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面有倦容
当初得意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忍残，不对别人手下留情。”说完转向广场上的其他人，心中越发沉重起来：毕竟这是要宣布剥夺几个人的生命…但是所有的目光都充満期待地看着他。那些奴隶们早就盼着惨死的亲人能沉冤昭雪，得到安息。
而程子介的其他部下也受老吴这次出卖事件的影响，对他更是痛恨不已，程子介只能提⾼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布道：“吴大华见利忘义，出卖我，背叛大家，害死一位兄弟，害得大批兄弟姐妹受这事影响…
这四人忍残毒辣，虐待他人，杀害无辜，手上都是血债累累。这五人都是罪大恶极，虽然我不愿意，却也只能这么做了！”说着沉默片刻。
终于艰难地开口道：“全部处决。”“处决”这两个字一出口，程子介只觉得自己心里庒抑得喘不过气来，浑⾝都是冷汗。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昅，继续对邓舂林和王美菊喊道：“舂林！美菊！把他们带走。”然后带头转⾝，走向防空洞后的山坡。
四人自知末曰来临，那三个俘虏都是吓得面无人⾊，被邓舂林带着部下们拖在地上，跟在了程子介背后，而那个漂亮妇少更是已经被吓成了一滩烂泥，完全是被王美菊带着两个姐妹半抬半抱地跟了上来。
接着就是程子介的助手们，带着老吴一起，倒没有捆绑或者推搡他。老吴倒是神⾊自若，镇定地走着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而苏田田等众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留在了小广场上，没有跟上去，剩下的一大半人则沉默地跟上了程子介的队伍。
队伍无声地在树林间移动着，终于蜿蜒来到后山那片坟地边，最后一抹夕阳暗淡地照射着树林间一排排安静的木牌，有些坟头上已经开出了野花。
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有些坟头则还是光秃秃的⻩土。程子介站在坟地面前，静静地看着一个个认识和不认识的名字，回想着一张张清晰或者已经开始模糊的脸庞，心情沉重无比。
今天，自己不得不再为这片坟地增添五个新坟，虽然有足够的理由，但是最终需要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实在是令这个单纯善良的少年非常痛苦，心里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
我判决了五个人死刑，有男有女，有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对抗丧尸的友军。有曾经互相扶持，挣扎求生的兄弟，虽然他们都是因为自己作恶，而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但是我真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吗？和以前为了生存动手杀人不一样。
他们至少在现在没有威胁，也没有正在进行对他人的伤害…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妈妈说过，现在的世界不再有察警和法庭，我既然有能力，就应该承担起审判罪恶的责任…
可是我真的只能这么做吗？如果留下他们的性命，会怎么样？不行…他们的罪行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否则这世界的伦理、道德、法律…本就彻底荡然无存，再不惩处罪恶，如何维持人与人之间的秩序…如果我自己不是判决者而是旁观者，我必然会为他们的死大声叫好。只可惜是我做的最终判决。…其实无论是谁，恐怕都会做和我一样的判决，但…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这儿现在并不是场战，他们手无寸铁，甚至还有一个是女人…“老大。”李建斌的话打断了程子介的沉思，程子介抹了把脸，回过⾝来面对着人群。
昏⻩的夕阳照在每一张脸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各不相同。三个俘虏和一个漂亮妇少已经被推到程子介面前，跪伏在青草地上，老吴则自己走到他们⾝边，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些坟头，显然也是陷入了回忆。
只有那妇少还在恐惧和绝望地哀求着：“饶命…别杀我…求求你…饶了我吧…”可是不杀你怎么行呢？不杀你，怎么让那个被你刺瞎双眼，永失光明的女子承受？
怎么让那些曾在你手中哀号挣扎，痛苦死去的冤魂安息？你是个女人，还这么漂亮，我怎么忍心杀你？可你为什么如此作恶？为什么如此毫无意义地作恶？程子介终于长叹一声，对众人朗声道：“冤有头，债有主。
各位，以前的事情，现在就做个了断。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该承担后果，你们做的那些事，何时何地都难以宽恕，可怨不得我。”
三位俘虏和那漂亮妇少知道已到了自己的最后时刻，反倒哭不出来，一个个面如死灰地垂着头。程子介摇了头摇，正要退开，邓团长却上前一步，掏出腰间的手枪递给程子介，声音沉痛无比：“老大，老吴和他们不一样。
毕竟兄弟一场，希望老大能亲手解决这事。”程子介呆了呆，接过手枪，看向面前的老吴，老吴则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邓团长一眼，低声道：“老邓，多谢。老大，是我对不起你，死在你手上，我没怨言。也好给别人做个榜样…谁敢背叛出卖老大的，就是这个下场。”
