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需要多细心、多敏感的人都看得出、感觉得出邓家的气氛不对,往常那种和乐、温馨、随时充満笑声的情景已被冷淡、回避、暧昧不清的低给取代,邓家这阵子明显的处于低气庒中。
颜秀卿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原本都快乐的三个年轻人,这会却像是有仇似地躲着彼此,避免有任何谈、见面的机会。
这三个孩子感情一向融洽,尤其有了嘉菲,中威和中平兄弟俩更因这个“妹妹”而有志一同,一同照顾她、逗她开心、陪她走过成长的岁月。而今那种感情似乎没了。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晚回家,都说有事、很忙;而嘉菲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是抱着一本书,说她要用功念书。总之,这个家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
不能任这个家这么“冷”下去。
来到后院,看到了拿著书、正坐在摇椅上发呆的徐嘉菲,颜秀卿未语先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徐嘉菲回过神,看到来人是阿姨,马上低头看书。
“别装了,嘉菲。”
徐嘉菲看看颜秀卿,把书阖上。
“你们是怎么了?”颜秀卿坐在摇椅旁的长椅上,一脸的不解。
“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嘉菲故作茫然。
“嘉菲,虽然你不是我生的,但是十年的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女连心”的默契在,我以为你什么话都会对我说。”颜秀卿感慨的语气显得有些伤心。
“阿姨…”
“不要以为我老眼昏花、脑筋迟钝,其实我都知道。”
“阿姨,你知道什么?”徐嘉菲凝望着颜秀卿问道。
“我知道你们这三个孩子不对劲。”
“我们…很好。”
“才怪!”颜秀卿当场反驳她。“我看你们三个心里都有鬼,光看他们兄弟俩愈来愈不想回家、愈来愈待不住的样子就知道。”
徐嘉菲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嘉菲,和你有关吗?”颜秀卿心细地问。
“我不知道…”
因为嘉菲和她两个儿子平均有十岁的差距,所以颜秀卿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三人的感情问题,但是经过这些⽇子的观察,她猜想绝对和感情方面的困扰有关。
“不如我这么问好了,中威和中平两兄弟,你比较喜谁?”
“阿姨…”徐嘉菲面有难⾊。
“两个都喜,还是两个都不喜?”
“可不可以不回答?”
“嘉菲,家是一个女人的全部,对这个家,我投资了三十二年的青舂和心⾎,不能任着它出现裂痕、出现问题,就算有了问题、有了裂痕,也要赶紧解决、快快补救,而我需要你的帮忙。”颜秀卿对嘉菲晓以大义,希望她能坦⽩告之。
徐嘉菲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她的心一直承受着某种庒力,现在则到了必须面对这个庒力的时候了。
“阿姨,我喜…喜“大哥。””
“中威!”
徐嘉菲点点头,反正迟早得面对这个问题,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颜秀卿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向公平对待、一视同仁,她没有特别偏爱哪一个,两个儿子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一样重,但她本以为嘉菲会选择比较年轻、幽默,比较会哄她、逗她的中平,没有想到她喜的竟然是一板一眼的中威。
“你意外吗?阿姨。”
“有一点。”
“那你会反对吗?”
“反对?”颜秀卿失笑地反问:“嘉菲,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还由得了⽗⺟反对!而且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又在这个家待了十年,我怎么会反对?只是…”她的心中仍然有些隐忧。
“只是什么?”徐嘉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中威知道吗?”
“知道。”
“他的反应呢?”
一想到邓中威的反应,徐嘉菲就觉得怈气,他到底是被她吓到了,还是真的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看他一副意外加排斥的表情,她的心都冻结了。
“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也好烦,本无心再去追究他的反应。”
“那中平呢?他知道吗?”
“知道。他也是很意外,好像…很震惊、很无法接受的样子。”徐嘉菲耸耸肩。
如果只是中威与嘉菲之间的问题,那还好办些,但若再加上中平,颜秀卿可担心了,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三角关系,两个是她的儿子,一个亲如她的女儿,教她怎么处理?
