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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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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光临!”响亮的声音在自动门滑开时悦耳地传出。

  向⽇葵发型设计屋位在市中心南区,虽然不是人嘲最多的地方,不过全台极有盛名的古迹在附近,还有几所国中、小学、⾼中职学校聚集,再加上这里是进出本市的最南端,每天必须经过的上班族也不少,所以店面租设在这里,其实也不必担心没有人生意可做。

  不过,就算这附近的老板会担心这个问题,也绝不包括向⽇葵的老板在內。这是为什么呢?

  是老板的手艺好?服务周到?还是老板长得好看?

  答案以上皆是,而且排名应该倒过来看。第一、老板是女的,而且长得美动人、风情万种,所以来向⽇葵的以男客居多。第二、这里有全世界最勤劳、手脚利落。

  服务周到的小妹。有了前一二项的出⾊,所以老板和另一个设计师的手艺,即使没有同条路尽头那家连锁美发室用五把剪刀剪发的噱头吓人,不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向⽇葵的生意非常好。

  所以,在这里打工的朱晓辛通常也很忙。

  向⽇葵里有五张椅子,可是只有两名包括老板在內的设计师、两名小妹。而她,就是其中一名小妹。

  小妹的工作很简单就可以说明完毕举凡设计师不做的,统统归在小妹的工作范围內。譬如整理发具、招待、扫地、折⽑巾,还有洗头、吹⼲客人的头发是小妹的享,设计师拥有的是动刀剪的最⾼权力;再来也许设计师替客人整编头发玩花样时,小妹可能就要帮忙握着客人的另一边头发…总之呢,小妹的工作是多又杂就对了。

  不过,朱晓辛很喜这个工作’。因为除了在这里可以学到更多学?鲜γ唤痰降亩骱褪导示橥猓匾氖牵习宥运芎谩?br>

  晚上七点半,店里稀奇的没半个客人。而在这之前,所有人可是忙得连坐下来稍微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呼!累死人了!‮娘老‬决定了,明天一定要休息一天…”只有自己人在,美丽的老板君慕卿也不必太顾虑面子地露出本

  “行啊!只要你不心疼少赚一天的话。”设计师林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她已经⼲脆摊在最舒服的冲⽔椅上休息了。

  “哼!反正我只要养活我自己就好,少赚一天又怎样?”纤长的手指勾着一绺波浪长发绕啊绕,君慕卿以偷懒美人的‮势姿‬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若不是这店面以整面玻璃装満,不想给外面路过的人看得噴鼻⾎,恐怕她早已经把沙发整个当躺了。

  “哎唷!真的要改当不爱钱的女人啦?”风凉话撂过来。

  “错!不是不爱钱,是更爱生命。”叹气。“‮娘老‬我已经⼲了两个月没休息,这把老骨头就快受不了了,所以决定了,明天不开张!”

  只要有机会就捧着零食嗑的另一名小妹阿华,忍不住把正勤劳地扫着満地发屑的晓辛拉过来咬耳朵:“我看君姐,可能最近经期不顺,要不然就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她竟然会想要放假?有问题喔!”

  “君姐要放假跟那个怎么会有关系…而且君姐才没有男朋友。”

  朱晓辛也小声地回她。真是不懂,怎么老板才开口想放个假,大家却好像听到猫宣布不捉老鼠的消息一样反应“热烈?”

  “喂!君姐姐说什么你都信啊?你看看,我们君姐美丽妖娇得都可以去当明星了,怎么可能她会没有半个男朋友?我才不相信呢!”阿华一口波卡一口八卦。

  “我知道有很多男人来店里洗头是为了君姐啦,可是这又不代表君姐就一定有男朋友。”

  “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好了,我赌君姐一定有地下男友!”

  “我…”

  “我赌你今天下班前不能把那堆卷子、⽑巾统统给我整理完。”浅笑昑昑的声音揷队了。

  “我跟进。”落井下石。

  阿华和朱晓辛当然不用转头也听得出是谁。

  阿华小妹的脸马上苦下来,赶忙回头对老板大人求饶。“君姐,我只是在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要我整理完那堆山吧?”天哪!那可是两天的份耶!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慕卿已经站在两人⾝后,就连林姐也好笑地走过来了。显然,她们都“不小心”听到最新八卦內幕了。

  朱晓辛则红着脸。“君姐,我们没有…没有说你什么话啦!”她也忙着想管阿华说情。

  “唷!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最近经期不顺,还跟男朋友吵架,难怪你明天想关门大吉。”林姐故意上上下下瞄了君大老板一眼,用最新出炉的八卦砸她。

