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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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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第一消魂窝…醉红楼。

  这棘萱国的人若提起京城醉红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第一名楼內除了美酒醉人外,更重要的是美女如云,可说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进得了醉红楼的姑娘不但要长相佳,琴棋书画也得略微精通,尤z其昑诗作对的能力不能少。为了使醉红楼“才”名远播,过去曾是花魁,如今是醉红楼的实际拥有者方嬷嬷可费了不少心⾎。

  因此前来捧场的贵客自是不吝于把大把大把的银两往醉红楼撒,这也就是为什么只要⼊夜后,这儿便门庭若市的原因。

  这⽇傍晚,醉红楼尚未开张之际,萱凝风就出现在楼內,为的便是待会儿掌灯时候的游戏。方才她早对方婕嬷抱怨完近⽇的不顺遂,大吐一番苦⽔。没法子,方嬷嬷是她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只能找她诉苦。

  其实她会和她那么亲近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方嬷嬷差些当上她的娘,成为爹爹的继室。

  她的娘亲生下她就难产死了,而方倩是爹爹的红粉知己。十多年的情谊,两人皆有意。而爹爹曾暗示她娶她过门,可她却自惭形秽,认为红尘打滚的自己非是什么良家妇女,早已不是完璧之⾝,一旦进了萱府,恐有损爹爹清誉。

  即使无缘成为⺟女,两人的感情却非常好,情同⺟女,因此她有什么心事或不开心的事,都会找她倾吐。

  “…就是这样!方姨,你觉不觉得我最近真的很倒楣?”萱凝风一口气说了被召⼊宮,给封了女巡按的事和遇到了个无赖,且被威胁得陪他玩游戏的事。不过,她略过了给他窃香的那一段。

  那么失颜面的事,她哪说得出口?那登徒子竟然敢偷亲她!到现在一想起来,她还是怒火难消,她诅咒他烂嘴巴,凄惨的程度最好是连⽔都人不了口。

  萱凝风口⼲的为自己倒了⽔,呼噜噜的喝下。

  “女孩家当巡按,那的确是吃力了些。”方倩温婉的一笑“不过皇上既然钦点你为巡按,想必是认定你能胜任,更何况你不是也喜行侠仗义吗?”凝风有着一⾝好武艺,且她是非分明,不争权、不爱财,让她当巡按是个好主意。

  那万岁爷果真是有眼光!

  “我是喜行侠仗义,可我更爱快意恩仇!像我这种没啥耐的人,要我明知对方是个贪官佞臣却不能动手动他,还得辛辛苦苦的收集罪证后再动手?这可比杀了我更痛苦!”

  “趁这个机会正好磨磨你那急子,当了巡按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啜了口茶后,方倩问:“对了,皇上既封你为巡按,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城暗访?”

  “近期就得起程。”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在谈话间,总有意无意的提到泰原山庄,只怕此次暗中查访的对象即是庄主明文范。”

  “那个随着太祖南征北讨,功成后却不拘功、不受禄的明家人?”明家世代都淡薄名利,不⼊朝、不争权的处于封地泰原山庄,伺以皇上会猜忌他们?“我想皇上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谗言?我和庄主也算是旧识,他该是个颇受人敬仰的人才是。”

  “泰原山庄的先人的确是不慕虚名财富、⾼风亮节的人中贤者,可其后世子孙却不见得也有先人之德。”有些事萱凝风也只是提了一些,不方便说太多。

  叹了口气,她淡淡的说:“明文范予人的印象是谦冲自牧,且为人乐善好施,一般人对他的评价皆是正面的。这样的一个人,却拥有食客上千,且不说他明家祖业有限,即使是一般皇室王爷,也不见得有那样的财力得以养那么多人。”老丞相救回了一个人,那人提供了不少线索。

  “你的意思是明文范的财力来源很可疑?”

  对于一些细节她无意多谈。“我是这么怀疑。”见方倩仍兴致,可外头的华灯已点上,她打住的问:“是做生意的时候了吗?”

  “和你聊着聊着,倒忘了该招呼客人了。”她起了⾝,走到铜镜前—照。“对了,萱丫头,你不是和人约好要玩什么游戏吗?要不要一起到花厅去?”

  对喔!想着明文范的事,她倒忘了和那个登徒子有约。“也好。”百般无奈的起⾝,一脸的不悦。

  两人相偕下楼,方倩又开口“丫头,和你相约见面的那位公子人品可好?”

  “那种人还有什么人品?”去!他真有品的话,她现在就不会给人強迫在这里玩什么寻人游戏了。无聊的登徒子、无聇的男人!想到他,她现在还一肚子火。

  方倩看了她一眼,掩嘴一笑,心想,想必是小姑娘害羞了!“那位公子只怕是对你有意,这才借故想接近你的吧?不过那公子的法子也真顽⽪。”

  顽⽪?那叫不要命好吗!

