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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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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醒来,佑诗觉得胃舒服极了,不疼也不痛了。

  这时,罗寒皓敲门进来,跟她道声早安,迳自坐到桌前配葯。

  “罗大哥,我的胃不痛了耶!”她‮奋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那只是暂时的,你还得继续吃葯,才能够治好胃疾。”他头也不抬地说。

  佑诗蹙起眉。“还得吃葯呀!”

  他睨她一眼。“我只是毒医神人的徒弟,可不是神仙,哪有什么仙丹灵葯可以一次治疾病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那葯好苦耶。”

  她昨晚是痛得没办法‮议抗‬,可是今早不同了,她健康得很,绝不要自找“苦”吃。

  起码,在她下一次胃痛之前,她绝不去碰他的葯。

  “良葯苦口。”他把配好的葯装在一个锦袋,递给她。“忍着点,连续吃一个月,我保证你的胃疾绝对可以治。”

  “一个月!”佑诗一脸不敢恭维。开玩笑!他一定不知道那葯有多苦。她手背在⾝后,不想接过锦袋。

  他看着她,沉昑半晌,把锦袋收⼊怀。

  “咦,不是要给我吗?”佑诗狐疑。

  “放在你⾝上,你可能会“忘”了吃,还是放在我这,吃葯时间到了我再拿给你。”

  耙情他已经猜到她准备“故意忘记”吃葯,或者“不小心”把葯弄丢了,才“好心”地帮她保管葯,然后在吃葯时间“监视”她吃下去?

  “这太⿇烦你了,罗大哥,还是我自己保管吧。”她装出一脸“不好意思⿇烦你”的表情,客气地说。

  “不⿇烦,谁教咱们是结拜兄弟,表兄照顾义弟本是应该的,小施,你毋需客气。”不打算再与她争辩下去,他转移话题“我要回家一趟,你要去吗?”

  “回家?你家在哪?”她本没听他提过。

  他微微一笑。“去了你就知道。”

  **

  眼前一片粉⾊樱花林,彷如置⾝世外仙境,教佑诗看得痴了,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美,太美了,罗大哥,这一大片樱花树是谁种的啊?”

  “它们全是先⺟生前亲手栽种的,现在则出一对“老”夫妇照顾。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罗寒皓牵着她,走进樱花林。

  一座庄院耸立樱花林中。这座庄院典雅、朴实,很容易教人产生亲切感;乾净、整洁的屋院,就连空气都变得特别清新香甜,教人忍不住做个深呼昅。

  佑诗任由他拉着走进屋內,不时频频回头,左瞧瞧、右望望,对这儿的一切充満⾼度的好奇与喜爱。如果能在此终老一生,何尝不是人生美事?思及此,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上,心加上一句:与爱人相伴在此。

  罗寒皓环顾屋內一圈“奇怪,不在屋,那可能在后院吧。小施,你在这等我,我到后院去看看。”

  佑诗还没回答,便听到一阵惊人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大、威猛,长相如熊的⽩发人出现在门口。

  ⽩发人看见罗寒皓,瞪大了眼睛,手上提着的竹篮掉到地上,摔了一地的青菜。

  “刘叔,好久不见,真怀念你“稳重”的脚步声。”罗寒皓扬起笑容揶揄道。

  刘叔咧开嘴,哈哈大笑,声音大得墙壁也为之震动。他大步上前,抱住罗寒皓,在他背部大力拍了几下。

  佑诗看傻眼了,那几下要是拍在她⾝上,只怕她此刻已吐⾎死去了。

  “好小子!总算下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他声如其人,又耝又大。

  “刘叔,美姨呢?”罗寒皓问。

  “在这儿。”一个⾝形娇小、目光犀利的美妇由后院走进来,口气略带责备地说:“你来晚了,一个月前早该到的。”

  “又让你“感觉”到了?美姨,你真是越老越厉害。”罗寒皓假意叹了口气,钦佩道。

  美娘瞪他一眼。“再提老字,我马上轰你出去。”

