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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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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陈的,你给我滚远一点!”杜染嫣怒吼道。

  “嫣妹,你别对我这么凶嘛!”陈壤微皱起眉。

  “滚!你再靠近我,我就把你踹下车去!”

  “好、好、好,陈哥哥就乖乖坐在这里,不靠近、不靠近。”为平息杜染嫣⾼张的怒火,陈壤只好不断陪笑着。

  就这样,被捆住双手双脚的杜染嫣与不断想找机会亲近她的陈壤,各自占据车厢內的一角,然后隔没多久,同样的戏码又再度上演一遍。

  她简直倒楣透顶了!出了楼船的她,尚呼昅不到几口新鲜的空气就马上被陈壤给设计掳来。然而,最令她想像不到的是,陈壤竟也学聪明了,以金钱去网罗有功夫底子的打手来替他卖命。

  唉!这下子再不赶紧找个机会逃,她恐怕会…

  “喂!再过来我就让你们陈家绝后!”

  杜染嫣死瞪着他,吓得陈壤赶忙缩回手。

  “嫣妹别这样嘛,陈哥哥只是怕你口渴,想拿杯茶⽔给你喝而已。”

  “我的双手都被你绑住,你叫我怎么喝⽔?”

  “我可以喂…呃,呵呵!嫣妹,我怕给你松绑之后,你就会跑掉。”陈壤摄搔头,为难地说。

  “哼!你不是有雇一大堆武林⾼手来监视我,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虽说离进江县尚有十来天的路程,但她却恨不得…谁?有谁可以来救她呢?

  “可是嫣妹,你真的不会逃吗?”

  杜染嫣没好气地赏了记⽩眼给他“废话!你没看见我的双脚还是绑着的。”

  “也对。”陈壤傻傻一笑,真的替她的双手松绑。

  探一被缚得有些发疼的双腕,杜染嫣不动声⾊地拿过他递来的茶杯,边啜边想着要如何对付外头那些武林⾼手。

  如果正面对上,她九成九稳输,何况她之前也曾利用过小解的机会想遁逃,可惜最后都被他们结识破。唉!老实说,现下这种局面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作无力回天“你⼲什么?”

  “我…我只⾜想,想…”陈壤一脸为难地拿着绳索,绑也不是、不绑也不是。

  “好啊!给你绑,给你绑啊,⼲脆你就把我的双手绑成残废算了,这样你就再也不必担心我会逃走了。”

  “嫣、嫣妹,我…哎哟!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车厢竟剧烈的摇晃起来,紧接着,除了马匹的嘶鸣声外,就是一声大过一声的厉斥声。

  “你们是谁?竟敢…啊!”惨叫声连连响起。

  “喝!上啊!”“啊!少爷…少爷快下来,咱们这边死了好多人,快逃啊!”砰的一声,陈家家丁跋忙推开车门,接着把已经吓呆的陈壤给硬拖下来,然后在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另一匹马。

  “等等,我的嫣妹还在…”陈壤总算记起还在车厢里的杜染嫣。

  “别管杜姑娘了,再不跑,咱们准会没命的!”

  三、四名家丁一边拉着缰绳,一边折命地住前直冲,至于被他们弃置在官道上的马车,以及那些武林⾼手们的下场,他们通通管不了,也无法管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本想趁陈壤被家丁拖出马车外继而开溜的杜染嫣,却在‮开解‬脚上绳索的那一刹那,意外想起什么而顿下动作。拜托!懊不会是他吧?

  思及此,杜染嫣冷不防地全⾝一颤。

  不!绝不是他,他都己经摆明了不要她。但若不是他,还会有谁?

  盗匪?还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客?

  打斗声很快便停止,可杜染嫣仍僵坐在马车內,直瞪向被敞开的车门外,一具具趴伏在地的尸体,以及一匹匹健壮的骏马。

  “杜染嫣,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一声不友善且夹杂几分傲然的京腔在经过冗长的沉默后,不耐烦的逸出声。

  不是他!按捺下心头那股说不出的莫名失望后,杜染嫣旋即抬手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角。

  “幸亏不是他,否则这下就头大了。”喃喃自语后,她轻巧地跃下马,然后很快就找到那位发话之人。

  鳖异,真的很诡异!她杜染嫣何时变得如此炙手可热?

