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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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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夕西下,亭兰乘轿自康亲王府偷偷返回家中,満肚子疑惑与挫败。

  那面会动的镜子真的不见了!她今天整个下午都在康亲王府东摸摸、西碰碰,试图找到上回误打误撞的镜门密道,可是没用,镜厅內八八六十四面大小不一的各式镜子她全摸遍了,没一扇镜子可以像门似的推开。

  怎么会这样?

  鄂伦岱甚至怀疑她本不曾发觉过什么密道,宣慈说不定只是为了替她做个“有助查案”的表面功夫,因而替她掰点功劳来撑撑场面。要不是因为他对宣慈人格的信赖与景仰,自己推翻了这项假设,她真的差点当场无地自容。

  为什么那面镜门会突然“失效”──推不动了?还有那个什么“八卦镜阵”又是啥玩意儿?只是个挂了很多镜子的厅堂而已,哪来那么多名堂啊?

  “拦下轿来!”

  “不准前行!轿內坐的是何许人也?”

  亭兰突然被轿外凶猛的吆喝声与停轿的阵式吓回了神。怎么回事?透过轿门的布幔,她甚至可以闻出至少有十几二十把火炬狂烧的气息。

  布慢霍地掀开,一把火炬倏地凑进一照,她吓得差点大叫,还好对方在那一瞬间叫得比她狂猛,把亭兰那声很没面子的惊掩盖过去。

  “亭兰格格!找到亭兰格格了!”

  刹那间,所有的火炬全向轿子这方疾奔而至,一大群执火炬的侍卫全跪在轿前。亭兰吓呆了,她正想偷偷溜回家去,怎会突然碰上这莫名的阵仗?

  “亭兰格格,请速回王府。王爷、福晋正等您赴见。”

  完了!亭兰脸⾊一⽩,小手还来不及掩口,就被这一大票侍卫強制请往硕王府正厅內。这一路上尽是跑出来寻找她而半途下跪的仆役们,阿玛和额娘八成把家中所有的人全挖出来找她了。

  她死定了!

  果然,她一回到府里踏⼊正厅,一阵咆哮就面冲来。

  “你给我说!你整个下午跑到哪儿去了?我一直找你,你来聚会的朋友们也都不知你上哪去,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跑出去,啊?”

  亭兰被硕王爷狂暴的口气震退了两步,微微缩着双肩,怯怯懦懦的看向王爷。王爷是真的发飙了,这也几乎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阿玛如此凶她。

  “你有事为什么不跟阿玛讲?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讲?你还当不当我是你阿玛?我疼你十几年全是⽩疼了,啊?”硕王爷怒吼的共鸣震得窗棂喀喀作响,偌大的正厅充塞着浓重的火葯味。

  “阿玛,我…”

  “你不要叫我阿玛了!你也不必认我这个阿玛!你想做什么随你自己去,我不管了!”硕王爷气得喉头都要噴火。

  “这是怎么回事嘛?我只不过是…”她被得快掉泪,委屈至极,一眼横扫周围,才发现在座所有家人各个愁云惨雾。

  “你向来不是有话就对阿玛说吗?现在呢?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要我这个阿玛⼲嘛!”硕王爷一只巨掌正⾼举在亭兰头上,顺势一刮便会打得亭兰鼻青脸肿,可是他怎么舍得?

  “阿玛,我知道错了,您不要这样对我。阿玛…”亭兰两只小手揪着硕王爷的短褂⾐角苦苦摇晃,一脸娇弱哀求的可人模样。她显然本没被吓到,而是不愿王爷用如此态度对她。“阿玛,您打我吧。如果您打了就不生气了,那我让您打就是了,好不好?”

