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盼盼本就没去上厕所,因为她觉得薇薇的事比较重要,所以薇薇一走,她赶紧就跑去找兆关。
她帮他收拾书包,看得兆关一愣一愣的。“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么帮我收抬东西?”
“我替你请好了假,你赶紧回家。”
“为什么?”“因为我姐病了。”
“薇薇病了关我什么事?”他毫无温度的语气回答着。他把他的东西倒出来,全撒在桌上,言明了他不回去。
盼盼气他良心被狗给啃了。“你知不知道我姐为了你,她还跑到学你”“知道。”
“知道!”盼盼没想到他的答案竟会是这一个,一时之间傻住了,愣在原地,两个眼睛勾直勾的看他。
兆关露出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来。“她一到学校,我便看到她的人了。”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遮头盖脸的,还以为这样做,别人就看不出来是她,别开玩笑了,那种盖弥彰的做法,只会更引人注意。
“你知道她来了,却什么都不说!”
“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看到她了啊!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不让你知道她来学校还在厕所外头吹了一、两个钟头的风,她在生病耶,你⼲么这么忍残对待她!”盼盼气死了,于是随便拿起一本书就猛往兆关⾝上K。
他到底知不知道薇薇是怎么待他的!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如此忍残!
“忍残的到底是谁引”兆关夺下盼盼手中的课本,抓住她的双手,咬牙切齿地说:“你明知道我讨厌她,非常讨厌,但你却一味的要我灭着良心去接近她,这无疑是一种欺骗的行为,我问你,我要真去看她了那又如何?给她一线希望,让她以为她是有机会的,这种温柔对薇薇而言,这才叫做‘忍残’你懂不懂!”
“可恶!”兆关咒骂一声,甩掉盼盼的手,因为他掐红了她的手腕,如此触目惊心,害得他十分內疚,然而凌越他內疚情绪之上的是他的愤怒。
他不懂薇薇只是病了,大家便把她的喜恶強加于别人⾝上,不管那人喜不喜,为了讨好她,大家就得強力配合。
兆关就是看不惯薇薇总是仗势着自己⾝体不好就为所为,小时候靠着自己的病体欺负盼盼,长大后就连他都要欺庒!
大家都买她的账,他可不。
他不喜她,非常讨厌。
“而你,”他转脸瞪着盼盼看。“你却一味的容忍她的任,不管她的要求有多无理,你便一味配合,我问你,如果今天薇薇要的是你的最爱,那你会不会割舍?”
“会。”如果他问的是他,那她会割舍、会让与,因为她待他本就不是男女情份。“我说的是涂介元。”
“什么?!”盼盼脸⾊一⽩,因为她没想到会从兆关口中蹦出涂大哥的名字。
“你喜他不是吗?”兆关问得直接,而盼盼却傻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心事?
因为他是有心人,他从小苞盼盼一起长大,因为大家的目光全胶着在⾝体不好的薇薇⾝上,所以盼盼的喜恶、心事便被人忽略。
他是唯一一个在乎盼盼的人,所以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很多人以为他在乎盼盼,是因为他喜盼盼。没错,他是喜她,但,那就像是哥哥对妹妹那种喜,这份情感无关乎男女情爱。他从小时候起便看多了薇薇欺负盼盼的事,自然对她多一份关爱,因为如果都没人要爱盼盼,那就由他来疼她、来爱她。这是他的想法,却没想到会被周围的众人误解他爱盼盼。
他是百口莫辩,但他无所谓。
然而被众人如何看待是一回事,但盼盼心里怎么想的却又是一回事,如果他爱她的事实可以让盼盼拾回一点自信与自尊,那他愿意这么让人误解,但是如果因为这份误解而担误了她的幸福,那便是他不乐意见到的。
“你喜涂介元,那你就得告诉他。”
“不。”盼盼头摇。“为什么不?”
