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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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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镇二十七楼的总裁办公室中,贺仲墉自落地窗前向下俯瞰,这是属于他的王国!

  川流不息的车辆、匆促往来的人们全在他脚下,他喜这种居⾼临下的优越!

  自⽗亲手中接下一间小型电子工厂,在短短七年中便将它发展成一个傲人的电脑王国,他的成就不仅仅是靠衔金汤匙就能办到的。

  翻开手边的资料档案,这是他另一项新投资。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湾台‬不重视生化科技,让许多优秀人才流向国外,因此他网罗一批专才让他们在实验室里研究,并研发出具⾼度商机的商品,去年度新发展的生化科技,已经成功地将他的化妆品品牌推向‮际国‬舞台。

  今天他的成功,就在于他拥有别人所欠缺的远视眼光。

  仲墉从小是个资优生,十五岁上哈佛大学,二十岁拿到他生命中第一个硕士学位,之后的博士学位对他而言,也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易。扣除天赋异禀外,他最令人称颂的,是他那股刚毅不挠的坚強意志,凡订出的目标都会在限期內完成。

  ⼊主公司担任董事长后,他学会更多圆融的处世技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形象,让他在商场上赢得“笑面狐”封号,大多数有利益关系的商界人士碰上他,莫不拉⾼几分心思,提防他的瞬间攻击。

  相对于男对他的小心翼翼,女人勇往直前的勇气就倍加值得赞扬。

  一挂挂的女人前仆后继地往他⾝边钻,能碰上⾐服的没道理站在角落远观,能黏上⾝的枕不可能甘心只拉拉手、接接吻、玩玩纯情少女追爱记。

  因此他的畔永不缺乏女人,有媒体将他比作左代皇帝,拥有后宮佳丽二千人,但狂妄的贺仲墉认为他比皇帝更幸运,因为他不用盖座富丽堂皇的宮苑,就能把众家女子的心牢牢锁住。

  无可否认,在金钱上他占绝大的优势,可能只要眨个眼,股票立即会跌几个百分点,但昅引女人死心塌地的不只是他富可敌国的⾝价,还有他尔雅的外型、俊朗斯文的轮廓以及颀长的⾝材。

  换言之,他的魅力让女人无法免疫,像流行感冒病毒一样,没有太多人躲得过。

  他微笑时,眉眼两端往下调降三十度,弯弯的两道弦月勾走无数女子芳心,⾼的鼻子下有张薄,人家说薄代表无情,但是一该死的,那两瓣尝起来是那么,有机会谁也不肯放弃沾惹一番,就算真的寡情又如何?

  现代人⾼呼不在乎地久天长,只在乎曾经拥有,能拥有他‮夜一‬总比在旁妒嫉那些“曾经拥有”的女人,还大骂人家花痴要好得多。

  而且他和其他眼⾼于顶的商业钜子,有个最大不同点一一他对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都非常和颜悦⾊,不能说他有贾宝⽟的特殊嗜好,应该说,他很懂得利用微笑让人为他效命。

  你听说过有模特儿在看过⽑片后,因觉得自己表现不够好,拉着剧组人员重新拍摄的吗?贺仲墉对女人就是有这等魔力!

  因为他的笑,人人都想在他面前力求表现;因为他的笑,让人忘记防备他的野心;因为他的笑,媒体特别保护他的形象,所以他的笑是他最傲人的武器。

  也许有人会怀疑,这样一个钻石贵族,怎能至今还保持单⾝?这得再度归功于他的笑,那安抚人心的笑容令女人狠不下心来向他通婚。

  至于他为什么迟迟不愿被锁住?怪只能怪他那段惨遭滑铁卢的可怜初恋…那年他才二十岁,趁返国过暑假的期间,到医院找当实习医师的大哥一一贺伯墉,在那里他碰到大哥的病人一罗织昀。顷刻间,他被她绝美的容貌惑,震天撼地的爱上人家。

  他向舅舅借来老野狼机车,天天到医院当义工,借着工作之便方便他追求起女主角。那大的籍口载她出去散心,在鼓起勇气向女主角表⽩后,她告诉他属于她的心事一一她爱他的哥哥,却利用了他,她很抱歉。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榕树下的午后,她倚着他的老野狼,风拂过她的长发,她的眼里闪着泪⽔,娓娓道来她的爱恋…

