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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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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中,炎炙的骄却烘不暖梅夕裳那颗寒透的心。

  由于她被封无尘离弃、改而由雷拓海来照顾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两家决定低调行事,免除一切的形式,只选了个吉时让梅夕裳从梅家来到雷家。

  她踏着僵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地走着,两家的大门不过只有十数步之距,她却仿彿要花上整整一个时辰才到得了。

  每走一步路,她脑海里那张魔魅的俊颜就愈加清晰,心底的痛也更加的剧烈。

  一股強烈的冲动让她想转⾝逃离这一切,可是,她能逃到哪儿去?除了雷家之外,她哪里也去不得。

  她已经带给她爹娘太多的烦忧与打击,她不能再任行事了。

  就在此时,雷拓海走出了自家大门,本想上前去接她,但是在瞥见她脸上的神情后,他陡然一震,一时之间竞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更别说是想迈开步伐朝她走去了。

  此刻她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尊失了心、掉了魂的傀儡,又像是即将走⼊刑场受刑的死囚。

  和他在一起,真有那么痛苦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自以为能带给她的平静生活,对她来说不就像是一座终⾝挣脫不出的痛苦囚牢?

  倘若如此,他怎忍心这样因住她一辈子?

  就在他们陷⼊各自的心绪之际,一名全⾝黑⾐的蒙面人突然窜了出来,在他们都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那蒙面人就已将梅夕裳抓进怀里。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夕裳!”雷拓海忿怒地叱暍。

  梅夕裳惊慌地转头,却冷不防地望进一对灼亮的黑瞳,她整个人一僵,⾝子因为过度的动而轻颤不止。

  这双幽魅的眼眸,她永远也忘不了,即使不必揭开蒙面的布巾,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绝对错不了的!

  但是,他为什么做这⾝打扮?他到底想⼲什么?梅夕裳的脑中混沌而纷,一颗心更是失了速的狂跳不止。

  雷拓海将她动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于这名蒙面客的⾝分,他心里已有了底。

  只有封无尘,才能让她的心绪有如此強烈的波动,现在的她和刚才死沉的模样,简直有如天地之别。

  他不得不认清事实,她真正需要的,除了封无尘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如果真要勉強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只怕她这辈子都会活得不快乐。

  可是,他还能相信封无尘吗?还能再次将心爱的女子,到这个曾伤透她的心的男人手中吗?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雷家的一群家仆在听见雷拓海的叱暍声后,纷纷冲了出来。

  一看见有个蒙面人抓住壁的梅家‮姐小‬,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和这名蒙面人大打一架。

  面对这等阵仗,封无尘的脸⾊不变,但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他收紧了手臂就想将梅夕裳带走。

  “不!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她突然烈地挣扎了起来。

  “对!快放开她!”家仆们也跟着纷纷喝道。

  封无尘的浓眉一皱,不想引起更大的騒动,他拦将她抱起,打算先把她带离这里再说。

  “慢着!”雷拓海迅速地挡住了他,严肃地问道:“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封无尘抿了抿,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却从⾝上取出一只以缎布仔细包妥的物品,扔到雷拓海手中。

  “这东西就代我物归原主吧!”

  “这是?”雷拓海困惑地打开手中缎布,发现里头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璧,上头雕着一尊维妙维肖的观音像。

  这是梅家的观音璧?他不噤诧异地怔了怔。

  当初封无尘就是冲着梅家的⽟钥匙和观音璧而来,如今物归原主,是否表示他此后将会好好的珍惜梅夕裳、珍惜他们的婚姻?

  雷拓海抬起头想问个明⽩,却发现封无尘早已带着梅夕裳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倚偎在他的怀里,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心底的伤痛提醒着她,这具温暖的怀抱就如同包裹着糖藌的毒葯,眷恋沉沦的下场就只有心碎与痛苦。

  “放我下来!放开我!”梅夕裳在他的怀里拚命挣扎。

  才不过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已被他带⼊林中,不知道他究竟想将她带到哪儿去?

  为了不让她在过度动中弄伤自己,封无尘只好将她放了下来,并顺手扯下蒙面的布巾。

  他的面容因一⾝黑⾐而更显俊魅,梅夕裳绝望地发现她这辈子恐怕都难对他忘情了。

  “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现在又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強行掳来,这到底算什么?”她动地嚷着。

  “我要你跟我走。”

  “跟你走?”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她有些错愕。“去哪里?”

  “只要你跟我走,哪里都好。”

  梅夕裳的心口一窒,下一刻的反应更加动。

  “你不是就要娶那个叫童采⾐的女人为了,还要我跟你走做什么?”难道要她当他的妾?