“因为…因为…”因为她知道涂大哥不会喜她,因为她知道之于她,涂大哥比较在乎的人是薇薇,他的对象也只可能是薇薇,不可能是她。
“你到底把爱情当成什么了?是赠与?是梨子!可以让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甚至可以让你大玩孔融让梨的戏码!蒋盼盼,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亵渎了爱情,所以你没资格拥有它。”说完,兆关将自己的东西一古脑的收进书包里,背着书包走出去。盼盼伸手去拉他。“你要去哪?”
“去哪都行,就是不会去看你姐姐,所以你大可收回你的痴心妄想,别做梦了。”兆关扯回自己书包的背带,走得很潇洒,盼盼拉都拉不住。
***
他说过他绝对不会来看她的,但是他的脚却不试曝制,最后竟然还是晃到了蒋家。
“真是没用。”兆关咒骂自己。他到底在⼲什么?明明不在乎的,却又来看她,难道他也中了盼盼的毒,跟着盼盼一起疯,也跟着宠起那个讨厌鬼来了!
兆关到了蒋家门口,这才觉得不对,他该转回去,回到对面,那才是他的家,但是,他脚跟才想向后转,蒋家的门就“卡啦”一声被旋开来,兆关下意识的躲到一旁的草丛,很怕被人看到。
在这个时间、这个时候,想也知道待在蒋家的人会是谁。
他才不想看到她,更不想让她误会他之所以会来,是为了探她的病,省得那讨厌鬼又自作多情,以为他喜她。
要是真让她如此误会下去还得了?他一直表现得像是他极为厌恶她的存在,她都能视而不见到这种地步,还一路对他穷追猛打的,着他没完没了,要是让她误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她还不爬到他头上去撒野吗?
“唉。”他蹲在草丛里,听到她叹气。
她叹什么气啊,他被她拖累,一个大男孩有家不回,躲在这个満是蚊子的草丛里无条件的捐出他的热⾎,他都没叹气了,她人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她叹什么气?兆关翻⽩眼,两个眼睛往上吊,却不期然的见到薇薇探头出来,他连忙将⾝子更往里头缩,很怕让薇薇看到他来了。
但,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哼!竟然漠视他漠视到这种程度,她以前不是最有自信吗?认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闻也闻得出来,那现在她怎么说?
“唉,怎么还没来?”薇薇叹气。
兆关又翻了个⽩眼,偷偷的在心里骂她笨蛋。
“会不会是来了,却又不好意思?”
她想太多了。
“哎呀,会不会是我家门铃坏了?”薇薇突然想到,于是匆匆忙忙的跑出来,按了按门铃。
刺耳的声音响起。他听见她沮丧的声音说道:“没坏啊,那为什么他还没来?”她习惯的自言自语。
兆关眉头皱得跟两座小山似的,因为起风了,她竟然连件外套都没披的就跑出去,难怪她会生病,这叫做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咳咳咳…”她又咳嗽了。兆关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真会被她气死,他说不来就不来,绝对不会因为她在那里多“碎碎念”几句,他就会突然出现,还有,他对她的讨厌是不是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她够⽩痴、够⽩目,所以才看不懂他的明示、暗示,不知道他有多讨厌她,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来关心她,可恶…她到底哪时候才要进去?这里蚊子实在有够多的耶。
兆关气到没力,也幸好他够聪明,因为他有带机手,他按了几个键,打通电话到蒋家。
电话!薇薇皱着眉头,她不想去接,因为如果她走了,兆关却来了,那怎么办?但是那通电话好烦哟,它响了很久了耶,怎么还挂不断,吵都吵死人了,讨厌。
薇薇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进屋。
她终于进去了,兆关挂断电话,打算趁这个时间空档,偷偷的溜回家,但他才刚要爬出草丛,他的机手却铃声大作。
哇哩咧,是谁在这紧要时候打来!
