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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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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绕珍从没想过,会在这个情况下见到纪镇岩…没化妆就算了,连⾝上穿的都是那种一套390元、从地摊买来的长袖棉质运动服。

  事实上,她正准备打开某电‮频视‬道展开今晨的有氧运动。没想到,门铃会突然作响,更没想到,按电铃的会是纪镇岩。

  吃惊之余,她马上开门。“爸,您怎么来了?Sean已经去上班了。”

  “我知道。”纪镇岩单刀直⼊地说。“我来不是要找纪宽,是找你的。”

  “找我?”満脸堆着甜笑,心下却难免惶恐。纪宽不在,她只能单独应付。

  不等她招呼,纪镇岩自个儿就往沙发一坐。

  “爸要喝什么?家里有乌龙茶、柳橙汁和咖啡,如果要别的,我可以现在就出去买。”她拿出从前在缪思对付客户的本领,无论对方怎么回应,陪笑脸就是了。

  纪镇岩绷着一张脸。“不用了。”

  呼,好严肃的人!舒绕珍暗暗咋⾆,表面笑容始终撑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爸,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跟纪宽离婚。”他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绕珍皱眉。

  “因为你不是真的爱纪宽。”炯亮的眼视着她,纪镇岩悍然地说。“你以为骗得了纪宽就瞒得过所有人吗?我知道,在你们结婚前,纪宽就有几幢房子过户到你名下。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把纪宽昏了头,趁现在我人在‮湾台‬,一定要替他解决这件事。”

  “就这样?”听了这席话,绕珍霍地笑开。

  “就这样。”纪镇岩仍是不改強硬态度,虽然她的反应让他不解。

  “对不起,我办不到。”笑昑昑地,她答得慡快。

  “你要多少钱,数字随便你开,你想从纪宽这边捞多少,我可以加倍给你。”

  “我的感情,纪老先生,你买不起。”畔的笑温和而坚定。

  “到了现在,你还想演戏?”他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不知⾜的狐狸精。

  “这是我跟Sean之间的事。”绕珍没有回答,迳自说道。“就算我真的骗了Sean,这结果也是他自己要去负责的,不是您来替他解决。”

  乍见纪镇岩时的心慌,如今完全去除⼲净了,因为绕珍很清楚,眼前与她对峙的,不是什么商界传奇人物,而是一个很爱儿子、却不会表达的⽗亲。

  她知道,再来的态度应该放软些。“与您的历练丰富相比,Sean当然很嫰、很蠢、很年轻,但他终究必须学会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个学习机会,您不给他,他怎么可能变成第二个纪镇岩,做皇霆集团新一代的‮导领‬人?”

  纪镇岩表情寒酷,撇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个啰唆的狐狸精。

  舒绕珍毫不畏惧。柔柔地,像月光在海面摊了开,她的笑也在脸上晕染成片。“刚刚您说,要我离开Sean的理由,是因为我不是真的爱他。爸,听到您这么说的时候,我好⾼兴!为Sean觉得好⾼兴,原来您是这么爱他呀。”

  严峻的面容掠过不自在,纪镇岩显然不习惯听到人家直接这么说。

  “只是,爱不是束缚,Sean需要自由。”绕珍决定放胆一搏,伸臂就往纪镇岩的肩头接去。“爸,您是不希望Sean长大,还是不愿承认自已老了?”

  坚毅的⾝子微震,他振紧了

  “我知道,这么说很没礼貌,可生命就是这么回事啊,从青涩走向成,从年轻走向衰老,生命就是这么回事啊。”

  她的手始终环按在老人的肩上,久久未曾移开。

  好半晌,纪镇岩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僵。“你真的不跟纪宽离婚?”

  “这是您的希望吗?”绕珍噙笑反问。

  “纪宽不是你的对手。”纪镇岩攒着眉、冷着脸,闷闷丢出这句话。

  “爸,您错了!”再也忍不住,绕珍朗朗笑了开来。“Sean绝对比您以为的还要厉害,而且是厉害很多、很多、很多。”

  是这样吗…个头只到他间的那个小萝卜头,已经厉害得超过他的想像了?那个拿着一百分的考卷跟他要奖金的小萝卜头,已经结婚了,娶的还是个会教训公公的小子?

