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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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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阎初初走出门,杨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綮,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自从上一回,郁綮带那女人进郁氏企业,还让她旁听会议开始,他就隐约感觉到,两人的关系绝非寻常的男女往,没想到他还来不及查清那女人的来历,今天又在郁宅里见到她了!

  太奇怪了!虽然郁綮与许多名媛淑女往过,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踏进郁宅,更别提进⼊他视为工作重地的工作室。

  但现在…

  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郁綮会为她一再破例?!杨弘⽇心焦地想要问话,但他又不能让郁綮察觉他的态度有异,这两者之间的拿捏让杨弘⽇更加浮躁,他连忙拿起茶杯啜了口茶⽔,以掩饰自己的急躁。

  “她?她暂时住在我家。”郁綮想了会儿,如是说道。

  他并不打算向好友解释阎初初的⾝份,毕竟,雇请这个保镖不过是为了安抚⺟亲,更何况,至今从未发生任何事情,所以他几乎都要忘了阎初初是个保镖。

  在这些外在因素下,郁綮决定不让好友多做无谓的烦恼。

  “住、住在你家?!”听到他的回答,杨弘⽇差点被口中的茶⽔呛到。

  “阿⽇,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郁綮笑了笑,没发觉这件事对杨弘⽇的冲击。“她是你的亲戚吗?不然怎么会住在你家?”也顾不得会不会让郁綮感到奇怪了,杨弘⽇急忙问道。

  头一回,他感到如此慌,仿佛郁綮随时会被那个女人抢走似的。

  “亲戚?不,我现在正和她往。”想到他们所约定的“挑战”郁綮不由得露出浅浅一笑,因为他对自己极有信心。

  但这表情看在杨弘⽇眼中,却好像说明了郁綮正沉浸在爱河之中。

  杨弘⽇这下是真的慌了手脚,不管以往郁綮曾与多少女人往来,他从没正面承认过,自己正与谁往,但这一回…他却承认了。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郁綮就见到透过视讯的画面,杨弘⽇的脸⾊看起来竟是如此苍⽩。

  “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苍⽩成这样?”郁綮关心地问道。

  “不…我、我没事…大概只是因为屏幕的⾊差吧。”杨弘⽇勉強扯起一抹微笑,以掩饰自己此刻的失态。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问题吗?”郁綮也不疑有他,把心思转回公事上头。“呃,是为了上次的那批设计图…”杨弘⽇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得顺着郁綮的话尾,开始讨论起公事上的问题。

  再顺便代完几件工作后,郁綮就打算结束这次的通话。

  “綮…”在他按下中止键之前,杨弘⽇突然喊着他的名字。

  “还有什么问题?”

  郁綮看着屏幕上似乎特别浮躁的好友,关心地问道:“你今天特别心浮气躁,是发生什么事?”

  杨弘⽇斯文的脸庞,不复平⽇的平静无波,他蹙眉看了郁綮一眼后,只是敛下眸,平声说道:“不…没事。”

  自己如何能对他说?!杨弘⽇苦涩地自嘲。

  他默默收拾紊的心情,知道自己该像过去八年一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只要能继续待在郁綮⾝边就可以了。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

  “阿⽇,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既然杨弘⽇不愿多谈,郁綮也不他。

  “嗯。”杨弘⽇轻轻点了下头,切断了通讯信号。

  郁綮走到门边,开门让阎初初进来。

  “你可以进来了。”

  阎初初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待郁綮。

  原以为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但在看到工作室里那组视讯设备后,她再也不确定了。尤其他通话的对象,是郁氏企业的总经理…杨弘⽇。

  虽然他们的对话,阎初初本没听到多少,但看到杨弘⽇的态度,以及他劈头就是要向郁綮“报告”些什么。

  如此推测下来,他们绝不可能是拿视讯来闲话家常。

  看来,她该重新认识一下郁綮才是。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阎初初再次打量着工作室的布置,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又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觉得她的问话很有趣,郁綮不答反问。“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的二世祖,但我现在却非常怀疑,我是不是本就弄错了。”