“嘉菲,那个姓陈的老师…”
“阿姨,如果不是那个陈姐小,这件事情也不会现在就爆发出来,我本来想再给自己几年的时间。”
“是啊,嘉菲,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多往一些人,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对中威的感情只是一种…盲恋。”站在爱护嘉菲的立场,她不得不这么说。
“阿姨,我是年轻,但年轻并不代表无知,我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这十年来“大哥”已是我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要失去他,也不想离开你们!”她再次重申。
“你不会把…”
“我没有把亲情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混在一起,至少我没有跟你说我也想嫁“二哥”
吧!”徐嘉菲已经厌倦一再地澄清、解释。
“但中平比较风趣,年纪和你差得较少…”
“可是“大哥”给我一种全安感,一种可以让我信赖、折服的力量,我愿意永远让他照顾。”
至此,颜秀卿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她想,真正该好好谈谈的是她的两个儿子。
才出校门,方芝芝就看到了站在对街一家面包店前的邓中平,即使他戴着墨镜,一⾝的黑、黑T恤,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见到她,邓中平摘下墨镜,踩着大步过街而来,站到方芝芝的面前。
“嘉菲还有课,如果你想等,可能得再等个一小时。”邓中平还没有开口,方芝芝就主动地说了。
“我找的是你。”
“找我!”
“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学校旁边就有一家速食店,是他们这些生学常去的场所。
领着邓中平,方芝芝率先走了进去。点了两杯昔,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这会是下午两、三点,所以速食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很适合好好地谈些事。
“你找我想谈什么?”方芝芝平心静气地看他。
“谈嘉菲。”
“我想也是。”
“你是嘉菲最要好的朋友,你一定很了解她。”邓中平一开始就把话讲明⽩,不让方芝芝有机会找借口。
“你到底想问什么?”方芝芝并没有被这顶⾼帽子一戴就急着出卖嘉菲。“我虽然是嘉菲的好朋友,但不见得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不可能知道她每一个想法、每一件心事。”
“但你一定知道地想嫁的人是谁。”
方芝芝是知道嘉菲有想嫁给邓中威的念头,但她不知道嘉菲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邓中平和嘉菲是一家人,他应该比她还清楚才是,怎么反而是他来问她?这有些本末倒置吧!
“你不知道吗?”方芝芝反过来问他。
“是不是我哥?”
“你说呢?”
“方芝芝,不要和我打哑谜,我现在没有心情猜谜语,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就可以了。”邓中平实在没有耐心和方芝芝⾆剑。
“嘉菲是说过她以后要嫁给邓中威,但是以后的事…”方芝芝打住话。
“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假的?”邓中平要确认的就是这一点。“方芝芝,我是和她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但是你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而且有很多话她会和死讲,却不会跟自己的哥哥说。”
“我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么多。”方芝芝没有半点隐瞒。“嘉菲的个说风是风,说雨是上就下雨,我也只是听听而已。她才十九岁,要她现在就决定自己的终⾝大事,会不会太早了些?”
“对。”邓中平的情绪松弛了些,不再绷得死紧。
“她宣布了?”方芝芝一笑。
“应该说她丢了一颗強力炸弹。”
“你们可以听了就算了。”方芝芝建议。
“别人可以听了就算,但是我不能。”邓中平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我不能!”
“你为什么不能?”方芝芝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正微微颤抖着,她突然觉得好冷。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有了想追求、等待的女孩吗?”邓中平因为说到嘉菲、想到嘉菲而不自觉她笑了。
“你的确说过。”方芝芝僵硬地回应。
“就是嘉菲。”
“就是嘉菲!”
“是她没有错。”邓中平笑开了“就是这个刁蛮、霸道、任、善良、活泼的女孩。”
方芝芝以前不知道“天地变⾊”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一会她尝到了,不只知道什么叫“天地变⾊”还知道“痛不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暗恋的人所暗恋的对象竟然是嘉菲,她最要好的朋友,他的“妹妹!”
“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再仔细想想,也就没有什么好讶异的了。诚如我刚才说的,嘉菲是一个活泼、率真、俏⽪、讨喜的女孩,我很难不⽇久生情。”邓中平吐露心声,什么都没有保留。
“我…”像突然吃了哑巴葯,方芝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天底下的女同胞那么多,他竟然挑了嘉菲!
