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好的早晨，⾼家一家三口难得一同吃早餐。
昨晚⾼惊天回来得很晚，花筱梅后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来过？来做什么？”秋欣一提，⾼惊天随即扯眉。
“瞧你那是什么口气，人家是特地来看我的，还送了好多礼物来给我呢。唉，我这辈子就遗憾没能生个女儿，你们两个虽然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到底还是生女儿贴心。”秋欣摇头摇，一早起来做了中式早餐，难得看这两个儿子一同围过来，平常不是一个在觉睡，就是一个没回家。
“老妈，‘礼’多必诈，你可要小心一点。”⾼星火伸长筷子夹了一个荷包蛋，一口就塞进嘴里，又扒了一口稀饭。
瞧他那吃相，秋欣忍不住叹气。“人家姐小就是要我儿子，我又不是没有儿子，我怕什么。”
斑惊天的脸⾊变得不太好看，一双筷子停在那儿，吃得慢了。
斑星火瞥他一眼，仅仅只有一点点的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老哥，回教可以娶四个老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少胡说。”严谨的一个冷眼马上就扫过去了。
斑星火笑着转向家里的武则天“妈，看样子没希望了，楼上那个跟外面那个你只能选一个了。”
“我两个都喜
，也幸好我有两个儿子，所以我
本就不用烦恼。”秋欣捡了一颗花生配稀饭，她的气定神闲最是教人害怕。
斑星火一怔，筷子停在半空，嘻嘻哈哈的一张脸刷地变⾊，恼怒地转头瞪住斑惊天“告诉楼上那个失忆女，限她三天之內给我搬出去！还要警告外面那个面具女，她要是敢再来的话，我打断她的腿！”
斑惊天站起来，把碗筷拿进厨房的⽔槽去，他并不喜跟着胡闹、瞎扯，除非他太闲了。
“咦？姗姗，你这么早就起来啦…你怎么提着行李？”
秋欣惊讶的声音传进厨房，⾼惊天随即转⾝出来。
“我要回家了，⼲妈，这几天打搅你了，我会经？纯茨恪！焙慰涉┩抛郞系脑绮停鋈环⒕醵亲雍枚觯纱嗄昧送肟晗茸吕闯裕欣罹拖雀榈揭慌浴？br>
秋欣夹了一个荷包蛋给她“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是二老欺负你？”
“老妈，是先有儿子才有媳妇，你可不要搞错了，净帮着别人家的女儿。”⾼星火早就不平了。
“你少开口。”秋欣随即扔来一个⽩眼。
斑星火扯起眉头，收拾了自己的碗筷站起来，和⾼惊天擦⾝走进厨房。
何可姗瞥一眼⾼惊天，便看也不再看他，一脸笑容只对着秋欣“⼲妈，筱梅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好睏哦，对她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紧，她也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姗姗，你在这儿我有个伴，不要回去好不好？”秋欣真是舍不得她。
“我会经？纯茨愕模殷忝芬簿９囱健！彼ψ潘担粑奁涫隆⒔蚪蛴形兜爻宰畔》埂？br>
斑惊天直瞅着她，脸⾊异常难看“我没答应，你不许搬。”
“这种话你去对筱梅说，我可不是你什么人。”她随即掉了笑容，冷冷瞪了他一眼。还说爱她呢！骗子！
“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讶异地瞅着她，她那充満醋味的口气可真是令他玩味了。
“你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凭什么管我！”害她没胃口！她放下碗筷站起来“⼲妈，我改天来看你。”
“可姗！”
秋欣看着她拿起行李走出餐厅，又望着儿子追出去。
“…这一组应该就这样决定了。”她満意地扬起嘴角。
“不会有下一组了？下瑁鋈嘶故潜鹛靶谋冉虾谩！备咝腔鸫映孔叱隼矗湓蛱斓目谄滩蛔∫蚨纤耐睢？br>
“一个不嫌少，两个恰恰好，你懂什么？”秋欣扫了他一眼。她有两个儿子，当然要有两个媳妇。
“那我叫老爸再去讨一个好了。”⾼星火扯起嘴角。
“不肖子！”
斑惊天在客厅就拉住她，一手抢过她的行李，拉着她回到楼上。
“你不要拉我！我要回家！”她频频打他，可是痛的却是她的手。
他把她拉进房里，把门给关上了，这才放开她。
她怒瞪着他的野蛮和不讲理“我是看在⼲妈的面子上才住下来，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屈服在你的暴力和胁迫之下！”她要走就走！
“那为什么突然要走了？”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地，嘴角仿佛有一丝笑意。
她的瞪视里多了一层狐疑，但仍然在气头上“我回自己的家，还要什么理由！”
“…不是因为花筱梅的关系？”他果真在笑。