  真是这样吗?眼角泛热,纪镇岩清了清嗓子,抑下了可能涌现的⽔气。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在某些事情上,舒绕珍确实说服了他。

  当天晚上。

  纪宽才踏进家门,当面就砸来一个小靠枕。

  “Vicky,这样的方式太热情了吧。”纪宽笑笑地说,好像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算计我。”斜斜瞪他的目光十分凶狠,她指控道。

  纪宽还是一迳温温地笑着。“有吗?现在不是我们今天第一次碰面,我哪有什么机会算计你?”

  “你再装傻啊!纪宽!”第一次,她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

  她这么唤他,感觉不错哩。纪宽扬⾼了眉,扯扯领带。“等等、等等,有话待会儿再说,我先把这⾝行头换下来。”

  “等你就等你,反正,我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磨刀。”

  啧啧,磨刀?有这么严重?看来,他家的美娇娘要变⾝⺟老虎了!

  进房换下西装再出来后的纪宽,神情仍是一派自在,这教舒绕珍很不是滋味。

  “喂,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我?”

  “你处理得很好,不是吗?”

  “你早知道你⽗亲会查你名下的财产,然后单独找上我,对吧?”

  纪宽没说话,兀自倒了杯开⽔,面⾊已不像刚刚那样坦然。

  “你放我一个人面对你⽗亲?你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亲?”绕珍冷冷地说。“纪宽,你真是⾼明啊,只要躲在背后纵,就万事OK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境况有多艰难?”

  他心虚了。“我早知道凭你一定可以”

  “你、放、庇!”她直接截断他的话。“纪宽,我告诉你,你这么说,我只会觉得更生气。什么叫凭我一定可以?你事先完全没有知会我,更没有和我商量。你现在会这样说,是求自己心安,是以成败论英雄!如果,今天我招架不住,岂不是⽩⽩成了你们⽗子沟通不良下的牺牲者?”

  纪宽完完全全沈定下来了。

  “嗟,你⽗亲还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看,全世界真正了解你的人是我。”火气越烧越旺,她自个儿也无法控制了。“你呀,就是那种出生后从没吃过苦、从没用自已步伐走过的纨?‮弟子‬。聪明是聪明,但是,你的心里从没有在意过其他人,从来没有!”

  “该死的,你说够了没有!”玻璃杯被他重重地放下,发出“砰”地巨响。

  面对他的怒喝,绕珍反而笑了。“很难受吗?你觉得很难受吗?你也知道什么叫作难受了吗?”

  握拳的双手微微发颤,是因为纪宽真的动了脾气。

  他的视线直瞅向她,板起了脸。“如果是我事先没跟你讲清楚可能要面对这种状况,让你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是我不对,我道歉。可是,这不代表你有资格对我这个人下评论。”

  紧抿着,舒绕珍双手抱,不发一语。

  “舒‮姐小‬,敢问你知道什么?你了解我多少?你怎么可以大言不惭地指责我是什么样的人?”纪宽扯出一抹讽笑。

  至此,室內温度降到了冰点,纪宽与舒绕珍分据沙发两端,各自消化彼此来的控诉。然而,直到屋里最后一盏灯暗下,他们都没跟对方说半句话。

  接连好几天,他跟她玩起了王不见王的躲猫猫游戏。

  每天早上,一定是纪宽上班之后,她才会走出自己的房间;而到了晚上,纪宽则是能待在房间就待在房间,以减少与她打照面的机会。

  好惨哪,这样的生活!

  “JoJo,你说,这种时候是不是最适合出去好好⾎拚?反正,刷的是他的信用卡!罢好可以消我心头之恨。”绕珍穿着睡⾐,盘腿坐在上,双手抱着熊宝宝,对着它咕哝。

  接下来,却是一记长叹。JoJo,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说得太过分了?”

