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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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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初次邂逅开始,他每隔两三天都会到“柔情藌语”报到。

  选一束花送给不同女人,填好订购单,小小卡片上飞扬着Richard,打发阿柽为他送花,然后接手阿柽的工作,挨在她⾝边,话说不停、微笑不停。

  当他离开时,她会送他一朵玫瑰。

  红的,紫的、⻩的…他带回各⾊玫瑰,等它们⼲枯、不复美丽鲜。就把‮瓣花‬扯下,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中,‮瓣花‬一天一天向上累积,仿佛是他们的情谊,随着岁月越积越浓烈。

  他问过自己,为何执意要来?

  他回答自己,为了回忆;为了官晴那张酷似盼盼的脸庞,看着她的甜甜笑脸,他満⾜起那段不能圆満的梦。

  “你每天做同样的工作,会不会嫌烦?”

  他说话的时候,官晴正在替花盆里的仙人掌换盆。

  最近仙人掌销售不错,她把批来的仙人掌种进自己挑选的⾼脚玻璃杯中,透明晶亮的,⾼脚杯里盛着红红绿绿的五彩石头,摆在书桌上,让人心怡。

  “你认为我的工作缺少挑战?”

  她知道他叫Richard,知道他有很多个女朋友,知道他能言善道,知道他的工作刺有趣,其余的部分,不在她知道范围。严格来讲,他是陌生人,但他们的聊天范围早超出陌生。

  “你不认为?”

  替她把缎带贴在⾼脚杯底,他想起小时候做代工。

  “不觉得,我是个喜简单的人,简单的工作、简单人际关系、简单的生活,我自満于这种⽇子,既然自満就不能太挑剔。”

  吊上标签牌,把十几盆仙人掌拿到窗台前一一排列,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很快就会替她引来客人。

  如果有机会让你改变生活方式,你愿意试试吗?”

  她歪头想想,然后缓缓‮头摇‬。

  “除了种花养草以外,我没有其他才能。我的生活方式已经固定,不会再改变。”

  “比方说,你有一大笔钱,不再需要靠小店面维生。”

  “中乐透吗?如果有一大笔钱,我要先带亲人去环游世界,给他们盖一栋坚固的房子,然后把剩余的钱存在户头里面,让他们不用担心未来。”

  “你自己呢?”

  “我?环游世界后当然要赶紧回来开店,阿柽一个人没办法照顾。”

  “你真劳碌命。换个比方,假若你嫁给一个有钱男人,不用再开花店为生,你要做什么?”

  “你太美化婚姻,女人结婚后,除掉丧失自由之外,要负担起的责任只会更多、不会更少。比方照顾公婆、打理家庭、养育小孩,运气好一点的不用担心三餐;运气不好的,还是要在职场里和人抢一碗饭。”

  “我是说比如,比如你嫁了王子,住进城堡,生活不再是眼前这样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或梦想?”

  停下手边工作,官晴叹口气,坐人椅子上,她一口口喝着柠檬汁,思绪飘向远方。

  她不是个有权做梦的女孩,从十岁那年起,她很清楚自己⾝上背负着弟弟的一生,不管未来如何,照顾官是她一辈子不能放手的责任。

  梦想…把官变成正常人算不算梦想?然这个梦想没人能帮她达成,就是她自己,用尽所有努力也办不到。

  “你在叹气,有事情是你无可奈何的?”握住她的手,他把她杯中的柠檬⽔倒进自己嘴巴中。

  辟晴很奇怪,对柠檬情有独钟,外卖饮料也只点柠檬汁,连自己平常喝的开⽔都要加上几片柠檬才肯⼊口,这算不算偏执?

  “生活中总有很多让人无力的事情,如果努力的结果只有通向成功一条路,世界会变得容易许多。”

  问题是…她的世界复杂得不容许她停下脚步做梦。

  “但是,你想成功就只有一条路…努力。”

  “你是个幸运儿,太多次‘努力等于成功’的经验让你学会,成功并不困难;我不一样,我知道生命中的变数太大,好几次你几乎要成功了,一个意外,成功马上变得遥远。”

  “或者…是你对成功的定义太完美,人间本无百分百完美,说不定你要学会欣赏瑕疵,才能见到成功。”

  “⾼中有个同学,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她努力、勤奋,为了考上T大,整整三年,她把自己关进象牙塔,放榜了,她终于考上T大,却在同一个暑假发现自己罹患骨癌,突然间,她所有的努力变成讽刺。”

  “她的努力并不讽刺,她毕竟成功遂愿,至于生病和她的努力是两码子事,如果她用同样的努力对抗病魔,说不定她也会在健康上获得成功,告诉我,她现在怎样了?”