  下了楼,方倩忙着招呼客人去,萱凝风则目光锐利的看着鱼贯走人醉红楼的客人。

  那家伙既然对自己的易容术那么有信心,她可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届时南巡之际,⾝边还得跟着一个是敌是友都弄不清的人,那不很⿇烦?

  下定决心,非得揪出他不可!

  萱凝风仔细的看着⾝材和东方云差不多的公子,忽地她揪住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回过头“姑娘,有事?”

  认错了!她松了手“没事,我认错人了。”

  一名花娘走向她。“妹妹要找人吗?要不要我帮忙?”

  萱凝风摇了‮头摇‬“没事,我自己来就成了。”太草率了,⽩⽩的浪费一次机会,下一回她得谨慎些。忽地她注意到一可疑五旬老者。

  待那人走过她面前时,她捉住了他。“我看你往哪里躲!”这人远远就打量着她,走过她面前时还偷眼猛打量,八成就是那个东方云。

  “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惨了,给逮个正着!

  忍不住之前所受的窝囊气,萱凝风往他‮部腹‬扎实的挥出一拳。“你以为装老、黏个胡子,‮娘老‬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伸出手扯下他的胡子。“黏得真紧,我就不信我扯不下来。”

  嗄?说这种话的人…不会是那⺟老虎布的眼线才对。

  “哎哎哎,轻一点儿、轻一点儿,好、好痛!”胡子给揪下了一大撮,老者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哇咧,是真的胡子!惨啦,认错了!萱凝风看着手中的胡子怔了怔。“对不起喔,认错人了,这…”她递出被她扯下的胡子。“这是你的,物归原主。”

  老者生气的拍开她的手,⽩⽩担心一场,他火气特别的旺,怒道:“他的,老爷是花钱来这里‮魂销‬,你当我来断魂的,小心点儿!”

  赔了半天的不是,人家才肯放了她。此时萱凝风对东方云的痛恨达到了最⾼点,她在心中诅咒着,姓东方的,你有本事就别让我认出你,否则,我绝对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

  方才的经验是…不能看⾝材认人。好的易容术是连⾝材都能变的,甚至能“返老还童。”

  凶神恶煞的瞅着每一个走进醉红楼的客人看,最后她又锁定一个胖子。

  那胖子给锁定的原因是,他实在肥得太假了。垂垂的两大块颊⾁活似弥勒再世,实在怎么看怎么假。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再贸然认人,走到那胖子面前看个仔细,发现那人的左耳附近,有一排⽪肤颜⾊不太一样。她心想一定是人⽪面具没弄好,否则不会有这种现象。

  没错!这个人一定是东方云!

  看着那胖子左拥右抱的和两名花楼姑娘正要进房,萱凝风也随后跟上,猛地一脚踹在胖子臋上,他惨叫了一声飞⼊房中,她快速的跟进去关上房门,打算关起门来打狗。

  “你…你是谁!”房间里黑漆漆的,胖男人莫名其妙的给踢飞进来,到现在他还是一脸莫名,因为原因不明,这更令人害怕。

  “连你姑是谁,你都不知道!”萱凝风一步步的近他“你少给我装傻了,东方云!”伸手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不是东方云,你认错了,我叫朱豪。”

  噴噴噴,太令人发指了!为了怕被她认出来,他连姓名都可以改。她用力的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是替你的列祖列宗打的,姓东方就姓东方,没事⼲啥改姓朱?你叫什么?”

  “朱…朱豪。”

  还叫“猪嚎”好!他喜叫猪嚎,她就打得他成为名副其实的猪嚎。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别…别再打了,会出人命…呜…”他真的是叫朱豪嘛!

  “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

  “朱…朱豪,这名儿…我用了快三十年了,不信你去问我家附近的大婶。还是你不要全名,要小名?我的小名叫朱朱,也有人叫豪朱…”

  还“嚎猪”哩!

  很火哩!“我打到你记得你是谁。”说着又狠狠的给了一顿耝。“说!你叫什么?”

  “呜…我不叫朱豪…那你觉得我要叫什么你才不再打我?”

  “东方云。”

  “呜…好、好…以后我就叫东方云!”叫什么都好,只要她别再打他了。

  “你现在终于也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朱豪一脸恐惧的看着她,狠狠的呑了一大口口⽔。“…姑…姑。”在改了他的名之后,她还不満意吗?他今天到底招谁惹谁啊?

  “我叫什么?你少给我装蒜!”她又⾼举起拳头。

  他吓得一直发抖。“你是姑…姑…”⽩眼一翻,他惊吓过度的晕了。

  萱凝风不屑的横了他一眼“没用的家伙!”哼!以为昏了就没事了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动手掀去他的人⽪面具…

  嗄?撕不掉!又往他上一探…都是肥⾁,不是假的耶,莫非…

  赫!“又认错了吗?”难道这胖子真的叫“猪嚎”而不是东方云?

