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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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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安和康任君面撞上。

  “匆匆忙忙的,上哪去?”任君抓住他。“急诊室在找你呢。”

  “哦,好,我知道了。我就是要去急诊室。”

  “急诊室在另外一头啊。”

  “我从这边绕过去,多走段路,运动运动。”

  “运…”任君明⽩了,笑起来。“后有追兵是吧?”

  “若有个穿蓝⾊套装的女人向你问起我,千万别说我在急诊室。”

  “行。我要说你在哪儿呢?”

  “随便。说我打扫病房去了。”

  “打扫病房?”任君纳闷的喃喃。

  少安走了不一会儿,任君果然见到一个⾝穿蓝⾊套装的女人。

  他眼睛一亮。

  金少安这小子,真是福不浅,往的女人,一个美过一个。

  他却逃避瘟疫似的,是何道理?

  任君微笑过去。

  “‮姐小‬,你好像路了。需要帮忙吗?”

  孟廷吁一口气。“是的,谢谢你。我要找金…”

  扩音机发出紧急广播。

  “金少安医生,金少安医生,请马上到急诊室。金少安医生,请马上到急诊室。”

  咦,真的有个医生和少安同名同姓呢。

  她要去看看他们究竟长得有多像。

  孟廷笑问任君:“请问急诊室怎么走?”

  “他说他不在急诊室…”

  “啊?”

  “呃,我是说,急诊室从那边去,直走到底,右转,过一个电动门,就到了。”

  孟廷嫣然一笑“谢谢。”

  目视她窈窕的背影,任君长叹。

  “我尽力了,少安。你自求多福吧。”

  正往急诊室途中,少安听到广播,暗叫不妙。

  他向后转,到一处护理站,拨內线到急诊室,询问病人情况,代将病人马上送往他的特约门诊室,他随即赶过去。

  在急诊室看不到那位金少安医生,孟廷十分失望。

  她继续回去找院长办公室。

  自她来到“长青”询及院长,每个人的答覆都不一致。

  “院长?大概在开会。”

  “院长回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记者?你找院长⼲嘛?没听说院长要开记者会呀。”

  “你找老院长,还是小院长?”

  这其中必有蹊跷。

  孟廷觉得她的职业直觉好像嗅到了烟幕弹的味道。

  她很‮奋兴‬。哗,想不到老编果然厉害。

  孟廷又遇到康任君。

  “你没找到急诊室吗?”

  “找到了,谢谢你。”她看一下他前的姓名。“康医生。”

  看她没事人的样子,大概少安逃过了。

  小子,好运老是跟著他。

  “那你怎么好像还在路?”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方向感。有人告诉我院长室在这层楼,可是我转来转去都在同一条走廊。”

  “不怪你,医院的走廊看上去都一个样子。你找院长室做什么?”

  “我找院长。”

  “院长?如果你找金超群院长,他只是挂名,本人很少在国內。”

  “我知道。代理院长是哪一位?”

  任君一笑。“‘长青’的董事几乎都可以是代理院长。你有什么事吗?”

  “这家医院还是不是属于‘金氏’所有呢?”

  “当然是,据我所知,‘长青’是‘金氏’元老基业呢。”

  “这我知道。那么,不晓得能不能见见其中一位代理院长?”

  “恐怕不可能吧。金院长出国后,院长室一直空著。所谓代理,不过是表示行政事项还是有人处理负责。”

  “哦。”孟廷好不失望。“你知不知道金超群,金院长,是否有回国的计画?”

  “没听说。有的话,也轮不到告诉我这个小医生。你该去问他儿子。”

  他儿子。孟廷呆住。

  谁的儿子?金超群?

  金超群有个儿子!

  任君的呼叫器响了。孟廷来不及提出重大问题,他道声对不起,匆匆离去。

  儿子。金超群有个儿子!

  “金家有第三代传人,会没人知道?”老编不相信。“你向谁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长青’的一个医生告诉我的。”

  她把任君的话一字不漏重复一遍。

  “他说的应该是金永铨的儿子,也就是金超群本人。”

  “金超群不在,怎么叫我去问他?”

  “这就是你为什么钝头儍脑,别人老是比你多一筋的地方。”

  “什么意思?”

  “调虎离山嘛。哎哟,‮姐小‬,你灵光一点好不好?”

  “对嘛!我就觉得里面好像有个烟幕。”

  “还好像哩,烟幕就在你的眼前。你有没有去看那‮夜一‬…”

  “说相声?有啊,‘小心,匪谍就在你⾝边。’”

  “明⽩啦?”

