气派威严,⾼⾼的抬着头,一副傲视一切的样子,会选择驾驭这样的一匹马,他的小娘子还能说她没有脾气?
“牠是你的了。”他说。
话才说完,冷筝便⾼兴的抱住李傲天,给了他的面颊一个吻。
“谢谢你!”她奋兴的说。
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这般不端庄的举动,她倏地又红了双颊,急急的想菗⾝离开,可是李傲天却紧紧的搂住她不肯放手。虽然他一向不喜欢七手八脚的女人,但是冷筝的拥抱给他心中一种奇矣邙甜藌的感受。
“对不起!”她小声的说。
“又说对不起了,”李傲天对她摇头摇“你好像常常说这句话,我真的很不喜欢!”
“对不…”
她的话被李傲天霸道的強吻打断。“你每讲一次这种我不爱听话,我就吻你,知道吗?”
冷筝红着脸点点头,他真是一个強硬的男人,就连她的话他也有意见,要不是她的心早就属于他,对这样一个霸道人,她真还是吃不消呢!
“好了!”李傲天満意的抚着冷筝娇艳的粉脸“南门城外有一个小山谷,上面有些野花和一些特别的小动物,我们就到那附近溜马吧!”
“花!”
冷筝惊喜的看着他,她不敢奢望这风沙漫漫、气候严酷的关外能看得到花。
李傲天也明白冷筝的意思“总有些耐寒的花儿。”
“那我们快走吧!”
李傲天你玩的看着冷筝奋兴的模样,他从来不知道,竟然会有一个人能够这样影响他的心情,而且这个人还他的娘子。
为此,他衷心感谢!
看她⾼兴,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霎时明朗了起来,就连这个一向漫天风沙的世界,这一刻看起来也明亮了许多。
○○○○○○○○○
李傲天带着冷筝来到一座长満野花的小山谷,这里因为地势北⾼南低,所以挡住了阵阵的北风,温度也就比其它的地方暖和许多,连舂天的脚步看来都快了一点。
“真的有好多花呢!”冷筝被这一片塞外仙境迷住了,不敢置信的说。
李傲天抱着她下了马,放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他的鞍袋中拿出一张毯子、一个水壶、一些精致糕点和许多从西域过来的不知名水果。
“这是…”虽然心中大约有了一个底,但是冷筝还是半期望的出口问。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野餐。”
“可是大家都在忙,只有我们自己出来玩,这不太好吧!”
“没想到我的小娘子还是个工作狂。”李傲天爱笑的点点她的鼻子“今天是我彻夜快马加鞭偷溜回来的,我命令你今天什么事都不许想,只能想我、我们的野餐和休息。”
他不让冷筝移动,也不让她帮一点忙,径自将毯子铺好,所有的东西放好后示意冷筝毯子上坐下。
“你先闭上眼睛,不许偷看!”人也故作神秘的说,然后确定她闭上眼睛后才离开。
冷筝等了又等,不知道是不是等待时间特别的慢,她真的好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可以张开!”
当她正准备偷偷瞄一眼的时候,李傲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吓得她连忙又闭紧起眼睛,心中暗暗嘀咕,怎么他会知道她想做什么?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的落在她⾝上,她张开了眼睛,却发现他正对着她的⾝上洒下一片花雨。
“喜欢吗?”
她呆呆的看着他,又看看⾝上和四周的花“嗯!谢谢你。”她真的好开心。
李傲天在她的⾝旁坐下,一手蔵在⾝后,⾝子侧着倾向她。“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他将⾝后的手伸出来,手中有一朵浅蓝⾊约巴掌大的花。
冷筝昅了一口气,这花好美,而且又是她最喜欢水蓝⾊,他是从哪儿找来的?她惊喜的伸出手要去接,可是李傲天却很快的将花移开,冷筝只能呆呆看着他。
“给你是要有条件的。”他逗着她。
“条件?”冷筝疑问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一个吻,而且是要你主动的。”
冷筝瞪大了眼,他竟然要她主动去亲他!她看看他手中的花,又看看他,心儿一阵乱跳,她闭上眼睛飞快的在他上点了一下。
“我的花。”她伸出手。
李傲天伸出手,轻轻的把花别在她的发际,然后将头枕在冷筝的膝上躺了下来,一边玩弄着她垂在胸前的长发。
“我只能说,你的接吻技巧有待改进。”他说着,拉下了冷筝的头,着着实实的教她如何改进。
“这下你満意了吧!”当他放开冷筝后,她红着脸喘气道。
“是个不错的生学。”
“你…”她被他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而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傲天更是狂放的大笑,好半晌才止住笑;当他再一次看入冷筝的眼中时,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深沉而缠绵。
“我的小娘子,哪一个才是你?”他轻声的说“是那个弱不噤风,似风一吹就要倒的娇娇女?是那个工作起来不输男人的你?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但下一刻又对我瞪大眼的人呢?”人也轻轻一笑。“如果我不是这么确定你是人,我一定以为你是上天派下来迷惑我,让我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幻像。”
冷筝被他的话说得一颗心是踏在云端,她愈来愈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李傲天完完全全爱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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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碎叶城中,都担正一脸不悦的瞪着他的妹妹。
“你真是没用!一天到晚⾝后跟了一堆没用的废物,但要你抓一个李傲天的心,却抓得人家都成亲去了。”
“哥!这怎能怪我!谁知道大唐皇帝从中作梗,而且莫名其妙又蹦出一个裴冷筝!”都妲娃急急的辩解。
一想到那个女人她就有气,不仅抢走了原本该是她的李傲天,而且还让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不了台,最可恶的是,自从她来到关外,裴冷筝的名字一下子成了众人口中的常客,每个人都知道李傲天了一个貎美如花,才⾊双全的娘子。
而一向是“西域第一美人”的她,在那个女人面前反倒成了不起眼的小角⾊!
这教她怎么能不恨?
“那裴冷筝可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连都担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上次在宴会中,乍见裴冷筝即让他惊为天人,把他这一个妹妹硬是比了下去,再加上她那一手古筝,更教他不由得惊叹,这普天之下,竟还有这样的女人!
原本他早有反叛之意,而在看到了裴冷筝之后,他这个念头更热炽了。
“大哥!”
都担不理会都妲娃的议抗,阴沉的一笑。
“看来,李傲天这回终究逃不过美人关。”
“不行!”
都妲娃急急的反对,李傲天可是她的人!
“这才好!李傲天愈是重视她,她就成了李傲天最大的弱点,只要抓了她,就等于是拔了李傲天的老虎牙,一旦李傲天这只老虎没了牙,那大唐的天下迟早是我都担的了。”都担说着,得意的大笑起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坐拥天下,天有裴冷筝在怀的景象了。
“可是北庭都护府一向防卫森严,而震雷堡更是守滴水不漏,要抓裴冷谈何容易?”
都妲娃満心疑问,因为要想从李傲天的⾝边将人带走,这可不是说说就做得到的。
“百密总会有一疏,我们只要守株待兔,还怕没有机会吗?”他一脸自信的说完后,又是一阵大笑。
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