  君慕卿的媚眸似笑非笑地膘向这快吃成小胖妹的小女生。“来,告诉我,你进来这么久,有见过英明的老板、‮娘老‬我说话不算话过吗?”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肯定是让她生活安逸太久了。

  眼珠子小聪明地转了转,但是很快地,资深小妹败下阵来,无力地垂下头。她突然脚步沉重地往后头走。

  “我还是现在就开始整理好了,顺便先打个电话给我妈,要她替我送消夜来…”

  朱晓辛当然知道那些东西,真的要在今晚下班前整理完是件不可能的任务。同情地看着阿华委靡不振地走进去,她正要开口帮忙,店门口在这时突然响起“叮步”一声…有客人上门了。

  玻璃门向两边滑开。

  “光临!”一时没空去帮阿华的忙,朱晓辛马上边喊一声、边朝正进门来的客人小跑步过去。

  向⽇葵的下一波忙碌嘲开始,因为客人又陆陆续续上门了。

  朱晓辛认真地做着她的工作,因为喜,所以她从不觉得辛苦。

  即使她现在还是个‮生学‬、还是个小小的助理小妹,可是她早就订下了自己未来的目标:她要当上美发设计师,然后等她赚够了钱,她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美发店。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最后一定可以完成这个梦想。

  每当看见人们在她的手中洗出了一头⼲净、漂亮的发,她就多了一分成就感。

  当然,她更羡慕君姐和林姐一手早已可以随心所的技术,这是她还在学习的。

  不知道她还要几年才能像她们这么厉害?

  朱晓辛专注地替眼前的女客人吹⼲着已经洗好的一头长发。不过当她的手指轻轻顺过这头发丝对,她的脑中忍不住想起另一头会在光下活出人光泽的美丽长发…

  唉,如果能让她摸到那头发,就算要她马上手废掉她也甘愿。

  強烈的‮望渴‬马上趁机大举进占她的心,瓦解她这几天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

  要不要…要不要明天再去公园偷偷看一眼?

  朱晓辛眼睛发愣地盯着她手中这绺挑染过的微褐长发,想念那一头乌黑发丝的心,更加有如长江之⽔一发不可收拾地淹没掉她仅剩不多的理智。

  怎么办?⼲脆…⼲脆丢十块钱决定好了。

  “啊!好烫!”原本正低头看着杂志的女客人突然一声惊呼。朱晓辛吓了一跳,马上移开手中的吹风机,回过神地慌忙对客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就连站在她左边、正替一名男客修发的林姐也朝她瞟来警告的一眼。

  朱晓辛这下再不敢胡思想。不过就在她重新拿起吹风机前,一个坚定的主意义无反顾地形成了。

  决定了!只要能让她再看到它们,丢脸算什么!

  **

  凉慡的晨风、淡淡的花香、再加上悦耳的鸟叫声。

  她已经有多久没在公园里享受到这些了?

  清晨,天还没完全亮的六点。朱晓辛终于在阔别公园的第六天后,再度鼓⾜勇气、做⾜一切伪装地来了。

  今天是周休,学校没上课,不过,任流风可没放周休。所以,她一早就起了。

  虽然之前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可是今天却特别紧张。朱晓辛有些不安地把帽子再拉低一点、摸了摸⾝上跟老弟借来的大外套,确定没人会认出她之后,她才敢稍稍松口气。

  是啊!她是躲在树丛后‮窥偷‬、应该不用担心被发现没错,可是为了‮全安‬起见,做点预防措施总是好的嘛!

  朱晓辛已经选好了可以偷看到他、却不用怕被他抓到的最佳位置…就在背对着任流风教练的小空地、距离他只有十多步的一排七里香矮树墙后。而此刻,她就半趴在草地上,透过这个⾜以让她看清后面的树叶间的空隙,她看到他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将她淹没,她简直感动得就快热泪盈眶。

  依然是一⾝仿古风⽩⾐,任流风双手负在⾝后,看似悠闲地漫步在十来个认真打着拳的学员间,可实际上只要让他在⾝边走过的任何人打歪一下角度。他都能像雷达一样地察觉,然后马上予与正确的指导,甚至亲⾝再示范一遍拳法。

  来来回回地,他至少也走了三遍。

  而朱晓辛最喜的,就是当他正背对着她同时又耍拳。因为她正好可以看见他⾝后那一头被束起来、却依然黑亮动人的长发也跟着他的动作而微微舞动起来。

  每当看到这一幕,她就会不自觉地张开小嘴,差点就要为此喝彩起来。

  呜…好幸福喔!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她早就应该来了,害她少看了好几天、还跟着失常了好几天…反正今天放假、老板也休息,她⼲脆把它看个够本补回来好了。

  咦?任流风好像正向她这里看过来。

  朱晓辛发现原本正站在学员最后方的任流风,似有所感地突然把视线朝这方向扫来,并且还准确地一眼就找到这处最稀疏可疑的隙…

  仿佛和他的眼神触个正着,朱晓辛心猛地狂跳、一声低呼溢出,她这才反应慢半拍地整个趴在草地上。

  她惊吓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动也不敢动。

  好…好锐利的眼睛!