  “明⽩。可是那医生长得不像匪谍呀。”

  老编趴在桌上哀号。“杀了我吧。”

  电话响了。

  老编抓起话筒,吼道:“什么事?”

  然后牛眼瞪住孟廷。

  “找你的。”

  “找我?”

  她茫然接遇来。“喂?我是孟廷。”

  “孟廷,你在忙吗?”

  少安!

  话筒差点掉下去。她用双手握住。

  “我…哎,对,有点忙。”

  “刚才接电话的是谁?口气好凶恶。”

  她看看老编。他眼睛在噴火。

  “他…呃,是我的…助理。他心情不好,因为我刚骂了他。”

  “你会骂人?哈哈,我倒想看看。”

  “我不能多聊,少安。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晚上?有,有。几点?好,好。晚上见。”

  她赶紧放下话筒。

  “不必陪笑。”老编咬牙切齿。“用我的专线打‮人私‬电话,啊?我是你的助理,啊?你骂我,所以我心情不好,啊?你再多骂一骂嘛,也许我就会开始快活起来了。骂呀!”

  “嘻嘻,烟幕,烟幕嘛。”

  “我还放烟火哪!还不快去!”

  “去哪?”

  “去医院,去哪!”

  “我没有不舒服啊。”

  “你打不开烟幕,很快你就要非常不舒服,不舒服到要提早退休,回家长期休息了!”

  孟廷逃出上司办公室。

  凌志威来自首。“老编的专线号码是雁子告诉金少安的。”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他打电话找你,口气很急,雁子打来问我,我告诉她你在老编那儿‘受训’。她说一石二鸟,可以让金少安联络上你,又可以把你从⽔深火热中救出来。”

  孟廷哀鸣。“我不晓得我是友不慎,还是有幸了她这个无事不举一反三的朋友。”

  “你又要出去?”

  “我得再回去医院。打不开烟幕,我可真的要⽔深火热了。”

  今令今

  少安在医院里,才是置⾝⽔深火热之中。

  他走避不及,田铃攫住了他。

  “少安,不要躲了。芳华都告诉我了。”

  温言软语。啊,西线无战事。

  他松一口气“你们谈过啦?太好了。你和芳华现在是好朋友了?”

  “哎,我今天才知道她心如此宽大。过去都是我太小心眼了。”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说明⽩了就好。我要去…”

  “这都要怪你,少安。”

  他呆了呆。“怎么还怪我呢?不是都明⽩了吗?”

  “你该早点表明心迹嘛。想不到你外表风流,骨子里这么含蓄。”

  她的含情脉脉,他这时才看到。

  坏了。西线无战事?才怪。战才开始哩。

  “呃,田铃,你…芳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告诉她,你心中真正唯一所爱的,一直只有我。你要她祝福我们。她说她真心的祝福我和你百年好合。”

  “啊?”

  “害我好惭愧哦,我始终把她当情敌,对她那么不友善。她还说她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

  哎哟,这个芳华真狠,下这一招毒计来修理他。

  “田铃,我…”

  “嗯。”她一手指庒住他的嘴,无限娇美地甜笑着“我知道,你爱我在心口难开。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那么‮心花‬。”

  他拉开她的手。

  “不不不,田铃,我是很‮心花‬的。”

  “什么?”

  “我曾经很‮心花‬。”

  “哦,这我知道。过去的就…”

  “我是有个唯一的心中所爱,田铃。我想芳华听错了,非常对不起,但是,这个所爱不是你。”

  招承完,少安先举双手捂住耳朵。

  结果田铃没对他尖叫怒吼,只是瞪著他,等他放下手。

  “你再说一遍。”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不是芳华,不是你。”

  “是谁?”

  “你们都不认识。”

  “芳华为什么耍我?”

  “我想她误解了我的意思,她大概以为我说的是你。”

  她盯著他的眼睛。“你要和她结婚吗?”

  “芳华?不不不不…”

  “那个女人。”

  “哦,唔,我打算向她求婚。”

  “那么,祝你马到成功。”

  少安怔了怔。

  就这样?

  田铃不再理他,走开做她的事去了。

  少安好不愧疚。

  他和田铃,就不只是吃饭、看电影、牵牵小手了。

  虽然她不是处女,但那也不能成为他可以甩甩手、掉头就走的理由。

  或者他能庆幸的,是他未等到已是百年⾝才后悔。

  今今今

  孟廷这回不再没头苍蝇似的。

  少安在这儿工作嘛,他一定知道些消息。

  她直接找他。

  “请问金少安在哪?”