  暑假结束,他飞回‮国美‬继续未完成的学业,把失恋的悲伤妥善收蔵。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恋爱,也是唯一一次设定目标却无法完成的事情。

  去年大哥和织昀完成终⾝大事,暗恋大嫂的情结促使他搬出家里,这件事让织昀有极大的愧疚感,却无能为力为他‮开解‬心结。唯有特意帮他安排相亲,期待早⽇帮他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一朝被蛇咬的仲墉,从此学会捕蛇、以蛇⾁羹为主食、炒蛇⾁做点心,甚至爱上用蛇⽪编出的一条条⾼级带。

  所以那些怪他没心的女人,或许应该多花点时间怨叹自己,没事⼲嘛奉上⾝子让人家扒⽪去脸,咽⼊喉咙?

  ⽔⽔的怒气已经从腹腔一路延烧至腔、喉腔、鼻腔…火势逐渐向上攀审。脑內的细胞组织卒烧成焦炭状,能拿来思维的路线所剩不多。

  她急驶的车速将巧巧远远抛在十里之遥。

  懊死!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要她颜箴⽔降生在这世界上,又何苦让另个笨妹妹蹦出来?

  在妈妈肚子里被那个笨巧巧庒扁五官、拉低⾝长已经够救人气焰难平了,现在还要让她抢尽风头!包可恶的是,那群前一分钟还想和她搭起友谊桥梁,下一分钟看到巧巧就马上改弦易辙的臭男人。

  男人真是善变!低级!见异思迁!重⾊轻友!只重感官知觉的肤浅动物!

  她怀疑上帝的脑袋瓜里,有没有“公平”一字?为什

  么她遗传了妈妈的五短⾝材、小鼻于、小嘴巴后,还要遗传老爸全⾝上唯一的缺点!那双怎么看都不够⽔汪汪的褐⾊眼珠。

  而巧巧却造传了老爸全部优点,包括⾼佻⾝材、如混⾎儿般的深隽五官,还贪心地将妈妈的明眸人眼和酒窝一块儿囊括过去。

  这算什么?做实验吗?还是玩分类游戏?将好的摆一堆,烂的挑一担?神仙世界是不是缺乏制定公平易法的人,才会由上帝胡搞瞎搞弄出她这等次级的产品!

  她快吐⾎了!⾎?对了!她还遗传爸爸那种难搞的AB型⾎,巧巧则遗传妈妈温柔多情的A型⾎。

  你看、你看!这种姐妹组合算不算“失败”与“成功?”

  想到此处,⽔⽔的坏脾气即将控管不住,再加上后头那个已经二十二岁一还不害羞地骑着HELLOKITTY脚踏车、头戴KITTY发箍、⾝穿kittyT恤、kitty背心裙、⾜套kitty休闲鞋、和‮红粉‬⾊kitty袜子,爱装梦幻美少女的巧巧一声声从遥远处发声呼唤…“姐姐…等等我呀…”

  ⽔⽔更加‮狂疯‬了。

  快踩着踏板,她把那辆几乎接近死亡状态的脚踏车踩出回光返照,用一种凡人无法想像的速度往前狂奔。

  幸好“铁马”不在保育动物行列中,否则她就要被伤痕累累的座骑控告上千次了。

  丙不其然、旧事重演!

  在下个巷口,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在她跟前震天乍响,紧接着⽔⽔连人带车一并摔到路旁。

  经过无数次摔车经验,⽔⽔早练就出一⾝庄敬自強、处变不惊的特异功能。

  闷哼一声,手肘处传来灼热疼痛,这次肯定摔得不轻,她痛得龇牙咧嘴,却硬将泪⽔进胃袋中,让強酸将它腐蚀掉。

  她一一颜箴⽔,是永远不哭的!

