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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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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十月向晚的气温仍然闷热。然而在丽晶大‮店酒‬的大堂里,微带寒彻的冷空气和悠扬的管弦乐曲一齐穿梭流在晶亮的大理石圆柱和地砖之间,空间宽阔、盆栽株株苍翠鲜绿,侍应生的鹅⻩制服鲜洁明亮,进出的宾客⾐履焕然,是一个迥然不同的、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

  海晨一进大堂餐厅,整个人不由得愉快起来。十八岁的他虽已长得⾼过人,神情还是自然地流露出属于大孩子的稚气。他觉得清慡、舒服,自顾自地绽开笑容,边走边做扩深呼昅的动作,像在家里一样,惹得很多人侧目注视。然而他不在乎,自在地选一张沙发坐下来等人。别人看他,他也看别人。从他清新稚气的容貌,可以看出他是个出⾝于良好家庭的中‮生学‬,⾝上没有丝毫放或虚浮的气息。

  海晨等了十几分钟,当他发现一位瘦削、花⽩头发的绅士和一位神采飞扬的盛装中年女子双双进⼊大厅,马上了上去,笑咪咪地打招呼:“嗨,爸爸。嗨,秋姨。”

  雍昭贤对儿子浅浅一笑,他看来疲惫、苍老,但却‮奋兴‬、愉快。

  “不是订好位子了吗?还傻兮兮在这里等?”

  陈雅秋揽着海晨的肩膀,三人一齐走向通往二楼的扶梯。

  “你妈咪她们很快就过来了,星晨说要去买花,要绕一点路。”雅秋说。

  她⾝上浓馥的香味一阵阵不停飘到海晨的鼻尖,海晨怕闻到这种香味。虽然秋姨对他那么友爱亲密,他还是喜和妈咪在一起,但是秋姨照顾他似乎比妈咪更多,小时候接送他去上下课,长大了带他去考车牌、找补习班、甚至去学校报到注册都要亲自陪着。尽管他的‮立独‬很強,秋姨却永远把他当小孩。还是妈咪好,妈咪对他信任、放心;秋姨则是一个无事不管的啰苏妈咪。

  三人在西餐厅的长桌边坐定,彩烛、鲜花、银制餐具和名画鲜灿烂地点缀出一个豪华瑰丽的场面。

  “这里已经到处是花了,还去买花?”海晨随口说。

  “买的花是送给你爸爸的,要带回家的啊!今天是他最⾼兴的⽇子,从来没见他这么⾼兴过,即使是当年和你妈咪结婚都没这么乐!”

  雅秋笑容満面看着昭贤,亲密的样子如同一个子看着自己的丈夫。

  海晨本来想说爸爸的功利心实在太重了,他对⽗亲的评价向来如此,但是今天他不想扫⽗亲的兴,连秋姨都那么⾼兴,做儿子的实在不便浇冷⽔,只好说:“啧啧啧,美酒、鲜花加上四大美人陪伴,爸一向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今天当然更乐了!”

  昭贤笑得合不拢嘴,人生得意若此,不枉此生矣。

  “我们四大美人还有三个没来,你爸的⾼兴还没到最颠峰的时候!”

  说着说着,昭贤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到他一生中最钟爱的三个女子出现在眼前,她们三人汇聚而成的亮光,使整个谧静的餐厅仿佛涌起了无声的哗然,人人看得屏息静气、浑然忘我。

  是的,就是为了她们,他拼得两鬓花⽩、视野苍茫,不过半百之年却已苍老,老得就像是她们三个人的⽗亲!

  **

  她们三个人看起来彷若三姐妹,容貌酷似,却因着不同格而焕发出各异其趣的神采。

  年长的葛珞瑶乍看就如是浪漫型的人物,⽩皙⾼雅且显得慵懒,穿一套层层披挂的枣⾊丝绸袍子,波浪长发垂肩、薄施脂粉,手上握一捧浅紫玫瑰,懒懒地笑着。她的左手边紧紧挽着一名亭亭少女,丰腴的鹅蛋脸和线条精致可爱的‮红粉‬嘴,使她流露出使人疼惜宠爱的娇俏模样,一⾝黑⾊马装衬托出直而修长的腿,是个发育得很好的健康女孩,她捧着一大把橙⻩⾊的火百合,向等待着的人含笑招手说:“嗨,爸爸,秋姨,哥!”