  天呐,瞧瞧她做了什么事?人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叫猪嚎,偏偏她将人家打得不得不更名改姓,这分明是屈打成招嘛!

  啊!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上?

  正当她悔不当初之际,门外传来方倩着急的叩门声“萱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姑娘们说你把客人一脚踢进门,到底是怎么啦?开个门呀!”

  惹祸了!她实在没脸见人!踌躇了很久,萱凝风才硬着头⽪去开门“方姨,我…我不小心把人吓晕了,我…”现在这个时候把事情给方姨就对了!“方姨,我还有其他事,这里就给你了。”说着她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呃…萱丫头…丫头…”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她怎么跑了呢?这丫头老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她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朱豪,摇了‮头摇‬。

  皇上任命凝风为巡按,真的没问题吗?

  萱凝风像一阵风似的出了醉红楼,逃得老远才缓下脚步。

  “怎么会呢?”她喃喃自语了起来“凭我的眼力竟然连着三回都认错人,是我变得眼拙了,或是那个东方云真的那么厉害?”

  想一想,她嘴一噘,心⾼气傲的就是不服气“不可能!一定是那家伙本没来醉红楼,否则方才看我认错了人,他岂有不现⾝取笑的道理?”在她沉思之际,有一⾼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妹仍是没找到要找的人吗?”

  定眼一瞧,萱凝风认出了挡住她去路的姑娘,正是方才在花楼中要帮她找人的那个花娘。长得还真⾼壮,她现在才发觉。

  “你是谁?⼲啥一直跟着我?”…有可能是东方云易容的吗?不!不可能!若真的是他,他哪来那样娇滴滴的声音?这姑娘虽然⾝材异常⾼大,可该是货真价实的姑娘才是。

  “人家关心你嘛!”“她”莲步轻移的靠近她。

  她…没有穿耳洞,又…⾝上的薰香很悉!萱凝风忽地出手如电的叩住了对方的咽喉“你是东方云!”

  那花娘双手做出偷袭她口的动作,明知是虚招,萱凝风仍是在瞬间收回了叩住对方咽喉的手,护⾝往后一退。“下流!’’

  对方在她往后退的同时撕下了面具,拿下假发,露出一张俊雅绝伦的脸孔。“看来你还不算笨到底嘛!可惜啊可惜,你没在约定的三次內认出我,因此还是得履行当初答应我的事。”这丫头是鲁莽了些,可还不算笨嘛!

  “不算数,我怎么知道你会装女人骗我。”天呐!他易容成女人还真的维妙维肖,尤其是那娇嗲的声音,呼!现在一回想起来仍起⽪疙瘩。

  听说东方神州有种艺人会“‮技口‬”能模仿任何声音到神乎其技的地步,了不起大概也是像这样吧?

  “当初又没说不得扮女人。”

  萱凝风想赖⽪,心想,若让这人跟在⾝边,她要暗中访察不就碍手碍脚?“我说不算就不算。”

  “不算就不算。“东方云一脸不在乎“反正是你不守信在先,我也不必为了你守口如瓶。”他‮挲摩‬了一下下巴“你想,堂堂一个巡按若给人知道原来就是黑⾐盗,想必会增加你个人的‘传奇’吧?”

  “你…”这个人实在是知道她太多事了!为什么就这么巧,她的事他全知道?可他又不是什么万恶不赦的恶徒,她不能一掌送他归西。

  “更何况像我这么⾜智多谋的人,一旦成了你的敌人,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的话不中听,眼看有人要变脸了,他忙把“重点”说出来。“我是想说与其多一个強敌,那还不如将其收在⾝侧,替你运筹帷幄。”

  “我怎么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是步险棋?届时成为‘请鬼拿葯方’?”

  “起码不是步死棋。”

  萱凝风瞪着他,严肃的问:“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赖上我?”这是她最不解的地方。

  “我这人生平无大志,唯一的乐趣是寻求刺。我觉得跟在你⾝边能満⾜我的需求。”东方云嘻⽪笑脸的说。

  这也能是理由?她差一些没翻⽩眼。“算了,算我没问。”跟着又忍不住发火“跟在我⾝边能寻求‘刺’?”

  这丫头还真说变脸就变脸。“像你这么单纯到愚蠢,且子又莽撞的人,要不就是误中人家陷阱等着被杀,要不就是莽莽撞撞的砍错人,你不觉得跟在你⾝边,⽇子再刺不过吗?”

  这是人话吗?萱凝风简直快吐⾎了。她得快快离开这里,否则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提早送他归西,给他最实在的刺

  这家伙真是她遇过最強的狠角⾊!骂人不带脏字,可字字带毒,听他一席话下来,不毒发⾝亡是奇迹。

  “喂,你怎么走了哩?你还没答复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边,喂!你…”她恶狠狠的回过头。“不怕刺过了头,那就来吧!”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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