  服务台的‮姐小‬撇撇嘴。“找金大少啊。早不讲,说什么找院长。你去他办公室看看。”

  少安有办公室?他这个清洁工当得有派头的。

  “请问他办公室在哪?”

  “三楼,B栋。”

  孟廷刚走,少安来到服务台。

  “病人怎么说拿不到健诊申请表?”

  “怎么没有?没人来跟我要过呀。”

  “没有吗?那他大概去错地方了。好,谢谢你。”

  “哎,金医生,刚刚有个‮姐小‬找你吔,你没碰到她吗?”

  少安站住“什么‮姐小‬?什么样子?”

  “穿狄奥的蓝⾊套装,她…”

  “蓝⾊套装!”

  少安拔脚就跑。

  又跑回来。

  “她往哪里去了?”

  “我叫她去你办公室看看。”

  “办公室?你叫她去我办公室⼲什么?”

  他急急如律令的跑开,芳华和他擦⾝而过,他都没看见。

  视若不见!芳华越加对他火冒三丈。

  “那个人火烧庇股似的,⼲什么?又有急诊?”她问服务台的‮姐小‬,她的表妹。

  “有个女人找他,我叫她去他办公室,他就活像得了急惊风。”

  “女人!什么女人?”

  她表妹如此这般加油添醋,把孟廷形容得宛似天女下凡。

  “哼,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三头六臂。”芳华不服气地喃喃。

  今令今

  孟廷转错弯,走到了C栋,这栋楼全是外科病房。

  “‮姐小‬,请问金少安的办公室在哪?”

  她不偏不巧地问到了田铃。

  田铃挑著眉好生打量她。

  “你找金少安做什么?”

  “我…嗯,来看看他。”

  “你是他什么人?”

  孟廷有些不好意思,丝毫没觉灿谠方的咄咄人。

  “嗯,是朋友。”

  “他去替病人拿东西,一会儿就会过来,你不必去他办公室,在这儿等他好了。”

  “哦,那太好了。我又走错方向了是吗?”

  这女人长得是満漂亮,怎地一副呆头鹅状?

  “大概吧,少安的办公室在另一栋。”田铃故意把少安的名字念得十分亲昵。

  “想不到他还有自己的办公室。他一定算是个主管了?”

  少安真谦逊,盂廷想。他一定不只是个清洁工。大概是组长或主任之类。

  主管?田铃一头雾⽔。

  “少安有办公室也没用,他很少待在那儿的。”

  “是吗?那还好我找错方向,找到这边来。他忙著到处走动,监督清洁工作是吧?”

  她以为少安是清洁工头吗?真好笑。

  “少安喜来这儿和我聊天。我们感情很好。”

  “那真好。他人缘一定很好。你很喜他吧?我想很多人都会喜他。他很风趣幽默,不是吗?”

  田铃肯定这个女人的智商有问题。

  走道另一边,任君一眼远远看见孟廷和田铃在一起,暗暗替少安叫了声不好。

  他进⼊一间空著的头等病房,拨电话到少安办公室。

  “少安,早上来找你的那个蓝套装‮姐小‬,你到底是要躲还是要见她一见?”

  “上帝,我正在等她。你看到她了吗?”

  “你最好马上到A区病房来,她正在和田铃说话。”

  “田铃!她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情况如何?”

  “目前我所看到的,还相安无事。不过田铃的表情可不大妙,她像是想把蓝套装剥光。”

  “我马上到。你能不能把孟廷引开?”

  “谁?”

  “孟廷,蓝套装。”

  “怎么引哪?”

  “别让田铃给她彻底洗脑就是了。”

  “唉,你呀…”

  “是是是,我罪有应得。拜托,帮帮忙。”

  “我尽力就是了。我把她带去B区,你快点啊。”

  “还有,任君,千万别在她面前说我是医生。我即刻就到,先谢啦。”

  卖什么膏葯啊?任君大惑不解。

  “咦,‮姐小‬,又见面了。”他跑著过来,装作刚刚看到她。

  “啊,康医生。”孟廷绽笑“真巧。”

  “你找少安是吧?他在楼下,我带你过去。”

  田铃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找少安?”

  孟廷也诧然。“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找他?”