  他不会看见地了吧?

  朱晓辛这时巳经好想找个⻳壳缩起来了。因为她刚才叫那一声,看来就是八十岁的阿婆都听得到了,更何况是他?

  他…他一定发现她了!

  想到即将被他逮到她又在‮窥偷‬,她的脸蛋不噤红了起来。

  可是…可是让他发现又怎样?他有证据证明她是在偷看他吗?而且…而且公园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的,她喜来、喜趴在这里数蚂蚁,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吧?

  一番心理建设完毕,耳边又没有听到朝这里来的脚步声,朱晓辛忍不住拿开手,怯怯地、慢慢地再把头朝那个稀疏空隙探去。

  看到任流风没事似的移到离她最近、背对着她的教练位置,并且认真地盯着学员⾝手的背影,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才放松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个热的东西了一下…

  “哇!”尖叫及时被自己的手捂住,受到惊吓的朱晓辛马上缩回脚,转过头、慌骸的视线同时向她的脚边溜去,然后,一看清她的东西是什么,她睁圆了眼睛,惊骇一下子转成好笑。

  一只棕⾊、显得有些脏,却精神奕奕的大狗,正站在她脚边还对她摇尾巴兼流口⽔一一大⻩,它是公园这附近的流浪狗兼流浪狗头头。

  朱晓辛弯起嘴角笑了。从地上坐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大⻩的下巴。很低声、很低声地对它说:“对不起瞩,我最近都没拿东西来给你们吃,你放心好了,明天早上我就会再来了。”

  大⻩低鸣一声,热情地伸出⾆头她的手心,害得她庠得差点笑出声。

  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现在在⼲什么。赶紧拍拍它的头,笑咪咪地:“好啦、好啦!明天你就记得把你那些兄弟带来吃早餐就对啦…”

  “咦?这不是晓辛吗?”一对慢跑过来的阿公阿婆看到多⽇不见的朱晓辛,又惊又喜地对她抬手打招呼。“晓辛啊!你好几天没来了,学校‮试考‬啊?”

  朱晓辛抬头,看到了平⽇常在这里遇见的亲切长辈,一时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况,甜甜地对他们一笑。

  “有啦!刘伯伯、伯⺟,你们今天也来得很早喔!”

  老人家慡朗地笑了笑,慢慢地继续跑遍了。

  “嗨,阿辛,你好几天没来喂狗喽!”放假都会来打篮球的一群⽑头小子,在朝球场走过时也发现她了。

  “妹妹,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来公园没看到你还真不习惯呢!”正要来跳土风舞的薛妈妈、吴妈妈故意搔首摆姿地将她逗笑。

  朱晓辛早已经笑眯了眼。现在她才知道,好几天没来,原来她也很想念早晨公园里这些可爱的人。

  不过,她突然搔了搔头,有点糊地看着已经跳到前面去找它的狗兄弟玩耍的大⻩,似乎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咦?她应该不是来公园和大家打一下久别重逢的招呼的吧?

  指间摸到自己这一头老让她像洋娃娃的自然卷,忍不住噘了噘嘴,然后,她终于惊醒地僵了住。

  啊!糟了!任流风…

  朱晓辛被一个接一个的人们分去心神,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她会坐在这里的目的。

  她苦下了脸,没勇气转过去看后面。

  就算她再呆再笨,也知道经过刚才那些騒动,就在她后面才几步距离。而且又只隔着一堵矮树墙的任流风、不可能没听到这些说话声和动静,除非他是聋子

  他当然不是!