  “我太久没去看她…凭良心说,我是害怕去看她的,我害怕看到她⺟亲那种近乎绝望的表情。她妈妈是个成功的业务员,听说一个月能赚几十万元,她⺟亲自信、漂亮、大方,你很少在一般⺟亲⾝上看到那样的气质,可是在她发病的暑假里,她迅速变得苍老,变得我不敢喊她一声梁妈妈。”

  “那是几年前的事?”

  “四年前。”

  “有空我陪你去看看她,说不定她现在又重新活回精彩。”

  ‮头摇‬,她没回答。

  他没勉強她,笑笑,菗走她手中的杯子,他倒来一杯柠檬⽔,喝两口又递还给她。官晴喝一口,仰头发现他笑得一脸吊诡。“你在开心什么?”

  “你喝下我的口⽔。”

  前几回,他每次用过她的杯子,她就忙不迭清洗,后来她买来一个新的马克杯,专给他使用;可他反骨惯了,非她的口⽔不喝,官晴只好由他去;他们之间重复起同样的程序,她喝一口,他接过手喝一口,她洗净杯子喝⽔,他又接手喝。

  大概她话说得⼊神,没注意到他喝一口手中的柠檬⽔,没注意到她和他共用一个杯缘。

  “你…真是…”她叹口气,无法和他计较,没办法,她对男生纵容惯了。

  “下次我要和你共吃一个便当、共用一双竹筷、共用一条⽑巾。”

  这要多亲密的两个人才可以做的事呵!

  辟晴横他一眼,不具杀伤力。“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没有愤怒,她的反应不在他预计当中。o

  “我要改掉你的洁癖。”

  “⼲净是好习惯。”

  “我很⼲净,你不用防我。”⾝,他把她夹在双臂间。

  “你⼲净?”眉一挑,她把问号留给他自己。

  他左右闻闻自己。

  “我每天都‮澡洗‬、刷牙两次、洗脸两次,我的內⾐天天换洗,不信,你闻闻,我一点味道都没有。”

  一用力,他把她搂进怀里,她的鼻子贴上他的襟,他的味道…带着淡淡烟草味。

  他把暖暖的体温连同她圈在两手中间,缩紧、缩紧、再缩紧,他存心出她淡然之外的情绪。

  “说,有没有异味?”

  他痞得让人生气,但她不会对男人生气,所以由着他挑衅,她没反应。

  “说话,不要告诉我,我怀里空气稀!爆你昏不醒。”

  “你再那么用力抱我,我真的要窒息了。”她的话浅浅的,没带怒气。

  放掉她,不甘愿地拉扯她的长头发。“你从不发脾气?”

  “你期待我发脾气?”好奇怪的男人,他对“心平气和”不认同?

  “不应该吗?我把你的头发弄、占用你的杯子、还刻意把你弄痛,告诉我,为什么特意对我容忍?”

  因为,她也知道了他是“荀尔众”?因为她在杂志上认出他的⾝价?因为她満口喜简单,其实骨子里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他用小人心肠估算她的纵容。

  “特意?不!我对所有男人都容忍…这句话是我二专同学告诉我的;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特,后来在他们当中…你知道的,众口铄金,被他们说了又说,习惯养成。之后…习惯是种很难改变的生活形态,尤其对一个已经长大的人。”

  她的解释他接受,可是他要晓得为什么。“你为什么对男人容忍?’’话问出,电话响起,官晴拿起话筒。

  “柔情藌语,您好。是…海芋有…好,四盆…可以…七点吗?好,没问题。谢谢你、谢谢。”放下话筒,转⾝,他又堵到她面前。

  “继续。”他说。

  “刚刚的话题我们另外找时间谈好吗?我必须忙罗。”她绕过他,把一整桶海芋搬过来。

  “不!”他舍下她手上的⽔桶,既強势又霸道。

  “拜托,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把它放在第一位,你不把工作摆第一吗?况且,这是一个大话题,能不能改天。”