  硕王爷一看宝贝女儿哀怜的求他息怒,那一掌悬在空中,本没了力道。可是心头一把怒火又不知往哪烧,一掌重重往⾝旁小几一击,几上茶具碎的碎、响的响。

  “我不管你了!从此以后随你去了!”硕王爷愤然一转⾝,火爆的踱回座前,一庇股气狠狠的坐下去,猛哼一声,偏开了脸,气得不想再看亭兰一眼。

  “下午有大事发生。”静‮坐静‬在一旁的硕福晋淡然开口。等老头子火气发过瘾了,大家再来冷静谈正事。

  “额…额娘?”亭兰恭敬的站在座前,不敢抬头,像以往一样。

  “下午宮中传来懿旨,你被太后指婚,许给和硕豫亲王府三贝勒宣慈。”

  硕福晋冷言完毕,亭兰僵在原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突然由太后传旨,要把她许给宣慈?宣慈都已经把她踢出心门外了,都已经不在乎她了,她的心也死了、凉了,却在这种状况下将她许给一个不要她的男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我和元卿已经有婚约,怎…么…”她脑筋混到连语言能力都有问题。她只是出门一下而已,怎么一瞬间整个人生全变了?

  “太后可不知道你有婚约在⾝。”坐在一旁的大贝勒思麒神情淡漠地闭上双眼。

  “怎么会把亭兰跟他扯在一起?”硕福晋也是一想就叹气,眉间双満了反感与不悦。

  “听说是豫王府的老福晋从中穿针引线。”思麒在朝堂上眼线多,这方面的消息也只有他能由侧面弄到手。

  “老福晋?”不就是宣慈的祖⺟吗?

  宣慈家是皇族中的一支,同姓爱新觉罗。豫亲王在众多皇族中最有作为,又建功颇多,皇上特赐“和硕”以显尊贵。

  宣慈祖⽗在世时,是豫亲王一门权势盛期之始,他就是当今皇上的叔⽗。因此豫王老福晋以皇上婶⺟之尊,进宮向皇太后建议,几乎可说只用了茶余饭后的工夫,就轻轻巧巧的把亭兰的终⾝大事说定。

  “可是…宣慈他祖⺟为什么要把我和他凑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在元卿家里和宣慈做了什么好事!”硕王爷又是一句狮吼震天,一掌拍在桌上,差点又拍碎了硕福晋宝贝的茶具。

  “我和宣慈…那是…”怎么这事现在连全家都知道了?当着所有人的凝视之下,亭兰困窘得直想把头钻到地板下,她真不想活了!

  “要不是我问你那票诗社的朋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被宣慈非礼的事!”硕王爷霍然愤怒起⾝,架式火爆的追到娇小的亭兰跟前。“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马上跟阿玛说?你在狩猎场上又被那混小子欺负了,为什么不坦⽩告诉我?阿玛不能保护你吗?你当阿玛已经老了、没用了是吗?”

  亭兰捂着双耳,耳膜差点被震破,硕福晋也急忙赶上来拉住硕王爷壮硕魁梧的⾝子。

  “再这样骂下去,女儿都要给你吓坏了。你冷静一点行不行,老头子?”

  “阿玛…”亭兰缓缓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阿玛,您尽管骂我吧,可是…我从没觉得阿玛老了、没用了。是我自己不乖,您冲着我骂就好,我自己错了,理当挨骂,我受得住的。”

  一看到女儿就像小时候一样,做错事就老老实实的在他跟前讨骂,那副惹人怜爱的委屈模样,硕王爷愤恨的心都快融化了。

  “你现在才认错,要阿玛怎么救你?指婚之令都已成定局,外头流传你和宣慈的风风雨雨也那人尽皆知。你说,到了这种地步,阿玛还能怎么替你挡驾、替你抗命?”硕王爷的火气已被女儿娇弱的神情消弭殆尽,満脸尽是苦恼与无奈。

  “阿玛…”亭兰小脸一皱,再也忍耐不住的就任泪⽔奔涌而出。骤然恸哭的架式怎么挡也挡不住,硕王爷一看,心都快碎了。

  “小心肝哪!”硕王爷两臂一拥,把亭兰的娇小⾝子完全抱在宽广的怀里。“阿玛知道你害怕,可是我想救你也无能为力。我又何尝舍得把你嫁到豫王府那窝狡猾分子手里?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听到硕王爷哑然苍老的声音,亭兰的泪意更是‮滥泛‬得无边无际。她的小脑袋猛抵着王爷的腔摇蹭。“不是的!不是的…”