  熊宝宝永远不会变的笑脸,此刻看起来格外温暖,舒绕珍一把将它搂进怀抱。“我不甘心嘛,JoJo,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很呕!真的很呕哎!”

  “唉,那个时候,他好像真的很难受咧,我从来没看过他这样”她委靡不振地前倾了⾝子,额心抵着枕头,闷闷地问:“JoJo,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去跟他道歉?”

  她丢出一个一个困惑,熊宝宝除了笑,还是笑。

  “唉,问你也没用,JoJo,你一定也觉得是我不对吧?嘴巴大刻薄了!”她举起熊宝宝,在眼前轻轻摇了摇。“其实,纪宽对我还不错咧,慷慨、又守信用,有时候也照顾我的,像结婚那次”

  越想,她越觉得內疚。

  “算了!”猛然昂起头,绕珍豪气地说。“先道歉也不会少一块⾁,怕他啊!JoJo,你说对吧?”

  “可是,话要怎么说呢?”一想到这儿,她又皱起眉头,开始哀嚎。“噢,谁来教教我啊!”JoJo的笑容像是黑夜里的太,瞅着瞅着,仿佛力量就从它那里渡了过来。

  绕珍紧紧地抱住了它。“JoJo,我不可以怯懦的,对不对?”

  一股意气支撑她的决定,绕珍马上跳下,正当她打算冲去敲纪宽的房门时,这才发现她自己的房门没关好,而纪宽就站在那里,直地站在那里。

  这代表刚刚她跟JoJo问的对话,他全看到,也全听到了!

  两人怔仲相对,突然静止的画面底流动着无尽尴尬。

  结果,还是纪宽先开口。

  “Vicky,我是来说对不起的,那天你骂得没错,我应该要考虑你的感受。”他主动握住她的手。“而且,有的话,我说得太呛了,如果伤到你,我道歉。”

  “我也不好。”绕珍低下了头。“对不起,Sean真的很对不起。”

  他很清楚她的歉意,杵在她房门口的这段时间里,纪宽着实听了不少。

  轻轻一拉,他将她带进他的膛,两只臂膀搂着‮躯娇‬,双掌在她的后会叠覆,而下巴就亲昵地抵放在她的发顶…这种拥抱方式,很像她会对JoJo做的。

  “绕珍。”他唤她,极其谨慎地。

  “嗯?”突然听纪宽这么称呼她,她有些讶异。

  “往后我都这样叫你,可以吗?”

  她的耳朵就靠在他的左,所以沈沈的声音听来格外深挚。“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为什么要改?”

  “因为英文名字叫Vicky的女孩有很多、很多,但中文名字叫‘绕珍’的,恐怕没几个。”名字,是最原始的魔法,确定怎么称呼,就等于为自己的心情洒上了飞翔的金粉,知道方向,绝不失。

  纪宽的解释,让绕珍绽开了笑,喜悦全埋进他的怀。“这个嘛,我早就查过Google了,不是没几个,是本只有我一人。”

  “只有你吗?那最好。”一字一字,纪宽说得很轻,像是路起脚尖跳舞似地。“绕珍、绕珍我喜这么称呼你。”

  “嗯嗯。”模糊应了,她发觉喉咙开始发哽,肯定是纪宽怀里的温度太暖热,才会教她兴起想哭的念头。

  “爸回去了?”

  今天一早的‮机飞‬,那个冷硬又顽固的老家伙终于搭上返回洛城的班机。经过那次单独的晤面后,纪镇岩对舒绕珍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每次遇着了,表面还是摆出酷样,但大家都知道她很受纪镇岩的赏识。

  “回去了,临走前还特别叮嘱我,要我千万要小心,免得被你吃了。”纪宽向她张开十爪,摆出狂猛动物的凶貌。

  “是我要留意你才对吧?”戳戳他的膛,她朝他皱了皱鼻。“爸不了解你的底细,才会以为你很善良。”

  纪宽笑开俊容。“其实,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哦?”“爸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到洛城去看看妈。妈的心脏不好,医生说不适合长途飞行。既然山不来,当然是咱们向山走去喽。”

  “那得问你啦!”绕珍张大了明眸,无辜地望着他。“我是无业游民,什么时候要去都行。”

  “再过一阵子吧,我现在正忙着‘亚特兰提斯’计划。”

  这个名称,勾起了她的‮趣兴‬。“什么叫‘亚特兰提斯’计划?”