  贺仲墉停下机车,懊恼地埋怨,那么久没骑这二轮玩意儿,没想到刚上路就出差错,是体能变差还是反应变迟钝?看到地上的女孩斜眼瞪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幸好!还有力气瞪人,情况应该不至于太严重。

  他好意伸出人手送与受害者,想将她扶起,殊料,她竟一把将他推开,咬紧牙关把自己撑站起来。

  倔強又固执的女人!他以专业眼光打量着她,迅速做出评估表,她呀!应了那首早期歌曲…她以为她很美丽。其实只有头发还可以…

  这种称不上漂亮的平凡女人,至少也装出一点温柔相嘛,不然过了求偶期就会更加乏人问津,届时再哭天喊地也不会有男人肯大发慈悲心,把她带回家中收容。

  因为当摆设不够格,当菲佣又嫌碍眼!这菲墉得看一辈子,多牺牲眼力呀!况且大部分男人都没建立流浪狗收容所的仁慈心肠。他在心里把她贬值一番。

  “骑摩托车了不起吗?可以在巷子內横冲直撞吗?撞到人不用赔的吗?“她声势⾼张、咄咄人。

  “你要多少赔偿?”不过是要钱嘛!吧什么装得那么理直气壮?这种“小”仙人跳他玩得起。

  “有钱了小起啊?拿钱砸人吗?”⽔⽔指着眼前那个⾼过她一个头的魁梧男人,一步步向前近,人长得娇小,气势绝不能软弱。

  快?他的车速不及她一半,她竟反口咬人,若脚踏车安装了车速表,她一定会明⽩那辆悲惨的破车子,已经拿到世界车赛的参赛权。

  ⽔⽔不知道自己成功地挑衅出他的怒气,这可是自仲墉赢得“笑面狐”封号后,尚无人能打破的记录!

  “你想赚‮险保‬费吗?请你找个不会害到别人的方法赚。”仲墉冷冷地说,他的专业武器…微笑,不知何时被卸下了。

  “答对了!我是不要命,但是我喜在死前找个垫背的!抱喜你!你荣登‘垫背者宝座’。”⽔⽔横眉坚眼,嚣张得像竹联帮大姐。

  “不可理喻。”他无奈地看看腕表,埋怨自己,吃没事才会去宣传部逛逛,今天有二十几个女孩要试镜,好歹观赏美眉也強过在这里陪个矮女人东拉西扯。他踏上机车准备扬长而去。

  想一走了之?本姑娘今⽇刚被三号男友抛弃、心态正不平衡,没找个男人来写一骂,怎能‮慰抚‬她可怜的空虚芳心!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一失恋的人最大!所以今天谁都不要犯在她手里。

  ⽔⽔擦,使出葵花宝典里的上乘武功。“我是不要命啦!请你撞死我、求你撞死我、拜托你撞死我…”

  每一次请求⽔⽔随之发出一记掌力,庒得他五脏六腑全移了位。

  这女人是经期不顺还是刚被男人抛弃?用这等拳力伤人!仲塘眼光四下扫瞄寻找目击证人,幸好没有,否则他被一个显然连一百六十公分都不到的女人打得节节后退,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得雇用多少杀手去灭口!

  “算我倒楣,出门碰到疯子,还是个小矮人疯子。”他遁世多年的怒火重现江湖。

  她又成功地破了他的另项记录一一对女人永不口出恶言。

  矮?他、他、他竟敢在青天⽩⽇下大肆宣扬她的缺陷,⽔⽔气得浑⾝发抖,大火把她的內脏烤出八分

  颤巍巍的粉拳紧握,⽔⽔堵介他摩托车前端,任他调换七、八次车头方向,也脫离不了她的控制范围。

  “⼲嘛?矮疯子改行常挡路狗了?”他斜眉挑衅,好啊!想耗?奉陪!

  他又、又、又再一次说出“矮”字。全可杀、不可辱,他的侮辱已经把她健全的人格狠狠挖出一大块。她⾼举手刀,转眼就要从他的颈椎处落下…

  远处传来巧巧的声音。“姐…不可以打人…”

  ⽔⽔的手在半空中停格,急促息中叮出浓浊的二氧化碳,眼里狠盯住那个即往阎王府报到,却仍无一丝悔意的男人。

  巧巧快速将车骑近,清脆娇柔的嗓音再次了示警声:“姐一一不能打人…”

  仲墉把视线调向Hollokitty上的女孩,那掐得出⽔般的粉嫰肌肤上,没有沾染任何昂贵的附着物,运动过后的脸颊呈现自然‮晕红‬,深黑⾊的眸子里漾着一抹忧心。天哪!她简直就像是跟织昀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姐,别生气啊,你忘了小可曾被你的手刀弄进医院吗?”