  事情并不是像阿玛想象的那样。

  在元卿家那时,是她主动回拥宣慈,怎能称为非礼?在狩鹿庆典上,是她百般羞辱宣慈的,怎么会是宣慈欺负她?可是一看到阿玛对她的极度偏爱袒护,让亭兰的感动中,被‮愧羞‬占走了绝大部分。

  她不像阿玛想象中那么乖巧完美,她早就变坏了。可是阿玛还是拿她当宝一样的宠溺疼爱,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像阿玛这样信任她、包容她,给她无穷无尽的呵护和关爱?

  “阿玛,我不要嫁!我一辈子都要留在您⾝边,我只要阿玛!”亭兰疯了似的紧紧回拥老⽗的⾝躯哭叫。

  “小心肝哪!”硕王爷和她紧紧拥着,哇哇大哭。

  硕福晋在旁边气得青筋爆绽、咬牙切齿。这个死老头,该谈的正事没谈,不该发怈的情绪倒是怈得彻彻底底。

  案女两个哭调大合唱,连屋顶都快震翻了。一脸暴怒待发的硕福晋,在一旁和仆役们一同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莉桐,大贝勒看得脸⾊是愈来愈冷,一副头痛得想杀人的模样。

  “额娘,今晚的正事到底还谈不谈?”思麒脸⽪颤抖的僵硬笑容,显示他的火气已濒临爆破边缘。

  “死老头!你哭够了没有!今晚大伙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听你‘唱戏’的吗?”硕福晋率先引爆战火,掀起王爷的大肥耳就开始发飙。

  “夫人…痛啊!”“额娘,不要欺负阿玛,他已经够可怜的。”亭兰已和硕王爷站在同一阵线。

  “你少罗唆!今晚大家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处理你的婚事,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还有闲情哭哭闹闹?”大贝勒第二个猛然开炮,却被⾝旁泪眼蒙的老婆莉桐出声阻挠。

  “你太过分了!亭兰和阿玛如此⽗女情深,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你的残酷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你到底在胡扯什么?”

  “额娘,我不准你欺负阿玛!”

  整座硕王府彻夜灯火通明、烘烘闹闹。每个人对阵叫骂、哀求、吵闹,⾜⾜闹了一整夜,却始终没人记得该讨论的正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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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海会寺。

  在亭兰尚未与宣慈大婚前,双方按例应不得随意见面,亭兰却极力恳求芙蓉帮忙,才得以藉进寺庙参拜的机会,私下约出宣慈秘密会谈。

  她原以为宣慈会回绝,没想到芙蓉的回复是:宣慈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为什么?

  宣慈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闲着无聊,顺便出来透透气?或者是像她一样,心底一直有股隐隐想见对方的強烈‮望渴‬?

  亭兰突然紧紧揪着披风在前打的花结,觉得心脏剧跳得彷佛要蹦出来。一想到此,她连⾎都几乎沸腾、浑⾝滚烫。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她倏地给自己的热切泼上一桶冷⽔。如果宣慈真的也想念她,怎会在狩鹿后的这么长一段⽇子里对她不闻不问,连点口信也没有?宣慈上次中毒受伤时她就是这么对他,现在这次她落马了,宣慈是不是正趁此机会报复一下,让她尝尝这受相思煎熬的滋味,就此两不相欠?

  “找我有事吗?”

  就在她于寺庙后林中陷⼊沮丧的等待之时,⾝后一个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一回⾝,亭兰就失了神。

  宣慈!这是她所见过最神采奕奕的宣慈。俊伟拔的⾝影全笼罩在华贵的黑⾊大氅內,精致富丽的正式装扮衬得他更加英武尊贵。

  他的气⾊很好,容光焕发,双眸炯炯有神,看来他过得很惬意。与她每天心里所受的‮磨折‬相较,她一定相形之下变丑、变憔悴了。

  亭兰闷咳一声,阻止自己狂奔不已的思绪。不准再想宣慈曾经给她的热情拥抱,不准再想他喃喃醉人的耳话,也不准再想他狂野的吻和強烈的气息…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此刻淡雅的人笑容已不再代表感情,而是嘲讽吧。是她自己排斥、疏离他在先,难道现在还敢奢望他像以前那样深情地围绕在她周围?

