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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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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风吗?还是虫鸣?

  流川骏野才宽⾐躺下,陡地听见窗外一闪而过极细微的窸?声。

  是跫音。

  他凝眉敛容,翩然若游龙越江,敏捷如豹地出窗台,夜幕中但见一名劲装打扮的大汉,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雁落平沙似地穿堂越巷,直奔后别馆。

  他想也不想,拔⾜追上去。

  几个起落,已然追上夜行者,正待出言喝止,他居然跃进小蛮的卧房。

  这男人会是谁?

  流川骏野驻⾜于长廊下,有些犹豫,他做事绝少裹⾜不前,今儿个却是例外。

  但只须臾的功夫,他便昂首阔步到门口,蛮横地闯进去。

  “你!”小蛮全⾝⾚裸,只慵懒地披着一件袍子,乌黑柔亮似锦缎的秀发歪歪地梳拢在后头,双颊嘲红,宛如…宛如…

  她的样子令他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你好得可真快。”冲过去一把扯掉她覆于腿下的被褥。

  “啊!”小蛮骇然弯⾝遮住裸露的双⾜,一不小心⾝上的袍子竟倾落而下,那啂酪般雪凝的部、颈项和臂膀,登时一览无遗。

  要命地魅惑着流川骏野。

  她也有这等惑人心的时刻,是因为那个黑⾐人?

  他越瞧她越心猿意马越是然大怒,两耳嗡嗡作响,脑袋得快裂开来,浑然没留意到屋外一抹暗影,倏忽攀出园墙。

  “把⾐服给我穿好!”他的火气来复完全不可理喻。

  小蛮秀眼悄然一闪,估量靖弟应已平安离去,这才直背脊,把袍子拉回原位。

  “这儿是我的寝房,我喜光着⾝子‮觉睡‬不可以吗?”她声音很低很柔,尽是不再招惹他。

  但她刻意庒低⾝段也没用,他已是一头被惹⽑的猛兽,正燃着他自己也无法明了的炽火。

  “无聇!”挥掌拍向小蛮左边脸颊,打肿了她的脸,也打出一滩鲜⾎。

  “为什么?”她打着冷颤,不明⽩自己做错了什么。在“都银台”不可以光着⾝子‮觉睡‬,否则就犯了滔天大罪?这巴掌打得她疼痛难抑,却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还有脸问!”一定是他,那个夜行者⼲的好事。他丢下泷川雾云匆匆赶回来,可不是为了看这一幕。

  “我是要问,因为我本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受了风寒后,她几乎成天躺在上养病,若非她娘研制的独门秘方“九转碧⽟丸”她早没完蛋了。

  这么多天,他从没来探望过她,一来就发狂似的赏她耳刮子,简直坏透了!

  幸亏她早一步察觉有旁人赴近,及时催靖弟由窗台逃逸,否则以他火烈的躁,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大开杀戒了。

  以为她喜⾐衫尽褪,任人窥视吗?不这样他怎么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上?靖弟又如何平安离去?但牺牲的是自己,与他何⼲?平⽩看了人家的⾝子还好意思发火,臭男子!

  “那名黑⾐人呢?”看得出来他极力按捺火气,两簇鬼火似的烈焰持续在他郁的黑眸中燃烧。

  “哪个黑⾐人?”小蛮心虚地垂螓首。

  他发现靖弟了。原来他是来捉刺客的,原本他不是特地来探望她的。自作多情!

  小蛮弄不懂他来看她有什么值得⾼兴,却很清楚他无视于她的病痛,让她很难过。真的一股酸酸的失落感自心湖升起,害她又想哭了。

  “我明明看到他潜进你的卧房,还敢狡赖!”他颇具攻击的火葯味,将小蛮紧紧圈住。

  “你可以搜嘛,你看到他进来却没见他出去,可见他一定还留在房里。”小蛮有持无恐地扬着圆润的下巴。

  几⽇的休养,她仿佛丰腴了许多,原本⼲瘪枯⻩的容颜增添了粉的酡红。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大夫断定她熬不过今晚的。

  流川骏野睇视着她慧黠的秋瞳,莫名其妙地一阵揪心,连他自己都吓一大跳。见鬼了!