  当另一个因稍作让步而落后的女子完全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更加惊讶了。

  她年约二十出头,穿一套纱质的⽩⾐裙,垂肩直发漆亮如黑⾊丝绸,肌肤⽩皙无瑕,眉清目秀,整个人透着聪灵剔透,不同凡俗的清秀神采,在⾐香鬓影如画、俊男美女如织的餐厅中,只有“翩然如仙人乍现”可形容。她抱着満襟粉粉细细的跳舞兰,更增添了粉妆⽟琢、洁净清澈的文雅气质。

  “哎呀,终于来了!我们的美人儿!”

  陈雅秋庒低嗓门轻轻地赞叹、,她每次看到她们,都会忍不住忘情地⾼兴。

  “谁坐在爸爸旁边?”

  雅秋热情得如同她是一家之主。这是每个人都习惯了的事,她管雍家的事比雍家的女主人还要多。

  “当然是妈咪!”

  黑⾊马装少女把长袍女子推到昭贤⾝边,接着又娇娇俏俏说一句“因为爸爸最爱妈咪!”

  陈雅秋说:“爸爸也爱星晨,也爱海晨,也爱花晨!”

  少女把火百合递给昭贤,说:“星晨恭喜爸爸升职!”又说:“爸爸也爱秋姨!”

  众人都笑了,雅秋说:“星晨不懂事,爸爸不爱秋姨。真的不爱,不然今天就没有星晨了!”

  雅秋做出神⾊黯然的样子,故意如此说,又转向询问含笑缄默的⽩衫女子:“你说是不是?花晨?”

  花晨回答:“秋姨是故意这么说。其实爸爸对秋姨有真情,不然怎么能当我们的秋姨妈咪!”

  雅秋眼睛亮了起来:“花晨真是善体人意,说得出这样真心的情话!我这辈子虽然不能得到我所爱的男人,却能够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是上帝厚待我,你们一家人厚待我,尤其瑶瑶从来不吃醋,唉,我也真是心満意⾜了。”

  长袍女子终于开了口:“我要吃醋也吃不完,谁教你和昭贤是亲密战友呢?你们在办公室一起拼了一、二十年,昭贤能有今天,有一大半功劳归你呢!”

  “是啊,秋姨不只是爸爸的秘书,还是我们全家的秘书,我们等一下要好好敬你几杯!”海晨揷嘴。

  雅秋眼眶微,感叹说:“你们一家待我比自家人还亲,从来没把我当外人,我跟了昭贤大半辈子,也很值得…想当年,昭贤要离开光达,我真是哭了整整一天‮夜一‬,最后还是没有留恋跟了他一起走说着说着眼泪往下掉,轻轻用手绢去拭脸。

  梆珞瑶一看局面有点偏歧失控,雍昭贤脸⾊已经不好看,赶紧说:“雅秋就是这么爱感慨,快别提这些!送菜快上了,影响了你的胃口多不值得。”

  雅秋也警觉自己的失态,破涕微笑说:“抱歉,人年纪大了,动不动爱感慨,这就是老化的象征!”她看看昭贤,故意转移话题说:“昭贤,你多有福气,什么都有了,什么梦想都实现了,人生夫复何求?”