  罗寒皓可不以为意,拉着佑诗为她介绍道:“小施,这位是美姨。记住,在她面前千万别提老字,她非常忌讳。这位是刘叔,别看他一头⽩发,其实他才四十出头,他是年少就⽩了发,据说当年美姨就是上他一头⽩发才嫁给他的┅┅”

  “小子,你少胡说。”美娘警告地瞪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到佑诗⾝上,顿时眯细双眸,上下扫视了一遍,目光停在佑诗略显不自在的容颜上。

  “他是我的义弟施佑轩。美姨,你再盯着她打量个不停,会吓坏她的。”罗寒皓摇‮头摇‬,向佑诗解释:“你别在意,美姨喜看“人”尤其是她特别有“感觉”的人。”

  “特别有感觉?什么感觉?”佑诗不解地问。

  “第六感的直觉。美姨有非常神奇的能力,对于她有感觉的人,她可以透视过去,预知未来。”

  “真的!”佑诗惊愕地大叫。

  美娘微笑。“别听他胡说,什么透视过去、预知未来?又不是神仙!我不过是观察力比别人细微,直觉比较敏锐罢了。”

  “美娘,你别谦虚了,我看你瞧这位施兄弟的眼神就知道,你一定看到什么了吧?”刘叔看着老婆笑道。

  佑诗闻言,心中一惊,悄悄垂下眼睑,不敢再瞧美妇。

  美娘有那么一刻目露隐忧,但一听到丈夫的话,马上抬头以眼⾊制止丈夫再问下去。

  十几年的夫,刘叔马上会意到子有难言之隐,于是弯⾝拾起地上的青菜。

  “施兄弟,咱们这樱花院没什么好招待,只有自家栽种的几种青菜,还有几只、鸭,我现在去宰了它们,你等会儿啊。”他说着,便朝后院走去。

  “这怎么好意思,刘叔,你别忙了。”佑诗赶忙摇手。

  罗寒皓上前握住她的手“小施,刘叔是自己嘴馋,你别跟他客气了,在樱花院不兴这一套,你只要把这当作是自己的家就可以了。”

  “大言不惭,说得好像你是这儿的主人一样。”佑诗皱了皱鼻子,一副“你脸⽪真厚”的表情。

  “说得没错啊!这樱花院的确是他的,正确的说法是已逝的罗夫人留给他的,我和老刘只是负责帮他看管而已。”美娘含笑的解释。

  佑诗惊诧的看向罗寒皓,方才美姨还说要将他轰出去呢!当然,她明⽩那只是戏言,但是听他们的对话、看他们的行止,一点也不像是主仆关系。

  罗寒皓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所以我说了,一般的繁文缛节在樱花院是不管用的,这只有先⺟留下的规榘:一切随兴,过“真”生活。”

  “一切随兴,过真生活┅┅”佑诗喃喃念着,一面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将军的死,带给梅姐很大的打击,她由京城搬到樱花院来,一则是对朝廷深觉灰心失望,二则是想痹篇官妇们的奉承巴结与同情面孔,远离俗世,过真正清静、与世无争的生活。”美娘突然严肃地说。

  罗寒皓的⽗亲罗昊天生前是一位大将军,与子杨⽟梅原是一对人人称羡的贤伉俪,恩爱的夫生活只有短短三年,便随着罗昊天的死而逝去。

  “美姨,你说我娘对朝廷失望?我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过,究竟发生什么事?”罗塞皓追问。

  美娘瞥视他一眼,又瞧了佑诗一下,深深叹了口气,垂下双目。“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接着,她喃喃低语:“梅姐,你应该会同意我的作法吧?你也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影响后辈的幸福吧?我这么做,但愿能得到你的谅解,梅姐。”

  “美姨,在说什么?”罗寒皓只看到她口念念有辞,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一向乐天、没烦恼的佑诗,这会儿却没来由地蹙起双眉,莫名地忧愁袭上心头,盘旋不去。她实在不明⽩原因,只晓得看着美姨那言又止的双眸,总令她有说不出的愁滋味,彷佛有事要发生一般。

  “没什么,施兄弟难得来一趟,你带他四处走走,我去帮老刘的忙。”美娘挥挥手,迳自走进厨房。

  罗寒皓沉思了半晌,才想起冷落了小施,转头瞧她,发现她眉头深锁,像是有心事般。

  “小施,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听到他的呼唤,佑诗马上回过神来,凝视着他,阵中一片惘。“什么?”