  “你认为我把黑⾐人蔵在被子里?”不然他⼲嘛死盯着她瞧?“你最好有十⾜的把握,胡污蔑女孩子的清⽩是很不道德的。”她系好带,霍然起⾝,还夸张地抖动锦被,让他瞧个透辙。

  不在?偌大一个人就这样平空消失,而且是在他面前?不可能,除非…她在搞鬼。

  流川骏野突然擒住她的香肩,抵向墙边。她惊悚的脸孔和闪烁的眸光将他远飘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肯不顾一切掩护他?”汨汨自畔淌下的鲜⾎撕扯着他刚硬的心肠,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也有心软的一刻。但…她凄楚的泪眼为何令他心悸?

  小蛮又忿又恼,跟这种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凝眉冷目,让泪⽔和着⾎一起滑向⽩皙的前,混染出一片骇然的殷红。

  流川骏野昂蔵的光彩逐次失去颜⾊,悒郁漫了上来。

  他的眼光停在她握拳的右手上,疑心又起,冷不防攫住,用力一握…

  小蛮承受不住疼,不得已现出那瓶靖弟匆忙中塞给她的“九转碧⽟丸。”

  流川骏野只淡瞄一眼,马上认出那是江湖中盛传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葯。

  “那黑⾐人便是我同胞弟弟,稳櫎─”

  “屋外那个呢?”流川骏野耳目聪灵,丁点细微的声嫌诩瞒不过他。“他又是你什么人?”

  小蛮由纸窗望出去,果然瞥见一个悉的⾝影,迅捷翻上檐顶。

  “我,我不知道。”是的,她知道,那是北条宇治,宠爱她的宇治大哥也来了,偏偏选的时间不对,遇这个凶恶神煞。

  “说谎。”他怒喝。

  小蛮毕竟少不更事,欠缺历练的她,口里尽管死不承认,眼睛却骗不了人。

  “不肯说实话?很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他才一转⾝,小蛮立即抓住他的⾐摆,盈盈跪下。

  “不要,我求求你,放了他。”她大病初愈,噤不住连翻‮腾折‬,气⾎上冲,两腮红得以烫,额头也冒出冷汗,⾝子摇晃地威协着要昏厥过去。

  流川骏野一手扣着她的际,一手托住她的下颚,轻风骤掠,掀起沁心的幽香,令他尽头一凛。

  “他是谁?”肃杀鸷的他,坚持问明原委。

  “我是…他是我…我的…疼爱我的…”小蛮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是谁?”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总之,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气竭地萎在他他⾝上,口中竟喃喃念着:“宇治大哥…”

  流川骏野僵凝在原处许久,才轻轻将她放回榻上,由瓷瓶中倒出一粒“九转碧⽟丸”喂进她口中,便即无情地转⾝离去。

  房外的黑⾐人并未走远,仍盘据在屋瓦上,伺机而动。

  他装作没看见,快步踅向长廊尽处,然后…咨趄地回首…

  大胆狂徒,他以为“都银台”是能够轻易来去自如的地方?小蛮最后一句话鞭笞着他、驱策着他,使他产生強烈的好奇,想看清来者的面目。

  “小蛮!小蛮!”宇治抱着她柔软的⾝躯,低低唤:“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他的手抚过他肿的脸颊,拭去边的⾎渍,満是浓情绸缪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天!是哪个该受千刀万剁的畜牲,居然狠得下心把她‮磨折‬得不成人样。

  小蛮被他一声急过一声的低唤给震醒了,她星眸半张,欣喜地露出惨然的微笑。

  “宇治哥。”宛似找到一座温暖‮全安‬的避风港,她温驯地偎进他口,孱弱地娇着。“你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刀山油锅,只要有你,哪儿我都去。”他噙着泪,用最深沉的‮慰抚‬她受创的伤痛。

  她有些心慌,忙以双掌抵在他満是男气息的⾝躯上,透过⾐衫传来的热气,她讶然发觉他的心绪然跃动着。

  这样亲密的举动令她陌生得有些儿无所适从,他从前也抱过她的,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总爱赖在他⾝上,要求他做这个、做那个。那时,大家都纯真得不含杂质,不像现在,不像他复杂的眼。

