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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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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慢慢把眼睁开,不要急。”韩若风缓缓揭下裹在她脸上的布条;经过七⽇持续的治疗,完颜慕南的眼睛是否能够痊愈就看今朝了。

  “完颜,看得到我吗?”步敛尘微俯着⾝子,与她四目相对。

  静默许久,她才喃喃道:“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语气里没有夹带任何情绪,空空然,一如那双连丝剔透亮闪也没有划过的眸子。

  她的空洞表情换来他的面⾊凝重,而口跳动的心,仿佛已坠人深渊,沉到了最底,于是,再也寻不着、觅不到了。

  希望──原来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在屏息间就可以灰飞烟灭!

  “怎…怎会这样?”浣宁不敢置信的讷讷问道,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他们使计用谋终于出韩若风、步敛全每⽇掷袖放⾎以后,居然还得到这样的结果,要她怎么接受呢?

  “韩叔,是不是哪里我们疏忽、遗漏了?所以才会…”项韦的眉峰也攒蹙了起来。没道理呀…“醉淳于”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唉…也许真的是老头子的诊治出了差错。”韩若风叹道。“看来我要回炼丹室好好想想,等发现症结我会再试试的。”

  老人摇了‮头摇‬,颓丧地缓步往炼丹室走去,临跨出门槛之时,才想到什么,回头对步敛尘歉然说道:“对不住啊,老头子让你的⾎⽩流了。”

  韩若风真的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而项韦也拉着浣宁悄悄离开了房间,将地方空出来──给他们两人。

  “惊鸿,”她轻轻唤他,情绪平静得令人心惊。“咱们现下该做何打算?”

  “你有什么想法吗?”由她⾝后环揽住佳人柳,将慕南纳人自己的怀,步敛尘忍着沉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兴。

  “我不知道。”她的睫微微覆盖,在眸子下方落成半圆的影。“我觉得好累好累。眼睛、还有洗刷冤屈之事,都让我觉得好累好累…”

  他屏着气息听她娓娓说来。

  “所以,我想,什么都算了…眼睛就让它维持现状了,明剑山庄的案子任凭世人去传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你的意思是…”

  “你愿意照顾一个目不视物的人吗?”

  “你说呢?”他用下颔柔柔地磨蹭她的额角。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早就很明确了吗?

  “那么,咱们就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她说话的声调略略提⾼,语气间流露了一丝热切。“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过⽇子。你说好不?”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完颜。”这么简单、这么卑微,宁可放弃所有,只求一生与他共度?

  “嗯。”她没有犹疑地做出回答,绝丽的芙蓉面上浮了満⾜的神⾊。

  “那么问巧呢?你要拿她怎么办?”得让她考虑清楚整个状况呀!

  “钟易会好好地待她,我晓得。”角微扬,绾成轻笑。

  步敛尘不再多言,只是静静搂着她。

  对于曾经付出的一切──无论是可见如⾎,抑或是无形如心忧,他不会悔,更不会怨!至少未来会如何,他无法预知,但是心里确切地明⽩一件事──只要她能活得好好儿的,所有的所有,总总的总总,他都可以欣然面对。

  只要他──完颜慕商活得好好儿的…

  “什么?宁儿,你再说一次!”她原就苍⽩的脸⾊此际是⾎⾊尽失,惨然成绝望,纤细的⾝子无法承受地剧烈颤抖着,看起来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会弃我而去!”

  “慕南姐姐,‘大冰块’他真的走了。”浣宁黯然说。“他留书说要去找什么钦差的,然后,让问巧姐姐照顾你;他还说,希望姐姐善自保重;他目前能为你做的,只有将清⽩还给姐姐。”

  慕南往后一个踉跄,霎时间己不知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甚至连自己来自何处、⾝在何处、将往何处都开始恍惚了起来。

  这个好傻好傻的惊鸿!他难道不知道,这上去如同自裁、必死无疑?他难道不知道,她真正想的、要的,只有──他?

  “慕南姐姐,你还好吧?”即使是揭开布条发现眼睛未复明时,她也未曾如此动,而今这模样,浣宁着实是吓到了。

  完颜慕南恍若未闻,只有一个念头反覆在脑中回着──找到他,并且,阻止他!

  “丫头走了?那老头子还玩什么?连雪聇的机会都不给我啊?”韩若风一听到步敛尘和完颜慕南相继留书离去的消息,马上跳出炼丹室。

  浣宁夸张地叹口气,翻了翻⽩眼,没好气地说道:“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前一个嘛,没查清楚事情就自行离开;后一个嘛,自以为是地佯装眼疾尚未痊愈,惹得大家担心极了!真是…唉…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他们笨,还是说自己傻了。”

  “宁儿,你是说…”韩若风眼睛一亮。

  “没错啦!韩叔你呢,确实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当时慕南姐姐的眼睛确实是治好了,只是…只是她在留书上说,为了某些理由,所以她不得不继续佯装失明,对于让我们担心,她感到很抱歉。”她不満地咕哝着,觉得自己被人家摆一道,脸上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她没发现韩若风眼里闲过的喜悦,是得到证实的了然,继续嚷着:“真是太过分了!有朝一⽇,哼,这笔帐我绝对要讨回来,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天,还感动得不得了!”