  原来吓跑陈壤那一群人的不是盗匪,也不是大侠客,而是一名皇子。

  一个燕翔皇子己经让她吃不消,如今,竞又冒出一名自称是七皇子的如陵。

  现在,她的境况⾜以用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来形容。唉!可怜她这位小小的县令之女,又哪能跟皇字辈的人相抗衡呢!所以她又被“护送”回京了。

  眼见城门就在不远处,杜染嫣不噤郁闷地甩下窗帘,搞不消楚这位⾼傲的七皇子⼲嘛挟持她回京?

  忽地,行驶中的马车冷不防地停住。

  又怎么了?哈!懊不会又是哪名闲闲没事⼲的皇子来凑热闹吧!

  “唷!六皇兄,你来得好快…”

  喝!是燕翔!杜染嫣掀帘探头的动作登时一僵。

  之后,呆愣住的杜染嫣就再也听不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內容,直至马车突然再度往前行驶。

  轻微的震马上惊醒杜染嫣,而她第一个反应竟是倾上前打开车门,只是抵在车门上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好久、好久之后,她才极度不甘愿的放下手,神情挫败的坐回原来的软垫上.

  燕翔到底想拿她怎么样?一下子放、一下子抓,现在呢?该不会想一刀把她宰了吧?

  炳!杜染嫣啊杜染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就算燕翔真要把你剁成碎片,你也要杆面对。

  就好比现在,当他突然出现在你眼前时,你就必须拿出勇气,好好地跟他…“喝!你什么时候…”

  “染嫣,该下车了。”就见现⾝在车厢內的燕翔弯起黑眸,笑凝着她羞窘无措的模样。

  哼!他说下车就下车,那她算什么?

  “怎么了?”

  “呵!不好意思,这车厢太窄,恕小女子不方便向六皇子行礼,请六皇子多多包涵。对了,以前是小女子眼拙,不知六皇子尊贵的⾝分,以至于在言行上多有冒犯,也请六皇子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计较。还有、还有,小女子已与当县令的⽗亲划清界线,所以也请六皇子千万别因为我的缘故而故意去找家⽗的⿇烦。”她⽪笑⾁不笑地逸出一长串暗蔵讽意的话来。

  微弯的黑眸瞬间闪过无数道特别的异⾊,接着,他叹了口气,轻昑:“染嫣,我井非有心瞒你。”

  “‘燕翔皇子’这句话可是折煞小女子呢,再怎么说,是小女子欺骗六皇子在先,所以小女子算是恶有恶报、自尝苦果,唉!总归一句话,就是我活、该!”杜染嫣然有其事的捧住自己的心,佯装痛苦地说。

  闻言,燕翔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

  “六皇子,小女子坦⽩跟你说好了,这阵子小女子实在受到太多惊吓,再也无力负荷任何一桩出人意外的大事,所以请六皇子你行行好,放小女子…”

  “如陵伤你?”

  燕翔冷不防地迸出这样一句冷语,杜染嫣顿时愣住了。

  “我、我哪时说过七皇子伤我?”她回得有些结巴。

  “你不是说你受了很多惊吓?”

  瞅住燕翔少见的冷神情,杜染嫣确实有些反应不及,不过他还好意思发火吗?她所受到的惊吓还不是都拜他所赐!

  “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说!”

  喝!凶什么凶?别以为是皇子就可以大声骂人,想当初,她若火气一来,他还不是得照样放下⾝段来安抚…啧!所谓好汉不报当年勇,现在的她还能像以前一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吗?

  哼!当然不行,除非她打定主意不要自己的项上人头。

  “怎么,⾆头被猫给咬掉了?

  杜染嫣盯着他半眯起的凌厉眼神,一把无名火也慢慢开始延烧起来。

  “很遗憾,小女子的⾆头完好无缺,倒是燕翔皇于你…”“我如何?

  “唉!其实六皇子又何必追究呢,杜染嫣只是名再普通不过的卑微女子,所以被吓、被恐吓,甚至被人赶都是理所当…”

  “别再说了。”

  听似闲散温和的低语,却莫名其妙的令她打了个冷颤。

  她有说错吗?就是他这位尊贵无比的六皇子命林昕叫她滚蛋的不是吗?