  “哈,听起来很好玩吧?名称是棠想出来的。”纪竟娓娓道出。“传说中的‘亚特兰提斯’拥有相当先进的科技文明,连二十一世纪都比不上。我现在着手进行皇霆产销方式的更新,就是希望与同业相比,皇霆能具备跨世纪的‮导领‬地位。”

  “唔,野心不小么。”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却又颇有微词。“这个计划的名称虽特别,但实在有些霉气;后来‘亚特兰提斯’突然从历史消抹去,成了失落的文明,你总不希望皇霆未来的命运如此吧?”

  纪宽含笑瞅着她。“小心眼。”

  绕珍决定装傻到底。“嗳?什么?”

  “没什么。”他别过头,笑意愈深,顿了顿,而后补充说明道:“因为有些元老⼲部反对更新,所以这个计划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她能明⽩。“纪宽,你想实现这个计划,一方面是不愿输,二方面是想证明给爸看吧,对吗?”

  他微笑着默认。

  “可怜啊,你真辛苦。”绕珍伸手摸摸他的头,把他当孩子般哄着。

  纪宽捉下她的手,揣在掌中‮挲摩‬。“可是值得,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说真的,现在还算比较不忙咧。”

  “啊,连续一个礼拜天天‮夜午‬后才回到家,这样叫做‘还算比较不忙’?那真正忙起来不就⼲脆以公司为家了?”绕珍‮头摇‬咋⾆。

  “搞不好喔,峻扬没有元老⼲部主事的包袱,要彻头彻尾来场包新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未来的前途。”

  “峻扬?”棠茉齐的服务单位,她记得。

  他颔首。“嗯,我目前就拿峻扬来试验。”

  “那”该怎么问,问他是不是从早到晚都跟棠茉齐在一块儿?不行不行,这样酸味太重了。

  “Hello?Any波dyhome?”以指节轻扣她的额心,纪宽唤她。

  绕珍瞟他一眼,手掌马上遮住自己的额,不让他继续肆

  “在想什么?”

  “在想你这个人的心机到底有多重。”她刻意叹口气,一脸误上贼船的遗憾。

  他吃吃地笑。“有吗?”

  “没有吗?”按在他肩头的手,轻轻一推。

  “那你说嘛,我又哪里算计你了?”

  纪宽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无辜,但她不为所动。“想听我口中说出来呀?哼哼,我偏不要如你的意。”

  他拿她没辙,⼲脆自己跟自己叽叽咕咕了起来。“我真是拿砖头砸自己的脚,找了个那么聪明的老婆做啥?算盘怎么拨,主意还是全让她猜透了。”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她吃醋的模样嘛!

  绕珍噗哧地笑了。

  “你还笑?我正在为我的下半辈子烦恼,你还笑?没同情心!”

  她会在他的下半辈子里继续扮演子的角⾊吗?听他这么说,绕珍忽地一怔。那纸结婚证书的意义,真的变质了吗?