  “我说小宁儿呀,”韩若风此言一出,摆明了就要开始倚老卖老。“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单纯,你不妨好好想想他们这些举措的原因,或许,你会更懂得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哦,是吗?”她挑⾼了眉,问道;其实慧黠如她,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否则她不会在嚷嚷之余,还有想掉眼泪的念头,只是,对她来说那种深刻情愫,毕竟是太陌生的东西。

  是啊!小宁儿!韩若风在心底默默地回答,脑中出现一个窈窕的女子⾝形──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到如今他偶然忆起,只能深深喟叹,除此外就真!的不知能做何反应了…

  披寒星于⾝、戴冷月在发,完颜慕南匆匆赶路,不敢稍有停顿;明知一个手无寸铁的又不谙武功的女孩儿家走夜路是非常不智的举动,黑暗中可能隐蔵的危险是她万万无法想像的,可是,她──必须冒险,否则,她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招徕终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当初,因为她的“善意”使得意晴姐姐和项庄主经历后来许多波折,如今,惊鸿也会因为她的“善意”而自寻死路吗?

  一想到这层,残秋近冬夜晚的冷便凝上了心头,她掬捧着双手,呵着热气,试着让自己暖和些,脚步则依然不敢停歇。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看在他眼里,意义就不只是“取暖”而已了…打从她离开衡洛园,步敛尘便跟在她后头。

  果然──大夫说得没错,她的眼伤确是康复了!

  在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刹那,怒气立时像燎原野火般在心底狂烧。为了她的伤,他一直很感內疚,更觉怜惜心疼,而她…打算用这种欺骗的方式来报复他、惩罚他吗?

  可是,当怒气渐抑,他重新用更平和态度和思索事情经过、以及她如此做的缘由时,他只能说──感动!

  没错!就两个字──感动!

  尤其,在她得知他前往鼓城后,不顾自⾝‮全安‬决定独走,连夜赶路,怕他被钟易问斩,更是让步敛尘连一丝愤愤难以成形。

  这个完颜,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呵?

  就在此时“晤!”的一声传人他的耳里,那是她忍着痛楚的抑声轻呼;夜黑难见物,完颜慕南一个不小心踩进坑洞,疼得她不得不暂时蹲下⾝来瞧瞧情况。

  还好,没伤着,应该还可以继续赶路!

  眼前的面突然出现一双靴,是她看得的…一时间,她呆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扶起她──两人默对许久,一惯是他先开口,声音不比此时的温度来得暖。“你本来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

  她敛眉低眼,垂首不敢看他、不敢答话。不管出发点为何,她欺骗了他总是事实。

  “完颜,”面对如此的她,他还是硬不下心肠来,即使想要伪装亦有所不能,早已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凋子。“你知道在明剑山庄那晚,为什么我会带走你吗?因为你冷静勇敢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想到有人能这样处变不惊的面对一个刺客,而且,还是个娇滴谪的小姑娘…带你走,除了是因为一向没有习惯让旁人帮我背黑锅外,还有一点,就是好奇!我很好奇,在你这小小⾝躯里究竟蔵了多少的勇气。”

  步敛尘现在在做的,是他一生以来最长篇的解释。这个完颜呵,又让他破了一个惯例!“事实也证明,你确实如我当初所想,甚至,更聪慧机敏。但是,完颜为什么这次你选择不战而退?为什么?”

  面对他的声声叩问,她泪盈在眶,咬着下,忍着不让⽔珠儿进落。

  “告诉我,是不是这世上会有傻念头和傻做法的,反倒往往是聪明女子?”他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颊。

  “我…”她觉得自己似乎该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灵灵的眸子,还是瞪视着地面,不敢正眼瞧他。

  瞧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真是又可爱又可怜,再次出口的话,终于难掩內心的喜悦和宠溺而带着笑意。

  “这下子可尝到焦灼的滋味儿了?该明⽩我那时如何担心着你了吧!”

  完颜慕南慢慢抬起头,鼓起勇气,看上了许久未见的深邃,在里头有喜有忧更有浓浓的情。

  “对不起。”她幽幽说出心中的歉意,很久以来,这是她一直很想说出口的话,于是又郑重地重复了次。“对不起。”

  “咱们算是扯平了吧!”他淡淡说道;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现下想起仍是心有余悸,不过,也该释怀了,毕竟,他们都好好儿地站在彼此面前,不是吗?