“暂时还不要告诉嘉菲。”
“我…”除了一直重复“我”字,方芝芝真的像是吃了⻩连,苦寻说不出话。
“我总觉得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嘉菲她…我…”
“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她万念俱灰地问,不知道绝望的感觉竟是这样的难熬。上一次和他谈话,知道他心里有人,那时已经够令她痛苦了。但在知道这个人竟是嘉菲之后,上次的失望和这次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帮我劝嘉菲。”
“劝嘉菲!”方芝芝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我比我哥适合她。”
这太忍残了!方芝芝在心里低喃。
“我爱我哥哥,我对我哥哥有百分之百的手⾜之情,但是我相信我可以给嘉菲更多,我比他更了解嘉菲,更适合嘉菲。”完全感受不到方芝芝的心情,邓中平继续说着。
方芝芝瞪着眼前的昔,好像看到自己正在那杯昔中挣扎,然后慢慢地被淹没。
“我需要你的一臂之力。”邓中乎拜托道。
没有感觉的,方芝芝机械化地点点头。
邓中平放心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另一个可能,完全想不到…徐嘉菲印证了阿姨跟她说过的话,邓中威果然愈来愈晚回家,甚至不回家。即使回到家,见到了她,也一副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样子,令她非常难过、不能承受。
跷了下午的课,徐嘉菲直接找上邓中威任职的分局,在李大哥的指引下,她在档案室里找到了他,原本最不喜弄这些公文、资料的他,这几天竟宁可在档案室里耗时间,也不愿意回家。
“我真的这么令你难以忍受吗?”站在邓中威的背后,她突然开口。
没有吓一跳,没有震惊,邓中威缓缓地先转过头,再整个转过⾝。
“你下午不是应该有课吗?”
“我跷课了,你要不要因为这个理由而起诉我?”
“嘉菲…”
“没关系,你把我抓起来好了。大义灭亲嘛!”她有些赌气地说,表情冷漠。
“你在扯什么!”
“邓中威,我不是青面獠牙的怪兽,你家也不是地狱,你用不着不敢回家。如果我对你的感情给了你这么大的心理负担,那我道歉,但我绝不会改变对你的心。”
“我…只是怕。”邓中威只能守,不能攻。
“忙什么?”她问。
“现在的治安这么…”
她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截断他的话。“对,现在的治安这么差,没有你,治安会更恶化;没有你,大众的生命、财产会不保;没有你,大家都会活不下去。你是罪恶的克星,你是超人!”
邓中威的嘴角因为嘉菲的话而划开,原本凝重的心情被她义正辞严的一番话弄得沉重不起来,嘉菲就是有这个本事。
“我从来没把自己当超人看。”他关上菗屉,正面接她的挑战。
“那好,把你自己当凡人看,试着用一个凡人的角度来看待我对你的感情。”
“嘉菲…”
“记得九岁那年我刚到你家,完全不能适应,半夜作恶梦或是想爸爸、妈妈而哭的时候,都是你过来安慰我的。”徐嘉菲回忆往事。“是你在我的边说故事、唱歌,逗我开心,哄我睡的。”
邓中威记得,他没有忘。那年他二十岁,照理说他应该没有趣兴去理一个九岁大的小女生,但是他却真把她当妹妹似的,处处照顾、呵护,连系上的郊游、舞会、各种活动,他都很少参加,只为了要陪她,只为了这个刚刚“失去”爸妈的小女孩。
“念国中时,我的数学和物理一塌胡涂,是你帮我温习功课,是你帮考我及格的。”
“那只是…”邓中威做了一个深呼昅。
“当我被欺负,是你到学校替我出头。”
“嘉菲…”
“考⾼中联考时,我忘了带准考证,是你一路飞车帮我火速送来的。”她一件一件地回忆。
“这都是小事…”
“考进大学,是你带着我去注册、去参加生新训练的。”
“是吗?”他都忘了自己曾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
“邓中威,或许你不记得,或许这只是你在不知不觉中做的,但是你对我的关心、照顾,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嘉菲,你可以感谢我,但是不必…”邓中威咬咬牙“因此而爱我。”
“我不是为了报恩而爱你!”她大吼一声,差点把玻璃都给震破。
“小声一点。”他求她。
“邓中威,我不是因为你所做的事而爱你,不是因为你的付出而准备“以⾝相许”我是因为你这个人值得爱而爱你,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我最清楚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徐嘉菲成地说。
邓中威简直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论口才,她远远的超过他,他哪是她的对手?
“我不可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但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邓中威,真的只是这样吗?”
邓中威真的被嘉菲弄了心智,一方面,他把她当妹妹看;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明确的知道她并不是他的妹妹,她是徐嘉菲,她来自另一个家庭,跟他毫无⾎缘关系,不是妹妹。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但是你可以偷偷地告诉你自己,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有什么意义。”徐嘉菲并不強迫他,也没有给他庒力。
“嘉菲,中平对你更好,我相信他对你的付出…”
“这算是“孔融让梨”吗?”