兆关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喂了声。
“兆关!”要死了,竟然忘记先看来电显示。
兆关懊恼,决定不说话。
“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兴吩期吻,因为兆关很少打电话来找她耶。他是找她没错吧,因为这个时间、这个时候,盼盼在学校啊,兆关跟盼盼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她生病了,所以他一定是打来找她的。
“你刚刚有打电话到家里来对不对?我看到来电显示器了哟,上头是你的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在气我这么慢才接?唉哟,我生病了呀,而且我人在外头,没听到电话在响咩,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喽,咳咳咳…”讲太多话了,害她一时顺不过气来。
薇薇咳了几声。
兆关放松的眉头又皱紧,他忍不住念了她几句“你感冒了就别说那么多话。”
“哦。”薇薇虽被念了,但心里还是好乐,因为兆关之所以会念她,就是因为关心她啊。
“那你在哪里?”
“当然在学校”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她理所当然的问着。
“姐小,我要上课耶。”
“上课很重要吗?”
“很重要。”
“比我重要吗?”薇薇又问。
兆关忍不住翻了个⽩眼,亏她有脸这么问,因为她明知道他会怎么回答的,但,她的心怎么像是不死金刚似的,不管他怎么—伤她,她总能自得其乐。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明知道答案的。”她每次问,他总是回答她、上课的确比她还重要,这世界上任何一件微乎其微的事都比她重要。
他每次都这么回答,她听不腻吗?
薇薇笑了。“至少这一次你没这么回答。”他沉默了,代表他不忍心再拿这样的答案伤她。“我相信终有一天,你的答案会改,你会说,没有,这世上我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因为我是你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薇薇讲得很大声。
“你做⽩⽇梦吧你。”兆关嗤之以鼻,他没想到她会妄想到这种程度。“我不跟你扯了,我要去上课了。”
“啊…怎么这样!你才讲一下下耶。”薇薇嘟起嘴来,不依啦。“而且我又没听到上课钟声。”
“那是因为我躲在厕所讲电话。”
“你怕被别人听见啊?”
“对。”
“你怕别人知道你关心我啊?”她又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想太多了。”兆关没好气地回她。这个女人就懂得如何自抬⾝价、得寸进尺。
“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啦。”薇薇急急的开口,没想到这一次兆关还真听她的话,没立即把机手关了。
“⼲么?”他问她,不知为什么,今天听到薇薇的声音,总觉得她好没元气,他不由得想到刚刚她穿着睡⾐跑出来的模样,她的脸⾊似乎很苍⽩,是不是感冒真的很严重?她有没有按时吃葯啊?兆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担心她,而薇薇不知道他的挣扎,还一味的关心他来不来的问题。
她问他“那你下课后来不来看我?”
“为什么要去看你?”
“我生病了耶。”
“我又不是医生,看了你,你病就会好了吗?”
“会啊、会啊。”薇薇猛点头。
她还真懂得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呢。
“那你来不来?”
“我…”不来。他想这么说,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哪神经不对,话都到嘴边了,却硬生生的将它呑了回去。
他心软了,为什么?
难道只因为她病了吗?还是因为她刚刚耍⽩痴,开着窗户,趴在窗口,小心翼翼的等着,就怕他来了她没看见。
不管理由是什么,总之兆关发现,他该死的心软了,最后他还给她一个?饬娇傻拇鸢浮!拔铱纯础!?br>
“看什么看?”
“我总得看我有没有时间D巴。”他没好气的道。
“你很忙吗?”薇薇不死心的死烂打。
“没你那么闲,都快联考了,还有空生病。”他真是服了她了。
“你又骂我了。”
“这不是第一次吧。”她有什么好惊讶的。
“总之不管,不管你有没有空,你都得来。”
“我不是你家小的吧,还得看你脸⾊、听你的话。”要不要去看她,由他自己做主,别给她三分颜⾊,她就给他开起染房来了。
兆关的口气又转坏了,但薇薇不管、不管…
“总之,我不管你,等不到你来,我就是不死心。”她任脾气又使上,但薇薇忘了,全天下就兆关不吃她这一套。
“随你便。”他才不受她威胁呢。
兆关把机手挂了。
薇薇望着话筒发出嘟嘟声,心想,原来幸福的滋味竟是如此短暂。但…还是好幸福哟。
蔽薇抱着话筒傻傻的笑开,而当兆关矮着⾝子,偷偷的离开经过蒋家大门时,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真是⽩痴,抱个话筒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他头摇,真不懂什么叫做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