  “瞧你现在担心成这样,我也觉得很抱歉呀;只是不这样,没法儿让你承认自己的眼睛已经没事了。”

  “好吧,算扯平了。”她俏⽪地眨了眨眼,终于展露笑容。

  以前,习惯挂在脸上、好像很不值钱的笑容,如今好像多困难似的,反倒是他这“大冰块”今夜的笑容居然比她多。

  看到她重现神彩的眸子,灵动可人,步敛尘竟瞧得有些出神了。

  “傻瓜!”她伸长了手,在他额前打了个爆栗,笑开了说:“这样看着人,很没礼貌耶!”

  他也开心地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赶紧转移话题。“跟踪你一晚,你不累我可累啰,找个地方歇息,嗯?”

  “好。”她轻快地点了点头。

  四周是荒郊野岭,不可能借宿,但是,她一点都不怕,因为──⾝旁的惊鸿,可是个有温暖膛的超级保镖呵!

  钟易习惯晚上一个人在书房阅读经典策论,而问巧,不管如何,也总有个习惯,就是为他沏上一壶好茶,有时还做些小点心什么的。

  “公子爷。”是她。

  说真的,他对于这个称呼实在越来越没忍耐力了;明明知道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该执意什么,可他就是不能对此带来的距离感情释怀呀。呵!这和她坚决称“公子爷”的偏执,不是陷人了同一种在格吗?

  钟易想着,脸下划出自嘲的线条。

  “今儿个,这是什么?”黑黑的一小块儿,看来不甚讨喜,没料到⼊口后,味襦而慡,很是美味。

  “苏帮点心里的胭脂糕。”她看钟易笑得开心,想来是觉得味道不错,心情自也舒服。“我刚学的,也不晓得做得道不道地。”

  “道不道地其实没什么关系,我想味美才是顶重要的。”

  “公子爷…”瞧他心情正好,搁在心里许久的事儿,或许现在可以说出口,只是,她又有些怯…“嗯?”难得问巧主动要和他多说些什么,钟易合起了书册,半转过⾝子,正对着她,就等她接下来的话。

  “是有关我家‮姐小‬的事。”她深昅一口气,用破釜沉舟的勇气,红着脸说道。“我相信我家‮姐小‬绝对不会杀人的!真的,我自小就服侍她,她的子我最清楚了,她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可能会去杀一个小姑娘?公子爷行行好,一定要明察秋毫,替我家‮姐小‬洗刷冤屈。”

  没想到她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內容还是绕着她家‮姐小‬,完颜慕南。唉…本不该奢求什么的,可他昌出了一点点的痴心妄想,想她说他、说他自己、说两个人之间的事…看她认真又努力辩护的样子,钟易发现自己居然小小地嫉妒起完颜慕南来了!

  “你放心!这本是我的职责,我当然会尽力调查清楚。”仅管如此,她还是愿意跟他说出一些心底的话了,所以,他仍旧开心地笑着回答她。“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吧?”

  “嗯。”她怯怯地笑了笑,应得轻,但心中的信任是绝对的。

  钟易专注盯着她的样子,老是让她感到呼昅困难,今晚不知怎地,情况格外地严重,或许!她还是赶紧出去透透气比较好。

  “呃…公子爷,我想我还是…”糟糕,她怎么话又说不顺了?会不会是因为颊上烧红的羞赧,蔓延到了咽喉处?

  “嗯,早点歇着。”他不想她,进展看在他眼里,这就够了。“哦对了,谢谢你的胭脂糕,味道真的很好。”

  问巧握拿托盘的手,因为他的这句赞美丽微微颤眷,是受到鼓舞的‮奋兴‬。

  “谢谢!”她用亮灿灿的眼波流转答谢他的称许。

  当她步出房门后,脑中不断旋着的问题,是明儿个要做哪道点心给公子爷尝尝。

  圆月如⽟盘,大剌剌地悬在漆黑的夜布上,不睬“暧暧內含光”的古训,恣意倾泻着皎华,和素女湖畔声⾊竞逐的放肆成了天上人间的相对应。

  也许是因为这样,云⽔阁三楼向来肃杀的气氛,这回也反常的柔和起来了。

  “这就是你每个月到的地方?”完颜慕南沿着四处栏杆,走了一回。“有味道的。”

  除了“回雪惊鸿”第一次有人上得了月圆夜的云⽔阁三楼。

  他拿着搁在桌上的酒,快意地饮着,心情舒卷自得;来这儿已经不晓得是第几回了,只有这次,才真正用心与她一起赏景观月,以往,是看在眼里却进不到心中。

  “嗯…真的很有味道。”她深昅一口气,笑道。“尤其是脂粉味儿,特别香浓。”她指的是湖畔笙歌不断的亭台楼榭,还有泊于湖中的彩舫画舸。

  “庸脂俗粉怎比得上我⾝旁的红颜芳华?”

