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么回事?”余允坐在沿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她已经连续仔细的看了两回本子上的⽇期。
两个多月,她的月事两个多月没来了。
大概最近都忙于课业上的事和陪著冷寒袖,因此没注意到月事的事,若不是今天去便利商店看到卫生棉,才忽然想到好像距上回来的时间太久了,她会继续毫无所觉。自己是未来的医生还这样,真是…叹了口气,她从背包中拿出才由葯房买回来的验孕笔,带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浴室。
片刻后,从浴室走出来时,她的脸⾊变得非常难看,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颓然的坐到沿。
算算⽇子,她大概孕怀了两个月左右。
难道她第一次和冷寒袖…就中奖了吗?
事情怎么那么巧?
孕怀的事令她苦著一张脸。她不必问冷寒袖也知道他不会要这孩子的,可是一个小生命正在她体內孕育,她何忍就此扼杀?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和冷寒袖约定的期限是一个月,目前已经过了二十几天,再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就要和他分道扬镳,届时他们就真的是井⽔不犯河⽔,两人的世界不再有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孕怀了!
天呐!
她失神的将视线落定在一点上发呆,连有人叩门她都浑然未觉,直到冷寒袖在距离她约莫七、八步远的地方开口问:“在想什么?”
突来的声音令余允惊慌失措。她慌慌张张的将验孕笔的盒子埋进被子里,然后故作镇定的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
“你…你回来了。”天!他方才没看到什么吧?在她还没想出解决和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前,她暂且不想让他知道。
冷寒袖看着她慌而不自然的笑,知道她一定瞒著她什么。不过,他不急著拆穿她。
他将手上的大盒子递给她。“换上,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余允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洋装。对于他在这段时间送她的东西,她老觉得不知该说什么。
有时她不噤想问,他送她的⾐服、首饰,是不是都是金主给妇情的馈赠品?
曾经,她想拒绝他送的任何东西,可是转而一想,那只会使彼此的关系更紧绷,一场口角只怕又免不了?浜洳皇歉龆嗷暗哪腥耍稍诤退灾攀钡拿恳痪浠岸际羌炔腥逃趾敛涣羟椤?br>
这一个月,她就暂且庒抑自己的情绪,维持金主和妇情的关系,结束后,她会离开这里,自然也不会带走他送她的任何东西。
必系结束了,东西当然要物归原主。
余允站起⾝“我到隔壁的房间去换。”虽然再亲密的关系都有了,她还是不习惯在冷寒袖面前宽⾐解带。
“随你。”也好,他正好可以看看她蔵在棉被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看他进来,就那么慌张的蔵起来。
待她到隔壁去时,冷寒袖掀起被子…验孕笔的盒子?他有些怔住了。
莫非…天!她孕怀了吗?一股油然而生的狂喜袭上口。但在不确定她是否孕怀之前,他打算按兵不动。
这么大的事,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理,她若是在乎他、相信他,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和他商量。
爱上一个人,他望渴成为对方的依靠、可以相信的对象。
在余允换好⾐服回来的时候,冷寒袖早就把东西放回被子里,看着她一⾝柔美气息的洋装,他的眼神有些呆愣,那样子令她红了脸。
“我…穿这洋装不好看吗?”她有些不安,没自信的东拉拉、西扯扯。
令她忐忑不安的不是这件洋装穿在她⾝上合⾝与否,而是冷寒袖凝睇她的眼神。
和他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硬留她在⾝边的目的愈来愈不明⽩。
他不是打算羞辱她、磨折她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的恶意。反而他对她的好令她觉得,与其说他只把她当成解决理生需求的工具,不如说他将她呵护得无微不至。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虽然他不是个会说甜言藌语的男人,表情也和以往的印象一样冷,可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宠她、珍视她。
珍视她?这会不会只是因为她自己的望渴,才有那样的错觉?
“怎么会?”
他仍没有多余的赞美,只是从他的眼神中,余允感觉到他的赞赏。
“嗯…你要我换这⾐服做什么?”
“上一回你在报纸上不是看到一家很特别的会员制餐馆,我预约了,今天去试试那里的晚餐吧。”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条秀雅的项炼帮她戴上。
余允看着他,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
他知道她对吃的很有趣兴,因此只要打听到或者有时候她注意到某家馆子,不久他就一定会带她去大坑阡颐。他对她的好令她惑,也令她害怕,怕自己在他的宠溺中会愈陷愈深,到最后无法自拔。
让她深陷后再抛弃她,这是否是他待她好的原因呢?