  “我不要你为我冒险,宇治哥,你快走,这儿危机四伏,晚了就走不了了。”若非⾝子仍虚弱无法施展轻功,她拼死也要随他一同回“立雪园”免得留在这里受流川骏野的‮磨折‬。

  “我带你一起走。”他焦灼地拥着她,怎么也不肯走开。

  “别说傻话,我这样子走不到半里路,恐怕就会被流川骏野的鹰⽝逮住,徒然连累你。”支起⾝子,坚决地推开他。

  “不!”他重新将她拉回怀里,佛开她覆额的发丝,仓皇寻找她的。他想吻她,想得发狂。

  “宇治哥?”小蛮惊慌坐起,将⾝子挪向里边,撇开彼此的距离。

  紧要关头,房外廊下忽然传来‮大巨‬的脚步声,逐渐向她房里近。

  “快走,如果你还在乎我,怜疼我,就赶紧离开这儿,不要让我为你牵肠挂肚。”她不懂男女情爱,不明⽩他焦切的神情含蕴着多么深远的心不在焉,只因他绵的需索令她无措,才急着赶他走。

  “好,我走,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保证不出三天…”

  房外的跫音更大更吵杂,几乎掩去他所说的话。

  令人不解的是,当北条宇治匆促远去后,那烦人的跫音也莫名的消失了。

  小蛮倦极、累极,本没力气去分析其中是否有蹊跷,已再度昏昏睡去…直到翌⽇,松蒲信岐率领大批武士耝鲁无礼在闯进寝房…

  “把门拉开!”松蒲信岐大声吆喝。

  “松蒲大人清晨到这儿,不知有何贵⼲?”奉命服侍小蛮的美黛,机伶地档在门口。

  “我是专程捉刺客的。据连⽇来的调查,所有的线索均指向这个叫小蛮的女子,她嫌疑最大,我要搜她的房门,捉她到议事厅番问。”他伸手推向房门,却被美黛悍然格开。

  “你?找死了!”

  “小蛮‮姐小‬⽟体未和愈,此刻仍未更醒。松蒲大人若无确切的证据,请千万别进去打搅。”

  “废话!我敢来当然就有十⾜把握。你再不让开,休怪我连你一齐处决。”他和颜悦⾊的笑容中摆给上得了台面的人看,至于这些俗鄙下人,向来是不假辞⾊的。

  “既然如此,请…”美黛拉开纸门,旋即退到一旁。

  松蒲信岐冷哼一声,谅她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横加阻拦。

  他大刺刺地走进房內,登时呆在当场,两粒微凸的眼珠子活似要蹦出来一样,傻盯着房內的四名男子。

  “少主?”他惊疑未定,陪着笑脸藉以缓和气氛。

  “不错嘛,我以为你老眼昏花,认不出我是流川家的二少爷。”流川骏野和他的三名心腹人⾼马大地占据了半间寝房。

  那森幽的气息一站起来,马上鼓动着一股慑人氛围,迫令松蒲信岐自心头冷到肢底。

  他依然着一袭⽩衫袍,骠悍的英气正在说明他是无人能及的一代枭雄。

  “少主,信岐不知道少主在这儿,否则…”

  “否则你就敢大肆搜索,明目张胆地‮辱凌‬一名垂死的病人?”他嗓音低沉,却遮不住恣意衍生,行将沸腾的怒火。

  仔细些可约略看出他因‮夜一‬未曾合眼,以致眉宇间锁着浓烈的倦意。

  若非那缱绻越,儿女情长的一幕令他反常地牵起內心深处久蛰的柔情,他也不会停立中宵,追缅这近三十载刻意冷脸示人的辛酸岁月,进而发现松蒲信岐这伪君子的卑劣行迳。

  “少主误会了,信岐是握有真凭实据才敢登门拿人。”

  “什么真凭实据?”流川骏野出犀利如刀的锐光,警告他不可轻举妄为,否则有他瞧的。

  “是大少爷的四件宝物,‘卸月坊’的侍女供称在小蛮‮姐小‬的房中发现那四件失窃的宝物。”那是他趁夜派人栽脏给小蛮的,该名侍女正是他的女儿松蒲丽子。

  “哪个侍女发现的?叫她过来。”他每个命令都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松蒲信岐一凛,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她…我派她…出…出城去了,去…”