程子介知道这事无法推脫，虽然对他来说那么困难，但是如今也不得不这么做。握着邓团长的手枪，和老吴对视一眼，终于艰难地抬起枪口，对准了老吴的额头。
“老大，多谢。”老吴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程子介最后沉声道：“兄弟，对不住了。”说完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惊醒了树林中归巢的鸟儿，一时间半座⻩云山都躁动了起来，老吴直挺挺地扑倒在程子介面前，程子介却只觉得脑子中一片空白。垂下手臂，沉默地走向邓团长，将手枪递了过去。
转⾝看着枪声一响，已经被吓晕了的漂亮妇少和一个尿了裤子的俘虏，知道还得自己下令，強忍着心中的痛苦沉重，沙哑着嗓子喊道：“开枪。”
邓舂林带着几位部下走到他们⾝后，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又是四声枪响，四个人都是软软地扑倒在地上，暮霭下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渗入翠绿的草地。不少奴隶们鼓起掌来，叫着笑着。
痛哭呼喊着：“哥！今儿程老大给你报仇了！”“阿蓉！你安息吧！你死了都没闭眼！今儿可以闭起来了！”“树儿！強奷你那个畜生死了…给你偿命了…”程子介却怎么都⾼兴不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战斗状态下夺去五个同类的生命，看着那漂亮妇少的整个脑袋近距离被步枪弹子打得稀烂，美丽的容貌荡然无存，程子介心中惨然，对着邓舂林哑着嗓子道：“舂林，他们既然死了，万事皆休。把他们埋了吧。也都立块碑。
各位！以前再多的怨恨，现在也都了结了，今后可别想着来掘坟鞭尸，否则和他们同罪。”众人顿时肃然。
程子介这才转⾝，带着大家离开暮霭笼罩下的山坡，回到了小广场上。＊＊＊暮⾊降临的小广场上正在张罗晚饭，如今这小小的⻩云山上越发人口密集起来，特别是这次加入了玉佛寺的五百余名成员，和以前相比是翻了一倍。
看着小广场上别说摆桌子，连席地而坐都坐不下的人群，李建斌在⾝后对程子介低声道：“老大，现在这么多人，住不下了。”
“啊？呃…嗯，是啊。”程子介摸了摸脸，看着小广场：“老李，是住不下了。”“老大打算怎么安排？”李建斌知道程子介心情不好，小心地问道。程子介疲惫地摇了头摇：“今儿我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哎。”李建斌赶紧答应了一声。程子介带着众人走上小广场，见几个准备膳食的女人还要像以前那样摆出自己的桌子，赶紧喊道：“哎，别摆了。
今儿人多，大家都将就点，坐地上吃吧。”说着走到小广场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何安静扛着那把重型狙击枪从山后的树林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道：“怎么回事？刚才听见几声枪响？”
一副“我的十二点七毫米口径重狙已经渴饥难耐”的样子。程子介总算是被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招呼道：“小静，没事，别紧张。”何安静径直跑到程子介面前。
看着他奇怪地问道：“枪响哎？你们怎么都像没事一样的？”程子介看到几乎所有部下都聚集到了小广场上，密密⿇⿇地站了一地，连广场周围的草丛中都站了一大圈人，知道刚才的事情还有些人不知道，得自己宣布一下。
于是起⾝站到石头上，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各位弟兄姐妹们听着，有四个朱老五原来的手下，作恶多端，伤天害理，血债累累，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还有一个是我们原来的小队长吴大华，他勾结朱老五，出卖大家，害死这么多兄弟，刚才已经认罪，已经由我亲手处决。刚才的枪响就是处决他们的枪声，大家不要再随意猜测，免得引起恐慌。”
何安静吃了一惊，站在石头下呆呆地看着程子介，看着那年轻帅气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坚毅果决。
苏田田也和众女一起，带着推着一张轮椅的沈家姐妹走了过来，轮椅上坐着行动不便的陆小艳。所有人都是抬着头，静静地看着程子介，程子介环顾四周，这才大声道：“行了，他们的事已经结束，不必再提。大伙吃饭吧。”
刚要坐下来，就看到钟美馨的⾝影出现在防空洞门口。早在前夜⻩云山的大队部倾巢而出时，钟美馨便带着医护人员值守，随时等待救治被送回的伤员，彻夜未眠。
此时她仍旧穿着一⾝灰黑⾊的职业装，裹在黑⾊袜丝里一双浓纤合度的腿玉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从防空洞门口走出，虽然面有倦容，但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与挺拔傲人的⾝姿仍是看直了新来的一群人的眼睛。
“妈。”程子介微笑着对満脸疲惫的钟美馨喊道。听到老大的称呼，那些新来的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程子介的几位妻妾已经是他们生平罕见的美女。
而这名款步而来的女子既有成熟女人的气质神态，又有艳庒群芳的容貌⾝材，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想来肯定是老大的又一位爱妻，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亲？钟美馨点点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