  由此可知,燕翔的脑筋肯定是错了,才会连前不久才⼲下的好事也给忘紧一⼲二净。啊,该不会连七皇子也是他指派的吧?

  杜染嫣⼲笑两声,一脸虚假地问:“小女子不说就是了,不过敢问六皇子,小女子何时才可以滚,呃,是可以走呢?”

  燕翔的黑眸忽地变得冷澈得可以,他一瞬也不解地盯着她,仿佛想穿透她的灵魂,一点一滴地撷取她此刻所有的心思。

  杜染嫣不以为他能看穿她什么,好,就算他真能猜出那又如何,顶多她给他拍拍手,然后再跟他说一句你好了不起哦!

  “你不会再见到他了。”缄默了好一会儿,燕翔终于开口。

  “他是谁?”说得没头没尾的。

  “林昕。”

  “他?噴!林昕可是六皇于的人,我当然不会…咦,六皇子这句话大有问题哦?”他在卖弄什么玄虚。

  燕翔缓缓扬起一抹无温的笑意“他不仅违背我的命令,还让陈壤半途劫走你,你说,我留他何用?”

  杜染嫣一惊,一时难以分辨他这番话所隐蔵的特殊涵义,尤其他此刻所绽放出的笑容,不仅毫无温度可言,甚至还出奇的森冷?鲜到玻械惚幌诺健?br>

  不过,燕翔真不愧是皇族中人,那股天生自然的非凡气势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杜染嫣忍不住咽了咽口⽔,霍然发现以前的自己怎么会笨到被他那张看似亲和的外表给蒙骗。

  不!她不是笨,而是…其实她心里早有预感,只是她选择逃避,硬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小女子刚才说过,林昕是六星子的手下,六皇子爱怎么处置他都不千我的事。”她偏过首,说得冷冷淡淡的。

  “染嫣,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是不懂吗?”燕翔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柔和。

  杜染嫣心悸,有些狼狈地收回正在偷觑他反应的视线“什么该懂、什么又不该懂,小女子心中自有一把尺在。”她尽可能让声音保持住平稳。

  “一把尺…啧!看样子,我这般好言相劝也无法令你回头是不?”他不仅神情诡异,就连声音也变得森冷如鬼魅。

  闻言,杜染嫣板起脸来,甚是娇美俏丽的容颜登时露出警戒之⾊。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要我回什么头?”她一直在曲解他的话,甚至不断捋他虎须,总而言之,她就是希望他在一气之下,能将她永远驱离,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相见。

  “染嫣,这招没用的。”

  “请恕小女子无知,听不说六皇子之意。”她的心虽被燕翔这句话给影响,可表面上,她自认佯装得很成功。

  “没关系,⽇后你自会明了,现在请杜‮姐小‬下马车。”

  “你…”可恶!她损了他老半天,竟得不到一丁点的成效。

  “既然你选择继续跟我作对,那我岂有不接受的道理?”他这个“弱点”已经被有心人得知,所以他绝不能让她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敢问燕翔皇子,小女子非得听命不可吗?”杜染嫣一改假假的臣服口吻,声音骤然拔⾼。

  “怎么,懒得再演下去了吗?”燕翔轻笑两声。

  “哼!若论起演技,小女子哪能跟燕翔皇子相比啊!”这会儿,她可是真讽刺,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在內。

  燕翔没动怒,倒是眸中在瞬间闪过几簇不知名的光芒。

  “别跟我斗气了,还是说你要我亲自抱你下车?”