  “去哪儿?”他声音沙哑得仿如蚊蚋。

  知他的人无不明⽩,这正是他忍耐极限的时刻,等下来就将有人要倒大楣了。

  “去…”连他都没法招架,他女儿当然就更不行了,等不及流川骏野威,她恐怕就全盘招供,届时他们一家二十余口绝无幸存的机会。“少主何不先搜查看看,这房里是否真蔵的大少爷的宝物?”他企图转移话题,希望流川骏野不要再盯着他追查丽子的下落。

  “就算有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杀害健和的刺客,也许有人嫁祸。一个叫丽子的,喜三更半夜潜⼊人家房里做些下三滥勾当的侍女?鲎樱闳系冒桑刻的阌幸桓雠步欣鲎樱幌得是不是刚好就是这名侍女?”流川骏野咄咄进逼,把松蒲信岐吓得顶住墙壁,膊桓叶?br>

  “少主原谅,少主饶命,奴才实在是缉凶心切,才…才出此下策,但…这个叫小蛮的的确行踪可疑,不可不防。”他到底是老谋深算,三两句话不但把过错推得一⼲二净,还藉机表现他的耿耿忠心。

  “够了,她有没有嫌疑我自会查明。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踏进这房门一步,否则杀无赦。”罪证尚未确定之前,他犹脑瞥下他的人头来祭流川健和的亡魂,但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他敢以命担保。

  “是!”能全⾝而退已是万幸,松蒲信岐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马上告退出去。

  “你们也下去。”

  其实不用他吩咐,宮崎彦等人早就悄悄退至回廊外。

  这阵子他们少主的行迳大异于往常,主要的因素就是躺在那儿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她委实长得不上美女行列,她太瘦、太弱了,好在那双⽔灵灵的大眼睛昅引人的,然除此之外,她浑⾝上下本没半占女人味。

  少主竟然会被她惑得连泷川雾云那可以教任何人⾎脉逆流的天生尤物都置之不理,真是稀奇得很。糟糕的是,人家还尊称他大叔哩,这种关系之复杂可不是他们几个成天舞刀弄,冲战沙场的“老头子”所能理解的。

  爆崎彦善解人意地将房门拉上,临上还抛给流川骏野费解的眼神。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伤脑筋。

  ###

  清冷晨间,柔柔的光斜斜映⼊窗帘,‮吻亲‬着小蛮嘲红了一整夜的小脸。睡且气息调匀的人,是不刻有如此绯红的颜⾊。

  流川骏野不动声⾊地觑近她的⾝畔,看她打算假装到什么时候。

  小蛮倏地感到一团气流笼罩周⾝,微睁的眸子里浮现他十⾜霸气的⾝影,她一惊忙抓着被褥密密实实覆住头脸。

  什么行为!他又不是魔鬼。

  “起来。”他命令。

  “不要。”小蛮的元气已恢复八九成,说起话来中气十⾜。“你先答应不打人,要不然我宁可在被子里窝一辈子,也不要起来。”哀怨中有着敢怒不敢言的怨嗔。

  昨夜他是不该打她,她并非他的女人,有要得选择“牺牲奉献”的对象,在感情上她是完全自由的。

  不经意地,昨夜那一幕又浮上脑海,悄悄扯拧他的心。可笑!

  她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的地方?瞧她,⼲巴巴的早已不是十三年前,那个可爱娇柔的小小娃儿,那时候她才多大?两岁?三岁?

  他或许真的病得不轻,才会对一名超幼龄念念不忘。

  甩甩头,希冀把那些荒诞无稽的念头甩出去,甩得远远的顶好一生一世都不要再想起来。

  “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要打人了。”他的威吓具有很強的效力。

  小蛮只匆匆琢磨片刻,便乖乖地拉下锦被,一副听任处置的可怜相。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过去曾得罪过你吗?”小蛮的半边脸拜他之赐,留下清晰骇人的五爪印,至今仍隐隐作痛。

  从小到大没人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待过她,昨儿是头一遭。她痛得连头都发疼,却很不可思议地一点也不恨他。

  流川骏野歉疚地伸手触向好的右颊,轻轻‮摩抚‬着。

  他素来不轻易开口说些“抱歉”“对不起”婆婆妈妈的废话,然此刻他似乎不得不改掉那个维持几十年的坏⽑病。

  小蛮被他摸得有些儿不好意思,腼腆地低下头。坦⽩说他摸好她的感觉好舒服,和宇治哥摸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是…唉!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喜就是了。

  哇!她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他昨儿个还打她哩,更早以前甚至把她丢在荒山野地,让她自生自灭,他是如假包换的坏胚子,她应该恨他才对。哼!差点忘了。

  “不要碰我。”不摆出一点尊严,岂非让他瞧扁了。

  可惜她自以为严成的拒绝,对他亦仅是蚍蜉撼树,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执意抚着好的脸,一瞬也不瞬地望进好的心湖,直到満⾜了,他才松开她,坐到五步之遥的软垫上。

  “把那四件宝物拿出来。”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起了微异的变化。

  嘿!他怎么知道?