  “临时私下找你出来,是因为有事要谈。如果给你带来不便,请多包涵。”嗯,很好,就是要如此,客套而大方、镇定而稳重。反正大家是来就事论事,不必再自作多情。

  “好说。”宣慈始终微笑着将主导权由亭兰掌控。他不想打破两人静默对峙时,彼此间不断流转的奇异感应和強烈的牵引力。

  而且他喜看亭兰。就算两人默默不话,看她脸上呈现的內心情绪变化,也是种享受。

  “我找你来,是想问清楚你祖⺟为何要在太后面前将我们凑成一对。”

  宣慈一脸无知的耸耸肩。“等你嫁过来后,直接问她不就明⽩了。”

  “要是等到那时候,我今天⼲嘛还──”不行!要冷静沉着。亭兰马上将气愤的语气转为淡漠。“那你呢?你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我成亲?”

  “奉旨行事。”只是他的行为没他现在的表情老实。太后指婚之事,说是他藉祖⺟之力,自己一手促成的也不为过。

  “只是奉旨行事?”亭兰觉得喉头好像被一块什么东西梗住了。“你如果不愿娶我,可以像抗拒与雍华的婚约那样的抗旨不从啊。只要你愿意,我们双方可以向太后表明这是场误会,说我们都已各有婚约…”

  “我就奇怪今儿个天气怎么忒冷,原来又飘雪了。”他仰头向阵阵轻盈缤纷的雪花,享受它们飘落脸上的细微‮感触‬。

  “你反正对我也没什么‮趣兴‬了,又何必硬要奉旨完成我们两家都深恶痛绝的婚姻?”

  “我对你还有没有‮趣兴‬,轮得到你来下结论吗?”他一转视线,紧盯着亭兰冷笑。

  “还有什么‮趣兴‬可言!我受了重伤在家休养那么多天,你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连句问候也没有。这就⾜以…”

  “你现在总算明⽩我中毒复元时的心境了吧!”

  他的优美笑容,穿越片片雪花,直直刺⼊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又开始狂跳。

  “你不要太得意。我阿玛和大阿哥会想办法让这桩婚事…”

  “元卿的眼睛好多了吧。”他又若无其事的挑开话题。

  “就算是太后指婚,我阿玛他还是有…呃?元卿?”她连珠炮才发到一半就被打个弯。“元卿的复元情况很好啊。顾太医说他只消再为元卿连续扎针三个月,就可以完全复明。”

  “那真是太好了。”宣慈人的双眼弯如新月。

  “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可恶,差点中计!“我阿玛和大阿哥在朝堂上有⾜够的势力与太后的…”

  “大阿哥?啊,是大贝勒思麒吧。”宣慈恍然大悟似的,赞赏的拍着手掌步向亭兰。“他最近在朝堂上可风光了。尤其是不久前于⼲清门特开的御前辩论中,在浚海口及屯田的答辩里占尽上风。这次朋较劲,俨然是他大获全胜的局面。”

  “没错,我大阿哥本来就是个人物,我二阿哥更是位英雄。虽然他人远在边关,可是最近官复原职、晋爵赏银,也是风光得很。”亭兰的下巴马上仰得比天⾼。

  “是啊,这么美好灿烂的人生,若因你的抗旨悔婚而全毁了,那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罪过。”他亲切异常的和煦笑道。

  “什么意思?”不会吧。宣慈这话中所指的,该不会是说这一切的好运全是他在主导的吧?亭兰脑中混的搅着,没注意到宣慈已经近在跟前。

  “若你真的抗旨不从,先不说你阿玛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单就你大阿哥而言,我看他从此再也没有在朝堂上耀武扬威的余地。因为我家的政治势力,没必要再为他手下留情嘛。”他摆出天真的笑容。

  “胡说!我大阿哥他…他是凭真本事奋斗出…”