不幸被他言中，他那眼光仿佛早已看透了她，害她脸热又难堪，呑吐了一会儿才恼怒地嚷嚷“你笑什么笑，我才不是因为吃醋──”她赶忙捂住嘴巴，但吐出去的话已经覆⽔难收──笨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她脸河邡热，瞪视他的眼光早已不敢看他，他瞧着，眼里多了一抹温柔地笑了“…我以为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了。”现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靶情？她哪时候开口提起这回事了！脑袋里一片错愕，瞪着的一双棕⾊眼睛依然避着他…她也只不过觉得他还不错，那也是因为他对她好、让她有求必应的缘故，她是觉得他愈看愈顺眼没错，她也承认她的确在无形中有开始依赖他的倾向──
一条美丽的倩影打思绪里晃闪而过，她不悦地深颦柳眉“筱梅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她到了巴黎都还想着给⼲妈买礼物，你不要一脚想踏两条船，小心会有报应的。”她从他的手里抢过行李“走开，我要回家！”
他握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要她必须面对他“她只是我一个合伙人的朋友，我跟她只吃过一顿饭──”
“那还真巧！如果让我多碰上一次，那你会说，你们就只吃过两次饭，是不是？”人家女孩子都跑到家里来献殷勤了，筱梅对他那么用心，他居然睁着眼睛说这种瞎话！
“…你应该很了解我。”他深邃的眼里仿怫有被她打击的伤害。
她心里一紧，莫名地扯起疼痛，但她更恼怒“你不要跟我提起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凝视着她“…好，不提以前，我们提现在，你愿意你给我吗？”
她一怔，行李掉了地，愕愣愣地望着他──“我们在谈筱梅的事，你现在求婚？”
“她从来就不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必要谈。”他轻轻地摩抚地的脸，眼里有着深情和温柔，但话气显得窘迫“可姗，你愿意吗？”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是真的一片空⽩，她是一个对过去毫无记忆的人…“突然求婚，你太奇怪了。”
“一点都不突然，我早就认定你了，只是，过去我觉得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一切都可以慢慢来。”他低沉的声音里隐约寻得到后悔的轨迹，当她的记忆里不再有他，他才终于警觉追求人生的脚步不能放慢，慢了，有可能就迟了，剩下的，很可能是一辈子的心伤。
她不太能了解他的感受“…对我而言，我的人生才要开始而已，你如果是在向以前的我求婚，那你应该找以前的我回答你。”
“对我而言，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是同一人，你只是失去记忆而已，你还是你…可姗，我明⽩现在向你求婚，对现在的你而言是太快了，但是…”他略微困扰地皱眉。
但是什么？他那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又没有
他说什么为难的话。她疑惑地瞅着他，既然他也明⽩现在向她求婚是太快了，那他就应该明⽩她不会答应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斑惊天思虑了许久，才决定了说出口的话“可姗，我已经害怕失去你，我…最怕的是，你才要开始的人生里不再有我，所以你的未来，我必须先预订下来。”
她吃惊地呆呆傻傻望着他──一向严谨沉默的他居然会把这种话脫口而出，别说他尴尬，连她都吓着了！
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他缓缓低首，轻触她的
…柔软而温热，一如她的人，她的心。
他瞅着她，缓缓扬起嘴角。
他──他、他、他…吻她！她在万分惊诧之下，一颗空⽩的脑袋仿佛被雷劈中似的受到万分刺
，全⾝仿佛有万道电流
窜，视线里仿佛闪过一道光，无数、无数的人影、场景穿梭而过，
悉的声音、悉的对话从満満的再也关不住的盒子里迸跳而出──
妍妍，你别闹了，刚才舒赋文告诉我时，我马上跑过来了，⾼惊天和⾼星火如果知道这件事，那稳櫎─
你要嫁的是⾼惊天，关⾼星火什么事？我真不明⽩你怎么连⾼星火都怕。
他是我未来小叔嘛。
那可伤脑筋了，那你以后是要叫我表嫂，还是阿姨？
妍妍！你不能嫁给我表哥啦，以后我表哥在外头玩女人，搞外遇，让你独守空闺的时候，⾼星火会迁怒我，⾼惊天就会不理我，那我的境况会很可怜耶，看在同学的份上，为了你我的幸福着想，你绝对不可以嫁给我表哥！
你放心啦，我家里“那两个”已经答应了，婚礼也由他们帮忙筹备当中，我跟唐时焌的婚事再加上你和⾼惊天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了，你说对不对？
是啊…不、不是啦，你忘了我表哥很心花吗？你不能跟他结婚啦！
…好啦、好啦，你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快去找⾼惊天吧，我来的时候好像有听到他说要找你呢。
咦？真的吗…那、那我去找他…可是不是为了我表哥的事吧？
不是、不是，你去就知道了。
好，我们晚上吃饭…呃，如果⾼惊天请我吃饭，那就改期，我再打电话给你。
知道了，拜拜。
妍妍，你想⾼惊天他会喜我吗？
会的、会的…