  阎初初毫不在乎地,说出自己原先的观点,一点也不担心会惹恼郁綮。

  “游手好闲?”郁綮挑起一眉,没想到自己在阎初初心中,评价竟如此低落。“至少是个不务正业的老板。”阎初初没好气地道。她指的是他每月只进公司一趟的事情。“我之前还在怀疑,为什么郁氏居然没有倒闭,还能年年屡创业绩新⾼点,看样子,你应该是在这里遥控公司的业务吧?”

  “猜得很不错。”郁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了个暖昧的答案。

  “我不懂,为什么你宁可窝在这里工作?一直接在公司指挥一切,不是方便得多?弄一组视讯系统绝不便宜呢!

  “我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太无趣。”

  “所以你顺便画画服装设计图?”

  “你?!”郁綮眯起眼,他很确定她没看到那些图稿,而他们之前的谈话也没提到他到底在工作室做些什么,为什么她推断得出他有在画图稿?

  “放轻松点。”阎初初微笑,很⾼兴自己总算扳回一城。“你的书柜里有一大堆关于服装设计的书,我只是刚好猜中罢了。”

  “你的反应很快。”郁綮觉得有些气结。猜中的?!“⼲我们这一行的,反应不快点就一定会出纰漏,你看看这个…”阎初初大概是得意过头,⼲脆顺手扯开自己的⾐领,露出左肩上的一个旧伤痕。“这个就是反应不够快的下场。”

  就见那片雪⽩的肌肤上,有个约莫一公分宽的疤痕,虽然那疤痕已因时间而逐渐淡化,但因为她的肌肤太过美丽,更显得那疤痕的丑陋。

  “这是?”郁綮拧眉,到底是哪个混蛋伤了她?!“第一次出任务留下的教训。”阎初初満不在乎地拉好⾐领。“为了保护一个政客,结果被刺了一刀。”

  受伤的事倒没让阎初初多么介怀,事后她才知道,那个政客本是个天大的混蛋,利用职务之便,硬是买走了别人的祖坟土地,只因听说那是个风⽔宝⽳。

  结果那个冲动的可怜虫,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

  所以说,她讨厌政客!“这工作这么危险,为什么你还要做下去?”郁綮不懂,她明明已经受过伤,却还继续从事这工作,女人不都是最爱漂亮的吗?又怎么愿意做这种,随时会让占自己挂彩的危险行业?

  “因为我喜这份工作。”阎初初灿笑如花地说道:“惟有当保镖,才能让我肯定自己。你经历过那种事吗?不管你怎么努力,别人永远都不会肯定你,远认为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不⼊流的小手段得来的。”

  说到后来,她敛了笑。

  “这是你的经验谈?”他问,开始了解为何她开口、闭口全是工作。莫名地,郁綮为她感到心疼。“别的不谈,当保镖一切都得靠实力,惟有真正具有实力的人,才能在这个行业生存下去。我不想再被人说是凭美貌换得成绩了。”从没有人会肯定她的努力,惟有这份工作,才让她真正肯定自己。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这份工作的!

  “嘿嘿嘿…我不是说过了,你别老拿这种表情,去面对一个其实你不感‮趣兴‬的女人。‮引勾‬女人的芳心,却又弃之不顾的罪行可是很重的。”阎初初的口气突然轻松了起来,试图打破原先略嫌沉重的气氛。

  情况有些失控了,她居然向一个认识没多少天的男人吐露心事。

  这个认知教她有些慌张。即使对方是自己所喜的男人,但她还是不大乐意,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

  因为,人只要有弱点,就一定会受到伤害,而这一直是她极力避免的。

  “如果我想‮引勾‬你,你会乖乖上勾吗?”郁綮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缩短彼此的距离。

  “什么?”她愣了下,没料到会听到这种回答方式。

  “你听到了。”他长臂一伸,美人乖乖⼊怀,在她再次开口之前,郁綮做了一件他想念已久的事情…吻她。

  在阎初初被他吻得昏头转向之前,她不由得想着:其实被‮引勾‬也不错。

  “停电了吗?”

