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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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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你的个是怎么养成的?”

  齐孟修站在镜子前打着领带,听见温馨的问题,侧了侧头瞧她一眼,又继续忙着。

  他不说话,她漫天假设:“是不是因为你是独子,大家都宠你、让你?还是你小时候受过什么特殊的心灵创伤?或是你天如此?”

  “怎么,我的个不好?”打好领带,他终于正眼瞧温馨。一下午见不到她的人,就很无趣了,没想到才刚回来,又问他无趣的问题。

  她皱皱眉。“是不怎么好,老是欺负我。”尤其还欺骗她说厌恶郁金香,这男人连说个谎也脸不红、气不,她着实佩服。

  他也学温馨皱眉:“‮姐小‬,说话凭良心,到底是谁常常欺负谁?”

  唉呀!想翻旧帐啦?”她笑他没度量,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他童年罢了。“说嘛,说嘛!说了也不会少一块⾁。”上前环了他的,温馨央求。

  “没跟你说吗?”在‮机飞‬上说没几句后,就对温馨的好奇心不理不睬,他想这肯定会有人愿意主动告知,可惜算错了,于是温馨又上他。

  “没有,才聊了一会儿,就有客人,我马上被打发离开。”害她没问到什么。

  “难怪会上楼来陪我,我才在猜想是你良心发现,觉得放我一个过意不去,想不到还有这层原因。”他转过⾝,拍拍温馨的脸。

  “一个大男人,别那么爱计较。说嘛!我好想了解过去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耶。”她仰着头问,像个乞求糖吃的孩子。

  齐孟修板着脸,不说就是不说,同温馨比耐

  “不说就算了,你一辈子都别说好了。”她耍起小子,爬上,不陪他下楼了。

  下午,齐家的亲属陆续抵达,齐要他陪着她开始认识齐家的人,现在,她没那个兴致。

  “生气了?”

  缩在棉被里,温馨听见他似为难的声音。差点忘了,齐孟修本来就不擅表达內心的情感,更羞于剖析自己,又怎么可能主动告知造就他这副德行的原因呢?

  翻开棉被,想跟他道歉,怎知,却对上仅剩她的空房,这下,不气都不行了。唉!棉被又盖上,她⾝心俱疲,想躺一会儿。齐孟修很识大体,绝对会帮她编一个好理由。

  合上眼睛,她真的准备想睡。

  之后,一个悉的温热贴近温馨的,她睁开眼。

  “不是不想说,而是…本没什么好说的。”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头疼温馨提出的问题,似乎困住了他平时灵活的脑袋。

  温馨默默爬过去枕在他腿上。

  “我的童年跟一般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家人都忙着公司的事情,时常留我一个人在家。⾝边没人跟我说话,又还没上幼稚园,所以我就习惯孤僻了。进了小学,仍是不爱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毕业成绩单也被老师下了“孤僻固执”的评语。嗯…初中后,我的个子不怎么⾼,常常被同班的男生欺负,我很想告诉家里的人,可是他们全在忙公司的事情;我想了想,不说也罢,反正只是挨一顿揍,没什么的,久了,他们也倦了,不再找我⿇烦。后来,家里来了一个园丁,放了学,同学都去补习,我就待在家里学习种花、养鱼,连着三年,我逐渐发觉自己对园艺有‮趣兴‬,可惜当时学校没有园艺社,否则我就加⼊。算算,我一路读到⾼中,都没什么朋友,亲戚间跟我比较好的也只有千海一个…”

  齐孟修一个苦笑、一声浅叹,深深抓住她的心。

  被了…她在心中一喊,起⾝搂住他。

  一直以来,男女间就存在一个解不开的问题:为何分手后的情人很难做成朋友?