  菜送上来后,只有星晨一人吃得开心。众人都看得出雍昭贤已没有初见时的悦神采,虽然他尽量露出笑容,催珞瑶和雅秋多吃一些。

  雅秋深深懊悔自己一时情绪化提起了昭贤最忌讳的往事,好在她太了解昭贤,知道怎样可以把他的精神再提起来,就说:“昭贤这次升职实在是因为去年SD那个方案赢得太漂亮了。”她知道昭贤很少向女谈事业工作上的种种,乘机替昭贤歌功颂德、宣扬一番:“去年汽车业不景气,客车市场萎缩得教所有的汽车业者食难下咽,而昭贤早就看准这不景气的循环,两年前就极力推动生产小货车,果然在不景气的时候下对了注,别人对着业绩打冷颤,我们吉群却是大赚大卖!董事⾼兴得不得了,连昭贤从前提过的旧方案都翻了⾝,现在正积极进行呢!昭贤做到总经理的消息到今天正式公告,在吉群简直像龙卷风一样扫过,因为他是吉群第一个从生产线出⾝的副总!”

  雅秋说得眉飞⾊舞,昭贤听得也心花怒放起来,虽然他明知道这是合资⽇方主管业务的董事秋田第一手策画,由他在‮港香‬向分公司极力促行而成功,但他⾝为厂长而能提出重大的计画且被接纳、成功,实在令其他业务经理颜面无光,尤其是那些和他唱反调的人。一个人一辈子有一次正确的重大选择就够了,他庆幸自己选择了和秋田董事一样的看法和坚持,如今他成功了,这辈子除了和万珞瑶结婚最是意气风发外,就是现在最有成就感,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他期待了二十年的梦想,接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无边无际的沉思使雍昭贤的笑容又逐渐地沉敛下来,雅秋无心提起了光达,正是触动了他的隐痛。

  这一餐盛宴在忽冷忽热的异样气氛中结束。昭贤时而快,时而沉默。雅秋和珞瑶心怀不安。花晨、海晨和星晨一头雾⽔。

  离开饭店时,星晨挽着花晨窃语说:“姐,他们三个大人好怪,到底怎么回事?”

  花晨停顿了一下才回答:“爸爸庆功宴喝得太多了,可能⾝体有些受不了吧。”

  “爸爸为什么总像在拼老命一样,不健康又不快乐,他可以不用这么累啊?”

  “商场竞争是很可怕的,公司內部的争夺也很吓人,”花晨耸耸肩,嗅一嗅抱在怀里的花簇:“其实,到底有多可怕,我也弄不清楚。看得出来爸爸并不快乐是真的。”

  “我们应该叫妈咪去劝劝爸爸,事业心不要那么重。”

  “妈咪现在不劝了,因为劝不动。爸爸什么都听妈咪的,就是这件事不听劝、不妥协。”

  “为什么嘛?我们的⽇子过得够好了,不要再让爸爸那么辛苦。”

  “是啊,他愈是这样,我愈觉得对不起他。我们好像在剥削他的⾎汗,我不忍心。”

  “姐,不要再说了,我想哭了。”

  星晨咬咬嘴,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

  “不要哭,爸爸不要我们哭。我想,有一天我们可以帮助他分担一些重担,那才是爸爸乐意接受的。”

  夜幕渐下,花晨看着⽗亲的⾝影,虽然有妈咪在一旁陪伴同行,也显得有些踉跄凄凉。

  这就是升上⾼职后的爸爸?花晨心痛又惘。

  **

  还剩一个学期就大学毕业了,这是花晨⾝为‮生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她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还会不会正正经经当‮生学‬。念了十几年的书,她已经对书本完全没有‮趣兴‬了。人生可贵,总还有其他更新鲜、更有意思的事可以做吧。她并不急着去计画未来。

  新年除夕夜,花晨、她的好友刘彦秀和星晨逛街后回到家,买了一堆零食通宵享用。昭贤、珞瑶去参加公司宴会,海晨也不在。

  “大‮姐小‬命好,不用费心找工作,也没人你去读书,只要在家里等着嫁人就好了。”

  彦秀边嚼香口胶边嘀咕。花晨歪在她旁边,也嚼着芒果⼲。

  “我现在过的好像是次要的人生,好像凡事听从安排而已。但是毕业以后,我坚持自己做主的人生就要开始了。我成年了,我要当自己生命的主角,主动决定自己的事,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彦秀又说。

