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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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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唐!太荒唐了!”范国华忍不住对着老婆破口大骂。“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样利用自己的女儿,还拿她的一辈子去做赌注?!你是疯了是不是?”

  范静香不接受这样的指控。

  “不然我该怎样?梓泳掌管得了东方‮店酒‬吗?别忘了我是东方‮店酒‬的董事长,我必须为‮店酒‬里的所有员工负责,我不能明知她没有这样的能力却还让她当我的接班人。

  “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给她找一个丈夫,而云钧是最有实力的人选,在他还小的时候我就看出他有这样的能力了,况且他们也相爱了不是吗?你们不应该将我的提早准备当成谋论,我也是为梓泳着想才这么做的,”她或许是现实实际了一点,但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还敢说!”范国华对她咆哮。“如果你真的是为梓泳着想,真的于心无愧,为什么刚才还想阻止云钧说话?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随你怎么说,事情进行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我并没有错。”范静香固执的坚持。

  “你!”范国华觉得自己气得快脑溢⾎了。“梓泳,他要退婚就让他退婚,幸好你们订婚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爸爸再给你介绍别人,我不要你嫁给这种骗子!”

  “爸…”梓泳的声音支离破碎似的飘匆,一如她的心。

  “云钧,你该知道解除婚约的后果,⽇本方面一定会要求我开除你的,你真的要做这种蠢事吗?”范静香威胁道?

  “在说出这件事之前,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傅云钧淡淡的说。虽然有点不舍,但他并不后侮也不眷恋,他总会找到另一个方向重新出发。

  “你…”她气得额冒青筋。

  “不需要这样了,妈。”梓泳恳求的望着⺟亲。“请不要这样威胁他,那只会更让我感到无地自容。”她说,方才的话已经将她仅余的自尊与自信给一举击溃,而这突来的打击硬生生的扭曲了以往她所认定的一切。

  暗云钧,现在他看起来好陌生。

  “梓泳…”范静香望着她的眼神意外的流露出歉意与心疼。

  “妈,就算是解除婚约了,我知道你还是有这个能力让他留在东方‮店酒‬里继续施展他的长才,⽇本那边也不可能放弃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

  “梓泳,你在说什么呀?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妄想保住他?你是伤心过度神智不清了吗?”范国华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这么做。

  “我现在是很伤心、很混没错,但还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她着气,努力将话说清楚。“爸,你也曾经赞赏过云钧的能力不是吗?既然这样,不要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就开始排斥他,我求求你。”她委曲求全,仍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不需要帮我求情,这改变不了我决定离开东方‮店酒‬的事实。”今晚第一次,傅云钧回头正眼看她,忍不住举手磨蹭她苍⽩的脸颊。

  他坚定的表情与温柔的‮摩抚‬撕扯着梓泳的心,她眷恋的握住他的手,毫无能力阻挡不停涌来的心酸与悲伤,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滑出眼眶,沾了他的手,也沾了他的眼。

  “我现在没办法想那些事了…”她破碎的低语。“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她需要这个答案来支撑她,抓或是彻底崩溃。

  暗云钧黑眸里的怜爱闪闪烁烁,半晌后,他轻启薄

  一个礼拜后,一本专门揭发政商丑闻的八卦衷漂以傅云钧与梓泳的照片当成封面,大肆宣扬他们订婚又退婚与同居的事,甚至杜撰出几名女子与傅云钧过从甚密,梓泳因此不堪忍受而提出退婚的报导。

  当时仍在东方‮店酒‬
‮理办‬接手续的傅云钧面对风风雨雨始终保持沉默,反而是范国华与范静香联手召开记者会,捍卫起傅云钧与梓泳的声誉,并正式对衷漂的不实报导提出告诉。

  听到消息,刚从‮陆大‬避难回来的长智打电话给已搬回范家的梓泳表达关心,每次祖⽗跟⽗亲联合迫他结婚抑或是心上人又拒绝他的求婚时,他就会自动消失一阵子,而且最近消失的次数愈来愈频繁。

  “世界上就是有人宁愿相信断章取义、看图说故事的报导,而不愿去查证事实。”他说。“真奇怪,怎么那么多人闲着没事⼲呀?你们订婚退婚同居⼲他们什么事?我真是搞不懂。”光这个礼拜,他就已撕毁二十一本八卦衷漂了,只要敢出现在他的视线內,他就一本不留。

  梓泳莞尔一笑。自那天过后她一直郁郁寡,像⾝体的某个部份被突然挖空。失去傅云钧,对她的打击来说还是太沉重了。直到前几天感觉到⾝体的变化后,她才开始有了些胃口。

  “你还好吧?”见她迟迟没回应,电话那头的长智担心的问。

  梓泳回过神来。“我很好,事实上我正准备出国,我爸妈要我出去游避锋头。”她用玩笑般的语气说。

  另一头的长智听了,双眼一亮。“决定要去哪里了吗?”