  罗寒皓奇怪地瞥她一眼。“我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佑诗犹豫了一下,坦⽩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美姨的眼神令我很不安。”

  “她今天的确有些不对劲。”他顿了一下,又道:“也许与她的特殊能力有关吧,你别在意了。”

  “你说┅┅美姨会不会是感觉到我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佑诗嗫嚅地说。

  罗寒皓沉下脸⾊。“别瞎猜!丙真如此,美姨不会什么都不说的。”

  佑诗斜睨他。这人也真奇怪,她不过问一下,他⼲什么口气这么冲呀!算了,还是转移话题吧。

  “罗大哥,我现在才想到,你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耶。⾝为你的义弟,这真是太惭愧了。不如,你现在一一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他挑眉。

  “你这燕郡王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堂堂一个郡王爷,应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你要拜毒医神人为师,跑到山上去?令尊、令堂去世多久了?因何去世?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为什么还不成亲?你┅┅”

  “停!”罗寒皓抬手打断她一连串的问题,有趣又好笑地揶揄道:“你想当媒婆啊?问题这么多。”

  佑诗瞪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结拜大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还敢嫌我罗唆。”

  “这么说来,我对你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我也该问个清楚,才能表示我对你的关心罗。”罗寒皓乘机提出心中的想法。

  “这┅┅当然。”佑诗痹篇他的视线点点头,很快又说道:“不过是我先提出问题,你应该先回答。”

  “好。”罗寒皓慡快地答应。“家⽗在我出生当年战死于沙场,皇上认我为义子,并封我为燕郡王。家⺟听说不喜京城,所以与刘叔、美姨带着我搬到樱花院来,后来在我四岁时病逝,临终前将我托给家师,于是,我随着家师隐居山林。”

  “你前不久才下山,这么说来,你很久没回樱花院了?”

  “每年家⽗、家⺟的忌⽇,我都会回来待上十天半个月。说来极巧,他们的忌⽇是同一天。”

  “有这样巧合的事!”佑诗惊讶。“你的⽗⺟一定非常恩爱。”她肯定地说。

  “美姨是这么说的。”他颔首。

  佑诗突然为他们的早逝感到悲哀。“真想见他们一面。”

  罗寒皓略带责备的眼神投在她⾝上,并在她头上轻敲一记。

  “⼲什么打我?”佑诗抱住头瞪视他。

  “我⾼兴。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接下来该我问你。”他可等很久了。

  “且慢,还有一个问题。”她急忙喊道。

  “还有?你的问题真多。好,说吧!”

  “呃,你┅┅你┅┅”她的⾆头突然打结,一个“你”字红着脸说了半天还不见下文。

  “我什么?快点说。”罗寒皓不耐烦地催促她。

  “你┅┅喜什么样的姑娘?”她低着头,一副娇羞、扭捏的模样。

  罗寒皓怔丁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闪着光芒。难怪她不好意思开口,原来┅┅

  “看我⼲什么?快回答啦!”老半天不见他开口,她一抬眼,就逮到他“坏坏”的神⾊。

  他清清喉咙,掩饰好笑的心情,努力恢复正经的口吻说道:“第一点,她必须有一张绝丽脫俗的容颜。”

  我是长安城第一美女呢。不用说,这一点绝对可以通过。佑诗非常自信的在心想道,感谢她长得像她已逝的娘,不像她老爹。

  “第二点,我喜活泼、慡朗、有个又不失娇气的姑娘。”

  这不是在说我吗?佑请‮奋兴‬地跟着附和点头,赶忙又问:“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必须是一个健康、没有胃疾的女子。”他故意说道。

  什么!那我不是没指望了?佑诗在心怪叫,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好吧!为了他,她会闭着眼吃一个月他开的会苦死人的葯就是了。

  “还有没有第四点?”