妍妍，怎么办，你嫁给我表哥了，那以后我嫁给⾼惊天，我要叫你什么？
那当然是你叫我阿姨我会比较⾼兴了，你要不要现在就叫看看啊…扮！
姗姗，你好久没打电话来了，听你这么⾼兴，有什么好事吗？
扮，我跟你说哦，⾼惊天他明天又约我吃饭耶！我们前两天才一起吃过饭而已，你是男生，你说他是不是开始有一点喜我了？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种事才打电话给我？
那…我有什么话都跟你说的嘛。
不是我故意泼冷⽔，他如果喜你，你们早就开始
往了，我劝你放弃他。
扮…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妈咪和我们的爸爸决定搬到国美定居了，在湾台只剩下我一个人，你来好吗？我想把他介绍给你。
姗姗，如果我回湾台，你们还没有进展，你就得放弃他。
扮──
姗，我不忍心看你爱得那么辛苦。
斑、⾼星火…我要去街角那家自助餐买便当，你要吃什么？
烦死了，排骨便当啦！
斑星火！你凶什么凶，人家姗姗好意问你，你就不会好好回答啊！
妍妍，没有关系啦…你要吃什么？
嗯…招牌便当好了。
好，我知道了，我去买──
姗姗！
咦…这声音──
她望着⾼惊天，涨红了脸…眼泪，无声无息落了下来，他的脸，一张，变成两张…三张──
“可姗！”他险些措手不及，最后及时拉起她倾斜的⾝子，惊慌地望着她昏倒在他的怀里…
“可姗…可姗？”他叫唤了几声，却不见她回应，她就像动也不动的娃娃似的任他紧抱在怀里…
“别吓我，可姗…”
他全⾝紧绷，僵硬地傻住了！她失去了记忆，现在又突然晕倒──不！不会有事！
“妈…星火──星火！快开车出来！”他猛地回神，脸⾊苍⽩地抱起何可姗跑下楼“妈！星火呢？”
“哎呀！姗姗…这怎么回事啊？”秋欣看见他抱着人冲下来，她也急了“二老刚走出去，还来得及，你快拦──”
等不及她说完，⾼惊天紧紧抱着何可姗跑出去，及时拦下⾼星火的车。
“她怎么回事？”⾼星火愣了一下，连忙下车帮他打开车门。
“突然昏倒，快到医院！”⾼惊天几乎是用吼的。
斑星火马上上车，半刻也没怠慢，用最快的速度送他们到医院。
在医院里挂了急诊，经过医生详细的检查以后，何可姗被送⼊普通病房──
他可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斑星火几乎是用逃的离开医院，留下⾼惊天陪着那个昏──睡的女人！
都怪老大大惊小敝，把一个嗜睡的女人看成林黛⽟，害得他也在急诊室里对医生大声小叫的催促。
斑星火才走，师妍妍一回到娘家就载着秋欣也赶到医院，她也打电话通知了唐时焌，一会儿也要赶来了。
“──睡着了？”师妍妍一听⾼惊天转述医生的话，险些掉了下巴，愣了好半晌，她马上出去打电话给她老公，万一让他也赶来了，他那张毒嘴会把她给糗死。
“那…什么时候出…回去？”说出院也
奇怪，秋欣也不免有些尴尬，真不明⽩一向谨慎、沉着的大儿子怎么会闹出大乌龙来，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本人迟钝得完全没有自觉。
师妍妍回到病房，瞅着⾼惊天依然守在
前，握着何可姗的手，视线始终不离开那张沉睡的脸容。虽然她很⾼兴看见“这一对”好不容易有了神速进展，但是她可不想陪在医院里丢脸，刚才她去打电话，已经听见⾼惊天抱着何可姗冲进急诊室那幅神勇又深情的画面了──这段笑话注定成为⽇后医院里的“点心。”
“等姗姗睡醒了，你带她回家哦，我们先走了。”师妍妍拉起秋欣，扔下笑容，赶紧逃出医院。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他握着她柔软的手…听见她只是睡着了，他紧揪着的疼痛的心脏才终于松绑。
瞅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他用手轻轻的描绘过…还好她没出事，还好…等她醒了，他要她马上嫁给他！他早就后悔了，从她的眼里不再有他时，他知道，他得承认，过去的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傻瓜！
“可姗…换我等你了，我会等你，直到你答应我的求婚，我会一直──”
“一直等？”棠晁麾站在门口，看见他握着何可姗的手，脸⾊异常的难看。
斑惊天回过头，仅瞥他一眼，连口都没开。
“你要是有这份诚意和耐心，就不应该強吻她！”他走进来，一举打掉他的手。
斑惊天惊诧地瞪视他！为什么他会知道
“姗姗…”棠晁麾一点也不理会他，他站在的另一头呼唤她。
姗姗！
咦…这声音──呜！好痛…她撞到什──
何可姗突然张开眼睛，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惊天，讶异地望着他，接着马上涩羞地脸红了，嘴角马上扬起奋兴的笑容“⾼…惊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姗──”⾼惊天一凑近，马上就被另一头的棠晁麾给推开
膛。
“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吗？”他低下头，不悦地瞅着上的人儿。
咦！这声音…那双始终跟着⾼惊天的浅棕⾊眼睛里终于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