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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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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业酒楼

  热闹的喧哗声此起彼落,充塞整间酒楼,‮店酒‬里的小厮忙碌地上菜,客气地招待贵客。

  李济包下整座酒楼的二楼,与冰荷两人独自坐在満桌佳肴前,辰伫立在楼梯侧,担起保护皇子的重责。

  冰荷看了辰冷酷的神态一眼,又回头看向坐在⾝旁的李济。

  她心里居然没有半点怀疑──对于他是南皇这件事是因为他一⾝尊贵的气息无言地说服了她吗?

  或许是吧。

  如果他不是皇子,怎么会有这等尊⾼无上的特质?

  所以她相信坐在她⾝旁的这个男人,是如假包换的南皇──李济!

  大哉皇帝君临天下,分封国土予五位皇子,使其各自维霸一方,五位皇子的权势不可探测,受百姓敬畏。

  冰荷即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为乾元皇朝的子民,理所当然知道五位皇子的威名。

  冰荷定定看着⾝旁的男人,心里头的诧异,从那一晚他表明⾝份之后,一直延续到现在,若是其他人遇上了皇子,应该也会和她一样有这般震惊的心情吧!毕竟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在发什么呆?”李济笑了笑道:“还不动筷,饭菜都要凉了。”

  “呃…”她还是有些挣扎。

  “怎么了?”

  “草民这样和皇子平起平坐,可以吗?”如果他心情不佳突然怪罪下来,她就完了。

  “你顾虑的真多。”

  “当然要顾虑,因为…你可不是普通人。”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现在可是在用膳。”他很自然地替她夹了一块⾁。

  “多吃点,你太瘦了。”

  “会吗?”她露出浅浅的笑。

  “看起来已经很瘦弱,摸了之后才发现瘦得更离谱。”

  “摸、摸?!你说你摸了我?!”她惊讶地瞪大双眼,一手抓住前的襟口,像在防范。

  李济见状,不噤莞尔。

  “你在怕什么?我只不过摸了你的手臂。”他笑。

  “只有手臂吗?”她严谨地问。

  “你还希望我摸哪里?”

  “呃──没、没有!”她暗自吁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是女儿⾝的秘密早已曝光了!原来他只不过是摸了她的手臂…

  不过摸了手臂,不也等于有肌肤之亲吗?

  这…真令人难为情…

  李济看她一张小脸,闪烁着晴不定的神⾊,心理想捉弄她的‮趣兴‬不噤愈来愈浓厚。

  “你到底在怕什么?就算我摸遍你全⾝又怎样?男人跟男人没什么关系吧?”他故意对她这样说。

  “怎么会没关系。”冰荷避重就轻地说:“男人摸男人的⾝体,不会觉得很恶心吗?”

  闻言,李济露出一抹人的笑容。

  他的笑意中带着淡淡的愁绪,却格外人,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张如同上天精心雕琢而成的深邃五官。

  唉!染有断袖之癖实在太可惜了。

  冰荷心中忍不住有着惋惜。

  当酒楼的小厮端上美酒,李济马上替她斟了一杯。

  “我不会喝酒。”她连忙拒绝。

  “喝吧。”

  呃…这个男人真是我行我素!完全不把人家的话听进耳里。

  “我不会喝酒。”

  既然他假装没听见,那她就再说一次好了,反正又不浪费精神和力气。

  “这壶酒叫‘醉⽇红’,是平湘县有名的⽔酒。”他径自介绍,觉得让她喝醉也不是件坏事。

  冰荷瞟了辰所伫立的方向一眼,匆忙地将话题转向辰。

  “你怎么不让兄也一起用膳呢?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都有荣幸和皇子共进餐食,皇子应该也不会吝啬招待兄吧?”

  她还真大胆呐!竟然敢这样同皇子说话。

  李济笑看她一眼。

  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是却不想继续让她为难下去,因为他想到更好玩的游戏方向──

  “如果你不想喝酒,我不勉強你。”他脸上是一抹似笑非笑、带着些许落寞的神情。“我知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我⾝旁,谁教我是皇子呢?伴君如伴虎,对你而言我只是个⿇烦的人物。”

  冰荷有些呆愣地闭了闭眼,听着他失落的言语和语气,心里不由得揪痛──

  她舍不得听见他说出如此寂寞的话语…

  其实她并非很委屈地留下,一开始虽然想过要逃走,可是和他彻夜长谈后,她似乎很顺利地走进他的內心世界,倾听他‮实真‬的孤独宣言,从那时候起,她就是心甘情愿地选择待在他⾝边了。

  “你别这样想,虽然你贵为皇子,但是我觉得你只是外表冷淡,內心却是相当热情的人,所以我才会愿意留下来当你的侍从,绝不是将你看成一个⿇烦。”她努力地解释。

  为了让他相信,她只好端起桌上的酒杯。

  “这样好了,草民敬皇子一杯,以表心意。”

  说完,她佯装豪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瞬间一股呛辣的滋味,冲上她的脑门。

  “唔!好辣!”

  她掩着口鼻,连眼泪都快呛出眼眶了。

  李济愈笑愈开心,她的反应直接得让人噴饭!而且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很有气魄。

  “以后别称我皇子,也别说自己是草民。”

  “那…要称什么?”

  “准许你叫我的名字──济。”

  “嗄?!”她有点慌了心思。“这、这怎么可以呢!”