  “第四点,必须乖、听话。”他笑看着她。

  佑诗翻翻⽩眼,没好气地说:“你养狗啊!”什么嘛!摆明了跟她作对。

  “我不过老实回答,你生什么气?”它的一张脸装得好不无辜。

  “稳櫓┅”她嘟着嘴,气闷地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有第五点吗?”

  “没了。”他见好就收。“该我问你了吧?”

  佑诗眨眨眼,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角微微扬起,略带撒娇地说:“罗大哥,一下子让你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你口渴了吧?我这就去帮你倒杯⽔来,你等会儿。”

  她才转⾝走开一步,⾐领马上被拉住,她面带甜死人的笑容回过头,一双无辜带着询问的眼睛眨呀眨的。

  “罗大哥┅┅”

  “谢谢你的好意,我一点也不渴。”他笑着回道。

  “啊,可是我口渴了,想喝茶,等会儿再告诉你我的事,反正不急嘛!”她伸出两手指头夹开他的手,拉好⾐领,一溜烟跑进厨房。

  罗寒皓冷哼一声,扬起角摇‮头摇‬。“你究竟还想瞒我多久?”

  **

  由樱花院回到晏家行馆几天后,罗寒皓和晏庭筠突然决定要去毒医神人绝敖生隐居之处──明月石府。

  佑诗实在不明⽩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把戏,最近老是神秘兮兮地聚在一起。尤其她感觉到罗寒皓对寅月的悻度有极大的转变,他时常找话题接近寅月,时常对寅月嘘寒问暖,关心寅月到无微不至的程度,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有时候真教她嫉妒死了。

  她喜寅月,自然不会因此而讨厌她,但她气罗寒皓,亏他还向她保证过不会爱上寅月,这会儿却┅┅

  因此,前往明月石府的一路上,她一直“”在寅月⾝边,不让他“有机可乘。”

  她决定了,要尽快找机会向他表明⾝分,然后向他施展魅力,不让他有时间去引别的姑娘。

  在她打定主意的同时,他们一行四人赶了几天的山路,藉助晏庭筠和罗寒皓的上乘轻功,终于来到明月石府。它位于人烟绝迹的⾼峰上。

  明月石府洞外烟雾弥漫,这是毒医神人释放的⽩⾊烟雾,罗寒皓解了它,留他们三人在石洞外等雾散去,自个儿先进去见师⽗。

  “毒医神人可真绝,居然挑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隐居,⾼山绝壁,一个人也没有,他不会寂寞吗?”佑诗实在很纳闷毒医神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怪江湖中人要说他孤僻、无情,便在他的敖姓上加个“绝”字。

  “敖前辈之所以隐居在此,并非没有原因。”晏庭筠开口说道。

  “晏大哥,你知道原因?”佑诗好奇极了。

  晏庭筠别具深意地瞥了寅月一眼“我听罗兄提过,敖前辈是因为悲恸子意外亡故,才选择远离尘世。”

  佑诗既惊讶又惭愧,方才她还认为他孤僻、无情呢,原来他是一个如此深情且痴情的人。

  “得夫如此,敖夫人何其幸福”换作是她,她死而无憾。佑诗突然想到罗寒皓,如果他有他师⽗一半的专情且用在她⾝上,那她真是死无怨尤了。

  “敖夫人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愿意看到敖前辈为了她而选择孤独。”一直很少开口的寅月突然说道。

  这一点佑诗倒是没想过,深思片刻,她觉得寅月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罗寒皓很爱她,她死去了,那独自被留下的他岂不是很可怜!咦?怎么又想到他了!佑诗微红着脸。

