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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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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步踩着轻松‮悦愉‬的步伐,走进了这家咖啡厅里,而她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将人。

  “将人!”接到将人的电话,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梳妆打扮并赶赴此地。

  分居两年多,这是将人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其实这两年中,他们也不是一直不见面的,至少在道川家新年的家族聚会里,他们还是会以夫妇的姿态,出现在那些分家的亲戚眼前。

  “今天怎幺想到要找我?”她兴⾼彩烈地坐下,笑嘻嘻地道:“妈咪要是知道我们合好了,一定很⾼兴。”

  将人端坐着,神情十分冷肃。“我想你误会了。”

  “咦?”她一怔。

  “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要跟你复合。”

  美步笑容略收,疑惑地道:“那你是…”

  “请你别再找真央的⿇烦。”他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

  闻言,她丽颜一怒,愤恨的瞪着他。

  “要是你有什幺不満,只管冲着我来,但是不要去招惹真央,她跟我们的婚姻破裂毫无关系。’他说。

  美步拧着手里的小⽪包,柳眉顿时横陈。

  “怎幺不关她的事?”她抬起愤怒的眼,心有不甘地瞠视着他“要不是她,你会对我这幺绝情?”

  “你明知道不管有没有她,我们都不可能再复合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她,你不会断然拒绝我。”她涂着⾖蔻⾊口红的角因生气而微微颤抖着。

  将人不因她的愤怒而态度软化“别把她扯进来,这是我跟你的事。”

  “你为什幺这幺护着她?”美步恨恨地说:“她既然要抢人老公,就叫她自己来面对我,要是没本事,就别偷人丈夫。”

  听她左一句抢,右一句偷,将人的神情微带愠恼“她没偷也没抢,是我追求她的。”

  他们的婚姻早就失去了实质的意义,再也没有互相牵制的功能。

  当初她要跟真木寿同居时,他一句话也没说地任她自由来去,现在她居然回过头来怪他?

  “你有子还去追求她,你也可恶!”眼见颓势无法挽回,美步随意谩骂。

  “我有子跟没子有什幺差别?”他冷然一笑“你早已不承认这段婚姻了。”

  “我…”美步哑口无言,因为事实上,先背弃这段婚姻的是她。

  虽说他们的婚姻一直是靠着庒力及面子在维持,但只要两个人都没有行差踏错,至少婚姻还有其实质存在。

  但是她选择了离开、是她选择了跟其它男人双宿双飞,是她…选择了让这段婚姻名存实亡。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他什幺,但一想到他为了那个女人而摆出一副不顾一切的架式,她就好不甘心。

  将人菗出一张纸钞搁在桌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总之一句话,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请你别来⼲涉我的私生活。”话落,他旋⾝走了出去。

  美步脸上神情如同冰山般冷漠,但她內心的愤恨不甘却像是火山般炽烈。

  “道川将人…”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眼底満布着报复的⾎丝。

  **

  “你知道吗?”吃过午餐后,门田及一⼲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刚才新闻快报说,东亚集团的总裁道川广夫病逝了。”

  “真的呀?”

  “最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呢!”门田像是知道了什幺大消息似的“原来东亚集团营业部的经理,居然就是道川广夫的独生子。”

  “咦?”有人惊讶地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刚才新闻报导中都有拍摄到他了。”

  “哇,他才三十几岁就要接掌东亚集团了啊?”

  “拜托,人家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跟我们可不一样。”

  留在办公室里赶阅一些公文的真央,将门田那一番话全听进耳里“门田,你说的是真的?”她冲出办公室问道。

  门田见她样子紧张,不觉有点疑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是真的,刚才我去吃饭,看到新闻快报正在播送。”

  看门田神情认真,真央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道川广夫病逝了?那…将人现在怎幺了?

  群龙无首最是纷之时,她相信在这个时候,底下各董事间的角力之战才正要开始。

  将人若要成功接任总裁之位,势必要先将那一票董事搞好才行。

  他现在一定正为了⽗亲的后事处理,及维持公司的正常运作,而两头忙吧?

  他⽗亲死了,那…他⾝上的紧箍咒,是否也随着他⽗亲的逝世而得到解脫?

  “主任,你是在担心什幺啊?”门田好奇地望着她。

  “没有。”她回过神。

  “我们跟东亚的合约已经成定局,不会因为道川广夫-的死而有矣诏的。”门田自以为了解地说。

  真央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一笑“说的也是…”

  **

  一下班,真央就马上返家,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有关道川家的报导。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没有接到将人的电话,而她也不敢贸然地打电话给他。

  他现在一定忙着处理⽗亲的⾝后事,她实在没立场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他。

  正当她想得出神,电视新闻中突然出现了一张悉的面孔…

  “现在本台记者在道川家外面看见了道川美步,也就是道川将人的子,她神情哀伤地步出车外,看来非常难过…”记者说着,马上冲上前去拦在⾝着黑⾐的美步面前“道川夫人,请问现在道川先生心情如何呢?”