  小可是一只小⽩文鸟,每每停于⽔⽔的头发上,偶尔还好意地送出一条条⽩金,历经屡劝不听后,她大掌挥出正中目标,小可就送往急诊室。不明就里的外人常被这话吓出一⾝冷汗,这道理就和童话故事里“一次打死七个”一样。

  现在仲墉就陷⼊这种模糊不明的谎言中,开始猜测⽔⽔的武功级数,心中存了些许危机意识。

  “土可忍,孰不可忍。‘⽔⽔的恨意从齿里挤出来。

  “爸说你再犯一次脾气,就不准你出国念书了!”

  巧巧苦口婆心劝她。

  出国二字敲击她残存的清醒,把几口唾连同火气呑人胃囊。未露凶光前的眼睛本就赚大,现在更突显出可怕。

  ‘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惹我姐姐那么生气?“巧巧转过⾝拉拉他的⾐袖。

  仲墉被二百二十伏特的电流击中,傻愣愣的望着他手臂上的纤纤柔荑,噢…这样不解人世忧愁的天使睑庞,十年前他就无法对这样一张脸孔免疫,十年后他自然也无力抗拒。

  他发愣的表请让巧巧惊慌。“完了啦!你把人家吓昏了,他的爸妈一定会找上门,完了啦!爸爸一定会好生气、好生气…完了啦!“巧巧跺脚,两弯似⽔芙蓉的细眉皱成一团。

  ⽔⽔聪明的脑袋被巧巧连续二个“完了啦”搅拌成一坨⾖花。不会吧!难道她已威名远播?以家为同心,十公里为半径,所画出来的圆面积內,人人只消看她抬起手就会吓得得失心疯?

  “喂!垫背的!”⽔⽔大喊一声,把他的魂从奈何桥上抢救回来。

  ‘你好,我是贺仲墉。就是恭、恭贺孔、孔子写出一、一本中庸。“接着,他又陷⼊冥思状态。

  “姐,怎么办?”她望望⽔⽔再去拉拉仲墉“贺大哥你还好吗?”

  他仍陷在震惊中…

  “姐,你有没有打到他的头?他好像有一点中风。”

  ⽩痴,中风跟外力重击扯不上关系吧,更何况还来不及动手,巧巧就出现了。⽔⽔瞪了她一眼,算是做了回答。

  仲墉拉回注意力。“对不起,我刚刚闪了神。”

  “你正常了,谢天谢地!姐,他恢复了!”

  原来他的呆相是巧巧惹出来的,要不是她在旁边大嚷大叫,她怎会看不出来,因为所有的男生在初见巧巧时,都是这副德

  “姐?她是你姐姐?”一百七十公分⾼的美女,喊那个矮冬瓜姐姐?

  哦…懂了,现代人离婚率⾼,家庭內两个没⾎缘

  必系的人互称姐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陈山河和王馨平不就是一例。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巧巧说。

  双胞胎?难道是她们家妈妈太那个,一天之內同时和两个人玩游戏?

  “你们长得不太像。”他尽量选择不伤人的词句。

  “是啊!我的⾝材像爸爸、脸蛋像妈妈,姐的头脑像爸爸,她很聪明喔!她现在读台大,以后要出国念书、当博士。”

  “很难想像。”他⼲咳一声。

  难怪大家都说美丽是比较之下的产物,巧巧还没出现前,⽔⽔的美丽指数至少还算“中级美女”…好吧一别那么刻薄,她⼲静、灵活、慧黠…自然这些形容词与“美丽”无关,但截长补短清,她起码勉強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至少她那头及直发很上道。

  但是,巧巧一现⾝,她马上被贬⼊地狱去了,这两人的差别有多大呢?蛋藌汁和苦茶、江国大餐和葱油饼…诸如此类。

  “很多人都这么说呢!但是仔细找一找,还是可以找到我们相像的地方,比如…”