  朱晓辛又想去找⻳壳了。

  “阿辛…阿辛!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一个悉惊讶的声音出现。

  正把自己的脸整个里在膝盖里的朱晓辛,听到这声音呆了呆,马上将已经红通通的脸蛋抬起。果然,正是她爸妈。

  穿着一⾝休闲运动服,肩披⽑巾,标准一副运动装扮的朱爸朱妈,站在戴着大帽子、套件蓝⾊大外⾐,几乎整个人都被埋住的女儿面前一脸讶异,要不是躺在她旁边的‮红粉‬脚踏车眼极了,他们可能还认不出这缩成一团⻳状的怪客就是自家女儿。

  “爸、妈!”朱晓辛睁圆了眼,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你们怎么…”

  “我们怎么不能来公园运动吗?”朱妈没气地摇了‮头摇‬。

  “不是、不是…”朱晓辛皱了部鼻子。“来公园运动当然很好,可是你们以前不是都傍晚才到附近的国小场去运动?而且妈…你竟然可以这么早起来…”

  第一次在这么早的清晨看到清醒着的⺟亲大人,难怪她会有点不敢置信。

  朱妈这下可得意地昂起下巴了。“早起算什么?只要你妈我想做的事就不是难事!包何况。我发现早上来公园运动真的有益健康.所以你以后看到妈来这里也不用这么惊讶了。”

  一旁的朱爸已经忍不住低声咕哝着:“其实要来看帅哥才是真的…”

  朱晓辛倒没什么疑惑地点点头。自家⽗⺟懂得利用早上的公园来运动当然是件好事,她⾼兴都来不及了。

  “任老师早!”突然朱妈抬起头眼睛一亮,中气十⾜地朝她⾝后喊了一声。

  朱晓辛则是被老妈突如其来的大音量吓了一跳。

  “对不起,任老师,我们来晚了一点。”她老爸也接着笑容満面地同她老妈一样的方向点头打招呼。谁呀?

  朱晓辛一头露⽔外加一脸好奇地扭过头,正要看看他们到底在跟谁说话时,一个悉的男人声音已经落下。

  “没关系,现在还早。”温和如风的嗓音带着笑意。

  一时还想不起这听来悉的声音是谁的,不过当朱晓辛努力地仰起头,首先瞟到一小缯随风轻飘舞在半空中的发丝时,心马上无法克制地狂快,然后她看到那张戴着眼镜的含笑脸庞了。

  “咕哝”一声,她不噤呑下了一大口口⽔。眨眼、再眨眼,她⽩皙的脸蛋轰地烧红。

  任…任流风?

  任流凤!

  “嗨!”居⾼临下俯视着地上可怜的小偷,任流风嘴角蕴着的是揶揄的笑。

  “呃…啊…嗨…”只能发出软弱的低喃。

  “阿辛,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任老师你不是早认识了吗?人家之前还替你把捡到的书包送到我们家。叫任老师啊!”亏这丫头还偷看了人家这么久,朱妈马上摇⾝一变三娘教子。

  “任…任老师?”脑浆还糊成一团中。

  “不好意思,任老师,我们家阿辛从小就这个样,请你别见怪。”朱妈向他寄予十二万分的歉意。

  “不,没关系,其实她很可爱。”笑意加深,任流风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抹异彩。

  “哎呀!任老师真是过奖了。”果然识货。

  “他…他又不是我的老师,为什么我要叫他任老师?”脑袋终于恢复正常思考,朱晓辛也总算找回声音,不过却只敢小声地嘀咕。

  可惜抱歉得很!她自认为没人会听到的‮议抗‬声,在场三位大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阿辛,”朱爸首先不好意思了。“任老师是我们现在的太极拳老师…”

  “没错!所以我们叫他任老师,你当然也要跟着叫。”朱妈接口。

  太极拳老师?

  朱晓辛耳边听着老爸老妈的解释,眼睛却一直盯在任流风⾝上。就连他突然对她露齿一笑,接着是脚一伸就跨过矮树墙到她这边来的利落⾝手,她也没放过。

  “你们…什么时候来跟他学太极拳了?”她怎么不知道?

  任流风已经站定在她面前。他扬了扬眉,向仍坐在地上的她伸出了手。

  “我们哪,也才来学几天而已啦!”起先是被老伴拉来的。

  “后来我才想起来任老师的名宇很耳,原来他就是最近在我们文化中心办书法展、鼎鼎有名的书法家,我还去参观了任老师的书展,没想到任老师每天早上都在我们公园这里教人练太极拳…”

  平⽇就爱看些古书、更喜钻研书画的朱爸,对于眼前的年轻人早给于十二万分的敬佩。再加上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任流风谦雅內敛、虽少年得志却仍不骄不纵的涵养气质,更是蠃得他由衷的欣赏。

  这可是现在社会难得一见的好青年哪!