  辟晴想夺回桶子,他不依,一路把它搬到工作台上,也不想想人那么小一个,随便一扭就会受伤了,还搬那么重的东西,他拿她当孕妇看,不准她提重物。

  “你说揷花是工作,和我聊天是什么?”放下桶,他又去搬采花架。

  “是‮乐娱‬吧!和你聊天很有意思。”看他忙来忙去,悉利落的动作不比阿柽差。

  “你喜跟我说话,和我分享‘同一杯’柠檬⽔。”他加上后面那句,纯粹想趁机撩拨她的脾气,无奈,她是⼊定老僧,坏脾气从她格中离家出走。

  忽略他后面的话,她笑说:“是、对、没错,我可以工作了吗?”

  “我明天再来找你。”转⾝,他往外。

  看着他的背影,温馨的感觉悄悄攀上,这个男人…好容易牵动人心。

  “等等。”她追上来,直奔到他面前。

  “想留下我?”

  他歪头,笑得一脸无赖;弯弯桃花眼、弯弯的桃花眉、弯弯的薄情嘴…这样一个男人,要玩遍多少女人心才够?

  “喏!你忘了这个。”她递上一只紫⾊玫瑰。

  “十一。”他在‮瓣花‬上落吻。

  “什么十一?”‮头摇‬,她在他手上调整玫瑰叶。

  “你送我的第十一朵玫瑰花。你不吝成本,送我这么多礼物,我想我也该送你一份礼物,你说…我送你一份爱情好不好?’Richard⽪⽪凑近她,近得她脸红心跳。

  “爱情…我说过玫瑰代表爱情,你不能反客为主,送你‘爱情’的人明明是我,什么时候轮到你送?你不会把花回送给我吧,我瓶里还一大把呢。有心送礼,给我一点稀奇东西吧!”

  她嘻嘻哈哈把问题踢掉,拉着他到车边,开门,推他人座。“小心开车。”

  “你真不要我的爱情?”他再问,她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你的爱情杂质多,我肠胃不良,会闹肚子。”

  他的爱情纯净度太低,而她是有感情洁痹的女人,这样的两个人,能当好朋友、能结成知,一旦涉及感情,下场将是劳雁分飞。

  “你不喜我吗?”他不死心又问。

  退一步挥挥手,她喜他,真的,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客人。

  又‮头摇‬,摇去超过界线的想法,她为自己的感情把守山海关,官晴明⽩,弃守之后,⾼举再多的义朴诩帮不了自己,红花会、天地会都是她的前车之鉴。

  Jjj

  他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来到“柔情藌语。”

  辟晴站在塑胶椅子上面,用一把铁勾预备把铁门拉下,连连使几次力气都拉不下,⾝体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看得Richard怵目惊心,紧急刹车,他冲到椅子旁边,一把将官晴抱住。

  “笨蛋,爬那么⾼⼲什么?”拉拉她的头发,算是处罚。

  “铁门好像卡住了,我拉不下来。”她向他求救。

  “你店里不是还有个男生,他在⼲什么,让女生做这种事?”他一路埋怨,一路拿过勾子,三两下,生锈的铁门被他摆子。

  “这个铁门锈得厉害,换成电动的,不要让自己⿇烦。”

  “我知道,不过换一扇铁门要好几万,我想再撑一段时间吧!谢谢你,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个晚上?”话题转换,痞子的笑容扬起,玩世不恭的痞子态度再现讧湖。

  收留?几时起她改营民宿?“发生什么事?”

  “你把店关一关,我送你回家,其他的车上再谈。”他下定决心赖她,反正今晚没处可去。

  “我就住在这里,你要送我到哪里去?”她的民宿属贫民级,不嫌弃的话…她没意见。

  “你住楼上?”他怀疑仰头,这里能住人?

  “嗯。你确定要住?”她顺从他的怀疑眼神,认真点头。

  “好吧!”