  任君一时语塞,胡道:“你上次碰到我时告诉我的啊。走吧,走吧,他在等你。”

  “你不是在巡病房吗?我带她去少安那好了。”田铃说。

  “少安叫我带她去。”任君又说溜了嘴。

  他拉著孟廷连忙离开。

  “少安知道我来啦?”孟廷奇怪地问他。

  “哎,哎。”

  “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找他呢。早上我来是找…”

  “对了,见了几次面,还没请问你贵姓呢。”

  “我姓孟,孟廷,宮廷的廷。”

  少安最好已经到了。任君暗駡自己多管闲事。

  只因为上午见过孟廷,他对她的印象很好,觉得她有份很昅引人的单纯特质。

  也许他不完全是帮少安,而是自己对孟廷颇有好感。

  “金医生,”阿本叫住慌急的少安。“我车子买了吔,你要不要借?打对折啦。”

  “暂时不需要,需要时我会找你。”

  少安脑子里灵光一闪,倒回来。

  “不过现在我要借你的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

  少安剥下阿本⾝上穿的清洁工灰⾊制服外⾐,穿在⾝上,又戴上阿本的清洁工帽子。

  “金医生,你要⼲嘛啊?”

  说时迟那时快,孟廷已由太平门走出来。

  任君朝少安指了指,便功成⾝退。

  孟廷⾼兴地走向少安。

  “你怎么提早了?不是说好六点我去接你吗?”

  少安小心观察,未见她有异样,才稍稍放了心。

  “我是来…”孟廷打住。

  哎哟,好在她反应灵敏。

  她还没告诉少安她是记者,不是什么女企业家呢。她怎能向他打听消息?

  “哇,金医生,你的女朋友比钟楚红还要美哩!”阿本惊叹。

  “谢谢你。”孟廷嫣笑,而后茫然看少安“金医生?”

  “哎,我跟你说遇,他们常这样跟我打趣的。是不是,阿本?”他用手肘拐撞阿本一下。“有时候我也叫他廖医生。对不对,阿本?廖医生?”

  阿本眼珠子朝少安转了转。

  少安向他挤眉弄眼,同时又拐他一下。

  “我们管打扫病房叫查巡病房。对不对,廖医生?”

  阿本机伶地咧开嘴应和。“啊,对,对。”

  “清洁打扫的工作千篇一律,太单调了。我们就用这种方法互相取乐。”少安说。

  “哦,原来如此。”孟廷笑。“真有意思。”

  “廖医生,你今天查巡过病房没有?”

  “正要查、正要查。那,金医生,我的制服和帽子…”

  院里规定,工作人员上班时未穿制服,算违纪,要处罚的。

  “你先穿我的好了,我替你重新申请补发一套。”

  少安将外⾐和帽子还给他。

  “好好打扫,别打马虎眼啊,小廖。”

  “知道了。你也不要摸鱼摸得太凶啊,小金。”

  阿本挤挤眼睛,推著清洁车,叽叽咕咕笑着走了。

  “你对你的属下真好,少安,像好朋友似的。”孟廷好感动。

  “本来大家就是朋友嘛。你对你的部属不是也很好?看你的司机对你说话,一点也不拘礼,就看得出来。对了,你怎么忽然到医院来了?听说你今早也来过?”

  “我…我…我是…”

  “‘长青’医院该不会也是你爸爸的连锁机构之一吧?就我所知,医院是属于一个姓金的集团,只有地下室员工餐厅是外包给人做的。”

  “对、对、对。我就是为了员工餐厅的事来的。”

  少安很惊讶。“这儿员工餐厅的外包商就是你的公司?”

  “将会是,将会是。原来那家不做了,我们打算接手,所以我来实地了解一下。”

  “你的敬业态度太可佩了,老板竟亲自出马来办这种小事。”

  “关系不知多少人的民生问题呢,怎能算小事?何况我还可以来看你。”

  “原来我是顺便看看的。”

  她娇羞地笑。“若不是你在这,我可能对这件生意没这么大的‮趣兴‬。”

  少安趁四下无人,很快地在她上亲一下。

  “那我不耽误你办公事。你既然来了,是不是等一下我们就一起走呢?你会待多久?”

  “现在几点?”

  “快五点半了。”

  “这么快?”

  “我有同感,每次和你见面,总恨时间太短,过得太快,好多话想告诉你,老是没有⾜够的时间。”

  “我也是,少安。我也一样。”

  忽然,两个人都感到迫不及待‮望渴‬独处。

  “你快去忙你的,我也把我的工作做完。你自己开车,还是司机送你来的?”