  ⽔⽔叹口气,算了!她有再大的气,让巧巧这一揽和也都消失了,眼见她半路认亲戚,还能跟个差点把她老姐撞死的凶手,聊得不亦乐乎,也算她有本事。毕竟能长出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实属不易。

  ⽔⽔无奈地叹口气后,拉起在柏油路上苟延残如同破铜烂铁的脚蹬车,自顾自的往回家方向走。

  ⽔⽔的手在键盘上飞快奔驰,为着明天要出去的报告而努力。

  叮咚…“巧巧,开门…”听到门铃声,她的自然反应就是使唤她的专属灰姑娘。

  叮咚…铃声再度响起。

  ⽔⽔不耐烦地再唤一声“巧巧…去开门啦…”

  猛地,她想起巧巧和爸爸妈妈到贺伯伯家去了。

  也只有巧巧那种笨女生才会听从老人家的安排。去参加什么相亲大会,⽔⽔嗤之以鼻。现在又不是中古世纪,没相亲活动,女人就会老死在家里。

  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站起⾝,噢!饥肠辘辘,胃池里的溶对她下了最后通碟一一再不塞一点食物进来,就要把她的胃壁当虱目鱼吐腐蚀掉。

  依这样的状态,她实在不宜起⾝去开这扇门,因为多走一公分都会让她体內所存不多的热量散失殆尽。

  可是门外那个不识相的家伙,硬把电铃当成夺魂铃使用,声声催促得她头⽪发⿇。

  她没好气地起⾝开门。再也没力气破口大骂。

  门外,仲墉拿着一把由金莎巧克力扎成的花束,微微笑着。

  是他!巧巧那位“半路亲戚。”

  尽管她饿得大肠骂小肠、小肠恨直肠,但是由不得她不承认这个男人帅得很可口,实在不比他手上的金莎差,想到这里,她望着那堆金⻩外⾐的美味,呑下差点流出的口⽔。

  “你来做什么?”⽔⽔用小心小眼忖度着他的来意。

  莫非他想来跟老爸投诉?揭露她那天的恶言恶状?

  “我想拜访巧巧!”贺仲墉见她一脸防备,忍住即将出口的爆笑。

  真是太好笑了,莫非她以为他会对她做什么?他可挑食的咧!

  迸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这女子与小人的综合体,怎还能被平平安安养到这么大,她⽗⺟也太能⼲了些。

  虽然満心赚恶,但笑面狐的功力毕竟不是盖的,他外表看起来仍是一派温文尔雅。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址?是巧巧给你的?那个世界级笨蛋,居然把地址留给陌生人!”答案一经推敲就呼之出,唯有那个低能儿才会把电话、住址満街撒。

  “我可以进去吗?”他对这对双胞胎起了极大的‮趣兴‬,妹妹对姐姐简直崇拜到无可复加,而姐姐对妹妹却从未有过好脸⾊,她们的相处模式颇教人玩味。

  ⽔⽔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金莎所惑,理智提醒她家中无大人,门户要小心,胃肠却要求她拯救它们,二者做过拉锯战后,她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门。

  对庒抑不下的食,她宽慰自己,人类总是先満⾜‮理生‬需求后,才満⾜心理需求的。

  “请坐!”

  他依言坐下,却发现对面的⽔⽔,连一点起⾝喊巧巧“见客”的意思都没有。

  他盯着她,她望着他,两人各怀心思。

  “请问巧巧在家吗?”他轻咳两声,出口问道。

  “一个问题一颗巧克力。”找到合理借口吃东西了,她真钦佩自己脑浆的运转速率。

  ‘当然!“他把巧克力往前一推,少了盯住双手的两道灼热眼光,他陡然轻松起来。

  “巧巧不在家。”回答完第一个问题,⽔⽔马上塞进一颗金莎。

  “她去哪里了?”

  “去参加‘非常男女’。”理所当然再呑下第二颗香甜。

  “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得看男主角反应,对方有意思就持久一点,相看两相厌的话就早早结束。”滑下了三颗香稠滑嫰的甜藌,顿觉精神振奋,答案自然由短句变成长“她的生⽇是什么时侯?”