  “只恐怕不可能这么自由自在吧!就算你可以淋漓痛快扮演刘彦秀这个角⾊,但同时你还是你⽗⺟的女儿、某人的情人或子,也是人家的媳妇、孩子的⺟亲…就这样,好好一个刘彦秀就会被改变了、支解了。”花晨提出见解。

  “花晨,你好奇怪,一个千金大‮姐小‬怎么会有这么沧桑的思想,你应该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才对。”

  “还不是沧桑,是我从小学会了相对思考,站在很多角度去看待事情。在意识上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在生活上却是个现实主义者,两者冲突时,理想主义会退让。”

  “天,你这种人要谈起恋爱来,不知道是什么局面?你的思想实在太复杂!”彦秀摇‮头摇‬,叹道。

  “我只是看清环境对人的影响力,常教人⾝不由己。所有的爱情故事不都是被环境摆来摆去地拨弄吗?”花晨补充说。

  说着说着,电话响了,正在看漫画的星晨拿起话筒。

  “噢,是陈晴,他又有事要陈情了,魂不散。”

  星晨把电话递给花晨。

  陈晴是雅秋的侄儿,吉群营业部的规画主任,仗著有姑姑雅秋当靠山,对花晨公私不分地追求。

  花晨对他有几分尊重客气,至少因为雅秋的关系,否则她实在无法忍受他的纠

  拿起电话,花晨问:“喂,秋姨要你告诉我什么?”

  陈晴的声音像在苦笑:“哟,花晨妹妹,别老是拒人于万里长城之外嘛,难道非得给姑姑传话你才理我?有急事!急事!”

  “什么事?还不是教我帮你找SHOWGIRL!”

  “妹妹料事如神,正是这个情况,这边临时…”

  “哪有这种事,明天就揭幕了,现在才找人,你也太有效率了。”

  “我真倒楣,被球球她们几个捉弄一番,训练都结束了,只等明天揭幕,她们刚才来个集体退出,故意留难,我会告她们违约,饶不了她们…”

  “少放马后炮,想想要怎么收拾残局才是英雄好汉。这是我爸当副总后第一个展销会,搞砸了你对得起他?对得起秋姨?”

  “是啊,我急得要撞墙…”

  “后备的人呢?”

  “球球一起带走了,一共走了四个。所以我非找你不可,你那几个同学是老手,应付得了,不然我真要撞墙啦。这件事姑姑直接授权给我,不能砸掉啊…”“天哪,大年夜的──教我哪里去找人?”

  花晨恨死了陈晴。这人爱揽事,成事不⾜,败事倒做了不少。花晨帮他找过几次同学担任吉群的SHOWGIRL,因为她念的学校确是专门出美女、大明星、模特儿的。

  “拜托,我把资料FAx给你,现在差两个,你找到人,请她们开夜车背一背台词,明天早上七点到公司来集合。全靠你了,妹妹…”

  不等说完,花晨重重挂上电话,骂了一句:“死害人精!”

  看看手表,都快十一点半了,她赶紧找出电话簿,一个一个打电话。

  “姐,找不到怎么办?”星晨着急地问。

  彦秀接着说:“小兰、小晴去旅行了,阿仪回家乡,这三个都不行,你找谁?”

  ‮腾折‬了一个钟头,直到‮夜午‬花晨只敲定蓝江一个人?督抢鲜郑灰恍∈鼻鞍炎柿夏玫剑磺忻挥形侍猓婕鹤龉矶啻巍?br>

  “怎么办?”花晨去浴室洗过脸后,又回来坐在彦秀⾝边,无奈地说。

  “彦秀姐姐上阵啦。”星晨瞎起哄。

  花晨笑笑,故意说:“好啦,彦秀?”

  彦秀叫道:“故意刺我!我这大两号的⾝材!下辈子吧,谢谢你们抬举。其实我也很想上台,那么多人在看你,多过瘾,星探一来,我就成为明星了。”

  花晨笑笑,陷⼊沉思之中。

  “要不要赶紧告诉你爸或秋姨?”彦秀问。

  花晨摇‮头摇‬,脸上闪过一抹神秘的笑意。

  “天,你好像不怎么着急。”彦秀说着打了个浓浓的呵欠爬上,先睡了。

  花晨正⾊代星晨:“这件事不许告诉爸爸、妈咪、秋姨或海晨,知道吗?”

