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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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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昏,杜舂秋照例来到法业寺前,让人传报求见道缘,但是没一会儿,那个尼姑就走出米,带着歉意说:师姐今天不太舒服,在西厢房里歇着,不能见客。

  不打紧,我在这逛逛就好。杜舂秋对这结果并不失望,他早在心中盘算过了,要以时间来换取一切。

  许经纶和郭皓云都一起跟了来,看这情况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便让杜舂秋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他们却又遣人进去通报,说是聂王爷府的人求见。

  道缘接见了他们,毕竟聂王爷和聂王妃都是她的故友。许经纶和郭皓云一看到道缘就⾼举过手,恭敬地打了个揖,冒昧叨扰,谨代表聂王爷和聂王妃问您问好。

  多谢,也请代我问他们问好。道缘还礼道。

  彼此问说了几句客套寒喧的话,郭皓云便走到街边说,外面在等着的,想必是杜家的杜老爷吧?

  道缘回答得模梭两可,任何人都呵以到法业寺来的。

  许经纶说:我们其实也明⽩杜老爷的来意,不过我们这一次来,是为厂聂王爷和聂王妃的请求而来。

  有什么请求呢?道缘一时想不出来。

  是这样的,聂小王爷对杜老爷的养女杜雨晨一往情深,非卿不娶,两人也早已有了婚约,却迟迟不能成亲。许经纶说。

  为什么呢?道缘对于这两位晚辈是很乐于祝福的。

  因为杜雨晨‮姐小‬孝心极深,她坚恃一定要等养⽗的终⾝大典解决,才能轮到她自已来成亲,否则她也舍不得丢下养⽗一人终老。

  这孩子也太傻了。道缘摇了‮头摇‬。

  现在情况更糟糕了,因为杜‮姐小‬已经有了小王爷的骨⾁,若是他们两人还不成亲,只怕到时孩子生下来,就要成为一个无⽗的私生子了。许经纶语重心长地说。

  果然,道缘的脸⾊变了,你们…你们就不能劝劝她吗?

  杜‮姐小‬的个倔強,连我们小王爷都驯服不下她,更何况是我们呢?唉!只是苦了我们小王爷的一片深情,又苦了那即将出世的孩子。许经纶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道缘的心动摇了,她不忍心有到这样一对有惰人,竟然因为她而误了婚姻大事。但是她又不能就这样和杜舂秋一走了之,因此她犹豫了。

  许经纶看得出道缘正在迟疑,又跟进说:我佛慈悲,任谁看到这样子,也不能忍得下心的。

  冰皓云那边也出招了,咦?天快下雨了,杜老爷没带伞呢!怕要淋了!

  其实杜舂秋这一行出来,怎会没带伞呢?只不过许皓云吩咐过随从,不管任何状况,都不可以进法业寺来。道缘往窗边走了一步,看见杜舂秋果然站花园子里,抬头望着満灭乌云,然后一滴雨、两滴雨落了下来,接着就成了倾盆大雨,但是杜舂秋却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道缘的眼晴模糊了,心头一晃,仿佛看见当年的大师兄,因为她总是如此望着他的背影,怀着満心的痴情盼他能回首过来。但当初他是为了师姐而徘徊在风里,而今他却是为了谁而‮立独‬雨中呢?

  你们…快去叫他走啊!道缘自己收回视线。

  许经纶却摇了‮头摇‬,杜老爷他伤心人别有怀抱,即便我们出去喊他,他也不会听进去的。

  冰皓云则加油添醋地说:这雨看来可要下得久了,乌云浓密得很呢!

  他说得倒也没错,大雨是越下越‮烈猛‬,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样子。杜舂秋仍旧站立小园‮径花‬之中,那⾼瘦的背影看来更加冷清孤寂了。

  道缘这下可急了,终于开门道:你们去叫他,就说是我要他进来躲雨的!

  这…好吗?许经纶还故意迟疑着,

  别耽搁时间了,要不他就要着风寒了!道缘已经管不得那么许多了。

  好吧!我俩这就去喊他!郭皓云见时机成,便和许经纶一起冒雨奔出去。

  道缘在厢房中只见到那两人冲到杜舂秋面前,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看见杜舂秋突然倒了下来,另两人就搀扶着他走过来。道缘心里更慌了,难道大师兄⾝体这样差,一淋雨就受不住了吗?

  许经纶和郭皓云一道把杜舂秋扶了进来,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模样,杜老爷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怎么会呢?你们快扶他躺下!道缘快惊昏了。

  要躺在哪儿?这椅子又不够宽!郭皓云慌地问。

  这…道缘只犹豫了片刻,便咬咬牙说:到我房里去吧!

  于是许经纶和郭皓云同心合力,将杜舂秋扶进道缘的寝房里,里面虽然陈设相当简单,到底是女人的房间,有种雅致洁净的清慡。

  就让他躺着吧!道缘看杜舂秋的脸⾊苍⽩,似乎随时就要昏了一样,连忙拿被子给他盖上。

  许经纶说: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去请大夫,杜老爷就有劳你先照料了。

  道缘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好,你们快去请大夫!越快越好!