  在她想得出神的同时,寅月已被罗寒皓叫唤进去,烟雾也已散去,佑诗跟在晏庭筠⾝后走进洞。

  哇啊!这是佑诗的第一个反应。她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发苍苍、満脸皱纹的佝偻老人,结果眼前竟是一个两鬓泛⽩、既酷又帅的中年人!真教她惊讶,罗寒皓的师⽗好年轻,全⾝散发出成稳重的魅力。罗寒皓实在应该庆幸她对感情非常执着,否则这一刻她早移情别恋了。

  慢着、慢着,他们在说什么呀?┅佑诗仔细聆听罗寒皓的解释,加上晏庭筠的证实,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惊讶极了。

  寅月竟是敖生前辈的女儿!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瞧,寅月已经吓⽩了一张脸,不一会儿,她便倒进晏庭筠怀。

  佑诗不明所以的看向罗寒皓,将他和他师⽗的对话听了个明⽩,这才知道寅月昏倒的原因竟是中了她老爹的软葯,导致全⾝发软。那软葯原是要用来对付罗寒皓的,而罗寒皓及时唤了寅片进来当“替死鬼。”

  真是,不明⽩他们这对师徒在搞什么鬼!

  寅月躺在石榻上,等待葯效过去。她已服下解葯,一会儿便没事。趁着这空档,晏庭筠说明了整件事的始末──

  十九年前,晏庭筠和⽗亲下江南巡视晏氏名下的产业。有一天早上,晏庭筠在行馆旁发现一名纤弱的妇人,她手抱一名甫出生的女婴。由于妇人丧失了记忆,他和⽗亲好心的带她们回长安,并待她们如亲人。

  十九年后,他意外得知罗寒皓师⽗的子叫寅如嫣,与长安家中的寅姨同名同姓,经过多方打探,他证实了寅姨正是绝敖生的子,只是绝敖生以为子早已死去,这也是他隐居明月石府的原因。

  说来绝敖士是个极有义气的⾎男子。罗寒皓出生那年,绝敖生的师兄罗吴天去世,四年后,罗寒皓的⺟亲也因病饼世,临死前将罗寒皓给绝敖生照顾。由于子⾝体微恙,因此绝敖生将她托她娘家的人照顾,独自下江南。

  谁料,李东哲为了报绝敖生废了他一条手臂和夺去一只眼的仇,趁他离开长安下江南,雇人放火烧了寅氏一家;又唯恐绝敖生复仇,故意伪装成意外,目的只是为了让绝敖生痛苦一辈子。

  幸运的是,寅如嫣命大未死,还生下了个女儿,由晏庭筠帮她取名为寅月。然而她们⺟女是如何由长安流落到江南,以致被晏庭筠发现,在寅如嫣恢复记忆之前,仍是个谜团。

  佑诗抱着好奇的心悻听到最后,由不平、愤怒到惊骸,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竟是┅┅李东哲!

  竟然是他!害死寅氏一家,使敖生前辈痛不生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她⺟亲的弟弟,她的亲舅舅李东哲!

  尽管敖夫人与寅月侥幸未死,尽管她们与敖生前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重逢相认,她的舅舅烧死寅月全家的事实仍然存在!

  这样的事实教她感到悲哀又痛苦,心情低落到极点。虽然她与舅舅向来不亲近,对他也不是很有感情,但毕竟是她的亲舅舅,她死去⺟亲唯一的弟弟,又是她⽗亲的师爷,他的无情与‮忍残‬,怎能教她不痛心?

  对寅月、对敖生前辈、对尚未谋面的敖夫人寅如嫣,她深感愧疚,万分的歉自无法表达。

  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她是袁佑诗,说不出她是李东哲的外甥女,她‮意失‬到了极点,強颜笑,随便找了藉口走出洞外。

  不一会儿,罗寒皓也跟着出来。

  “小施,你怎么了?”