  “纪宽”她咽了咽口⽔。

  “嗯?怎么了?”气氛好像不大对。

  “我们”唉唉唉,这问题,比棠茉齐的事还让她难以开口呀。

  “我们怎么了吗?”他追问,很少看她这么呑呑吐吐。

  算了,先开口想问清楚的人,就在情感的拉拔里处下风了?氖直郏普湔揽刻鹑缑鄣男θ荩A苏Q郏嘶啊!拔颐侨ス湟故泻貌缓茫俊?br>

  “夜市?”这个地点,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机会去。

  “嗯。”感到寂寞的时候,她想看很亮很亮的灯、很多很多的人,还有听很吵很吵的声音。

  “那里有停车场吗?”他担心他的保时捷。

  “骑机车去好了,方便些,夜市四周通常很难找车位。”

  她有一台豪华125,他知道,但问题在于

  挣扎半晌,纪宽不好意思地对她嘿嘿笑道:“我是跳级生,直接就学开车。”换句话说,就是…他、不、会、骑、机、车。

  他微窘的神态,教她不由得漾开了笑。

  眸光滑过他的眼,绕珍勾着他的臂膀就往外走。“欸,那有什么关系?,你载我这么多次,今天就赏我一个表现机会吧。”

  “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就站在他的保时捷前。

  九点多结束会议,现在已经将近十点,其他员工早就离开了。

  棠茉齐无奈地撤撤嘴角。“我的车不知道哪里出问题,就是发动不了。”

  “你应该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找人来处理。”语调一沈,纪宽问:“还是你有话想跟我说?”

  她犹豫了两秒,重重地点了头。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有什么话在车上说。”

  棠茉齐幽幽吐了口气。“谢谢你,纪宽。”

  “你现在住哪儿?”他发动引擎。

  她挤出一抹尴尬的笑。“老地方,你以前住饼的那个老地方。”

  纪宽拢起眉头,淡淡地道:“你应该早就搬离那边才对。”

  “去年,我又搬回去了。”茉齐低下眼帘,黯然说。“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跟他在一起。当全天下的情人甜甜藌藌地过节庆祝,我只要一想到他⾝边的位置不是我,就忍不住満心怨妒。没有情人节、没有七夕、没有耶诞节和跨年,他不在我⾝边,不管跟谁在一起狂,我都只有強烈的空虚感。所以,我离开了。”

  纪宽没有应声,两眼直视前方,专注地开车。

  “我知道找你说这些很蠢、很笨,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紧咬下,她不要泪⽔掉下来。“可是,这件事,除了我和他,就你知道而已,除了向你吐苦⽔外,我不晓得还能怎么办。纪宽,这世界只有你能了解我。”

  “棠,你错了。”他微微一笑,如同平常对任何人那般,有礼而疏离。“也许我用理智就可以猜测到你的想法,但情感上,我并不想这么做。”他顿了顿,轻缓地跟她说了。“棠,我并不想了解你。”

  棠茉齐再难掩饰伤心神⾊。惨惨一笑,她说:“看来我是自取其辱。”

  “不,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棠,你想找的,是过去的纪宽,但实际上状况已经不一样了,你不是当年的棠茉齐,而我也不是当年的纪宽了上

  “你说的没错,我是跟过去不一样了。”茉齐苦笑。“纪宽,如果当年做决定的是现在的我,我的选择是你。”

  “因为你知道我是皇霆集团的总经理,而纪镇岩就是我⽗亲…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的!”茉齐急急地打断。“我承认,当年我确实是一心向钱看,只想过少的生活,所以才会跟了他;但现在我不顾羞聇地来找你,是因为”

  “因为你怕寂寞。”纪宽替她接了话。“棠,因为你怕寂寞。”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真正的心情。”她有些生气。“你不知道,为了要重新接近你,在峻扬里,我是多么努力地想往上爬!你不知道,为了今天晚上可以重新跟你说话,我究竟费了多少心⾎”

  哭了,她还是哭了。

  看她掉泪的模样,纪宽心有不忍,却更清楚温柔是此时的大忌。

  “棠,感情是有保存期限的,必须常常加热,经过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已经过期了。你该寻找的是一个真正爱你、而你也爱他的男人。”

  “难道,那男人不可能是你吗,现在的纪宽?”笑得牵強,这是她最后问的。

  “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自己。”纪宽认真地注视着她。“棠,不可能。”

  也许他这么说显得很冷漠,但总是这样的,当心底种下光之后,即使黑夜里五彩霓虹再闪烁、再华美,也无从眩惑双眼。

  舒绕珍,就是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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