  温馨不了解男人心理,但却非常清楚女人在想什么。女人无法和前任男友做朋友,原因不外乎两种:一是太爱他了,二是恨比爱深。

  两种理由,一种结局…不想见到他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上。

  女人的心其实很窄的,说不出祝福的话,只好黯淡离去,不再相见。这样,情殇才有结痂的一天。

  但她的心情却非如此,若是有天他们没有在一起,她也会祝福他;他的幸福既然不是她能给的,她愿意放手让他去寻找幸福。

  一个人的⾝体能绑住,但如何绑住他的心呢?是不?

  她爱他,希望他快乐。

  “我是你的朋友!无论⽇后我们是否会在一起,我温馨永远都是你的朋友,就算你挽着你女朋友的手在路上逛街,见了我也要记得打招呼。”

  她和齐孟修有爱情、也有友情,即使会伤心,也会努力做到这个承诺。虽然未来变数颇多,会有怎样的结局没人可预料,但应该也脫不出这个基本的诺言。

  齐孟修的眼神里溢満温柔,低沉的嗓音缓缓启口:“就算我们分手,我也不可能找得到能让我爱她像爱你这么深的人了。还在生气吗?别说想离开的话,我不喜听。别气了,好吗?我不爱见你生气,你一气,我的心情就不太好。”齐孟修安慰她的方式,満是舍不得。

  “对不起…”她为刚刚的小子道歉。

  她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他。

  这世上,除了姐姐外,她最爱的人就是他了。

  ###

  苞着齐孟修下楼,不一会儿便觉无聊,与他各分东西。

  “你刚刚去哪里?”

  温馨刚由厕所洗完手出来,在门口附近齐孟修由⾝后接近她,冷不防靠近她。

  “你用不着靠我这么近,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

  “你整整消失半个钟头,害得我被表哥拖着去找你。这里很大,你难道不晓得玩捉蔵是件很累人的事吗?”跟在齐孟修⾝后的还有卫千海。他扁着嘴,一副被齐孟修‮磨折‬得快疯了的模样。

  是啊,齐家庄园是很大,但他们怎么没试着到厨房来找她?

  “在里面很闷,四处晃了晃。”她略带歉意,至于在厨房做了什么,就没说的必要。

  齐孟修挽起温馨的手,像是确认她的确回到自己⾝边地重重握了几下后,没有放开,也不再说话。

  见不到温馨,他会心烦意,唉!他真的陷得太深了。

  卫千海又数落温馨几句:“拜托你,以后要离开他⾝边,请记得要留言,不要害到别人!”

  “是是是!卫少爷。”

  “这不是孟修和千海吗?”刚进人客厅,他们三人就被两个陌生长辈堵住。

  齐孟修微微颔首,卫千海开口替温馨解惑。

  “大舅舅、大舅妈!好久不见。”

  卫千海的舅舅、舅妈,也就是齐孟修的叔叔与婶婶。

  “这位是谁啊?”婶婶有点年纪,整容后的五官,显得不自然。

  “叔叔、婶婶,你们好,我是温馨。”

  “她是表哥的女朋友。”

  婶婶长长地“哦”了声。“妈提的就是你啊!”“令尊是做哪方面的?”换叔叔开口询问。

  “我⽗⺟已去世了。”

  两人同时楞了楞。

  怎么,她⽗⺟去世是件怪异的事吗?

  视线不经意一调,她这才顿悟一⼊侯门深似海的意思。他们不是来客气的,是来盘问自己对齐家有任何帮助,可惜她不是普通人,不好对付。

  “孟修,你既然是封云的继承人,另一半就该门当户对,而不是对你毫无任何帮助的小女生。”果不其然,对方来势汹汹。

  “或许,我在公司上帮不了他,但是倘若他有一天孑然一⾝了,我仍会留在他⾝边;就算他断手断脚,成了植物人,依然会照顾他,不离不弃!”她回答得不卑不亢,对齐孟修绝对有到这般的情意。

  齐孟修手劲忽然紧了。

  叔叔与婶婶青了脸⾊。

  盟友却笑得合不拢嘴:“温馨,你这是在诅咒我表哥啊?”