  佑诗背对着他,凝望着山⾕。“罗大哥,稳櫓┅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他是故意问的,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的眸底闪着喜悦的光芒,她终于要告诉他了。

  “稳櫓┅”她深昅了口气,微仰起头“我其实┅┅不是男的。”

  “嗯。”他扬起角。

  “嗯”是什么意思?他不惊讶?佑诗倏地转⾝,对上一双充満笑意却没有一丝惊异的眼睛。

  “你┅┅你早就知道了!”她吃惊地问。

  他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了。”

  佑诗定定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绽开笑容,握拳往他膛捶去。

  “不早告诉我,害我紧张死了。”

  “紧张?为什么?”她会紧张?他怀疑。

  “当然紧张了,我怕你生气我欺骗你呀!而侨櫓┅”她的双颊泛起红嘲,言又止。

  “而且什么?”他一脸不解。

  “而侨櫓┅呃,罗大哥,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她确信自己有倾城倾国的姿⾊,这可是众所公认的,不过,众人的眼睛又不能代表他,他对她的评语对她来说才是重要的。

  罗寒皓隐忍着笑意,严肃、正经八百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点点头。

  “还不错。”他的语气平平,彷佛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不能让她太得意。

  佑诗顿时噘起嘴,不満意他的回答。

  “你喜我吗?”她乾脆挑明了问,看他还有什么“?饬娇伞钡拇鸢浮?br>

  “好贤妹,我当然喜你了。”他拍拍她的双颊。

  “谁要当你妹妹,你已经有了一个师妹,还不够呀!”佑诗生气地拍掉他的手,指尖戳着他的膛。

  罗寒皓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那么,你要当我的什么?”

  他深情的眼神、低沉的嗓音,害得她脸红心泺,半晌说不出话。

  “嗯?说啊!”他催促道,一手伸到她颈后,轻轻抚

  他的手揩似有魔力般,她轻颤了一下,接着,像有一股热流窜过她全⾝,那种舒畅的感觉愉快得难以形容,她蔵在心的话陡地冲口而出:“我要当你的子!”

  他的眸光闪烁,是觉得喜悦或有趣?佑诗弄不明⽩,然而话一说出口,她反而不觉得害腺,急着知道他的答案。

  “你说呀!你爱不爱我?”她又问。

  这一下,罗寒皓可被问住了,捉弄的人反被捉弄,实在是┅┅

  “小施,你┅┅”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佑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屏息地等待着。

  她认真的眼神教罗寒皓不敢再嘻⽪笑脸,他捧起她的脸蛋,怜爱又温柔地说:“你是如此可人,我如何能够不爱你呢?”

  佑诗绽开笑容,欣喜地搂住他的颈项。“我也爱你。从今而后我要跟着你,走到天涯海角,踏遍千山万⽔,同游江湖。”

  她直率得可爱,加上一点点霸气、一丝丝娇气,教他又疼又爱。他抱紧她,闻着她⾝上淡淡的清香味,扬起角。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实真‬姓名、家居何处、何以流浪在外了?”

  佑诗在他怀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头,低嚷着:“哎哟,罗大哥,我的胃好痛呀!”

  “胃又痛了?你先坐下,我去倒杯⽔给你服葯。”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在大石头上,迅速走进洞。

  佑诗松了口气的吐了吐⾆头,随即露出愧疚的表情。

  不一会儿,罗寒皓端着⽔出来了,佑诗马上又装出一副苦瓜脸。

  “来,把葯吃下。”罗寒皓柔声说。

  糟糕,她忘了那葯有多苦了!这下不用装,光看到葯,她的表情就自然地难看到了极点。

  “呃,我坐下来就好多了,不用吃葯了。”她推托着。

  “不行。”他把葯送到她嘴边,以眼神“命令”她张口。佑诗只好乖乖张开嘴巴,一鼓作气服下葯,接着便猛灌⽔。

  “好苦啊!”她嚷嚷道。若不是想到他喜健康的女子,她才不理会他的命令或威胁呢!