  “想制造浪漫惊喜?”她扫了他一眼,没等他反应又接着说。“一九七八年、四月二⽇。”顺手摘下三颗,她一向奉行公平易法。

  “她有男朋友吗?”

  “固定的没有,想追的倒是有一整支‮队部‬。”她轻蔑地瞄过,迅速将他收编于‮队部‬里。

  “她喜怎样的男人?”追战守则第一条一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又帅又酷、多金又温柔、幽默聪明、体贴善良、脾气温和、博学多闻、不贪污、不说谎、不‮博赌‬、不菗烟…”

  “选总统啊?”

  “选老公要比选总统更小心,选错总统顶多糟糕四年,选错老公会倒一辈子楣。”

  “要是有男人具备你讲的所有条件,全天下没有女人会不喜。”

  “巧巧是天下女人中的一个。”

  “你说得太笼统了。”

  “一点也不!答案就是一一你的条件不够,不在她喜的行列中。懂了吗?”⽔⽔冷冷的讥讽眼神充満挑衅。

  若说巧巧有织昀霎美的外表,那么这个⽔⽔固执、死不认输的雄辩气质,就是织昀的格翻版了。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我不在她喜的行列之中?”

  “第一,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喜什么行列?第二,你既然认定我不知道她喜哪种类型,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你是太笨还是太蠢?”

  “你不喜我?”他总算看到问题症结所在。

  “宾果!漂亮一你终于听懂我的意思。”

  “因为你不喜我,所以代替巧巧拒绝我?”

  “我不管她做任何决定。但是她一向‘非?忠狻赡晌业募狻!彼搅说椋谂魏刂佘闹巧棠苋盟斫馑挠邢轮狻?br>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依你的说法主控权在我,而事实上主控权在她,我从来不会擅自决定Fire任何人,我只是单纯地提供意见。”

  “我懂了,假设我想追巧巧,必须先通过你这一关,换句话说,我要先巴结过你才能畅行无阻。”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但是我可以提供你另一条更聪明的捷径。”

  “愿闻其详!”

  “放弃!别作⽩⽇梦!少费功夫!”她每个短辞都说得铿锵有力。

  “你要我放弃?就因为我曾得罪过你?”

  就为着他说她矮?这女人的气量也未免太小了,虽然巧巧跟他解释过,⽔⽔的同学常拿⾝⾼来取笑她,并订出“规格”言明一百六十公分以下的属重度残障,一百六十到一百六十五公分的是中残。

  可这错不在他呀!真要怪也该怪把遗传基因塞给她的⽗⺟,不该把所有的帐本上往他的头上砸呀!包何况她长得矮是事实,光靠发飙就能杜绝悠悠众口吗?可笑!

  “可以这么说。”她不想多做解释,老爸已经想尽办法百般阻挠她出国念书,万一他真的登堂⼊室,届时爸问起他们认识的经过,那个笨巧巧一定会和盘托出,那爸爸就更有借口了。

  “假设我现在开始讨好你,还有机会吗?”

  “我不能阻挡一个人为自己努力,虽然明知道努力的终点站是失败。”

  她低估了仲墉追求目标的决心,总认为男人的热度总没超过三分钟。

  “谢谢你!”他大言不惭地说“等事成之后,我会大力感谢你这位红娘的。“

  “你没别人好追了吗?”这个男人一定不明⽩失败为何物。

  “你在暗示我,可以转换跑道追追别人,比如…你?”他开始反击了。

  “我是说全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你何必一定要盯上我们家巧巧?”她的双颊被他的轻薄话语,逗出羞赧‮晕红‬。

  “我对美女向来缺乏免疫力。”她问得直接、他答得诚实,两人坦⽩以对。

  “美女?敷上一层強力烤⾁酱,敢秀、敢穿、敢动动手术塞些填装物,満街跑的‘美女’可不少。”

  “但很少像巧巧这样,一见惊为天人的。”

  “你们男生是用什么眼光来判定‘天人’?”对男人她有某个程度的好奇。

  “很难说,每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大致而言⽪肤健康、头发漂亮、五官端正、个开郞都能称得上美丽。”他倾力搜寻⽔⽔县上有的优点。可她全⾝上下实在乏营可陈,勉为其难凑⾜三个,也算他文学造诣⾼,外加心地善良。

  ⽔⽔毕竟不呆,一下子就听出他的避重就轻。他的巴结计画书已逐步策画完成了吧!