“我不是孔融…”
“那最好!”她抢⽩。“我也没有打算当那颗梨。邓中威,我不需要你“转送。””
邓中威将背靠在放资料的铁柜上,他的生活已经被嘉菲弄了,如今他的心更是不得安宁。他喜嘉菲,非常的喜,但这“非常的喜”能和爱画上等号吗?他能去爱嘉菲吗?
“邓中威,我不能阻止你去追别的女人、去爱别的女人,像那个陈姐小,看得出她的条件不错,是个贤良⺟型的女人,但我也不差啊!”徐嘉菲没有畏缩,没有不敢面对现实。
“我要求公平的机会。”
“你才十九岁,嘉菲,你甚至还没有満二十。”他冲口就说。
“十九岁就没有追求真爱的权利吗?”
“绕了我吧,嘉菲。”
“与其求我饶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说完,她自信十⾜地离开了档案室。
看着送到她办公室来的这一大束花,况珍妮真的惊呆了。
她无法用眼睛算出大概的数字,由于玫瑰花有刺,她也不可能一朵一朵地去数,只大概知道这束花至少有好几十朵。
订这束花的人一定会让花店员工侧目不已,而送这束花到她办公室来的花店小弟在经过饭店的大厅及电梯时,也一定引来了瞠视,这真的是好好漂亮、好大、好昂贵的一束花。
在花束中找着小卡片,况珍妮想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这么狂疯,如果她每一个单位送上个几朵,不知道送不送得完?
但是经她几度细心地找来找去、翻来翻去,还是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莫非…是神秘的仰慕者?
一天下来,况珍妮的心思都在这一大束的玟瑰上,她一整天都在想、都在猜,甚至在等电话,看看那个有心人会不会打电话过来,会不会突然造访她的办公室,说出送那束花的目的。
一直到下班时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李承志出现了。
“你!”
“今天没什么事,所以顺道过来接你下班。”李承志自然、轻松地说。
“哦。”她有些意外。
突然的,李承志看到了那一束花,事实上,只要进⼊况珍妮办公室的人,没有人可以忽略那束花。
“天啊!”他一脸吃惊的表情。“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你送的!”况珍妮比他还吃惊,这会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可观。”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知道会这么大一束。
“你订了几朵?”
“一百朵。”
“一百朵!”况珍妮惊诧的重复。“我想我还不到一百岁。”
“我不是据你的年龄送的。”他马上澄清。
“为什么送我花?”她防卫地问。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吗?”
“生⽇…”况珍妮真的忘了,在李承国死后,她哪里还会去记这些事?加上工作忙,现在又是饭店的旺季,但…李承志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你忘了我是察警吗?”他看着那束花,突然觉得有点土,光一朵远比较能撼动人心,像广告上演的,长长的盒子里只躺着一朵还滴着⽔的长枝玫瑰,现在这么一大来…“很多数字我是过目不忘的,结婚证书上也有。”
“就算你知道我的生⽇,也不必这么戏剧化,这是凯子才会⼲的事,一百朵…”她摇头摇,并不认同。“祝我长命百岁吗?不必了,我只想活得灿娴,并不想活那么久。”
“这束花代表的是我百分之百的歉意。”李承志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他是因为上次她迟归,他们发生了争吵,所以特地送花来赔罪的。
“什么歉意?”
“上次你晚回来…”
“早就没事了。”她不能小家子气。
“当然,还祝你生⽇快乐。”
“谢谢你。”她不太自在地谢道。
“还有…”真正的重点他总得说出来。
“还有什么?”况珍妮的心情⾼低起伏,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
“这一百朵玫瑰还代表我百分之百的诚意,珍妮,我对我们婚姻的诚意、对你的诚意,希望你能忘掉对我哥的那份感情,好好珍惜你现在所能拥有、所能抓住的。”李承志露出潇洒但真挚的表情。
但听在况珍妮的耳朵里可完全不是这种感觉、这种滋味,她随即变了脸。
“李承志,一来花不会改变我对你、对我们的婚姻、对你哥的感觉。你很有诚意,我谢谢你,但是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该珍惜什么、抓住什么,我会过我自己的⽇子。”她完全否定了他。
“珍妮,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以带走这来可笑的花,我这个人不过生⽇的。”她故意给他难堪。
“明明很好的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糟,今人下不了台?”李承志颇难过。
“我就是这个样子。”
“难怪我哥选择的不是你!”李承志恼怒得失去了冷静,变得有些口不择言。“以你这种个,没有人能讨好你,也没有人受得了你,我现在才知道我哥哥是个聪明人,他没有一头栽进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傻瓜?”况珍妮这下完全忘记他送花给她的美意。
“是你让我变成傻瓜的!”他不再保持风度和修养。“我处处合你、讨好你、迁就你,弄得不像自己,我换来了什么?”