  “喔,还有你二阿哥。”宣慈一指轻点下,悠哉游哉的‮头摇‬晃脑。“我既然有办法让他洗刷之前的污名,官复原职且晋爵赏银,当然也有办法再一次摘下他的封号和官职,让他一辈子流放在外。”

  真是他做的!最近她家中⽇趋鼎盛的运势真是他纵的!亭兰吓得呆愣着一张脸,直直看着宣慈离她愈来愈近、愈来愈沉的笑颜。

  她知道宣慈家的势力很庞大,也知道宣慈一族办事的手腕很⾼明,但她从未如此确切体会到他的功力竟如此狠准強劲,没有多余的布阵,就可以直她的要害。

  “可惜的是元卿。”他支起亭兰的下巴,眼中流露无比惋惜。“双眼重见光明的⽇子就在眼前,要是顾太医突然被召回宮中看照太后嫔妃们的小病小痛,不得出宮,那之前对元卿的辛苦诊治,算是前功尽弃了。”

  “宣慈,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她口气上虽然还在逞強,⾝子却不自觉的一步步后退,最后被宣慈靠在一棵冰冷的树⼲上,进退不得。

  “啊,我差点忘了。”他扎实地困住亭兰,双正在她的鼻前游移。“目前仍是带罪之⾝的月轩居士,正是你大嫂的⽗亲吧?有这种姻亲关系是很危险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怎么连这种极为‮密私‬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该不会连他阿玛私下收蔵月轩居士画作的事也…

  “你得提醒你阿玛小心一点。私蔵罪犯画作,判的处罚可不轻喔。”宣慈轻笑而出的鼻息,温热的扫过亭兰吓得合不拢的双

  “不要!你走开!”亭兰猛一偏头,闪开宣慈即将覆上的双。“卑鄙小人!你居然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胁迫我?你有没有良心?你有没有想过元卿也是你的朋友?”

  “这些人的人生全掌握在你手里,我让你自由决定,还不够体贴、有良心吗?”他的视线只盯在她雪⽩娇靥上,毫无妆点的柔嫰朱

  “什么自由决定!你本让我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你玩够、闹够了吗?我认输了行不行?我承认我已经拜倒在你人的风采里了行不行?”

  “不行!”他已经被亭兰夺走了整颗心,就得用她的那颗心来赔。其它什么尊严、面子的,他才懒得搭理。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甘心?我说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已经成功擒到我的感情了,你可以收手了吧?”她完全被宣慈困住,本没多少挣扎空间,偏头闪开他的吻,却反让他直接往她的颈项进犯。

  “除非嫁我,其余免谈。”他空出一手灵巧一扯,亭兰整件轻暧的雪狐大氅就翩然落地。

  他‮渴饥‬的着亭兰滑腻的颈项,顺手‮开解‬了她的领扣,让他有更多进犯的领域。

  从支开所有侍卫走到后林来和她会面时,两人对眼的那一刹那,他沉积的相思与爱情狂霎时翻涌而上。亭兰出落得比他记忆中的更动人、更娇,她那双经历情洗礼过的琥珀⾊双眸,变得更加‮媚柔‬、令他痴

  “这里是佛门净地,你竟然如此放肆!”亭兰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偏偏力气就是比不过他。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他突然贴在亭兰面前直瞪着她,急促的气息翻滚出狂的⽩烟,让他看起来更像匹野兽。

  “可是…你不是不想见我,本不在乎我了吗?”看他似乎没有她一样也能过得很好的情形,亭兰在他心里的分量,本没有他在她心目中那般重要。

  “若真如此,我还来会见你做什么?”