  看着一眨眼就闪⾝仁立在车外的修长⾝影,杜染嫣的心,竟不知何故而拧了起来。

  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得走回原点,可惜的是,这个最初的原点早已变了样。唉!她很能体会林昕忠心护主的心情,假使⾝分对调,她说不定也会做出与林昕相同的决定来。

  看着那只前她伸来的大掌,杜染嫣只脑扑制住那股想狠狠挥掉他手的望,无奈地起⾝跃下…

  “杜姑娘,我就晓得您一定会回头。”

  梳妆台前,坐着一名姿⾊丽却紧绷着脸蛋的俏佳人,不过,正当为她梳头的蓉儿冷不防地逸出这句话时,心情已经够糟糕的杜染嫣当场拿起梳妆台上的香粉盒,用力掷向地上。

  “杜姑娘…”蓉儿惊呼一声,不解她为何有此动作。

  “别把本姑娘想成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还有,我会出现在秦王府是被你们主子所而非我自愿的。”杜染嫣霍地站起⾝,目露凶光地瞪着蓉儿。

  “杜、杜姑娘,您别气,您误解蓉儿的意思了。”

  “是吗?”杜染嫣冷哼了声,再重重地坐下。

  反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林昕一样,虽然表面上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可私底下都认为她配不上他们家的主于,但他们可曾想过,若燕翔不来招惹她,她岂会被他们这些人骂着玩。

  “杜姑娘,奴婢说您会回来,是因为燕翔皇于对姑娘…”

  “好了,我不想听!”她烦躁地打断的的话。

  “杜姑娘,燕翔皇子从未对一名女子如此认真过,为了找你、为了换回你,燕翔皇子可说是…”

  “等等”什么叫作换回我?”杜染嫣眯起眼,瞪着镜中的蓉儿。

  “这…”“别呑呑吐吐的,决说!”

  “杜姑娘,燕翔皇子一知道林护卫并没有依令将您接回京后,就急着出宮打探您的消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七皇子给捷⾜先登,于是在迫不得已下,燕翔皇子只好把翩翎‮姐小‬出去…”

  “慢着,谁是翩翎‮姐小‬?”一股酸溜溜的醋意瞬间发酵。

  蓉儿暗自一笑“翩翎‮姐小‬是燕翔皇子的小表妹。”

  “哦。”杜染嫣故作无事的应了声,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七皇子不是你家主子所派的吗?”

  “才不是,七皇子可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与太子,以及燕翔皇子都是皇上最倚重的皇子。不过,在太子有意让出太子之位后,各家大臣便纷纷推举自己心目中的太子人选…”

  “等等、等等,你这皇子来又太子去的,听得我一头雾⽔。”其实她听得相当清楚,总归一句话,燕翔正与三皇子在竞争太子之位。可有一点地倒是纳闷的“蓉儿,你刚才说燕翔皇于为了我而把翩翎‮姐小‬给三皇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三皇子也是为了那位翩翎小妞而要七皇子马不停蹄地追赶她,好擒她做为换。

  “这…翩翎‮姐小‬与三星子之间的事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奴婢跟姑娘说这么多了,姑娘也应该明⽩燕翔皇子对您的疼爱之意了吧!”

  杜染嫣一抿,不置可否“好,那我再问你,燕翔皇子为何那么在乎那个前朝⽟玺?”疼爱?哼!燕翔疼爱的该是那个⽟玺才对吧!

  “其实燕翔皇子要前朝⽟玺是因为要讨皇上开心,一旦皇上龙心大悦…”

  “就会赏个太子之位给燕翔皇子坐坐。”杜染嫣讽刺地替她接下话。

  “这…倒是没有,不过皇上是真的很开心。”

  “当然,为了得到那个前朝⽟玺,燕翔皇子可是花费了不少苦心呀。”她冷哼道。

  “姑娘别这样嘛,如果燕翔皇子真能登上太子之位,那姑娘不就是…”

  “蓉儿,我杜染嫣可没那种命,况且我必须说一句老实话,我的家底实在不够硬,倘若燕翔皇于当真要了我,恐怕只会带给他困扰罢了。”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在陈述事实。

  “姑、姑娘想太多了,奴婢想应该不至于吧!”话虽如此,可蓉儿的声音则显有了丝不触定。

  “林昕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会的,姑娘的顾虑燕翔皇子岂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姑娘应该对六皇子有信心才是。”

  “信心?啧!我要那种东西⼲啥?”

  “姑娘,奴婢们信燕翔皇子绝不会亏待您的。”

  她实在不想扫蓉儿的兴,倘若燕翔太在意太子之位,他们俩本不可能在一起,尤其她目前还是陈壤名义上的未婚,万一他一状告上官府,那对燕翔的声誉可是会带来极大的伤害。唉!届时,就希望他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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