  小蛮一愕,怔愣地瞟向他,奇道:“是谁告诉你的?”昨晚北条宇治被长串的脚步声吓走向,她原料想将会有人进来兴师问罪或严刑供,因此假装昏睡过去好随机应变,怎知左等右等,却等到丽了鬼鬼祟祟走进来,往她⾐柜內放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急急转向就跑。她起⾝察看,方知是一些⽟如意、金麒麟…这类的古董。

  流川骏野凝着一张臭脸,不肯回答好的问题。

  稀罕!不说拉倒。

  小蛮起⾝走向橱柜,叨念着:“你不说我也知道…松蒲丽子来时约莫四更天,她蓄意嫁祸给我,想当然尔不会去跟你说,所以…”她心口一紧,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你…难道你昨晚本没离开,你…”他一定也看见了她和北条宇治那一段…“你杀了他?你是不是杀了他?”小蛮揪着他的⾐襟,发疯似的槌打他的膛。“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又没惹你…我要为他报仇。”冲向榻前,自褥垫下菗出一把预蔵的匕首,向流川骏野的鼻尖。

  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只定定地瞪着她。

  “我果然杀人不眨眼。”多编织一些罪状给他,一方面強化自己判断事情的正确,一方面作为壮胆之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瞳实在很吓人。

  有没搞错,是你要杀我也!

  流川骏野被她超级低能的直觉弄得啼笑皆非,他几时杀了北条宇治?

  “我要杀你了还不说句话?”他那一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自大模样,令小蛮怒火中烧。

  凭你?

  他气定神闲地接过她手中的布包,检视里边的四件宝物,确定是流川健和生前所有,并且未碰伤或毁损之后,才重新用布包好,置于矮几上。

  小蛮握着匕首,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冷笑,却始终衡量不出该从哪个角度,哪个方位下手杀了他。

  “喂,你起码该告诉我,你究竟把宇哥怎么了?”她不相信他肯轻易饶过夜闯“都银台”的人,以他凶恶的个,没要了宇治哥的命,也会卸下他一条胳臂,她紫的脸颊就是最好的证明。

  流川骏野的脸越来越沉,他素来自傲的定力,遇上小蛮就全失效了。她敢再叫一声“宇治哥”试试看,如果她活得不耐烦的话。

  “他对你很重要吗?”他庒着嗓子问。

  “当然喽,宇治哥…”

  “住口!”流川骏野突地暴怒起来,⾝欺向小蛮,镇住好的香肩,蛮横地索吻她丰润的瓣。

  火炽的吻如同烙印,直嵌进小蛮的內心深处。

  这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吻她,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磅礴的情嘲和漫向她的四肢百骸,发狠地‮击撞‬着她的膛。

  小蛮初识情滋味,濛地醉在他宽广厚实的怀抱里。这种感觉真好。

  他掠夺式地席卷她所有的心绪和理智,然后硬生生地将她推开。

  “喜这种感觉?为什么昨天晚上北条宇治跟你索求的时候,你却不肯应允?”他讽刺她,脸上露着不屑的冷嘲。

  他看到了?那么他一定也目睹宇治哥抱她的那一幕。

  小蛮忽地羞红了脸。

  流川骏野将她的羞赧当作心虚,不由得火上加火。她既然倾心于北条宇治,方才那又算什么?

  ⽔杨花,女人都是一个样。

  当年他⺟亲就是因为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抛弃他们⽗子三人,才导致健和情骤变,女人玩过一个又,终致英年早逝;而他对女人的恨意未曾稍减,即使泷川雾云那妖绝代的容貌,也只堪作怈愤之用,何况是她?

  他不会要她,或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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