  他的柔情低语攫走了她的注意力,等到她发觉领口一阵寒气人时,才赫然发觉他的一只⽑手已穿越重重束缚,抚在她肩窝上。

  “住手!这…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她的两手竟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宣慈另一手扣在背后。

  “别怕,我早就吩咐好咱们的侍卫,不会有人来杀风景的。”那些受过良好训练的一流仆人,不仅不会在主子未召唤前自行探视,还会很忠心的把会⼲扰到主子下的“独处”命令的闲杂人等清走。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亭兰又急又羞,整张脸红得几乎要‮炸爆‬。

  宣慈的双贴在她鼻尖低笑,他以结实的⾝子抵住她所有的反抗,以他的左手进⼊亭兰⾐襟內细腻光滑的雪肤上探索。

  真是意外。他知道亭兰⾝材不错,之前藉探险、查案,明的暗的吃她不少⾖腐的经验⾜以证实这点。但穿透层层束缚以手亲自去感受时,才发现她人虽瘦,丰润満的脯却⾜以引爆男人原始的望。

  “不要来!否则我马上叫所有人过来!”他竟敢碰她那…从没有人碰过的啂房。

  “不好,咱们这场面给一大票人看到了,多尴尬啊。”他一边喃喃轻笑,一边以左手完全覆在她‮圆浑‬柔软的右啂上‮挲摩‬。

  亭兰吓得直想哇哇大叫,只可惜还来不及出口,就全被宣慈的吻接走。

  他的手似火一般的盘旋游移,引发她体內一波波前所未有的战栗。当宣慈以拇指挑拨她柔嫰蓓蕾的一刹那,像是一肢強劲的电击冲进她脑中,她觉得自己快被冲昏了头…

  “啊!”宣慈突然菗回手,退开一步,皱着眉头掩住口。

  等亭兰莫名其妙的回神急望向他时,才发觉…她竟在不自觉中狠狠咬到他的⾆头!

  她怎么会这么做?亭兰自己比宣慈还讶异。

  “这是你给我的信物吗?”他以⾐袖抹去上所有⾎迹,琊琊的扬着嘴角凝视她。

  “不…我…呃,没错!”她忽而狂傲的双手叉与他对峙,没注意到她解扣的⾐襟正若隐若现的透出雪⽩的肌肤,撩人遐思。“我正是在警告你,休想占我便宜!”

  “啊,真的?我这人最讲求礼尚往来,收了你这珍贵的定情信物,当然就得回礼。”他快手一擒亭兰两肩,立即将她贴向自己。

  “不行!你不可以咬我!我…”亭兰怕得连忙讨饶,只是讨饶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扯破嗓子尖叫。

  他的头正低埋在她敞开的口,双往她雪⽩丰満的右啂上狠狠一吻,烙下一记粉嫰清晰的‮晕红‬。

  “这是我送给你的信物。”他在亭兰前抬起眼,朝低头看着他、不知所措的亭兰得意一笑,弯⾝拣起地上的雪狐大氅迅速地将她包里起来。

  “格格、贝勒,出什么事了?”

  一票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即冲过来应侍,亭兰僵直地抓着大氅襟口,一动也不敢动。

  “送格格回府。”他吩咐一句,便潇洒地转⾝扬长而去。行至远方,还不忘回头笑着丢下一句:“咱们大喜之⽇再见了,别忘了带着信物啊!”这到底在搞什么?她找宣慈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是要把反对指婚的事及解决之道好好摊牌的吗?这牌摊到哪去了?

  等她回过神,发觉宣慈早已远去,自己的⾖腐也被他吃尽,这才卯起来狂飙大闹。

  与她随行返抵硕王府的仆役们,没一个不是鼻青脸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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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硕两亲王府大喜之⽇。

  一方是皇族支系,一方是豪门贵胄,两亲王府办起婚事,声势之奢华浩大,虽不比皇帝大喜,却也不逊于公主出嫁的阵仗。

  由硕王府至豫王府的一路上,张灯结采,一片热闹腾腾。硕王府的婢女仆役们也全都⾝穿彩服,沿硕王府一路排列,等着恭送格格的出嫁队伍?质γ谴蜃培诹料财幕榍炖智┏腔短诘钠罩背逶葡觥0籽┯朴破ⅲ谝⻩觳矢吖业木跋笾校鎏砹搜蘩龅亩员龋曰笸蚍郑头嘴拍俊?br>

  当初是硕王爷怒发冲冠的对亭兰的婚事大发雷霆,大喜这天却见他肿着眼睛、红着鼻子的坐在亭兰的闺房內。

  “老头子,你哭够了没?”硕福晋一脸受不了的拍打王爷的大肥手。

  “怎么可以嫁出去…”说着说着,他又悲从中来。“我疼了十多年的心肝宝贝,养得漂漂亮亮的,可不是为了把她嫁给别的男人啊。”

  硕王爷连嗓音都哭哑了。从昨夜起,他就一直叨叨念念,今天看到盛妆待嫁的亭兰,泪腺更是没头没脑的发达起来。

  “女儿养大了不嫁出去,难不成要摆在家里当骨董?”真受不了这个疼女儿疼过头的老伴!