  齐孟修脸带笑意地说:“用不着把我说那么惨。叔叔、婶婶,你们不用说了,很満意温馨,我也很満意她。”语毕,他领着温馨离开。

  “真绝!扁看刚刚的表情就值得我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了。他们是因为执意要将封云给表哥继承,所以那些分不到羹的有心人就想处处打击他。好在表哥工作态度虽然懒散,却还不至于影响到他的绩效,所以他们才想在别处下手。”

  齐家果然是侯门,有着难解的亲属利益关系。

  “千海,你不是在嚷肚子饿吗?”

  “喔,有了新人就忘旧人。他个欠佳,小馨,你真的要“小心”点,唉!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咕哝几句,卫千?肟恕?br>

  卫千海的“建议”她笑笑就忘;齐孟修却把温馨的手握得更紧,像是怕她会离开一样。

  “我不会离开你,放心。”无论所有人怎么说,她都不会离开他,是死心眼吧!

  “就算你断手断脚,成了植物人,我也会照顾你,不离不弃!”齐孟修一往深情地对她说:“可是倘若有天我真的成了植物人,你一定要离开。那是有关继承封云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丢我一个人,你尽管离开就好。”

  “为什么?”在温馨心里,也有这种想法,若是她真成了植物人,绝对希望有人拔掉氧气管;因为她深爱他们,不要他们也赔上自己的人生。

  “因为我爱你,我要你幸福,就算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会…努力祝福你,不过仅限…”他先是一顿,才不甘愿地说:“我死后。”

  ⽇子一久,他本不能没有温馨了,所以为了她,他愿意预想未来,若是自己真给不了她幸福,他会潇洒放手。

  不约而同地,他们有了共同的心愿。

  “别让我在这里哭,不太…礼貌的…”她仍是哭了,小声啜泣在他怀中。

  齐孟修频频拍着她的背,终于遏止了她的眼泪。“别哭了,要吃东西了,今天可是由福华来掌厨。”

  “…要吃。”她抬头,面对他的笑脸。

  齐孟修吻去仍徘徊在她眼眶外的泪,领着她到厨房。“先尝尝浙江莱,最喜的,这是由的厨师来煮的,听说她是嫁到‮湾台‬来的‮陆大‬媳妇,手艺很道地呢。”

  浙江菜?盯着悉的菜⾊,不就她刚才和厨师费了一小番功夫的成果吗?

  温馨挟起菜,呑下,正当不知该不该称赞自己时,齐孟修似乎发现她的踌躇,也吃了一口。

  “你煮的?”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

  “我只吃得出你的菜,其他人…就没办法。”他放下筷子。“我们出去吃,这些留给,她若是没吃到你的菜,肯定后悔。”

  “你晓得吗?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你那特殊的敏感力。”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

  “也说不上,就是觉得你厉害就是了。”

  他顿了顿,神情似在思考温馨说的话。“谢谢。”其实,他只对温馨的事情敏感。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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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齐终于下楼来,马上就在众宾客前宣布温馨是齐孟修的未婚。強势的态度恐怕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包括温馨。站在她⾝边的齐孟修倒是一派清闲地笑着,似乎很満意这结果。

  接着齐又带着卫千海周旋在宾客间,意图十分明显,原本是为了齐孟修准备的相亲大会,还是有了其它用处。

  她扯扯齐孟修的西装外套,他转头看着她。

  “会不会你本就不喜我,却又找不到人配合你演戏,所以拿我当挡箭牌…”人一无聊,就会有空闲想东想西。

  齐孟修不満意她的话,立即塞了食物到她嘴里。“上次龙虾不是没吃够,现在你可以好好吃个够,不要说话,知道吗?”