  “你为什么会喜巧巧?”她换个方式问,強迫他要说出真意。

  “因为她个温和、善良天真,而且就像我刚说的,她的外表让人这就很难忘记。”

  “相对的,我个暴躁、城府深沉,而且长得丑陋无比。”她字字尖锐,针针见⾎。

  炳一一想讨好她?没那么容易!

  “夸奖她并不代表抵毁你啊!你⼲嘛和自己的妹妹比较?”

  “比较!”他说出要点了,生命中的二十二年,⽔⽔全存和巧巧的比较中度过。偏偏她永远是屈居下风的那一个,于是她小心眼、妒嫉、浑⾝像刺螺般叛逆,歪歪斜斜的心理永远都摆不平。

  相反的,被众星拱月般哄在掌心的巧巧,自然是善良乖巧,因为站在优越地位的人,用不着心眼就能得到所要的,他们自然就学不会嫉妒、耍心机。

  被他一语戳破心思,⽔⽔窘态立现。“你、你先认识我的,却对后来的巧巧动心,这不止代表我没有你说的那些特质。”

  “你以为我见一个爱一个?那么我这辈子扣除对异没感觉的童年期,看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哪里追得完,别太⾼估我,我不是持续发舂的公牛,更何况我并没有先认识‘你’,我只是先被你骂得満头狗⾎!”他无辜的自⽩引得她噗哧一笑。

  他不明⽩为什么要解释那么一大堆,但他不爱看她自卑,有个太优良的手⾜对其他兄弟姐妹不是件好事。

  望着她不再戒备、不再张牙舞爪的神情,他发现,其实她好看的。

  她的眼睛虽没巧巧那么大,但灵活有神,显示出她小小的脑袋瓜里,有许多不安分的聪明因子在蠢蠢

  动,她的鼻子没巧巧那么,但小巧可爱,而那两瓣从不点上丹红的薄,像极了树梢透的樱桃。

  唉…都说不要比较了,他⼲嘛老拿两个人较量?

  就是有他这种人,才会让⽔⽔在心上存了那么多个死结。

  “你⼲嘛直盯着我笑?”⽔⽔弯下⾝,瞧不出自己有哪儿不对劲。

  “我觉得你不生气时,看起来很漂亮。”这回他没有言不由衷,纯粹是真心赞美。

  “你很特别!”

  “我一向是特别的!但我想听听你怎么会这样认为?”他自信得让人想咬他一口,但是那双稳重威信的眼瞳,宣告了他所言不虚。

  “通常会对我说‘你很漂亮’这句话的人,是在还没看过巧巧之前,看过她之后,大家就会说‘你很正常’,所以我的美是经不起比较的。而你在看过巧巧后还慷慨地给我这个评语,你若不是太特别,就是太擅长说谎!”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眼光。”他语带同情。

  “如果你有一堆亲朋好友,看到妹妹就忍不住抱起来亲个不停、夸个没完,你拼了命挤到旁边,却只得到一句‘这小娃儿很健康’时,大概就不会说这些话了。”她突然庆幸当时没流着两管鼻涕,否则她连“健康”这优点都没有了。

  “丑小鸭总会变成逃陟的。”

  “事实证明,丑小鸭长大变成丑大鸭,然后慢慢一路变成丑老鸭。逃陟一只是丑小鸭自我満⾜的幻想罢了。”

  “你真自卑!”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到她⾝边,用手臂环住她小小的肩膀。

  孟子的主张果真有理一一人本善嘛,他潜意识里少得可怜的善良基因偷渡出门作祟了!否则以他的情,绝不会去碰像⽔⽔这类长相没达到九十分⾼标的女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我好欣赏你的自信,一个人可以骄傲得那么态若自然,大不容易。”

  “你这是在夸奖我,还是讽刺我?”他双手横,一脸打量的神情。

  “我是在陈诉事实,想想看人生中得累积多少成功的经验,才能让人对自己自信満満?”

  “我的确很幸运!”

  “你选这时候谦虚还真恶心!没能力的人凭什么资格一路幸运,没道理老天爷总把成功留给没实力的人吧!”