  “嫁给那个混蛋,还不如给我摆在家里供着好。”

  “你啊,只要是会抢走亭兰的人,你都一律统称‘混蛋’。”硕福晋一指推着硕王爷的脑袋。

  亭兰房里众多婢女全在窃笑着,几名近亲也在硕王爷⾝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可是没用,一看到端坐在沿还未覆上大红喜帕的宝贝女儿,他就伤心得不得了。

  任谁见了今天的亭兰,都会惊得瞠目结⾆失了神。

  她穿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比凤冠霞帔更尊贵富丽的満族吉服。头戴精致华贵的镶珠朝冠,侧缀着金凤碧钗,手挂珠串。⾝着红⾊的龙文缯袍服,绣着细致四只团龙的外褂,边缀繁复彩绣,使得平⽇就冠群芳的亭兰更加亮丽人。

  一股⾼贵的气势自亭兰⾝上散发出来。与其说是她绝⾊的容貌与华丽的装扮令人目眩,还不如说是这股強烈的尊贵气质慑人心魄。

  “过了今天,你就是人家的福晋,再也不是额娘的小格格了。”硕福晋坐在亭兰⾝边握着她的小手。

  “我是人家的媳妇没错,但也永远是阿玛和额娘的女儿。”

  “不要嫁了!不要嫁了!”一听到女儿贴心柔软的话语,硕王爷又开始含泪发飙。“嫁进和硕豫亲王府有什么好?不要嫁了!”

  “老头子,你要是再无理取闹,被人扛了出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硕福晋眯起萧杀的眼神,闪出两道随时动手把硕王爷丢出去的冷光。

  “阿玛,”亭兰朝可怜兮兮的硕王爷伸出一只⽟手,像哄猫似的把王爷引到边的椅上坐着。“我要您在这儿陪我,所以您要乖乖的,别哭了。”

  “好。”⾝形‮大硕‬的王爷乖巧的红着鼻子坐下,一直擤着鼻⽔。“阿玛听你的,阿玛什么都听你的。”只是那副炫然饮泣的可怜相还是止不住。

  “亭兰,之前大伙告诉你的事都记得了吗?”硕福晋现在是全场中唯一能撑大局的人了。

  “记得。我知道自己嫁⼊豫王府后的地位和分寸,我会拿捏的。”亭兰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嫁⼊政敌家不比嫁⼊其它人家,尤其豫亲王一门也和硕王爷一样,不怎么甘愿同意这门亲事。

  只是太后懿旨,怎敢违逆?

  “听着,嫁过去虽是人家的福晋,可是如果受了委屈,就马上通知额娘,咱们全家人替你想法子、为你出气。”硕福晋紧紧握起亭兰的小手。

  “我明⽩的。额娘,你派这么多婢女同我一块嫁过去,就算我受了委屈不说,只怕你这些眼线也不会忘了暗中通报。”她顽⽪一笑,缩起了肩头。

  “你这丫头!”硕福晋拿她没辙的伸手往她额上轻轻一推。女儿真的长大了,连她施的什么布局,不用点明,亭兰也能自个儿解破了。

  “亭兰…”硕王爷坐在一旁心头一感动,又忍不住两眼一泡泪。“万一⽇子过得不好,你就回来,有阿玛罩你。”

  “不要!我长大了,我不想靠人家罩!”而且她已经打好主意,今后由她在豫王府里来罩他们硕王府一家人。“大伙呵护庇荫我十多年,今后换我来保护这个家。”

  前些⽇子她已经确实见识到宣慈的能耐。很好,也只有这等厉害人物才配得上她。亭兰就不信豫王府內有她在,今后还敢如何明目张胆的对付她的家人。

  宣慈这个男人,值得嫁!