  才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准备下楼吃晚餐,阎初初就发现,整间屋子居然是暗沉沉的,没半点亮光,若不是待在一楼的郁綮手里还拿了盏三叉烛台,勉強提供了一些光线,她还真怕自己会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哪一阶。

  阎初初透过落地窗往外看,除去天上又圆又大的月亮外,明明还看得到附近住家透出的点点灯火。

  不是停电啊!“我们去吃晚餐吧。”郁綮没多说什么,只是绅士地伸出手,作势邀请阎初初用餐。阎初初看看他手中的烛台,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也就大方地把手给他,任他领着自己来到餐室。

  原本放在餐室正‮央中‬的餐桌,被挪到大敞的落地窗旁,只消稍稍抬头,便可欣赏到今晚分外皎洁的月⾊;悠扬的乐音不知从何处飘来,轻声昑唱着不知名歌曲的女声,以沙哑的嗓音唱颂着异国的浪漫情怀。

  満桌子精致可口的餐点,静静摆放在覆有洁⽩桌布的桌上,飘散着人香气,教人食指大动;精巧的银制餐具在烛火的映照之下,闪耀着銮金般的光采;透明的⽔晶酒器中,盛放的最年份绝佳的红葡萄酒。

  郁綮为她拉开座位,阎初初也毫不客气地享受他的绅士风度,在认识郁綮这段时间里,她开始渐渐了解他的游戏规则…他以绝佳的绅士风度追求她,将她视若公主般呵疼,一步步撒下绵密情网,誓言将她因在他的情网中,无法再抗拒他的魅力。

  但阎初初也不是傻子,明知陷阱就摆在眼前,她又怎么会傻傻地往下跳?虽然她的确是非常心动。

  所以,在数度內心挣扎过后,她总算取得了平衡点。

  既然他把这一切当成一场爱情游戏,与其不断逃避他的追求,反教让他穷追不舍,闹得她几乎自阵脚,那她何不放胆跟他玩下去?

  郁綮的目的,只不过是要她亲口承认爱上他,那她就绝口不说爱,所以在面对他的种种浪漫举动,例如今夜的烛光晚餐,即使她內心再怎么觉得浪漫动人,她也绝不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的模样,更不可能说出任何感动的话语。

  她以这种方式防守自己的心,不让郁綮察觉她早已沦陷。

  多么可悲呵…她満心期待的初恋,却被当成一场恋爱游戏。

  不能说爱,因为一旦将爱说出口,这场游戏也就跟着宣告终止。为了保护自己的心,阎初初只能装作不为所动,惟有如此,她才能在这场游戏中全⾝而退。

  “今天是烛光晚餐,那明天呢?不会是去看星星、摘月亮吧?”阎初初略带嘲讽的口气,仿佛天天有男人陪她吃烛光晚餐。

  “看星星是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家没有游泳池,没办法为你跳到⽔里去摘月亮。”郁綮俏⽪地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轻松接招。