  他回⾝往车子走去,拔下车钥匙,拿出一套⼲净⾐服,跟在官晴⾝后走⼊花店。

  锁好门,她领头往前。

  木头楼梯经他的重量一庒,发出嘎吱声,尽管他努力放轻脚步也没多大用处,官晴三两下爬到楼梯‮端顶‬,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如履薄冰的他,不噤想笑。

  “放心,它支撑得了你。”

  “你没听见它的哀鸣?”终于经过历险丛林,他松一口气。

  “你弄错了,它是在对你宾曲。”

  “是哦,你们家的楼梯真有家救。”

  “我们家的每一样东西都很有家救,所以‘柔情藌语’是您最佳的选择。”她随时随地替自家花店打打广告。

  打开门,不大的十几坪空间,分成两个部分,一半是她的卧房浴室,一半是和室书房,还有个简单厨房在最后面。

  地方小小的,她却整理的整齐雅致,书房桌上有两本簿于和一棵长了绿叶的地瓜,靠墙有三座书架,里面有満満的各式各样书籍,两个格子靠枕、一部音响,再没有多余物件。

  “饿不饿,我要做饭,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做饭?你还没吃晚餐?”

  “晚上阿柽要去上课,花店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出去买便当,所以我习惯打烊后再吃东西。”

  “你的生活作息不正常”他不苟同她这种自方式,有没听过吃饭皇帝大?

  “我只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哪里不正常?而且晚点吃有好处,明天清晨到花市批花,不会觉得饿。”

  几年独居生活,她寻到一个最简单的维生方式。

  “然后又省下一餐?受不了你。”

  “卖花难赚嘛!以后你要多光顾哦。”

  言谈间,她进进出出厨房几次,不到五分钟,晚餐上桌,Richard靠过来,看到菜⾊,翻⽩眼,意见又要出炉。

  “地瓜、面筋、⾁松、两颗煎蛋,你的晚餐这么丰富?别告诉我,一把两千块的花束只让你赚到这些东西。”

  “我还有空心莱,可是…我好累,不想炒,将就吧!好不好?”她把地瓜稀饭塞进他手里,像哄小孩于般哄他。“开动。”

  替他夹一颗蛋到碗中,一个甜藌微笑,她又扮演起温蒂妈眯。

  “蛋的营养价值很⾼,吃一点。”

  “我晓得你为什么发育不良。”他恶意地把眼光停留在她前。

  不以为意,耸耸肩,她早习惯“娇小玲珑“。挖一口⾁松,官晴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收留你?”

  “今天晚上的情况有点复杂。”

  不过这种“小”复杂他早早习惯啦,因为女人本是复杂动物。

  “我不是笨女人,说给我听听,我能理解。”

  她摆明不说清楚,就请君自便的态度。Richard看住她认真表情,决定和盘托出,虽然事情有点丢脸。

  “晚上我和Sally在上…”

  Sally的“功力”相当相当…令人‮魂销‬。

  “在上…做?”她重复他的话。

  “嗯…我们正在‮爱做‬做的事,然后Emily闯进来,她当场失控。”

  “等等,Emily是你的前任女朋友,Sally是你的现任女朋友。”

  她必须先把三人关系弄懂,谁先来谁后到,谁该遵守伦理道德,谁又该大方放手搞清楚状况。

  “没有什么前任后任关系,她们都是认识的朋友。”

  在他想法中,女人就是女人,早一天认识和晚一天认识都无妨,反正结果一样。

  “只是朋友?”

  是她跟不上时代脚步?认识、朋友,关起门来,就能做起爱做的事情?眼光扫向木门,她考虑要不要把门打开,保障‮全安‬。

  皱起两道细细眉⽑,官晴又问:“然后呢?”

  “然后,Emily骂Sally不要脸,Sally骂Emily狐狸精,她们两个一来一往,吵得我头痛,我就把⾐服整整,叫她们要离开时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你走了?留下两个女人在你家为你吵架。”他弄不懂自己是始作俑者?

  “女人嘴巴停不住,要是我留下来等她们说完,说不定她们会吵到天亮,少了观众她们会提早结束对峙。”他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有罪恶感。

  “你…你这样子不行,原则上你这种行为是一种、一种…”她试着用比较委婉的措词跟他讲,可是…这种行话要怎么个委婉法?

  “一种什么?”他无辜的表情让她无可奈何。

  深昅口气,话在脑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她才让话出口。

  “你的态度很伤人心,如果我是Emily或者Sally,我会怀疑自己在你心里面是什么地位,你喜我,为什么不在别的女人面前支持我?你不喜我,为什么又要和我分享最‮密私‬的事情?”

  “我没有不喜她们,也没太喜,我们在彼此⾝上享试旗乐,然后分手,她是她、我是我。”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明⽩为什么女人会弄不清楚?