  所以,看到这好青年对于女儿的绅士举动,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妥。

  朱晓辛却是盯着他伸到她面前的手老半天迟迟没动,而那表情,倒像他手上放着一条要咬她的蛇似的挣扎着。

  他…他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吗?也许…应该…说不定他不知道!希望的火花在她眼中燃起。

  这么想着,朱晓辛忍不住喜滋滋地抬头看向任流风,不过,就当她一瞥见他脸上的笑容时,她原本还存着期望的侥幸心情马上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

  她慌了手脚。

  而任流风在嘴角的笑意到达眼眸的同时,微弯⾝,双手便握住她的肩头将她自地上“捉”了起来。

  朱晓辛还来不及有反应,就发现自己已经两脚踩在草地上。眼前,则正对着一堵“⽩墙。”

  “对了,阿辛,你不是来喂狗狗吗?怎么要打扮成这样?”朱妈怀疑地看着女儿这一⾝的打扮。

  昨天气象有预报今早会下雪吗?

  啊!经过老妈这一提醒,朱晓辛这才突然感到热了起来,不过,一半是因为穿了这件大外套,一半是因为让她这⾝打扮的“原因”就站在她面前,而且,距离不到半步。

  呃…距离不到半步…

  朱晓辛几乎是逃窜般,猛地“咚咚”跳出这堵“⽩墙”

  三大步。

  “我我我…我要去学校了!”快逃啊。

  “今天是礼拜天,你要去学校拔草吗?”⺟亲大人一把将她抓住。

  “啊?这…这个…”被抓住又被问倒。

  “对不起,我想她是不好意思告诉你们这件事。”任流风突然清声柔和地开口了。

  三个人至把注意力转向他。

  “其实晓辛是约我跟她一起到学校去。”面对三张神情各异的朱家人脸孔,他仍旧面不改⾊。

  “我…我没…”猛地瞪大眼睛的朱晓辛马上张嘴要反驳。

  “什么?我们阿辛约任老师您去学校?”朱妈的大音量完全盖去一旁“杂音。”她惊喜着。哎唷!想不到她家女儿“惦惦吃三碗公”原来这小丫头真的对他有‮趣兴‬。

  “我才没…”还在努力争取发言权。

  “是啊!晓辛说到她们学校可以看见一样东西,所以我才想跟她去看看。”他轻松的微笑对应出她的一脸茫然。

  朱爸也好奇了。“学?锘够嵊惺裁炊鳎⾕豢梢砸鹑卫鲜Φ男巳ぃ俊?br>

  任流风的视线慢慢盯上朱晓辛。虽然架在他鼻梁上的镜片稍稍掩去了他眸中精光的亮度,不过它们依然将她昅引住,她甚至忘了继续征讨他对她爸妈编的奇怪谎言…

  “飞碟。”他轻描淡写般地吐出这两宇。

  “飞…飞碟?”朱家两位大人同时脸⾊怪异。

  “对!飞碟!那种会在天上飞的盘子。”任流风神⾊自若地对两人微微一笑,仿佛完全不知道他的答案加讲解有多刺。至于朱晓辛,傻了眼的反应和自家⽗⺟差不了多少。

  “朱伯⽗、朱伯⺟,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他脸上的笑容⾜以使人相信那种“会在天上飞的盘子”真的会飞临‮湾台‬上空、甚至降临学校场。

  朱氏夫妇却是动作一致地摇手。“你们去就好、你们去就好!”飞碟!只怕他们真看到了会当场昏倒。不过…

  两人突然一起望向自家女儿一一一什么时候这丫头会用这种奇招拐人了?而且被拐的人还是看来最不可能被拐的任流凤。

  朱晓辛当然接收到老爸老妈看向自己的怀疑眼光了,她马上开口要为自己辩⽩…

  “既然这样,那么今天的太极拳就请你们先跟其他人一起练,可以吗?”任流风轻易便掌控了全局。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朱妈已经陷在他潇洒自如的魅力下。

  于是任流风目的达成。他对两人微笑点头,接着便在十秒內完成以下动作弯⾝牵起朱晓辛放躺在地上的淑女车、拉过一脸惊愕的朱晓辛让她在后座坐好,然后占据车夫宝座的他,双脚一踩,车子马上轻松地向前驰行。

  就见前方,长发斯文的帅哥,载着青舂可爱的美少女,呃…至少为人⽗⺟的他们比其他人多出了慧眼,可以看穿那罩着大外套、大怪帽下的,其实真的是个青舂可爱的美少女。啊!这幅画面看来是多么赏心悦目。

  “唉,对了,老婆!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我们家阿辛什么时候跟任老师这么了?”

  “这…说的也是!阿辛不是说她才跟他说过一次话,而且她已经好几天没来这里了。”

  “那么你认为现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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