  不!她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要她成天看着他和那女子卿卿我我,她会心痛至死!

  “我没有要娶采⾐,不管现在或是将来,我都不可能娶她。”看着她伤痛的神情,封无尘的心底泛起阵阵自责。

  “你别再骗我了!”

  她动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说任何的话语,就怕自己会再一次掉⼊他所编织的谎言中,再次历经那种万劫不复的痛苦。

  封无尘拉下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眸,说道:“我没骗你,夕裳,我们之间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谎言了。”

  他的黑眸专注而认真,燃烧着最‮热炽‬的感情,但梅夕裳却不敢再次轻信了。

  曾经,她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结果换来无情的背叛与伤害,这回她说什么也下敢轻易心了。

  “夕裳,你可以不必马上相信我,但是你得赶紧跟我离开这里,其他的事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时间紧迫,他必须马上带着她远走⾼飞。

  就在不到一个时辰前,他蒙了面,换上这⾝⾐服,潜⼊⾕钧太的屋里取走⽟钥匙和观音璧。

  虽然他在行动的时候并未惊动⾕钧太,但是离开的途中,免不了被几个人瞧见了,尽管他蒙了面又做这⾝装扮,但是以⾕钧太深沉而缜密的心思,一定很快就能猜出是他取走了⽟钥匙和观音璧。

  以⾕钧太的个,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肯定已动⾝出来找他,所以他们最好是选择与梅家相反的方向,走得愈远愈好!

  “快跟我走。”他打算再次抱起梅夕裳,施展轻功离开这里。

  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钧太若是找不到他,很有可能会回头来找,要是他们被⾕钧太拦住,那可就不妙了。

  “不!我不跟你走!”梅夕裳还想挣扎,却被他拦抱了起来。

  突然飞掠至他们眼前,那人正是手提着阔剑、怒气腾腾的⾕钧太!

  看着⾕钧太震怒的神情,封无尘知道一场硬仗是避免不了了。

  他将梅夕裳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护在⾝后。

  梅夕裳敏感地察觉了气氛的紧绷,因此她不挣扎、不吵闹,安静谨慎地待在封无尘⾝后。

  比钧太眯起狭长的眼,鸷的目光先是恨恨地瞪了梅夕裳一眼,最后才落到封无尘⾝上。

  “我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

  背叛?梅夕裳満心诧异,完全无法理解这中年男子所说的话。

  “东西呢?”⾕钧太咬牙质问。

  在他愤怒的瞪视下,封无尘缓缓从⾝上取出梅家的那把家传⽟钥匙,挂回梅夕裳的颈子上。

  “至于观音璧,我已物归原主。”他淡淡地说道。

  梅夕裳惊愕地抚着颈子上的⽟钥匙,脑中一片混,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怔怔地望着封无尘。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已经将这⽟钥匙给了那名唤做童采⾐的女子吗?为什么现在又将它挂回她的⾝上,还说观音璧已经物归原主?

  难道他之前的一切计划,全是出于这名中年男子的指使?若真是那样,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吗?

  梅夕裳的心口怦然狂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搅得她心绪纷不已。

  “封无尘,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钧太的脸⾊又更沉了几分。

  “我只是找到了值得珍惜一生一世的珍宝。”封无尘虽是在回答⾕钧太的话,但他的目光却是凝在梅夕裳的脸上。

  “你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要背叛我、背叛大家?”⾕钧太怒喝。

  “就算是背叛天下人,我也不愿负了她!”

  梅夕裳闻言震颤下已,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认真而专注,而那双熠熠发亮的黑瞳就像两泓深潭,让她的心无法自拔地陷溺其中。

  此刻的一切是真的吗?她该不会是在作一场虚幻的美梦吧?如此急转直下的骤变,实在令她措手不及。

  比钧太的脸⾊铁青,封无尘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令他更为震怒。

  “就算你真能顺利带着她远走⾼飞,难道不怕我找上其他的人?”他睨了眼梅夕裳,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算他们真的能从他的手中逃开,他依然可以把这笔帐算在梅家,甚至是雷家人的头上!

  封无尘咬了咬牙,他果然太低估了⾕钧太的深沉,也太⾼估了他的良心。

  “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当初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就还我一命吧!唯有死人才不会怈漏不该怈漏的事。你若是在我面前自尽,我就可以放过其他的人。”⾕钧太冷鸷地说

  着,语气不带半丝感情。

  梅夕裳倒菗一口凉气,一双小手紧紧揪住封无尘的⾐襟,丝毫不敢松开。

  “不!不可以!”她惊嚷。

  虽然还厘不清惊愕纷的心绪,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要他受伤,一丝一毫都不要!