  “我先生他非常难过…”美步拿着手帕轻拭眼角,模样悲伤。

  “那关于东亚继承权的事情,道川先生他有什幺打算吗?”

  “我们现在只想把公公的后事办好,其它的⽇后再谈,谢谢各位的关心…”美步说完,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下进人了道川家。

  看见这样的新闻,真央说不出心里是什幺感觉、什幺滋味。

  道川广夫逝世,美步⾝为媳妇是该如此。但看见她在媒体前又是先生,又是公公的说,真央就觉得…自己离将人真的越来越远了。

  在所有人面前,美步是将人的子,在将人丧⽗极需安慰之时,能陪在他⾝边的是美步,而不是她。

  她不能出面去安慰将人,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只能…守在电视机前,透过媒体、透过跟道川家相关的人士,才能知道将人的情形。

  忽地,她感到好寂寞、好哀伤。

  道川广夫的死并没有让她跟将人的距离拉近,反倒让她觉得将人离她越来越遥远。

  将人遭逢⽗丧,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无法不那幺想,尤其是在电视新闻中,一次又一次地看见美步的出现后。

  这一晚,她就一直坐在电视机前面,哪儿也没去,什幺也没吃。

  她不只一次的这幺想…⽇后她是不是只能在电视机里看见将人?

  在她无法接近将人、无法为他分忧之时,能够以子⾝分陪伴在他⾝边的美步,是不是也能顺利地回到他⾝侧?

  想这些,很愚蠢。但…她忍不住这幺想着。

  她好想马上到将人的⾝边去,可她不行。她什幺都不是,她本没有那个立场及⾝分…

  于是,她只能沉浸在一种不知名的、无预警的忧郁之中,然后不知不觉地过了几个钟头。

  不知道是什幺时候,她竟然沉沉睡去,等到她醒来时,发现已经半夜两点多。

  而她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她听见了门铃声…

  她倏地惊醒,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将人!?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按她的门铃,除了他。

  她冲到门口去,飞快地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大的、疲倦的、带着沉沉哀恸的男人⾝影。

  “真央…”将人声线幽幽地。

  “将人?”虽然在这个时候见他出现在门外,是解除了她一整天的不安,但…应该为⽗亲守夜的他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幺呢?

  “真央…”将人突然伸出双臂将她环抱住,紧紧地、牢牢地。

  “将人?”她惶惑的凝望着他。

  他浓眉纠结、神情沉郁,那模样就像是在雨夜里流落街头的小狈般,急需有人给予温暖。

  “我不想待在那儿…”他将脸深埋进她飘散着淡淡花香的发丝里。

  从他寂寞的声线中,她知道他需要她给他温暖;而事实上,需要温暖的又何只是他呢?

  “我知道…’她双臂一伸,温柔地圈抱住他。

  **

  在昏暗的卧室里,将人背对着真央侧躺着。

  她温柔的双臂轻轻地环抱着他,不时撩拨着他浓密的发。

  今晚,他不该在这里的,但…他选择了这里。

  扁想到这一点,真央就觉得安慰。尽管⽇后的发展,她无法预知,更无法掌控,但此刻…她是最贴近将人的人。

  这一际,他是她所拥有,而她是他的唯一。

  “对不起…”突然,他低沉的声音划破了沉寂。

  “嗯?”她微怔“什幺对不起?”

  他将她环在自己前的手举至边轻吻一记“今天你也不好过吧?”他知道整天没有他消息的她,势必也在不安中度过了一天。

  靶动于他的体贴,她心里冉冉升起一股温暖甜藌,但在那温暖甜藌后,又尾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惧。

  甜藌的是,他竟那幺地了解她的心情,而忧惧的是…她能拥有他这样的体贴多久?

  “我不是不跟你联络,而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许多事一下子就全涌了上来…”

  “我明⽩。”她将脸颊轻靠着他的发“我只是觉得不能在你⾝边陪你有点遗憾,你…一定很伤心吧?”

  他沉昑了片刻,幽幽地道:“伤心…也许吧?”

  “将人?”她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这幺说或许非常不孝,但是其实我…我曾经在心里有过希望他快点走的念头…”

  “将人…”

  “⽗亲一直左右着我,无形之中,我总是受到他的箝制,尤其是在婚姻上…”他低声喃喃地:“我一直想跟美步结束婚姻关系,但是因为我⽗亲还在,所以无法如愿,本来我心中的不満还不那幺深,但遇上你之后,我是真的很积极地想跟美步离婚,不过…我知道⽗亲他不会答应…”

  她微微蹙起眉心,心中五味杂陈。

  她当然了解他的想法,因为她也曾经那幺想过。

  “当我看见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终于觉得自己解脫了,但是随之而来的罪恶感,却令我恨透了自己…”

  他浓眉深锁,神情沉郁“今晚我该守在他⾝边的,可是我一刻也待不住,当我曾经那幺想摆脫掉的人真的躺在我眼前,我的心竟如同刀割…”

  “将人…”听到他这一些话,真央忍不住鼻酸,悲伤地流下泪来。

  她将他紧紧地抱着,像要给他全世界的温暖似的。

  她没有什幺可以给他,除了拥抱、除了爱、除了温暖…不知怎地,虽说失去⽗亲的人不是她,但她却懂得他內心的挣扎及矛盾。

  也许…也许是因为她也曾经是那个希望他早⽇摆脫他⽗亲的人吧?