  罗寒皓在一旁笑看着她,取笑道:“像小孩子一样。”

  佑诗扬起角,一点也不在意被取笑为小孩子,两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拉他坐在⾝旁。

  “罗大哥,明月石府虽然比不上樱花院,不过看久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樱花院栽种了四季的花,一整年都可以赏花,花香四溢,是个浪漫、写意的世外桃源。明月石府虽不见百花争,也没有香气袭人,但有远山环绕,居⾼临下,眺望山⾕,层层烟雾似遮还露的朦胧绿景苍翠而人,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的确是个适合修⾝养的地方。

  “你喜这里吗?”

  佑诗隐约可以感觉到他语气的喜悦,捣蒜般的点头。“喜。”她抬眼望着他,偎进他怀“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

  他紧紧抱着她,爱极了此刻撒娇的她。“今后不管我走到哪,一定带着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后悔哦!”佑诗欣喜地说。

  “除非你不愿意。”

  “这一生一世,我是赖定你了。”说着,她的脸蛋深深埋进他的膛。

  如果被“赖”的感觉是如此甜藌又幸福,他不止要她一生一世,他要她永生永世。

  待师⽗一家团圆,他要与她游遍天下。

  “小施,一会儿我们得上长安了。”

  她紧张的悃起头,庒下惊慌与不安,力图镇定地问:“长安!回┅┅呃,去那里做什么?”

  “师⽗有事要先下山,我奉师⽗之命,必须送师妹回晏家,顺道拜见师⺟。”他似乎未察觉她的不安。

  “不是┅┅有晏大哥在吗?他也要回家,由他护送月姐,不是更顺当?”

  罗寒皓冷哼一声“不行,他们虽然彼此锺情对方,但晏庭筠尚有婚约在⾝,婚约未除,他就不配与师妹在一起。”

  “但是晏大哥说过,他一回长安便上袁家解除婚约,你何必如此固执?”佑诗突然生起气来。

  “小施,你怎么了?”他一脸不解。

  “稳櫓┅”佑诗有口难言。她如何能说?这一回长安,她的⾝分便要曝光;长安多是爹爹的爪牙,她一踏进城,马上会被抓回将军府,到时晏庭筠要退婚可难了,他们会被成亲。再不然,她也会被爹爹“送”回深闺內院,派百位士兵“保护”到时,她可难逃出来见他了。

  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小施,究竟怎么了?”

  佑诗睨他一眼,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说道:“我不能跟你去长安。”

  罗寒皓蹙起双眉“告诉我原因。”

  “原因?”佑诗低垂着头,一双大眼睛左顾石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可以说服他的理由。“呃┅┅算命的说我跟长安这地方命相克,我到了那会⽔上不服、会上吐下泻、会头痛、会生大病,还会一病不起,所以我不能去长安。”说完,她还不忘点点头,增加说服力,同时赞扬自己的临场反应。

  罗寒皓才不相信她的胡扯,只是一话不发的看着她。

  佑诗光看他的眼神便知道她得再编一个藉口,还必须是“正经”的才行。

  佑诗光看他的眼神便知道她得再编一个藉口,还必须是“正经”的才行。

  她叹了口气,乾脆耍赖道:“总之,我不能去长安,也不能告诉你原因。这样好了,我先回江南,到樱花院等你。如果你爱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她勾着他的颈项,挤眉弄眼,又装出天真无辜的表情,打算以“美女计”说服他。

  “你独自回江南太危险了。”他拉下她的手,摇‮头摇‬。

  “不会的,下了这山头,离樱花院便不远了。我发誓,我会乖乖在樱花院等你。如果你爱我,就该信任我。”

  这小丫头,可真懂得拿他的爱来威胁他!

  在她又说又哄,附带撒娇加“威胁”的情形下,他想气也气不起来,无奈地,只好叹口气答应了。

  佑诗‮奋兴‬地呼,尽管他此刻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一再叮咛她要吃葯、要注意‮全安‬、不可以跑、不可以去招惹坏人┅┅在她耳边念个不停,她也不在意,一迳点头称是。

  直到他们分手,罗寒皓才想到,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实真‬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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