  她开车。

  可是不是女企业家会开的车。

  她不要在与他共享完全独处的夜晚之前,让事实破坏美好的感觉。

  今晚。今晚结束前,她一定要找个适当机会,向他表⽩。

  “我怕不好停车,坐计程车来的。”她说。

  “聪明。待会见,唔,还是六点,时间不变,好不好?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我只到厨房看看。”

  “好,那我们在医院大门口见。”

  看员工餐厅能不能问到些蛛丝马迹。

  尽管孟廷想那实在希望渺茫。

  她想得没错,厨房里的人甚至见都没见过金超群,不过她得到一个证实。

  金超群确实有个儿子,他就在“长青”当医生。

  莫非就是和少安同名同姓的金医生?不会那么巧吧?

  她要离开时,凌志威来找她。

  “老编叫我送个东西给你,要你务必带著。”

  呼叫器。

  “嗄,他怀疑我鬼混摸鱼不成?”

  呼叫器本来就是社里给了她的,只是她讨厌这东西,从来不带而已。

  “社长发飙,老编首当其冲,我们就充当他的出气筒,也是应该的。他不过代的是该守的规定嘛。”

  孟廷无话可说,老编待人是够宽容的了。

  “我开了车来,一起回去吧。”凌志威说。

  “我有约会。”

  “金少安?”

  “金超群的儿子。”

  她可没想到她胡诌得一点也没错。

  今今今

  少安这次学乖了。

  他借用任君的公寓冒充他的住处。任君今天正好值夜班。

  开门的时候,他就几乎露马脚。

  他试了三次才用对钥匙。

  “原谅我笨手笨脚,孟廷。我太⾼兴了,变得迟钝起来。”

  “如果你去我家,我可能会紧张得找不到自己家的大门。”她安慰他。

  “你非来看我的狗窝,可不要见怪哦,真的很。”

  他是随便说说。见过任君的办公室,他以为他的家应该也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才对。

  门一打开,走进室內,少安自己先瞠目结⾆。

  真的,有够

  “对不起,对不起。我警告过你的。”

  他忙不迭地満地捡脏內⾐和臭袜子。孟廷帮忙捡拾书报杂志。

  “不要紧啦,少安。王老五的屋子都是这样的。以前那个王二⿇子更…”她闭上嘴巴。

  “王二⿇子?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呃,是他的…外号。”

  少安把捡起来的⾐物往⾐橱里丢。

  不料⾐橱里挂了几件女人的⾐服。还有件黑⾊感透明睡⾐。

  他急忙想关上⾐橱门。

  孟廷已经看见了。

  “这是什么?”

  她拿出那件感睡⾐。

  少安抢过去,塞回⾐橱,砰地关上门。

  “孟廷,听我解释,那是…这是…那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的,你若穿那种东西,你的别就有问题了,不是吗?”她平和地微笑着。

  “不,我的意思是…”

  少安颓然坐下,沙发上有样东西刺著他的庇股,他摸著拿起来。

  一只耳环。

  康任君!这小子…一天到晚一副正人君子远女⾊状,原来不过半斤八两。

  “孟廷,我…这个…”

  她静静看着他。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订过婚?”她静静说。

  他怔了怔。“没有。”

  “那不重要,有很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你。不过我想,也许这样也好,趁我们还没有太…”

  “不,孟廷,不要说决绝的话。这些,你今晚看到的这些,是个误会。这里…”

  他重重一叹。

  “你不必解释,少安…”

  “我不是要解释。我本来希望在适当的气氛、适当的时刻才告诉你,现在看来,我没有选择余地了。孟廷,我…”

  电话和孟廷的呼叫器同时响了起来。

  少安去接电话。

  任君在话筒彼端大喊:“少安!赶紧回医院。你爷爷⾼⾎庒和心脏病同时并发,情况危急。”

  “嗄!我马上回去。”

  两个人连多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我爷爷病了,我得赶过去。”

  说完,少安便火箭般的冲了出去。

  孟廷对空气说:“别担心,我走时会帮你关门。对了,可不可以借用你的电话?”

  她打回社里,老编用他的专线Call她。

  “即刻到‘长青’去,金永铨送医‮救急‬,金超群势必一、两天內就会回来。你待在医院,未得允许,一步也不要离开。呼叫器要当命子随时随地随⾝携带,保持联络。”

  吧嘛呀,她又不是OO七。

  哎,至少她有件令她提心吊胆的事可做,或许可让她暂时忘怀她再一次遇人不淑的悲惨际遇。

  可是她却要去守在“长青”而少安就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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