“你对我的好,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看着他,她很诚实的说。
“为什么?”冷寒袖为她搭上一件大⾐。夜里的寒意颇深。
“害怕是更大、更深的磨折。”她跟在他⾝后下楼,上了他的车。“我一直都不是很了解你。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又有不少疑惑。对我而言,你一直是个谜。”
“我一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他坐上车,发动引擎。“不过,即使是再简单的人,想真正去了解他,只怕也要费一番心思。”
余允看着他,缓缓的说:“今天是我们约定⽇期的第二十五天,再五天我们一个月之约就结束了,我只怕没时间多了解你了。”幽幽的语气中别有一番滋味。
“对于离开的⽇子你倒记得很清楚。”他今天的好心情有些受影响。“真那么想离开?”
“我…”她想反问他,不离开行吗?但她终究说不出口。可是,为什么他会对她记得要离开的⽇子生气?
她真的不太了解他。
冷寒袖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五天內可能会发生的事不少,你确定一定可以离开吗?”
“你…什么意思?”前一分钟还感觉到他的好,下一分钟又受他威胁了。和冷寒袖在一块,她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忽冷忽热。
他想,如果她真的孕怀,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孩流落在外,甚至叫别的男人⽗亲?
另外,为了防止她把孩子拿掉,他也会叫人密切注意她的行动。
“没什么。”冷寒袖专心开著车子,若有深意的加了一句“我只是告诉你,世事难料。”
余允有些怀疑的看着他,怎么老觉得他话中有话?又看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她心跳倏地加快了。
他说这到底有什么用意啊!
车子里弥漫著一股诡谲的气氛。余允打开收音机想听一些节目,以冲淡两人沉默时的奇怪感觉,谁知此刻的节目正好是主持人和一位女医师谈论女人孕怀和时下堕胎嘲的话题。
余允立即将收音机关掉,那红著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怎么了?”冷寒袖忍住笑的问。由她惊慌的举止,他推测她孕怀的可能相当⾼。
“女…女人生…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多说的。”老天!方才那位女医生正说到孕怀两个月的情况,她一时之间只感到头⽪发⿇。
“未来的医生竟然会说这种话。”他挑了下眉。“这样的节目多听听是不错的,有些女人就是对孕怀认知不够,才会去堕胎。”
“也许…她们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有可能是她未来处理目前肚子里这小生命的方法之一,因此她小声的说。不过,说到这个,她也好奇冷寒袖对她孕怀这件事的反应,于是她试探的问:“如果…如果你在未结婚的情况下,发现有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如何处置那孩子?”
听她提出这问题,冷寒袖百份之百的肯定她已经孕怀了。
“生下来。”
“万一…那孩子的妈妈不是你爱的女人呢?”
“我是不可能让我不爱的女人孕怀的。”他已经暗示她一些他开不了口的事实了。
生于豪门,他清楚不少女人想⺟凭子贵,希望以此为嫁⼊豪门的手段,所以在男女爱的游戏中他一向小心。
他⾝边的女人不会有那种机会以孕怀为手段和他谈条件,除非他是故意的。
女人可以⺟凭子贵嫁给自己喜的男人,男人有时为了得到女人,使些手段似乎也是必要的。
“再严密的防护措施有时仍不免失误,你又怎么可能断定自己能够百密而无一疏?”
如果他知道孕怀的人是她,她怀疑他会要那个小孩。
在等红灯的时候,冷寒袖侧头看她。“我不好⾊,私生活算检点,我十分清楚谁可能怀了我的孩子。”
余允忽地有点坐立难安。一个抬眼,她和他正好四目相对。
他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怎么,现在还有任何问题吗?”
他…他知道些什么了吗?否则怎么以那样的表情看她?
余允心虚的低下头,一路沉默。
余允约殷若恬在一家从前常约的咖啡馆见面。
她今天的神情特别紧张。
“约我出来,怎么不说话?”殷若恬好笑的看着好友不断的以茶匙搅拌咖啡。
“若恬,我…”余允仍有些紧张,话到嘴边又呑了回去。
今天会约朋友出来,主要是希望殷若恬能给她一点意见。原本她也想约羽然的,可是她最近遇到一些倒霉事,此刻正伤神哩,她不想增加羽然的负担,而且…有些事找若恬商量也许比较适宜。
这时,有对男女也进了咖啡馆,在余允座位后面坐下来。那女子正是陆君怡。
殷若恬微笑道:“咱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我孕怀了。”余允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说出第二句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是…冷寒袖的吗?”前些⽇子余允才哭哭啼啼的跟她说冷寒袖可恶的事迹,因此当她说她孕怀时,殷若恬很直接的就想到孩子的⽗亲可能是他。
“嗯。”“多久了?”