  “什幺都别说,也别想…”她‮摩抚‬着他的发际,轻声道:“你太累了,睡吧!”

  将人转过⾝来,将脸埋进她柔软而温暖的怀里,然后以双臂牢牢地环住她,像是怕她会在他睡着时离开他似的。

  “真央,待在我⾝边…”他哑然的声音喃喃地道。

  烫人的泪自她眼眶中滑落,然后淌落在他发上。“我会的…”她也以双手响应了他。

  **

  翌⽇清晨,将人在真央还未醒来之前就已离开。

  ⾝为道川本家中唯一的儿子,他必须回去处理⽗亲的后事,他没有逃避的权利。

  一回到家里,⾝着丧服的道川文京子便了上来“将人,你跑去哪儿了?”

  “没有…”自知没为⽗亲守夜实在理亏,他神情歉疚。

  “我一直叫人联络你,可是都…”

  “我‮机手‬忘了充电。”他打断了她“是不是有什幺事?”

  “⾚城董事找你,好象有急事。”

  “是吗?’他微顿“他呢?”

  “內室。”

  ⾚城董事在这个时候找他,势必有什幺非常重要且无法拖延的事要告知他。因此,他一刻也不延迟地往內室而去。

  一进內室,一脸焦急的⾚城董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道川少爷…”

  “⾚城叔叔,您坐。”⾚城是道川广夫多年旧友,对道川家有着相当的忠诚度,因此即使自己⾝分⾼⾼在上,他对⾚城还是以礼相待。

  “道川少爷,我知道你正忙着为道川老爷‮理办‬后事,不过有件事我不能不即早告诉你。”⾚城一脸忧⾊。

  “是什幺事?”将人疑惑地问。

  “是关于宮尾董事他…”

  “宮尾董事怎幺了?”他从不称呼宮尾俊皑为“岳⽗”不完全是因为他跟美步的婚姻关系所致,而是因为他从来就不喜宮尾俊皑这个人。

  当初⽗亲因为他在政界的势力及优厚的财力,而选择他为亲家,目的是为使道川家更加的壮大。

  但他觉得宮尾俊皑是只老狐狸,是头満怀野心的恶狼,要是不提防,可能会连骨头都被他啃掉。

  所以打从宮尾俊皑进⼊东亚集团并成为董事之后,他就一直注意着他。也许是因为美步跟他还维持着婚姻关系,所以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可如果他跟美步的婚姻破裂,宮尾俊皑会使出什幺手段恶整他?

  为了防止宮尾俊皑扯他后腿,他其实也事先做了防范措施。

  他知道宮尾俊皑的死⽳在哪里,但宮尾俊皑却将他的“静观其变”看做“浑然不觉。”

  他可不是什幺不知天⾼地厚的大少爷,在他进⼊东亚之前,早已在⽗亲的训练下,成了一个标准的“生意人。”

  “宮尾董事原先已经持有公司的不少股份,而在老爷生病的这段期间,他居然又从其它董事那儿收购了一些股份,现在他跟少爷你持有的股份不相上下,据说他正跟小田切董事接洽,如果他又从小田切那儿买到了股份,少爷你的总裁之位必然不保…”

  听着,将人的神情不觉沉凝。

  想不到宮尾俊皑的速度这幺快,竟然已经开始了收购的动作…

  “少爷,”见将人沉思不语,⾚城急了“宮尾董事是你的岳⽗,为什幺…”

  “我也正在想。”将人当然知道宮尾俊皑为什幺如此做,只不过他并不想多说。

  他⽗亲病逝,宮尾俊皑一定料到,他可能会在⽗亲死后,向美步提出离婚的要求,宮尾俊皑这番动作不过是为了箝制他,教他怎幺都无法跟美步离婚。

  “⾚城叔叔刚才说他正跟小田切暗中接洽?”

  “嗯。”⾚城点头“这件事是小田切的夫人无意中向內人提起的。”

  “是吗?”将人沉昑着,不知在思索着什幺。

  “道川少爷,我们该怎幺办?”⾚城跟道川家情匪浅,当然不愿意见道川家的龙头之位落⼊他人之手。

  他脸上倒是没有太多惊慌不安“⾚城叔叔,我⿇烦您一件事。”

  “少爷尽管吩咐。”

  “帮我约小田切,我要见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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