  于是许经纶和郭皓云匆匆告辞,便冒着大雨冲出了法业寺。不过他们这一去并不是请人夫,而是回到聂王爷府,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去了,因为半夜还要陪小王爷去杜家,他们不赶紧补眠怎么行?

  因为怕有人看见了误会,道缘先关上厢房的门,才走到边看片杜舂秋,他的脸⾊更苍⽩了,而且全⾝还发抖着,看来情况很不妙。道缘倒了一杯热茶,想要端给他喝,却发现他连拿杯子的力气郡没有,她犹疑了一下,只好先扶他坐起来,再慢慢地喂他喝下。

  你…你还好吧?她忧心地问,

  但是杜舂秋只看着她,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年纪已不小了,难道下雨了也不知道要躲啊吗?她忍不住埋怨起他。

  杜舂秋的眼睛眨了一下,代表他听得见,但是他嘴懦动了一动,还是没说话。

  你这⾝答答的,该怎么办才好?道缘看他全⾝都透了,即使盖着被了也是徒然,寒意还是会侵蚀到他⾝子里去的。

  杜舂秋这时颤抖起来,道缘一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居然⾼得烫人,他发烧了!天啊!

  这可不行了,说不定会要命的!她整颗心都了,却想不出该找谁帮忙,法业寺里都是尼姑,不能让她们发现她房里有个男人,而许经纶和郭皓云去请大夫,又不知何时才赶得回来?现在她只脑瓶自己了!

  于是,她咬了咬下,把心一横,伸手‮开解‬了他的外⾐,没多久就看见他⾚裸的上⾝,虽然瘦了些,却还是那么健壮,此刻她脸颊一红,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继续脫下他的⾐服,直到只剩下一件长,才停下动作。然后她又取了几条⼲布来,替他擦⼲⾝子,再拿新被子将他密实的盖好。她又将炭炉搬近一些,好让他能感受多些温暖。

  她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杜舂秋虽然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她,显现出感动又感的神⾊。

  你觉得好些了吗?她问了这句,又往外头看去,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他们请得到大夫吗?

  等她转过头来,却看见杜舂秋脸⾊更苍⽩了,而且牙齿都在打颤了。老天,你怎么如此严重?她慌得都快哭了。

  她伸手一摸,他⾝体烫得吓人,全⾝不住发抖,看样子是发烧得很厉害。道缘心中翻腾不定,终于站起⾝来,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把⾝上的素⾐脫了,露出那她未曾让人见过的⾝子,然后她什么也不说,爬上了,躺在他⾝边,犹豫了好一会儿,伸出双手拥住他。

  我…我绝对不让你死…她眼眶都红了。

  杜舂秋无法言语,眼中却也是一阵润,在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如小师妹这般待他?要是此刻被人发现,她的清⽩也就毁于一旦,可是她却愿意为他牺牲至此,他唯有以一生相报!

  道缘抱着杜舂秋,将体温传到他⾝上,两人静静听着雨声,如此过了不知多久,她才觉得他的颤抖止住了一些,脸⾊也稍微有了⾎⾊。

  你-…你怎么样?她着急地摸过他的脸庞。

  杜舂秋张开了嘴,极其困难才发出了声音,我…我被点了哑⽳…

  什么?道缘诧异地睁大眼睛,这才想到刚才他一直没说话,确实相当奇怪,即便他发烧再严重,应该也不至于完全说不出话才是!

  刚才…我在雨中站着,郭参将突然走过来…点了我的哑⽳,然后…许师爷又撬开我的嘴,不知给我吃了什么葯丸,害得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全⾝止不住发抖,可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杜舂秋吃力地解释道。

  原来…这都是他们骗我的!道缘惊怒加,又羞又恼,眼泪立即流了下来。

  小师妹,你别哭…他恢复了一些力气,伸手要安慰她。

  道缘想到自已傻傻地任人捉弄,不只留宿了男人在寺里,还宽⾐解带为他取暖,这份保了一生的名节却毁于一旦,教她怎么能不生气?不恼怒?

  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恨透你了!她推开他要起,却忘了要遮掩住自己,害得她又连忙缩起⾝子。

  杜舂秋见状心疼得不得了,一把抱住了她说:你别气,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这一生都听你的了。

  她却停不住眼泪,小手打着他的肩头,你可恶,你联合其他人来欺负我,扰了我的清修不说,还坏了我的名节,你怎么赔得起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出这种馊主意,今天他们说要跟我一道过来时,我以为他们只是帮我做说客而已,谁晓得他们做出这种坏心眼的勾当,对不起,都是我疏忽了,害你受了委屈,现在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好不好?杜舂秋在她耳边低喃着,大手则轻轻抚着她⾚裸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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