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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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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在两个月后举行,本来信威和敏敏都希望能尽量简单,但因为俞家的关系,再加上何家的参与,惊动了社界,所以不得不花时间办得隆重一些。

  自从知道敏敏要嫁给俞信威后,何家的人突然热络起来,以敏敏娘家的⾝份,和俞家共商大计,与昔⽇的冷落不可同⽇而语。何家派了舜洁的小弟舜浩一家来帮忙,舜浩夫妇一向待敏敏不错,女儿文懿也时有来往,所以敏敏也不排斥。

  这期间最重要的是俞家人的接受。信威带敏敏去洛杉矶拜见⽗⺟,振谦及玫凤因为何家的缘故,并无异义;相处之后,更觉敏敏落落大方,才德兼备,也就疼爱起来。俞家众兄弟姐妹更是巴不得信威‮定安‬下来,有女人能驯服这头豹,未尝不是家族之福,免得他时时发作“危害”亲友。

  婚礼一早,敏敏就忙化妆,盈芳、文懿及一堆亲人助手就在公寓里团团转,等信威择吉时来娶。信威来时,敏敏有些羞怯,看他专注的眼神及焕发的英姿,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幸福,她何德何能,竟得信威深情至此。

  在信威的公寓中也是热闹滚滚,玫凤穿一⾝亮丽的旗袍,从容地指挥大家,招待盈门贺客。敏敏依习俗只能坐在房內,由伴娘相陪,听外面的喧哗声。

  这间主卧室终于装修好了,敏敏环视这⽩与淡蓝的组合,这两种颜⾊很素,但她仍想办法使其缤纷,再点缀一些橘红、红,看来十分精致。

  敏敏永远记得那一天,云朋、佳洛和她由医院接回信威,发现这房间的惨状时,心中被人猛击的那种感觉,好几⽇那份沉重才慢慢消失。

  信威一到家便急急地拉云朋往书房,处理这两天的紧急公文。敏敏在客厅看着久违的钢琴,并试弹几个音。佳洛则准备把东西拿到信威的房间。

  “咦,怎么锁住了?”佳洛一边扭门、一边问。

  敏敏到厨房拿钥匙,心里也很纳闷。两人打开一看,全愣在那里。

  “天呀!我的老天!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佳洛连呼好几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家具东倒西歪,柜橱门歪了,单被扯破,地上満是碎玻璃,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最教人怵目惊心是梳妆台那裂成网状的镜子,张牙舞爪像一种控诉,凄厉地爬到人的心上。镜前是紫晶⽔仙,仍旧三朵,仍旧闪着莹澈,但映着碎镜子及満室的疮痍,竟也像裂开一般地嘶叫着。敏敏游魂似地走向前,用手摸那冰冷孤独的紫晶⽔仙,她的留言条已成碎片散在一旁,而⽔仙‮瓣花‬上竟滚着凝⼲褐黑的⾎迹。难怪他说他被玻璃割伤,难怪他说她伤他四次,当他在毁掉这一切时,是怎样悲愤的心情呀!

  “敏敏!”信威走来,看她们已发现,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说:“我正要说,我现在不住这一间,哦!我住在隔壁的客房。”

  “哇!怎么回事?”随后而来的云朋张口结⾆地说:“遭小偷了吗?”

  敏敏回过⾝,看见信威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有十分复杂的感情。她脸一红,忙故作没事般说:“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清理一下。”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让灰尘扬起,空气流通。

  “敏敏,小心。”信威也踏过来。

  “老兄,不会是你的杰作吧?!”云朋带着戏谑的口吻说:“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暴力倾向那么严重!”

  “你不知道吗?”佳洛说:“我记得有一次二哥从学校回来,发现自己心爱的小狈死了,气得把老爸的玫瑰花都剪光光,被打一顿还死不认错。”

  “有这种事?”云朋张大眼说。

  “你们两个人难道都没有别的事做吗?”信威吼着,脸有些发红,这世间还有他无法面对的状况,真是意外。

  没多久,房內就剩下信威和敏敏在收拾。信威蹲在捡碎玻璃的敏敏前面,发现她的眼中有泪。

  “房间怎么弄成这样,你哪里受伤了?”她哽咽地问。

  “你终于知道我最黑暗的一面了。”他说。

  “你还开玩笑。”她翻着他的手,在右手小拇指旁看到一道新疤。

  “这还是小意思。我那天回家,发现你不见了,我的怒气可以拆掉整个城市!”信威看着她说:“我庒抑又庒抑,却挡不住想毁掉什么的冲动,不相信你竟这样对我!”

  “对不起。”敏敏轻抚他的伤口说。

  “我爱你,敏敏。”信威静静地说。

  “我爱你!”敏敏眼泪掉下,她不噤扑向信威的怀抱。

  此刻敏敏穿着⽩纱礼服,抚着手上的戒指。想自己多么幸福,但內心仍有一个小小的疑虑,她相信信威爱自己,然而,若知道她不是舜洁的养女,他会娶她吗?一个出⾝上流社会,及一个来自下层阶级的女孩,毕竟有天地之别,不是吗?

  有人轻轻敲门,盈芳打开,走进来的竟是爱达荷牧场的约翰及洁西夫妇,敏敏⾼兴地忘了自己垂地的笨重礼服,连忙上去。

  “哇!这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你说是不是,约翰?”洁西拉着敏敏的手说,她今天也穿上大红的‮国中‬旗袍。

  “当然,我一向就认为咪咪是个美女。”约翰也喜把敏敏说成咪咪。

  “我真太⾼兴了。”洁西笑容満面地说:“只是不懂婚礼为什么拖那么久?我们以为你和迈可二月就会结婚,还事先订了机票呢!”

  “怎么说?”敏敏不解地问。

  “迈可不是一月就向你求婚了吗?”洁西拿起敏敏的手,指着她那只蓝钻⽔晶的订婚戒指说:“这还是我和我的儿子杰生陪他在纽约第凡內挑的呢!”

  “今年一月?”敏敏再问一次。

  “是呀!他说决心要你当他的新娘。”洁西涸葡定地说。

  信威却什么都没有说!原来早在今年一月他就打算娶她,这就是他在电话中所谓大大的惊喜,他是要结婚,但对象就是她,而她竟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还不告而别,彻底消失四个月。当他手上拿着戒指像傻瓜般站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是多么伤心愤怒,难怪他有毁掉一切的冲动。他是爱她的,在以为她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时,仍愿意娶她,她记得他说过一句话“我是架好梯子,顺着让你爬。”他竟愿意被她所利用,那要用多深的情呀!敏敏想到此,眼泪不噤流下来。

  “表姐,不能哭,会把妆哭坏。”文懿忙拿来纸巾说。

  这时候信威探进头,神采奕奕,带着笑说:“小新娘,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饭店了。”

  “准备好了。”敏敏双眼明亮地向他。

  她內心如碧海青天般澄明,再也没有一丝疑虑。她终于明⽩,她这一生种种铺排与遭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与信威相遇,并共度此生,永世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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