  “既然那么羡慕,就努力让自己自信起来啊!抬头告诉自己…我是世界上最特别、景独一无二的⽔⽔。”

  “很难耶!尤其在那票前一分钟想当我男朋友,下一分钟却没人巧巧阵营的男人的不断否决之下。”她叹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从小到大无数次的经验,本该教会她早早适应,可是她就是学不会释怀。

  “男人是感官直觉的动物,往往只看得到眼球反出的表象。”他是男人,这个问题他也有,否则他不会在与⽔⽔谈得这样契合之下,依然选择追求巧巧。

  “所以当个不够‘耀眼’的女人,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抵抗男人有眼无珠的伤害。”她瞪着他意有所指。

  “没有人有权去伤害任何人,除非她自己选择被伤害。”他发觉自己喜上和她抬杠。

  “你打算和我辩论?也行啊!如果你已经忘记要巴结我这回事的话!”

  “不敢!”他迅速转移话题。“巧巧说你学中文?”

  “是啊!我可以帮你代笔写情书给巧巧,按件计酬!”

  严格来讲,她这种“贪”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并不适合念中文系,如果‮府政‬开设“抢钱系”的话,她会考虑转系。若这种依形象论科系的理论成立,这个贺仲墉应该就是‘求偶系“的⾼材生了。

  ‘你缺钱缺得紧?“

  “巧巧告诉你的?她到底怈露了我多少隐私?”

  “她说你想出国,但令尊不肯,所以你一直在搜集钱?”

  “搜集”是保守说法,事实上她抢钱抢得可凶了!

  除了家教兼差,她还在学校叫卖巧巧的照片,一张3*5的照片可以卖到一百五十块,代笔情书按字数计算,以五佰元起价,连中午巧巧帮她送的便当都可以转手图利…她的恶形恶状简直罄竹难书。

  “连这个都说?拜托!她不知道你是陌生人吗?怎么可以把家丑外扬?”当然。这个“家”中最“丑”的就是她…颜箴⽔本人!

  她忘记一个重点,跟前坐在她⾝旁,一手拥住她的肩膀,而她头部靠着他颈窝靠得非常自然的超大型靠垫,正是她口中那个陌生人,由此可证一一人类向来只看得到别人的错误,却看不见自己的。

  “为什么想出国?”

  “开拓视野、丰富人生、崇洋媚外、想喝洋人⽔、想比较外国月亮的圆面积有没有大一些…答案林林总总,你说原因是哪一个就是那一个啦!”

  “可是…到国外学中文?”

  “别怀疑!我不介意到‮国中‬
‮陆大‬,只要能出国去,到哪里都可以!”

  “你的意思就是要离开‮湾台‬?不!正确的说法是离开巧巧、离开‘比较’离开‘庒迫’?”他一言正中标的,戳⼊她心中最脆弱的一环。

  她是真的被比较怕了,就算没人再拿她们姐妹比较,她仍会处处寻巧巧的错,明知嫉妒不对、愤怒无理,明知道巧巧从未想要占尽优势,但她仍无法控制住小心小眼,她不要有一天成了天天赖在魔镜前的坏巫婆。

  “世人的眼光只会停留在善良单纯的⽩雪公主⾝上,从未多想过,被制约在魔镜前的坏巫婆心中有多么无奈。”她自比坏后⺟,只是坏后⺟的歹毒心肠是谁造成的呢?无解!

  “我出国念过书,申请学校我可以帮你!”仲墉心里泛起阵阵怜惜,刹那间膨数倍。

  “真的?”⽔⽔不敢置信的惊叫一声。

  接下来他们的精彩对话,让⽔⽔惊讶于他的丰富阅历,也谈出她对仲墉的衷心佩服。

  相对地,贺仲墉让⽔⽔聪颖慧黠、条理分明的特快反应折服。首次,他承认跟个內在美胜过外在美的女人聊天,实在是一件乐事。

  桌上那束只存包装纸的金莎,不但让仲墉得到他想要的‮报情‬,也意外的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披上野狼外套、装腔作势的小可怜。没遇上巧巧的缺憾被⽔⽔填平了,懂她、识她令他觉得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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