  “还没决定。”

  “那跟我一起去法国吧!有个法国朋友愿意跟我来场假结婚,暂时应付我祖⽗直到他初恋情人的百⽇过去。”唉,这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谁叫怀柔迟迟不肯接受他的求婚。

  法国?梓泳依稀忆起十八岁时苦苦哀求不到的欧洲之旅,那是初见到傅云钧,夏⽇微风徐徐的那段时光,她始终记得乍见他时的悸动,与他温暖的眼眸。

  “…法国那里现在正在下雪,你不是说从没见过雪,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就当是去散心渡假,远离这里的乌烟瘴气一阵子吧。”长智还在试着说服她。

  她吐了口长气。

  “我去,我跟你一起去。”

  离开‮湾台‬那天,她只收拾一些简单的⾐物,留下一张纸条告知⽗⺟,便跟着长智到法国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机飞‬后,他们在一片雪⽩的巴黎过了一晚,隔天一早便乘车到郊区与长智的假新娘见面。

  有时候梓泳真的觉得长智是个很倒楣的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倒楣,他明明就是一个好人。

  先是被祖⽗用诡异的手法婚,偏偏他自己喜的人又不愿帮他渡过这个难关,害他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与他假结婚的女人,偏偏对方又在几千里外的地方。

  现在他们终于飞到法国来了,订好小教堂,请好神⽗,假新娘也见到了,偏偏这时候,假新娘不停的对长智低头道歉,说她在答应他之后没几天就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在帮忙长智与跟真命天子之间痛苦挣扎后,她还是选择了后者。现在,长智假结婚的妙计泡汤了,正一脸颓丧的与梓泳坐在软堂里的休息室中。

  梓泳裹着厚厚的长外套,脸颊冻得红扑扑的,安静的看着沮丧的长智与他⾝后那件精致美丽的⽩纱礼服。

  沉寂好一会儿后,长智猛地拍了下‮腿大‬,強迫自己振作起来。

  “算了,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财产没收就没收,反正男子汉大丈夫,永远都有重来的机会。”他昅昅鼻子,眼眶有点发红。

  梓泳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怎么那么冷⾎呀!”长智不太认真的骂道,不悦的揩去眼角的泪⽔。

  “不知道呀,觉得你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她还是觉得很好笑。

  “算了,我的痛苦如果能让你快乐,那也算有点值得。”他做了个深呼昅,站起⾝来。“我先去请神⽗回去,然后我们开车四处逛逛,反正来都来了,就算结不了婚也应该趁机好好旅行一下当作补偿。”

  梓泳伸手拉住他,他下解的回头,

  “怎么了?”

  “不用了,我当你的假新娘好了,不过先说好,我纯粹只是帮你,你绝对不可以对我做出任何不轨的事。”她还以为自己的冲动与正义感早在这几年消磨殆尽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又一下子死灰复燃了起来,一定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有这种义气,所以‮醒唤‬了她的个

  再说长智一直对她很好,又是安慰又是鼓励的,她好歹也应该知恩图报有所表现才是。

  长智马上喜出望外的握住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圣⺟玛利亚。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请人家进来帮我穿新娘礼眼吧;”

  穿好结婚礼服,站在圣坛前时,有一瞬间梓泳忘记长智一直是很倒楣的人,直到在说出誓言的最后一刻,一名娇小的东方女郞突然闯进小教堂里,打断了这场假婚礼,她才又记起。

  ‮湾台‬的东方‮店酒‬董事长办公室里来了三位贵客,分别是东方‮店酒‬⽇本总部的社长本木真及副社长本木广弘,前者是范静香的叔⽗,后者则是她的叔叔,另外一人则是傅桥年,他的气⾊比几年前好多了,在⽇本疗养还是有效果的。

  经过一阵寒暄后,范静香和傅云钧与他们面对面坐着。

  看见许久不见的⽗亲,傅云钧硬是庒抑住心中的动。而看见社长、副社长不但特地前来,还接来了⽗亲,他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

  由于本木真与本木广弘不太懂中文,所以席间他们全部以⽇语谈话。

  “云钧,静香已经将你的辞意告诉我了,她说你很坚决的要离开东方‮店酒‬,是吗?”本木真是位七十岁的老人家,慈眉善目,一开口就直指核心。

  暗云钧点点头。“是。”

  “怎样都不能让你改变心意吗?”