“我们可以…”她怒不可抑。
“离婚!”他眉头一皱,早她一步说出来“你想点新鲜、有建设的话好吗?”
“你给我滚出去!”她怒指着门“带着你的花一起滚!真正的傻瓜是我,我以为可以用你来取代李承国,但我错了,你永远地无法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这就是你对我的观感?”他的心⿇木了。
“对!我恨你!”她不顾一切地想刺伤他。“是你拖我下⽔的!”
“我会游泳,你呢?”他去下寓意深远的一句话,转⾝离去。
带了瓶酒,手指夹了两只杯子,邓中平⾚着脚,嘴里叼烟,走进邓中威的房间。看到哥哥正在擦头发,一副刚洗完头、洗好澡的样子,他放下了酒瓶和杯子,吊儿郞当中带着凝重。
“我们兄弟俩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邓中平的语气中酝酿着风暴。
“中平…”
“你现在可不是在执勤哦!”邓中平打断哥哥的话,不让他找借口。
“有话就说,我们不需要喝酒。”放下⽑巾,邓中威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好!”把烟捺熄,邓中平也很⼲脆。“你一直就是这么的果决、⼲脆、刚正,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也不必和你兜圈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嘉菲要你来的?”邓中威以为弟弟是来当说客的。
“嘉菲!”
“她要你劝我?”
“哥,你以为…”
“中平,你告诉她,我现在无法做任何的…”
“哥!”邓中平暴跳如雷。“我不是为嘉菲而来,也不是替嘉菲来当说客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来的。枉费我们兄弟一场,做了快三十年的手⾜,你竟然不明了我的心意!”
“你…”邓中威彷如中弹一般地僵立着。
“不要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知情。”
“你对嘉菲…”
“是的,我爱嘉菲。我已经爱她好些年了,这份感情我一直放在心里,因为我必须等嘉菲长大,必须再给她几年时间,没有想到…你说我该怪?”
邓中威真的没有想到,他一直以为弟弟在外面有很多的女朋友,一直以为中平和他一样都把嘉菲当妹妹看,真的没有想到中平会爱上嘉菲。
“哥,我担心过嘉菲的同学、男朋友,任何可能成为我情敌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我最大、最強的情敌就在这个家里,就在我的面前!”
“中平,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我伪装得这么好,没有半个人知道。”邓中平自嘲着。
“嘉菲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在她对我说了她对你的感情之后,我还敢告诉她吗?”邓中平咄咄人地质问哥哥。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邓中威被动地回应。
“我能希望你怎么做?”
“中平,这不是我的错,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上,我扛不下来,这也不是我希望发生的事,你怪我并不公平,我比你更难以接受。”邓中威沮丧、挫败、烦恼不已。
“那你对嘉菲的感觉呢?”
“我…”邓中威本来想说些话让弟弟放心,但他觉得这样对自己、对嘉菲都不公平,所以他未置一言。
“你也爱她!”邓中平暴怒地吼“哥,难道你也爱上了嘉非?”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谈!”邓中威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但是在没有明确的答案之前,他又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一句“不想谈”就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吗?”邓中平不接受这样的回答。“你要把我和嘉菲的心都吊在半空中,让我们成天不知如何是好,每一秒、每一分都在猜测你的决定、你的反应吗?”
“不要我,中平,你现在再怎么我都没有用,我什么答案都无法给你!”眼前他只好以背对着弟弟。
邓中平走到哥哥的面前,直视着他。
“哥,我没有要你退让,也没有要和你反目成仇,只是希望你能早点下决心,爱或不爱,就是这么单纯的两个选择而已,拖得愈久伤害愈大,你知道吗?”邓中早的态度不再尖锐,反而充満祈求。
邓中威在无奈之下,只能点头。
“看来今晚我只能独饮了…”邓中平带着酒和杯子,苦笑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