  “真是个无趣的家伙。”阎初初刻意一叹,突然很庆幸昏⻩的烛火,掩去她因他突来的调⽪举动,而微微涨红的脸庞。

  她可以抵挡他在种种绅士行为下产生的人魅力,但怎么也无法习惯,他偶尔如顽童般的另样丰采。

  比起前者,阎初初对于后者简直没有半丝的抵抗力。

  他那难得的调⽪举动,总会猛一下撞进她的心房,震得她措手不及,几乎无法隐蔵那一瞬间的动心。

  从挑战开始的这半个月来,他居然没有发现她的失常,简直就是一种奇迹,也因为如此,阎初初才能苟延残地,继续硬撑着她那文风不动的假象。

  晚餐安静地进行着,阎初初不敢多说话,她有种奇妙的感觉,今夜的她…意外脆弱,因为今天正好是她二十四岁生⽇。

  即使明知道郁綮不可能晓得,今天就是她的生⽇,但她却有种他正为她庆生的错觉…一分名为烛光晚餐的惊喜、桌上的料理全是她喜的菜⾊、柔美的光线、动人的音乐、喜的人就在⾝边…种种、种种,全是些教人无法抗拒的浪漫场景。

  明明才喝了一杯葡萄酒,但阎初初却觉得她似乎醉了,她多想放任自己就此沉浸在郁綮刻意营造出来的美好气氛中,但心底的那抹恐惧与不安,郁綮紧掐住她最后一丝的理智,让她不至于失守最后的防线。

  别忘了,他只当这一切是场游戏…

  别忘了,他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别忘了,他对你的好,就跟对其他女人是一样的…

  心底的声音不断提醒她,阎初初只是哀伤地垂下眸,多希望能够掩上耳朵,不去听那些尖锐如刀的话语,提醒着她自己是如何愚痴。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啊。

  但她就是无法抵挡,因为爱都已经爱了。

  她为他人的神采所倾倒,即使明知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般地好,但她还是无法自拔地沦陷下去。

  看看现在的她,多么可悲呵…居然要靠一场无聊的挑战,才能让他的目光,紧锁在自己⾝上,当挑战结束之后,她于他,就该像其他的女人一般…不具有任何意义吧?

  想起了郁綮在宴会上,周旋于众多女人中,却又悠然自得的怡然神态、在郁氏企业里,只因他一个小小微笑,而红了脸的接待人员,以及后来的茶⽔小妹,阎初初的心情不由得低落了起来。

  在他的心目中,她跟她们…该是同一个等级的吧!

  “美丽的保镖‮姐小‬,陪我跳支舞可好?”

  好听的嗓音在阎初初的头上响起,她抬起头,郁綮不知何时,竟走到她面前,还伸出一只手,作势邀请。

  阎初初像是被催眠了般,不由自主地伸手搭上他,任他牵起⾝,在落地窗边翩翩起舞,银⽩⾊的月光撒落了一地柔和光芒,让他们也仿佛‮浴沐‬在月⾊之中。

  郁綮将她拥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像在呵护无价的宝贝,他们踩着舞步,在乐声中一圈一圈地转着,她似乎被转得有些晕了,难得乖巧地微偏着头,轻轻靠着他的膛,恍若一对相爱的人儿。

  阎初初听着他的心跳,沉稳的跳动声,像是‮大巨‬的摇篮包容着她。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会永远记得这一晚的,不管他们往后会如何发展、不管她最后终究会心碎离开、不管自己在他心中,可能只是个打发时间的备胎,但这‮夜一‬,却会刻印在她的心版上,永不抹灭。

  不该爱的呵!但爱情若可以任人随时喊停,或重来,那它就不会是爱情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头看着怀中美人,即使没有华服美裳的陪衬,她仍是美得惊人。

  月光下,她雪⽩的肌肤,更显得晶莹剔透,火⾊的发在月光的照下,有若一丛跳动的火焰,教她恍如由火中诞生的精灵,他若不好好把她抱在怀中,她就会马上消失似的。从来,她只是以“阎罗”这个代号自居,没有名字,让她的存在更加飘渺,他想知道她的真名,想确定她确确实实是个人,而不是天上的仙子。

  “初初…阎初初。”

  她拥住他,主动献上红

  就当她是醉了吧!醉了,就可以拥有他‮夜一‬的柔情,待天亮后,再把这一切推给意外。

  想爱又不敢爱,真的好累人呐!

  阎初初低低叹了口气,在郁綮发觉她的叹息前,再度献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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