  “社长,我已经跟您的孙侄女解除婚约了,所以已经不算是家族里的人,所以实在不适合再改变心意了。”端坐在沙发里,他目光低垂,表现出谦恭。

  在⽇本受训时,本木社长一直对他很照顾,他对他的尊敬亦是出于內心,

  “为什么?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湾台‬这里的东方‮店酒‬也让你重新掌起了大旗,况且我刚才稍微了解了一下,不是还有好几个案子在推动中吗?什么突然间解除婚约又辞职?莫非是有人私底下做了什么手脚挖走你?”本木广弘不解的问,做的也是合理的推论。

  “没有人挖我,就算有我也不会接受,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站在敌对的立场而对东方‮店酒‬不利,请副社长放心。”傅云钧平心静气的保证。

  本木广弘还要说话,马上被本木真制止了。

  “梓泳呢?”他问范静香。

  “跟朋友到法国去了,最近‮湾台‬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我们也就没阻止她。”她恭敬的回答。

  本木真点点头,睿智的目光又挪移到傅云钧⾝上。

  “你坚持要离开,跟梓泳有关吗?”他问道“我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表情我看得懂,所以我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梓泳有关?”

  范静香惊讶不已,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步田地了,他觉得本木‮实真‬在不应该再问这种问题。“社长!”

  “静香,你安静。”他不悦的皱起⽩眉。

  约一分钟后,傅云钧才开口说出心里话。

  “没错,我是为了梓泳才要离开。”他终于松口“我爱她,但这却是建立在不公平的欺瞒之上,是利用她才让我坐到现在这个位子的,如果我想对她负责,就必须先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正大光明的去证明我自己的实力,到那时,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对她表达我的感情。”因为爱她,所以他要重新再来,唯有这么做,他们才可能有将来。

  他与梓泳各自的包袱都太沉重了,他们都需要时间去卸下包袱,他就拿这段时间来打拚吧。

  “那你还是有可能娶她的喽?”本木真又问道。

  “很久以前我就认定她是我的子了,我只希望她对我有同样的想法。”他的心思飞到最后一次的绵。

  你还是属于我的吗?

  是,永远…

  想起她眼角的泪⽔与因情而发红的脸宠,他的神情瞬间柔和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本木真呼了口气。“静香,解除他⾝为东方‮店酒‬总经理的职务吧。”他脸上一直保持着慈蔼的微笑。

  “社长!”范静香愕然的喊。他们特地来到‮湾台‬不就是为了要将他留下来吗?怎么现在却要她解除他的职务?!

  “谢谢社长成全。”傅云钧在松口气的同时,却也感到一股失落。

  “先别谢得太早。”他的话让傅云钧又惊讶的抬起头来。“最近我们打算成立一家子公司,专司建设,主要市场在‮陆大‬,第一个方案是在‮海上‬打造一座商城,我们打算将这个方案给你去负责。”他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要傅云钧出去买个东西似的简单。

  在‮海上‬打造一座商城?!这绝对不是件可儿戏的事,而这个认知开始起了傅云钧体內勇于冒险与挑战的细胞,不过他还有个疑虑:

  “可是对你们来说,我已经是个外人了,您为什么…”这令他不解,本木家族极排斥外人是全⽇本皆知的事,为什么…

  “什么外人?你都认定梓泳是你的子了,怎么还会是外人?而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哪有⽩⽩放过一个人才的道理?”本木真笑道“你愿意接受这项挑战吗?”

  暗云钧做了个深呼昅,掩不住黑眸中蓄势待发的冲劲,用力的点了下头。

  本木真与本木广弘见状満意的呵呵笑了起来。

  一旁的傅桥年这才放松的开口。

  “社长跟副社长本来还希望在应付不了云钧的硬脾气时,来点亲情劝说的,没想到我一句话都不用开口就解决了。”他欣慰不已。“社长、副社长,谢谢你们对云钧的提携。范董事长,过去云钧多谢你的照顾。”他真心诚意的说。

  范静香虽然仍有些不甘愿,但又能如何呢?既然本木真都已经决定了。

  “云钧,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随时可以回来接东方‮店酒‬董事长这个位子,反正我做得也有点烦了。”她不开心的说,引来在座者的呵呵笑声。

  “董事长,梓泳她在法国哪里渡假?我想去接她回来。”傅云钧问,决定结束这⾜以令人发狂的相思之苦,现在他终于能够体会当年她等待自己的心情了。

  “前天她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说现在跟长智还有他的新娘子一起在普罗旺斯渡藌月。唉,真不晓得这孩子在想什么,人家在渡藌月,她不快点回来还当什么电灯泡?现在你就负责去把她抓回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范静香对女儿还是关心多于指责。

  暗云钧嗯了一声。

  要是他知道长智跟怀柔不让她回‮湾台‬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正严重害喜时,一定会马上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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