  “真是人不可貌相呵!瞧你,甜言藌语说得倒是溜儿的嘛…”慕南斜睨着他,语带戏谑。“要是让宁儿听到了,她肯定会当扬昏厥过去,不敢相信你是在衡洛园的‘大冰块’!”

  此情此景,他倒无心去观看桌上⽩纸里写的是谁的名了。

  “耶?这上头写什么啊?”反而是她觉得新鲜好奇,将纸条打开。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发现她在见到里头內容之后,脸⾊倏然一变,直觉有点问题,赶忙凑近看。

  朱⾊的四周大字──完颜慕南!

  “这…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执意半转过头,意向他问个明⽩。

  朱笔写名,是用在死犯问斩时背上的名牌呀!

  步敛尘也是一怔,有人要完颜的命?看来,他“回雪惊鸿”的办事能力倒是颇得人家赏识的!

  不过,这回他可是找错对象了;而且,错得离谱!

  “咱们等这么久,总算没有⽩费心⾎。”步敛尘没有正面予以答覆,他相信她应该已经明⽩那是什么涵义。他轻轻折弯起角,冷冷笑道:“鱼儿既现了踪,岂有不上钩的道理?”

  她瞧了瞧纸条,上头其他用墨笔写的部分是她的一些资料特征;世上能够掌握这些的,很少,而在大宋境內的,更少!

  “想到了什么?”

  “晤…我这条命还值钱的喔,十万两!”她倒是抿嘴一笑,丰韵嫣然。“我说‘回雪惊鸿’呀,你不接这笔生意,可是损失惨重唷!”

  “唉…没办法!”他笑叹,颇为无奈。“谁教‘回雪惊鸿’向来有个习惯,就是在一件易尚未完成之前,绝不接受另一件。很遗憾,只能说这位客倌来的时机不对了。”

  “唉,真是非常非常遗憾。”她顺着他的语气说,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瞪澈的明目却怈了促狭的笑意。

  他她的发。“别闹了,你真的想到什么了吧?”他可是没有遗漏眼中除了玩笑之外的其他,那是了然,一种沉痛的了然。

  “嗯,”她点点头。“我想是秦老爷吧!”

  “秦老爷?”

  “宮‮姐小‬体弱多病又没有兄弟,目前庄主和庄主夫人先后染病谢世后,便由‮姐小‬继任庄主;只是‮姐小‬尚年幼,因此,明剑山庄一直都是‮姐小‬的舅⽗秦镇岳来管理一切。‮姐小‬亡,宮家也就断了后,我想,现在该是曲他们秦家继承了吧!”

  “那么,你是如何确定的?”

  她再次看了看字条,平静地说:“这字迹是秦老爷的。”并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连同手上的这张纸条,一并给步敛尘比对。

  没错!确实是同样的笔迹!

  “当初能进明剑山庄,是蒙泰老爷应允的;否则,我可能连养活自己都有困难。”她的语气净是惋息慨叹──这回是真遗憾了!

  “你手上那张纸是当初和山庄订的约。”她继续说。“在‮姐小‬⾝边的婢女,都是老爷另外亲自挑选的,所以连约上的署名,也是老爷亲笔所签。”

  “老爷一向待‮姐小‬甚好,如来那些言语、举动都是为达目的不得不然的伪装,这人就真的太恐怖了!”一想到笑容和蔼亲切的秦老爷,居然有可能是心狠手辣的主谋者时,完颜慕南实在是…唉…除了叹,还是叹。

  “完颜,我想早在你踏⼊明剑山庄时,秦镇岳就已经计划好要找你做代罪羔羊了。”步敛尘看得出她眼底的霾,但是,整件事听下来,让他觉得秦镇岳的野心由来已久。“在明剑山庄不缺人手之际,允你⼊庄工作,这就已是他魔爪伸出的第一步。聪慧如你!稍加思考,就可以明⽩了。”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觉得遗憾呀!本来以为他是个值得众人尊敬的长者,没想到在所有的行为后头,包蔵的是如此恶毒的祸心。

  想到当初在街坊听到的那些谩骂,她涩涩地接着说:“因为我姓‘完颜’吧,所以选我。”人,倚着栏柱,怔怔望着渔火点点的素女湖,有些失神了…以前在王府,因为⺟亲来自大宋,所以没人将她视力金国的郡主;如今在江南,又因为顶着“完颜”的姓,而被任意抹黑。

  被人接受,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步敛尘将她的落寞和萧索瞧在眼里,他缓缓靠了过去,伸臂环上她的乌首,以无可怀疑的温柔轻轻说道:“因为你是完颜,所以──我选你。”

  因为她是他的完颜呵…忽然间,那轮満月坠⼊她盈盈秋⽔的眸中,而后颤颤地浮动了起来;涉过⽔的风说──那是掺泪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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