  “再不然,我可以给你另一条路。”⾕钧太寒冽的目光瞥向梅夕裳。“如果你能亲手杀了这女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背叛。”

  闻言,梅夕裳的脸⾊变得更加苍⽩,这男人简直可怕极了!

  “两条路我都不选。”封无尘毫下犹豫地拒绝。

  不选择自裁,是因为她会伤心难过;不动手杀她,是因为他宁可杀了自己,也不愿伤了她的半毫发。一切的考量,全都是因为她。

  “很好。”⾕钧太愤怒地咬牙,顿时动了杀机。“那就别怪我了,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虽然他向来不滥伤无辜,不过这回关系到整个聚落的隐密与安危,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这两个人今天是非死不可!

  杀机既起,⾕钧太便不再多说废话,他唰的一声‮子套‬手中阔剑攻向封无尘,招招狠毒,毫不留情。

  封无尘立即菗出随⾝长剑应战,他一面小心护住梅夕裳,一面抵挡着⾕钧太的攻势。

  无心恋栈的他,只想赶紧带着梅夕裳离开,但是⾕钧太的武功出乎他预料的⾼,他要应付他的攻击已有些吃力,更别说是想带着梅夕裳离开了。

  就在两人斗之际,另一名全⾝黑⾐的蒙面人不知从何处窜出,帮着封无尘抵挡⾕钧太的攻击。

  有了蒙面人的帮助后,凶险的局势登时好转,然而在一次刀光剑影中,封无尘却中了⾕钧太一剑,那锋利的剑尖削破了他的⾐衫,在他的膛留下一道长长的⾎痕。

  “无尘!”梅夕裳惊骇地菗气,脸上的⾎⾊尽褪。

  她的小手慌忙捂住他的伤口,腥热的鲜⾎迅速染红了她的⾐袖,让她慌得下知如何是好。

  在封无尘中剑之际,⾕钧太的眸光一闪,心底有一瞬间的诧异。他很清楚刚才的那一剑,凭封无尘的⾝乎绝对可以轻易的避过,但他却硬是用⾝体接了这一剑,难道他想用这一剑来抵偿当初的救命之恩吗?

  “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没那么简单!”他挥动阔剑继续攻击,丝毫不因封无尘的举动而心软。

  蒙面人再次挌开了⾕钧太的攻击,庒低声音对封无尘喝道:“快走!要不然谁也走不了了!”

  封无尘本就无心恋战,他朝蒙面人点了点头后,便马上护着梅夕裳离开。

  一确定他们已安然走远后,蒙面人突然扔掷出一枚烟雾弹,那伴随着震耳‮炸爆‬声所扬起的浓黑烟雾迅速笼罩住四周景物,让蒙面人得以乘隙脫⾝。

  比钧太暴怒地咒骂连连,等到烟雾散去后,眼前除了他自己之外,早已不见半个人影。

  “该死!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滥伤无辜!”怒气冲天的他,决定不放过梅、雷两家的人。

  “既然是无辜的人,您就放过他们吧!”一个轻柔似莺的嗓音突然在⾕钧太⾝后响起。

  比钧太霍地回过头,看见他的女儿⾕向晚,以及两名随⾝保护她的护卫。

  “向晚,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在面对独生爱女时,他震怒的脸⾊明显缓和了许多。

  “我刚才见爹发了好大的火,放不下心,所以就跟来了。”

  “现在没事了,快点回去吧!”

  比向晚摇了‮头摇‬,她虽然纤细柔弱,但澄澈的眸光却清明而坚定。

  “爹,答应我,别为难无辜的人奷吗?我相信封大哥不会出卖大家的。”

  “那怎么行?人心隔肚⽪,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一个转⾝,就把咱们聚落的事情怈漏出去?”

  “我愿意以命替封大哥担保,这总行了吧?”

  “向晚,你这是--”⾕钧太的脸⾊一阵青一阵⽩,没想到女儿会在旁人面前和他唱反调。

  “就算我求您嘛!爹,答应我好不好?”⾕向晚半撒娇半央求地轻扯她爹的手臂,她很清楚怎么做才能够让她爹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这…”比钧太的心一软,眸光一柔,看着那张与逝去爱神似的容颜,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唉,好吧!不过,如果他⽇后做出任何危及聚落安危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罢休的。”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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