  再怎么说,一个平民百姓也不能在皇子面前,直呼皇子的名讳吧!这样下去不会天下大吗?她抬头瞟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吃饭,心中的顾忌似乎没人明⽩,不一会儿她的碗中又掉进一块⾁,是他夹给她吃的。

  他是一个…很体贴的人──

  愈是相处,冰荷愈觉得自己的心渐渐倾向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他的一记眼神心如⿇呢!难不成她真的动心了?

  正当她心神恍惚之时,一名小乞儿走近君业酒楼的大门,手中捧着一只破碗,脏兮兮的脸庞上悬着一抹乞怜的神⾊。

  闻着由酒楼里头传出来的饭菜香,小乞儿不噤垂涎三尺。

  这时候酒楼里的一名小厮走了出来,一脸嫌恶地赶着小乞儿。“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呃…这位小扮,能不能请你赏小的一口饭吃?”

  “赏饭给你吃?呵!那我就得喝西北风了!”小厮厌烦地挥了挥手道:“赶紧走!不要弄臭了咱们酒楼的大门。”

  “好心的小扮!求求你──”

  “别废话了!快滚、快滚!”

  “小的已经饿了很久,求求小扮赏口饭吃!”

  “我管你饿多久,你再不走,小心我动手扁你!”

  小厮抡起拳头,要往小乞儿的⾝上挥去,突然被一股力量半空制止──

  对方明明是一个懦弱的乞儿,需要温暖、需要同情,但是他却要将他说成是令人厌恶的⿇烦!

  “嗄?”小厮回头看向阻止他动手的男人,一⾝华⾐锦服,⾝旁还有个随从系长剑,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

  “你想做什么?”李济冷漠的语气,如同结冻千年的寒冰。

  “大爷!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小叫化子是来讨饭吃的,赶也赶不走,所以小的才想对他动手。”

  小厮认为自己说起话来理直气壮,殊不知这样的态度和处事行为,已经惹怒了站在李济⾝旁的冰荷。

  “你凭什么赶他走?”冰荷冷漠地问出声。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没同情心呢?

  难道帮助一个人,对他而言有这么难吗?

  “他是个叫化子,全⾝上下散发一股恶臭味,如果让他挡住咱们酒搂的大门,这生意还做得成吗?”

  小厮势利眼地道。

  冰荷闻言真是快气炸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人和人之间的地位,为何会差距如此悬殊呢?

  冰荷定定地望着乞儿,实在很想帮助他,但无奈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没有多余的能力帮忙地。

  “谁有钱就可以上酒楼是吗?”

  李济别有深意地问。

  “这是当然。”小厮马上陪笑道。

  “那简单。”

  李济向⾝旁的辰使了一记眼⾊,辰从间掏出一袋银子给小乞儿。

  “嗄?!这──”小乞儿的手中,接到沉甸甸的银袋后,瞬间变了脸⾊!“这、这、我、稳櫎─”

  “主子爷赏你的,收下吧。”辰露出难得的一抹笑。“你可以好好地去餐一顿。”

  不仅是小乞儿双目发光,连原本瞧不起人的小厮,都露出了既诧异又钦羡的目光。

  这小叫化子也太好运了吧?!

  居然让他给遇上这种大贵人

  “谢谢大爷!谢谢好心的大爷!小的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小乞儿感涕零地道。

  谢过李济的恩赐后,小乞儿‮奋兴‬地捧着银袋,往卖包子馒头的摊贩方向奔去。

  “你不吃饭了吗?”冰荷忍不住问道。

  “我要拿这些银子,去买很多很多的包子馒头,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也正饿着肚子呢!谢谢你们!谢谢!”

  小乞儿开心地跑开,冰荷抬头看向李济,忽然觉得他好威风、好潇洒!斌为皇子的他,可以对这些市井小民不闻不问,但是他却对那名全⾝肮脏的乞儿,伸出了援手──

  他并不像一开始他们相遇时那样冷⾎,现在他在她的印象中已经慢慢改观了!

  “看什么?”

  李济回视她而笑问。

  冰荷赶紧低下脸来,佯装无事地说:“没什么。”

  “是吗?”

  李济心底的把握又添了一笔。

  什么把握?

  当然是将她的心俘虏的把握──

  他想跟她逢场作戏,首先就是需要将她的心全部占据!再来,才是游戏好玩的开端…

  辰找来一辆马车之后,李济扶着冰荷坐上马车后座,两人之间并没有多余的谈。

  冰荷看着他,心中悸动的感觉愈来愈清楚…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怎么说?”

  “你是皇子,我以为你不会懂百姓们的疾苦,可是刚才看你二话不说地出手救了那名小乞儿,我真的感到很讶异!”

  “除了讶异之外呢?没别的吗?”

  他笑着看她。

  冰荷赶紧低下脸来,回避他热切的目光。

  “我、我是个男人!”此话一出,她心底马上后悔了!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借口,来掩饰她心底的羞怯呢?她应该坦⽩告诉他,自己的‮实真‬⾝份,而不是隐瞒!

  但是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样?

  “你排斥我?”

  “稳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兀自低着头。

  因为低着头,所以她并没有看见,他嘴角扬起的一抹诡谲笑意──

  像他这样看尽世间冷暖的一双眼睛,会去注意到一个受欺侮的乞丐吗?

  当然不。

  他知道女人容易被男人的温柔感动,所以他的大发慈悲心,只不过是在一个局──让她为他着的一场局!

  要掳获这个女人的芳心,实在是相当容易的一件事,或者应该说,他李济想要得到什么女人,都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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