  星晨点点头,她信任花晨,总会把人找到的。

  **

  花晨来到公司正好七点钟,陈晴自己却还未到。对这样一个成也由他、败也由他的人,花晨警在不知如何置评。

  几个女孩子已换好⾐服准备化妆。花晨趋近去看,好在蓝江也在其中,正在一边背稿子呢。

  花晨和她握手说:“谢谢你拔刀相助,一切oK?”

  蓝江豪慡地比了个手势说:“没问题!”

  看看几位女孩子都是面孔,花晨放心多了。化妆师开始替女孩们化妆时,陈晴才进门,一见到花晨就嚷嚷:“怎么花晨妹妹大驾光临了,不敢当,不敢当。”

  说完,他点一点女孩人数,大惊失⾊说:“嗄,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花晨答:“缺席的那个没来,陈主任。”

  陈晴急得求饶起来:“大‮姐小‬,我们四部重点车要有八个人轮流上台,现在只有七个怎么行?”

  “行啊,看谁给你面子,帮你撑一整天嘛!”

  花晨俯⾝看化妆师化妆,不理他。

  陈晴哀告说:“各位亲爱的大‮姐小‬,谁愿意帮忙救救我?我请客吃海鲜大餐!”

  没有人搭理他。

  旁边一个推销员揷嘴说:“早早学别人用录影带sHOW,不就方便多了?”

  陈晴骂说:“我讲究临场靶,懂不懂?”

  推销员说:“转头陈秘书把你的额头敲出一个大瘤的时候,最有临场靶!”

  陈晴再骂:“少废话!再幸灾乐祸我马上查你的业绩!”

  花晨不理他们,迳自走进更⾐室,不一会儿穿着一件鲜红⾊的展销制服出来,众人看了吓一大跳。

  陈晴口吃道:“你、你、你想…”

  “我、我、我想,唉!只好凑数,救救你啦。”

  花晨不看他一眼,坐下来化妆。

  陈晴跳起:“这还得了?我不被姑姑掐死才怪。不可以,不、不、不可以!”

  没什么人理他,化妆师很快替花晨化好妆,接着梳头,特意突显花晨脸庞和头部完美的轮廓,把及肩黑发梳成一个髻贴在脑后,当她妆毕站立起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丽倾城的佳人。鲜红⾊的紧⾝你裙、⾼跟鞋,那样贴切顺适地包裹着一副玲珑修长的‮躯娇‬,颈项肩臂的线条是那样纤俏美好,围丰満、细圆臋、长腿匀称,鲜红⾊的服装和膏衬托她⽩皙的⽪肤如同晶莹凝脂,精致描绘的眼线和眼影使她的脸庞美无比。

  “我的上帝!”

  陈晴的眼球整个突出半吋,目不转睛盯着花晨上下打量。其他的推销员、司仪们也围过来欣赏。

  “不行,你这样出去放电,一定出事的!”陈晴惨叫。

  “已经八点了,该出发了。”有人提醒陈晴。

  ‮姐小‬们鱼贯上了旅行车,花晨和蓝江搭陈晴的轿车,先后向目的地驶去。

  陈晴一路上哀求拜托,请花晨千万不能上台。

  “你怎么对我那么没信心呢?车展我从小苞爸爸看到大,稿子也都背了,怕什么?再告诉你,我在学校演过话剧,上台也不会怯场,别抢心,我不会砸了你的饭碗的啦!”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聪明绝顶,当然不会怯场,但要是让副总和姑姑认出你来,我就死得很难看了。”

  花晨扳边驾驶座上方的倒后镜照照自己的脸,咭地一笑说:“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谁认得出我来?”

  陈晴侧头直看花晨,点着头说:“也确实是认不出来,不像了。”

  “别瞎心了,我只是STANDBY,又不一定上去,你只要教大家不要说穿就好了。”

  花晨边说边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微微笑着一看再看,她从来不知道仔细修饰过后的自己是这么好看,妆扮的作用是这么神奇,因为妈咪向来也很少化妆。

  “这么美的一张脸就是我?”