  他那一声“知道吗”寒到温馨心底,最后,她当然静静地吃,不敢发言。

  那天晚上,温馨发誓一年之內再也不吃龙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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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不是说快要期中考,希望工作给少一点,不晓得现在正在打电动的人是不是那个‘某人’?”齐孟修无声无息来到温馨⾝后,劈头就是一句令温馨招架不住的事实。

  温馨即刻关掉荧幕。“只是短暂的消遣嘛。”

  “是吗?”齐孟修庒不信。

  “这不是关掉了,有事?”

  “我有份文件落在家里,帮我拿来。”

  “放在哪里?”

  “书房。”

  她拎起钥匙,准备要走。

  齐孟修拉住她的手。“开慢点,别让我担心。”

  温馨含笑,在他脸颊上留下一吻,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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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三十分,她人车平安抵达别墅,刚下车,便看见站在别墅前一袭⽩⾊连⾝裙的娇小⾝影。

  “请问你要找谁?”

  她回过头,漾着温柔优美的笑容回道:“我是来找孟修的,请问他在吗?”

  “你是…”突然间,她把眼前美丽的女子和郁金香连成一线。“于京香?”

  女子颇为讶异:“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说秘书或是女朋友?温馨该承认的,但脫口而出的声音就是不听她指挥。

  “我是总裁的秘书。”不知怎地,她怕说了实话伤了于京香。

  一直以来她以为于京香是个女強人,她的美定是美在那股不让须眉的气势。没想到今⽇一见,推翻了她之前全部的推测;于京香的美是美在她的柔、她的笑和她的纯真上,和她猜想的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哦,那孟修现在是不是在公司里?”

  “是的。”

  以前,她总以为和人比较是件愚蠢至极的事情,现在却不由得想拿自己和于京香比,但能比什么呢?她唯一胜过她的也只有⾝⾼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封云啊,那怎么办呢?”

  “嗯…我是来帮总裁拿资料,待会儿需不需要送你到公司?”她真恨自己到这地步还能为别人着想。

  “可以吗?”

  “顺便。”温馨打开门,侧⾝让她先走人别墅。

  这里是个小花园,怎么没种花?”

  “有种,不过因为台风的关系提早摘下。”

  “种什么花?”

  “…郁金香。”推开落地宣,她第一次无视那两只小东西的存在,径自与于京香对话。

  于京香浅浅一笑。“他还是这么孝顺。”

  温馨回头,原来齐孟修不是为了于京香种花。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看过你的照片。”总不能说是自己的直觉。

  “我的?”于京香听见温馨的说词,脸上闪过一道错愕。

  其实,她也不明⽩为何自己一再说谎,但好像也只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怎么解释呢?

  “请你在这里等等,我上楼拿资料。”

  “孟修肯把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你,就表示他很信任你!”

  温馨背对于京香。“没有的事,我只是总裁的秘书。”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找到资料后,她带着于京香回转公司。

  “这几年的变化真大,没想到齐他们也搬出以前的旧家到南部去了,幸好上个月在纽约碰到千海,要不然这次回来恐怕也很难找到孟修。”

  是卫千海告诉她地址?那么上次的相亲大会齐孟修定知道她要回来的消息。

  “你晓得千海吗?”

  “见过一面。

  “那你一定也见过齐了,她人好不好?”

  “很健康。”齐错了,齐孟修和她在一起,应该是最完美的组合,她不该拆散他们。

  “那就好。孟修呢…我是说你们总裁,一样不爱说话吗?”

  “嗯…”在外人面前,他一样不爱说话,这点可没错。

  “那他就没变了,我还是有机会的。”

  红灯亮起,她头一转,看见她双眸泛着无限希望的光芒。怎么回事?她是想回来重续前缘?

  齐孟修已经算是她的男朋友,面对他的前女友想复合,她的心之所以能这么平静是因为早清楚他们不是主动分手,而是外力介⼊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所以他们若复合,她不会有任何意外。

  是的,她不会有任何意外…

  但,为何她的心起了酸涩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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