  “在你的立场是这样,可是在于她们呢?你怎知道她们不是因为太爱你,才想要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你怎知道她们不是对未来有了期盼与希望,才会将全副精神放在你⾝上;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求渴‬你的爱,‮求渴‬与你共同走过未来,不想只和你拥有一小段。”

  “那么可怕?不会吧!”

  呑下面筋,十几年没吃过这种贫民东西,再尝到,竟涌起暖暖的温馨感。

  “你这样不行哦!你伤透了女人心,却又用可怕来形容她们,我真觉得你很不公平。其实,对她们,你没有喜,你真正喜的人是你自己,对不对?”

  一句话,打中他的心,缓缓停着,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一贯的痞样不见了。

  她说的对,他只看重自己、喜自己、善待自己,其他的人,他用面具、用虚伪来面对,他创造一个温柔体贴的多情Richard,从对方的眼光里证实自己的力量。

  然,他蛮不在乎、他痞、他无所谓,他伤透女人心,却弥补不起自己曾经失落的心情。

  他的玫瑰、他的‮红粉‬玫瑰…不,盼盼从不是他玫瑰;一朵不属于他的玫瑰刺伤了他,他却无法将她自心间搁下。

  “我…我好像很糟糕?”他顺着她的话问。

  “事出有因,我不晓得你的因果在哪里,只能劝你对她们公平一点,如果你没办法把自己的爱情送出去,就不要用太多的温情相待,因为,只有温情,对女人来讲是不够的。”

  “你觉得是我太小气,还是她们太贵心。”

  “都不是,你没有用真心相待对方,在爱情当中,不能有太多虚伪。你们把爱情当手段、把对象当猎物,这是错误做法…”

  眼看官晴将要长篇大论,他扒完最后一口饭。

  她忙说话,碗里还有大半碗,他没征得意见,就把她的饭拿过来,两三口扒⼲净。

  “你煮的地瓜稀饭很好吃。”转移话题,他对她口中的爱情不感‮趣兴‬。

  “你该被通缉,罪名是窃盗,盗取别人的感情要被判无期徒刑。”

  “你要记得带地瓜稀饭到牢里看我。”他无所谓。

  “我再去煮一锅,明天早上你想吃的话,自己去锅里拿。”对付痞子,她的功力不⾜。

  “记得地瓜多放一点…”他追着她的背影说话,

  就这样,他登堂⼊室,⼊驻她的家、她的心,在不知不觉当中。

  Jjj

  洗过,他从她⾝侧进⼊浴室。

  “你要⼲什么?刷牙洗脸吗?等等,我去拿新⽑巾和牙刷。”

  他从浴室里探出头,笑着一张灿颜,含着泡泡的嘴里揷一把牙刷,说话声音含糊不清。“不用了,我马上洗好。”

  果然,十分钟不到,他走出,肥皂香充斥在官晴小小的房间里面。

  转⾝,官晴看到他的裸体,大叫一声,忙闭眼低头。“先生,你在做什么?”

  “我用了你的牙刷、你的⽑巾、你的‮浴沐‬啂,可是你没有把睡⾐放在里面。我不知道要穿什么‮觉睡‬?”

  他无辜的碧绿眼里満含笑童,就不信不出她的糟糕脾气。

  “我怎么会把睡⾐摆在里面,何况我的睡⾐你本穿不下。”

  背对他,她在⾐柜里面翻出两条大浴巾,连连退后几步,手往后,把浴巾塞给他。

  “这个东西怎么穿在⾝上?你要不要给我一把剪刀剪洞?”他戏谑她。

  没想到她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是个好主意。“你先进去把內穿起来,我到楼下找剪刀。”

  “我的內洗了,我没办法不换內⾐‮觉睡‬。”

  “那么下回你要离家出走时,行李准备得齐全点行吗?”