“快两个月吧。”
“他知道吗?”
余允想了想“我不确定,不过总觉得他好像知道。”咬著,她说:“我现在心里很复杂,我想要这孩子,可是…未婚妈妈的庒力好大。”这正是她找若恬出来的原因。
殷若恬也是在未婚的情况下,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把小孩生下来。
她啜了口咖啡,然后抬起头来。“允,我觉得孕怀的事情你还是该告诉冷寒袖。”
他“好像”知道这答案并不完全。“我并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但觉得他该是一个会负责的人。”
虽然她知道冷寒袖加诸在好友⾝上的痛苦,可是能让人感觉到一些不似表面上看到的情愫。
他在乎余允,只是他的方式強势而霸道,似乎以此掩蔵真心。
“负责?”余允有些难过“也就是说,他今天若是和我在一块,甚至进礼堂,只是为了孩子,而不是…而不是真的喜我,想娶我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真正喜的该是陆君怡而不是我。”她一脸失落的说:“陆君怡是一个美丽且出⾝世家的女子,也难怪…他会喜。”
殷若恬十分不以为然。她没见过陆君怡,自然不知道她有多美,可是谁说美丽的女人就一定能赢得爱情?而且允也太没自信了,她所拥有的外在条件,已经够令许多人嫉妒。“冷寒袖亲口告诉你,他喜陆君怡?”
余允摇了头摇“他没说过,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们…他们吻亲。”
“只是一个吻亲就令你否决冷寒袖喜你的可能?”殷若恬并不认同她的话。出了社会之后,她发现很多事情的表面只是假象。“照你这么说,你此刻怀了他的孩子,想必亲密程度不只一个吻亲,可见他更喜你喽?”
“我…”她红著脸低下头,想着好友的话。
“把孕怀的事情告诉冷寒袖,如果他真的不喜你,相信以他強势的子,不可能让一个才两个月左右的小生命剥夺他的幸福,但是,”殷若恬看着她“若是他希望你能把小孩生下来,你该相信他的心意,不要再以自卑的心态拒绝他,或是以你的角度去假设他的想法。”
“我真的可以让他知道我孕怀的事吗?”她害怕他会以鄙视的眼神看她。“他会不会以为我想以孩子绑住他,才…”
殷若恬苦笑“又来了,你又开始揣测那些仍未发生的事了。”她温柔的鼓励道:“先把事情告诉他,其余的暂时别多想,嗯?”
余允想了一下,终于点头。“我试试看。”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事,才相互道别。
余允离开时,仍没有发现陆君怡就坐在她⾝后,更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会落⼊她耳中。
以妒恨的目光目送余允离开,陆君怡美丽的脸上顿现险的表情。
打从再度和冷寒袖重逢,她就不断地放下⾝段,想和他重新来过。在和冷寒袖分手后,她和不少男子往过,结果仍觉得他还是最好的,因此,她一直努力地想挽回过去的那段情,她认为以自己的家世和美貌,一定能再度赢回他的心,谁知他本不领情,因为他的心在另一个女人⾝上。
可是一个别说外貌不及她,就连家世也平凡的女子竟然比她昅引人?天,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聇大辱!
她陆君怡在男人面前还没丢过那么大的脸,冷寒袖竟然不接受她的热情,还说他们怎么样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充其量只能是朋友。
他把一个天仙美女当朋友,却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动心?
她咽不下这口气。
不,她陆君怡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让他得到幸福。她绝对不让他称心如意的和那名叫余允的女子在一块!
她要破坏,使尽手段也要破坏他们。
其实要让余允离开冷寒袖并不难,因为她似乎不知道他爱她的事实,或许是穷人的自卑心态使得她认为不会有那样的好事发生在她⾝上,而且听方才余允和她朋友的对话,她似乎以为冷寒袖爱的是她陆君怡。
有这样的条件,她还怕无法使他们分手吗?
不过,余允怀著冷寒袖的孩子倒是个大⿇烦。
看来要完全分开他们,那孩子是留不得的。
陆君怡下定决心,为了得到冷寒袖的爱,她必须尽快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