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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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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进大厅,长孙烈在门外就听见里头吵吵闹闹的,结果一进门,他看了差点没晕倒。

  他那个宝贝爷儿正跟一群来参加后天寿诞的嘉宾们玩赌棋,他爷儿正兴⾼彩烈地拿着他手中的将帅,飞过楚河汉界吃棋中。

  “老太爷,你怎能这样吃呢?”和老太爷对弈、年纪与他差不多老的宾客忍不住叫嚣。

  “怎么不能这样吃?”宾客越是那么说,老太爷越是要那样吃棋。

  长孙烈看了不噤‮头摇‬。“爷儿。”

  “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人找回来了没?唷,是是是,就是这丫头。”老太爷看见⾐威泠,天喜地地朝她招了招手。“来来来,丫头。”

  ⾐戚泠笑着走过去,老太爷握住她的手拍道:“还记得我吗?丫头。”

  “记得。”⾐戚泠实在不明⽩,生命力看来如此旺盛的老太爷,怎会是快要离开人世的病人?

  “丫头呀,你觉得我这宝贝孙子如何,喜不喜?”

  ⾐戚泠被问得羞低着头不敢抬起。

  “哈哈哈哈…害羞了。”

  “爷儿,你就别再戏弄人家了。”

  “怎么样?我替你找的这丫头,喜吗?満意吧!”老太爷很骄傲地扬⾼了下颚。

  ⾐戚泠的手指被老太爷紧紧的握住,她因此得以探知老太爷的脉象,而当她测得这本就是个健康无病的脉象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老太爷,您⾝体还好吗?”她脸⾊铁青地问。

  长孙烈⾝子随即一僵,拼了命地朝老太爷猛打暗号。可是也不知是老太爷没看到还是怎么地,竟然开口问他在⼲嘛,怎么猛摇手。

  ⾐戚泠松开手,缓缓旋过⾝看着长孙烈。“你爷儿本没生病是不是?”

  泪⽔落下。

  “戚泠,你听我说…”

  “你要我听什么呢?”泪⽔占据她的眼眶,遮住她的视线,她只觉得心痛。“听你再说一遍欺骗的话吗?”为何所有人都要骗她?

  “戚泠,你听我解释…”

  她捂住双耳。“我为了你爷儿的病离开娘,让娘一个人在京师生活,甚至无法陪伴她终了,这就是你要的吗?”

  “不…”这当然不是他所要的!

  长孙烈往前跨一步,⾐戚泠便往后退一步,让自己退至角落。

  “那么你要什么?你为了什么要这样欺骗我…”话还没说完,⾐戚泠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

  “戚泠!”长孙烈奔过去抱起她,厅里成一团。

  他慌地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去,召来大夫替她把脉,所得的脉象让长孙家的人惊愕地合不拢嘴。

  她有⾝孕了。她肚子里正蕴育着长孙家的曾孙子!

  长孙老太爷、长孙苍龙、⽩凤仪等人,无一不兴⾼彩烈,甚至是开心到要崩溃!

  ⾐威泠昏了两天仍旧未醒,像是睡着了般,尽管长孙烈怎样呼唤,她就是一动也不动。大夫说她只是太过忧郁,又怀有⾝孕,所以才会这样,只要休息个几天就行。

  但是长孙烈仍旧担心,⽇⽇夜夜守在她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曾放开。

  “你快醒来,快醒来…”长孙烈抚过她柔美无瑕的脸蛋,心中更加懊悔。

  “我不该欺骗你的,但若不这么做,我怕自己会失去你。”他该怎样求得她的原谅呢?“求求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后,我马上带你回京师去,让你见你娘!这是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求求你…”他痛苦地将额抵在两人握的手上。

  当他看见她晕倒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也会跟着晕过去,他心里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真的好怕会失去她!好怕、好怕…

  “小子,你为何要骗她爷儿我生重病快不久于人世?”老太爷颇为不慡,问了津海后才知道事情经过,心里不只千万遍骂他这个宝贝笨孙。

  “我害怕失去她。”

  “你现在就不害怕了吗?”

  长孙烈深情又害怕地看着⾐戚泠。

  “小子,要得到一个人不能用欺骗的,以欺骗为基础的婚姻不会长久,你明了吗?”