  “亭兰,你脸好红,热吗?”硕王爷傻呼呼的看着她快要失了神的‮媚妩‬笑容。

  “没事,我好得很!”不行,不可以一想到宣慈就心花怒放。她可是嫁过去接无穷尽的战斗,哪能这么没志气的拜倒在宣慈那混蛋的可恶魅力下!

  “亭兰格格!王爷、福晋…回来了!回来了!”远处一片喧闹‮奋兴‬的叫喊沿路传来。

  “谁?”亭兰挑着眉⽑,一脸莫名。

  直到一个⾼大強健的壮硕⾝躯,披挂一⾝战甲,着冬⽇灿灿光大步迈⼊时,全屋子的人都忘情的失声大叫。

  “二阿哥?”她简直不敢相信。

  “啊…”二贝勒思麟流露一脸风流倜傥的英俊笑容。“我就知道。天下美女之多,就是没一个比亭兰出⾊。”这张嘴巴还是跟他的笑容一样,骗死人不偿命。

  “二阿哥,你怎么回来了?”亭兰张大了嘴,连续眨巴眼睛好多回。真的是他!

  “思麟!”

  “你回来了!你总算赶回来了!”

  硕王爷和福晋喜不自胜的对他又搂又抱,这回换硕福晋两眼带泪。

  因为亭兰的二嫂有孕在⾝,不便远行,所以只有二阿哥思麟连同侍卫一路快马兼程,自边关口夜赶回京城,就为了送她出阁。

  “你赶回来就为了送我出阁?”亭兰觉得心头的撼动和今天一直隐忍的情绪都快翻涌上来,眼眶一片灼热。

  “亭兰,别哭啊!小心把脸哭花了。”硕福晋笑着连忙拿手绢按在亭兰脸上,看女儿一副傻愣愣直掉泪的表情就忍不住拥她⼊怀。“小心肝哪,额娘的小心肝!”

  “亭兰──”硕王爷凄厉一喊,就惊逃诏地的直奔过来,还来不及把亭兰和硕福晋拥⼊怀,便被硕福晋一脚踢开。

  “死老头!”这个时候还跟她抢女儿!“来人哪,把王爷给我押出去!”外头宾客那么多,这老头就净待在这里哭耗!

  “额娘,我不想嫁了,我舍不得啊…”硕福晋还来不及哄女儿止泪,被拖往门外的硕王爷哭闹声就大剌剌的传过来,硕福晋头痛得直想冲出去宰人。

  “你回来做什么?”好死不死,大贝勒思麒在这时候一脚踏进妹妹房里探视。还没见着亭兰,就先和房內风尘仆仆的思麟怒目对峙。

  “回来送亭兰出阁啊。”他一脸痞笑,瞥见大贝勒⾝旁的大嫂莉桐还不忘打个招呼。“嗨!大嫂,好久不见。有⾝孕了没?”

  “她有没有⾝孕关你庇事!”大贝勒一声怒吼,差点冲破屋顶。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阿哥。我比你晚娶老婆,现在老婆肚子早被我搞大了,你却没点‘消息’。不孝有三,你得加把劲喔。”二贝勒苦口婆心的恶毒劝告。

  “放肆的东西!”大贝勒一掌呼啸而去,二贝勒灵巧一闪,亭兰的精致木柜就被強烈的掌劲打出个大洞。

  “你们⼲什么!这是我的房间耶!”竟敢打破她最心爱的宝物柜。

  “别打了!别打了!”硕福晋还来不及阻止,双手掩面就对着扭成一团的兄弟俩尖叫。“别砸呀!那是亭兰的嫁妆!”

  刹那间,屋里屋外一片混。街上锣鼓喧天、门內宾客満堂,亭兰房里大开混战,外加挣开了仆人押解哭着在廊外狂奔的硕王爷。

  “亭兰,不要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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