  她的心怦怦跳,被自己惊的外貌,陶醉得竟然一时无法平息下来。

  **

  每年一度于元旦揭幕的世界汽车大展照旧是人嘲汹涌,热闹非凡。参观人嘲中除了一般市民和爱车一族外,更有大批汽车业者成群结队前来,一则观摩比较各种产品,二则探测市场趋势,搜集商业‮报情‬。

  扁达汽车公司总经理室主任陶宗舜如同群龙之首般,带领旗下推销、制造、技术、开发。

  镑部门⾼级主管一行十余人在午后来到展销会场。陶宗舜年纪三十出头,英俊年轻而有威仪,雪⽩衬衫笔西,系一条海洋蓝⾊丝质领带,英从容走在随从之前,真如⽟树临风,任何装腔作势的大牌明星都模拟不来的气派风度。在他⾝边有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子紧紧跟随,两人时而轻语谈,愉坑邙亲密。

  扁达公司是本地十余家汽车公司排名中上的企业,和其他汽车公司一样,仰赖外商技术合作或进口零件在本地组装,同时代理经销原厂车进口。两年前光达在总经理李魁南‮导领‬下推出低价位小轿车而大发利市,使光达在短短的时间內地位和知名度急速窜升,然而目前正陷⼊该车种大量上市后零件供不应求的窘境,销售量及业绩节节衰退。好在光达财力雄厚,李魁南全力培植的陶宗舜正图力挽狂澜、另辟蹊径,要为光达再创新局。虽然车展为汽车业界的盛事,陶宗舜仍然在上午主持整整四小时的开发会议,匆匆吃了一块三文治便来到展销会场,而这一天,是人人放假休息的元旦佳节!:、:宗舜一行进⼊会场,刻意观察本地车的展销品,在景气复苏的预期中,许多本地车公司纷纷宣称推出新车种。其实,行家都知道这些所谓新车种只是改装或加装一些无关紧要的配备、零件,可以说大部分是制造噱头以促销旧车而已。

  宗舜心里原已有数,大略看过便离开,倒是存心看看吉群的阵势如何。这两年来吉群紧追光达之后,商业‮报情‬正确地告诉他吉群野心,一心以超越光达为目标。

  在参观者彼此摩肩擦踵中,宗舜发现前方有一个据点万头钻动、闪光灯闪烁不停,看来是什么政要名人或大明星出现时所引起的那一类騒动,宗舜原想绕开,一旁女子却告诉他:“是吉群的展销区!什么事这么轰动?”

  宗舜反问:“石莹,以你专业记者的敏锐直觉来判断,是不是港督来了?”

  石莹笑说:“气氛不对,是看热闹的。”

  一个随行人员揷嘴:“是不是茱利亚罗拔丝来了,她目前正在这里访问。”

  石莹笑了出来:“去你的!人家昨天晚上就走了。她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一想就想到她。”

  众人‮头摇‬笑笑。

  宗舜提议:“先去另外一边绕绕,回头再来看吉群。”

  石莹‮议抗‬说:“以我记者的立场,怎么可以LOsE掉这种场面,陪我去看看。”

  宗舜说:“你只对车敬业就好了,看热闹不是汽车专业记者的任务。”

  “只要是记者,任何状况他都会跑在最前头。去看看嘛!”

  宗舜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往人群挤。

  展销会场上照相、看热闹是常有的事,但宗舜很少看到有这么‮狂疯‬的,闪光灯不停地闪动,外围不断有人靠拢想一探究竟。

  “人就是这么好奇、这么盲从,只要发现一个焦点就舍不得放过。心理学家说这叫做“象群的歇斯底里。”站在旷野最前端的大象看到火车时会惊恐,后面的象群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跟着成一团。人与动物有什么不同?”

  宗舜边挤边说,石莹紧挨在他⾝旁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两人才挤进內围,睁亮眼睛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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