  “爷儿,你别再说了。”

  老太爷深叹了口气。“虽然我很⾼兴她孕育有长孙家的下一代,我也很⾼兴在有生之年能够抱到曾孙,但是我不赞成你的方法。或许她现在只是累过头睡着了,但当她醒来时,你能保证留得住她吗?”

  “我爱她,就算她恨我,因而逃离我,我都会紧跟在她⾝后。她不想见到我,我就隐⾝在后,在她看不见我,我却看得见她的地方守候着她。”

  “你呀,我从不知道你是这么死心眼,以前看你游戏人间,老实说,好几次我都想拿子把你的腿打断;现在看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委曲求全,爷儿还能说什么呢?”

  “爷儿,求求你,到底有没有方法将她弄醒?”他再也忍受不了她一再地沉睡,他要知道她没事,要看着她清醒。

  “有有有,我这就去拿!”长孙老太爷离‮房开‬间,去拿葯来‮醒唤‬⾐戚泠。

  在老太爷离开之后,⾐威泠睁开了眼,她看向长孙烈。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会痛,还是不舒服的?”长孙烈一见她醒了,开心地询问她的⾝体状况。

  ⾐威泠含泪看着他。他刚刚与老太爷的一席话,她全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他爱她有多深。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了所爱而委曲求全,她该说什么呢?

  长孙烈拭去⾐戚泠颊上的泪珠。“不哭,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骗你,一切只因我不想失去你,我爱你。”

  她不语地看着他。

  长孙烈心灰意冷。“如果…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反对。等你养好病,我会送你回京师去,但是…”他犹豫了会儿,淡淡地开口:“你晓得自己怀有⾝孕了吗?”

  自小苞在⺟亲⾝旁学医的她怎会不晓得,她只是一直没讲出来,心里暗自为了怀有⾝孕的事而忧愁着。因为不知道他对她的感觉是什么,她一直以为他是为了救她,所以才…

  直到刚刚听见他的表⽩,她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当初知道他对自己的欺骗,她是一时气愤才会晕过去。这两天她都在假寐,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对于他,她不是没感觉,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来自于初夜的归属感,直觉认定自己已是他的人,所以得爱他。

  但相处一段⽇子下来,她发现自己是益加喜爱他。他温柔体贴,事事顺从她、保护她,从没有一个男人是这么对她的,就连范诩都不曾像他这样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戚泠。”

  “我知道自己怀有⾝孕。”

  听见她这么说,他脸⾊立即苍⽩,虚弱一笑。

  “原来,你是不愿让我知道。”他起⾝想离开,但却被她拉住,他回过头。

  “我只是无法厘清自己的感情而已。”

  “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她撑起⾝子坐起。

  长孙烈则在畔旁的椅子坐下。

  “我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与我爹一样,我不相信自己能够好运地碰上爱我的男人。”她苦笑地自我嘲弄一番。“你看,我不就遇上范诩那样自私的男人吗?他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开口止住她的话:“别说了,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却又担心地怯问:“你会离开吗?”

  “会。”

  她的答案让他沉下脸,心中所有的希望全被打碎。

  她却接下去道:“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会带我回去看我娘。”

  他连忙抓紧⾐戚泠的手。“告诉我,请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她摇‮头摇‬。“若离开你,我岂不是就要像我娘一样,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痛苦地在没有你的地方生活着?”

  长孙烈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

  门外,回房拿葯的老太爷走了过来,看见他那对宝贝儿子、媳妇,还有津海、小⽔四人耳贴着门板偷听,眉锋一聚,咳了好大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偷听、偷听。”

  “偷听?”老太爷一听,耳朵连忙附上。“有什么好偷听的?”他只听到一阵亲嘴的声音,有啥好偷听的?

  “爹,又搞定一对了。”

  老太爷一听,快地眉飞⾊舞。“留下来啦?”

  “不只媳妇儿不走,连你的曾孙都会留下来陪你玩。”

  老太爷闻之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得好好教他玩棋。”

  四人一听老太爷的话,不噤皱起眉头苦笑。

  “爹,我看你还是别教的好。”

  谁都清楚这老太爷玩棋自有自的一套玩法,本不把正规玩法放在眼底、搁在心底;若让他教,这宅子里大概又要多出一位与他一样下棋的人。

  “什么都别教的好!”“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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