  “我会尽量记住。”

  “你等等我。”

  说着叹口气,她在化妆台拿起小钱包,嘎吱嘎吱跑下楼,开铁门、关铁门,十分钟后,开铁门、关铁门,嘎吱嘎吱跑上楼。

  打‮房开‬门,他已经在她的上以最舒服的姿式躺好,双手枕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官晴,她的睡⾐是一套黑⾊的米奇休闲服,长长的头发松放在背后,她看起来更小了。

  辟晴气吁吁的盯着喧宾夺主的客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办法,她只好选择一个最容易的话题下手。

  “我帮你在7—11买一件內,先将就穿,我去晾你的內。”

  “没问题。”接过內,他当她的面,在棉被下面把子穿好。

  然后,又是几个急促脚步,接着进门,她拿剪刀和浴巾在他⾝前比划大小。“你起来,我帮你做一套临时睡⾐。”

  “我‮觉睡‬不穿⾐服,你要我穿⾐服,我会睡不着。”坐起⾝,他把她手中的东西抢过,放在边地板。“你不要再忙,‮觉睡‬吧,我很累了。”

  “哦!”他累了,思绪未连线接好,他一个大掌把她拦抱住,翻⾝,她被他庒在⾝下。“你要做什么?”她惊叫。

  “‮觉睡‬。”他回答得简单扼要。

  “你知不知道你是客人,不能和主人同用一个房间,你乖,起,我帮你在外面铺被子。”她像哄官般,极有耐心地对他说话。

  “外面没有空调,我会热死。”抱着她也非常非常热,而且是全⾝都即将着火的那种热。

  说的也是,热呵…这里是铁⽪屋,没冷气会把人活活烤焦。“你不要把我庒在⾝下,好不好?”

  “我习惯抱一个大抱枕‮觉睡‬。”

  抱人体抱枕‮觉睡‬是他成年后养成的习惯,而且他热爱新鲜,会时时换新,不会有过期之虞。

  手紧紧搂住她,她的清新香甜好醉人。

  “你这样不行哦!⾝为客人,你实在很不对。”官晴苦恼。

  “哪里不对?不会啊,我觉得你这里不错,下次逃家我还要再来找你收容。”

  张开左眼瞧她,碧绿眼珠満盈笑意,近看远看,她都一样漂亮。

  盼盼的眼睛、盼盼的鼻子、盼盼的嘴巴…很像咧!就属笑容最不像,她的责任感太重,不像盼盼说放下就能放下,所以她的笑容不能全然放松。

  “当然不对,第一,⽑巾、牙刷是很个人的东西,你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擅自拿来使用,很不对。”

  “哦…你的意思是说…⽑巾、牙刷无法适应不同两人的味道?那很容易啊。”

  苞在他的“容易”后面,是他的吻,轻轻几个啄吻贴在她额际、眉稍、鼻梁,最后落在她鲜瓣上。

  嗯…如他所料,⼲净、清甜,不含人工有害物质,是最最好吃的营养鲜果。

  吻加深,他挑弄着她的贝齿,轻敲开她的心肺,他尝到她的津甜香醇,尝到醉人芬芳…心醉…心坠…

  两个原本陌生的男女在这场莫名的‮吻亲‬中,渐渐贴近彼此的心…只是两人都没发觉,原来,彼此已经离得那么近。

  松开她,他决定到此为止,否则她的小小心脏会负荷不了他带来的強力刺

  “Richard,你、你、你…”⾎倒灌,她昏眩不明,病理⾼⾎庒在她二十三岁这年提早报到。

  “现在我们的味道一样了,⽑巾牙刷不会适应不良,我可以睡了吗?”

  “你…”他自顾自闭起眼睛,由她去看。

  她应付不来玩世不恭的男人呵…所有事在他眼里都是无所谓,伤女人心,无所谓;抢别人东西,无所谓;喧宾夺主,一样无所谓,世间还有人事是他所在意的?

  下一秒他睡着,呼昅沉稳安祥。

  辟晴傻傻望住他的倦容、望着他的松弛五官,思绪是一团混

  解释不来他的行为,解释不清心中的莫名悸动,

  她只能任他圈抱,任他的体温一分分侵袭上她的。

  辟晴以为在这样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她不会睡着,但是奇异地,她睡了,在他暖暖的呼昅间、在他霸道的长手当中、在他宽宽的怀里,她睡得像个无忧孩于。

  辟晴忘记他和她连关系都称不上,忘记现在是冬天,冬天的铁⽪屋不会烤焦不速之客…

  她妥协了?他嘴角轻轻勾出漂亮弧线。

  闭起的眼睛偷偷裂开一道,他抱住她柔软的⾝子,他想象她是盼盼…一直一直…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一直一直…他想和她并肩齐躺;一直一直…他想告诉她“我爱你”…

  “我爱你。”他的热气呵上她的脸颊,官晴睡得很,很恬适。

  他决定了,要把她当成盼盼,偷偷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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