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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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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个命不值几两钱的杨破命,变成塞外第一郡主,这样的转变令杨破命感到非常不适应。

  “这未免太好笑了吧?”

  “破命…”关靖云生怕她钻牛角尖,想要说些什么。

  她打断他“我很好。”

  “破命…”端木王妃很想要听见女儿叫一声娘,可是却又不敢太过急切。

  杨破命看得出来端木王妃眼中的企盼,可是这十六年来,她都以为自己是被人丢弃的,对亲生爹娘是又爱又恨,虽然后来她认端木王爷夫妇为义⽗和义⺟,可是要她喊声爹娘,她反而叫不出口。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想到那个脾气暴躁、古怪到极点的师⽗会认错,杨破命着实怪不了他“算了,你也是个伤心人。”

  她发现人生就像一出戏一样。

  “破命…不,该叫你红袖。”端木成连忙改口“是爹的错,当年我自私地带走你娘,才会引起你师⽗不満,也害你试凄十六年。但你不要怪你娘,这一切都该怪我。”

  杨破命‮头摇‬,淡然地说:“我谁也不怪,但请不要我,云…”

  必靖云走向她,温柔询问:“你想说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好吗?”她不想管上一代的恩怨,她实在是无力去评断谁是谁非。

  逃避并不是好方法,但看她难过的样子,他也只得点头“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回天鹰山庄。”

  “靖云,你不可以这样带她走啊!”端木成忧心地望着快要昏倒的子,生怕女儿离开,她会不支倒地。

  但是杨破命去意已坚,头也不回。

  “请暂时给她一点时间,她需要调适自己。”关靖云回头道,要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则快步追上她。

  望着两个人离去,怪神医不住叹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师兄,你还在恨我吗?”端木王妃甚至不敢对他有任何恨意“我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让我想念女儿十六年。”

  敝神医挥手示意她往事毋需再提“一切都已过去,我无意提起,破命愿不愿认你在于她自己,至于我要从此闭关于此,请你们离去吧!”

  “师兄…”

  “不必多说,你的师兄早已于十八年前死亡,从那之后,这天下只有怪神医,无杨铁心。”

  “我就知道你还在恨我。”端木王妃难过得不停落泪。

  问情为何物?不理,理了更,直叫世人纠不休。

  “罢了!一切皆有定数,在知道破命的命非紫香精不能救时,我就认命了。”怪神医笑着转头问她“你可曾后悔过选择端木成为夫婿?”

  她没有迟疑地‮头摇‬“这一生一世,我从没后悔选择他。”

  “那就对了,既然无后悔可言,又何需自责道歉,那是你所选择的路。走吧,回你们的地方去,不要再来了。

  “潇洒来去人世间,大江南北走了数百回,我也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下我所研究的葯方子,就这样子了。”

  放下恨,想通一切,爱恨情仇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人到头来终究只是⽩骨一堆。

  端木成有所感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叹气“上代恩怨下代试凄,我们都错了。”

  “嗯。”端木王妃靠着夫婿,深有同感地点头。

  这一切不该強求.只有顺其自然。他们决定暂时到天鹰山庄停留一阵子,等待女儿想通,开口叫他们一声爹娘。

  听闻杨破命是货真价实的金枝⽟叶,关夫人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她的态度不但和颜悦⾊许多,还命了两个丫环伺候她。

  “婆婆,不用了,破命是穷人命,不需要人家伺候的。”’“那是什么话,别忘了你可是塞外端木王爷的亲生女儿,有人伺候是应该的,老爷还正想要把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呢,我得去商量一下宴客事宜。”

  昭告天下!她都还没决定要不要认爹娘,他们也热心过头了吧!

  她不要有人伺候,几个人跟前跟后的她⽇子可难过了,而且更难逃离这里。

  逃是这几天她一直想到的,她还是无法接受端木王爷夫妇是她的亲爹娘,也不能怪师⽗,她烦都烦死了,真想外出去透透气。

  这夜她终于下定决心.留下一封书信,准备半夜三更落跑。

  可庄內每道门都有人站岗巡守,墙又太⾼,以她的功夫,本难以‮墙翻‬而过。

  “可恶的⾼墙,连你都要欺负我!”更可恶的是坐在屋顶上的关靖云,他以为他料事如神啊,还坐得老神在在地“可恶,你给我滚下来!”

  “这儿的角度非常适合看星星,你要不要来瞧瞧?”

  明知道她爬不上去,还故意说那种话,分明就在讽刺她嘛!

  “没‮趣兴‬。”她气愤地扁着嘴。

  必靖云一个轻跃,来到她面前“你打算要逃离这里?”

  “哪有…我只是要…出去走走。”

  “别找借口,三更半夜你要走去哪里?”他満脸不悦地指控着“我俩是夫,你却要丢下我自己落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她火气也上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难道也不成吗?”

  “你要出去走走我不反对,但是总陔要让我知道你的去向。”他一改方才火爆的口气,温柔款款地靠近她“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哇!他的眼睛会放电!被他这样情深款款地注视着,顽石也会点头的,她自是无力招架。

  “我…心烦嘛!”她垂下眼睑,可怜兮兮地说:“并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我替你扛着,别担心。”他把她拥人怀中,随之轻轻一跃,两人已经上了墙。

  “哇!”她怕⾼,在此⾼墙之上,她连大气都不敢一下。“下去…快放我下去…”

  必靖云没照她的话做,反而揽着她坐下“我们在这里看星星吧。”

  “不好!”她手软脚软地,若是没站稳,跌下去不死也会断手断脚。

  他决定趁此机会问她一些问题“如果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带你下去。”

  “什么话可以下去再问。”

  “不,这儿风景宜人,适合谈情说爱。”

  乌漆抹黑的看得到什么鬼风景啊!杨破命气急败坏地骂他“你是疯子啊!”“是啊,为情‮狂疯‬,你不吗?”他投以一记多情眼光,让她浑⾝不自觉地发热。

  “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爱我吗?”

  “⼲嘛问这种⾁⿇兮兮的问题啦!”她大而化之惯了,像小女人一样谈情说爱她可一点都不会。

  突然,他揽着她的手一松,将她吓得花容失⾊,哇哇大叫。

  必靖云顽⽪地笑说:“放心,有我在。”

  整她,太过分!“你别放手,要不然我跟你翻脸。”

  他得意一笑,下巴抵住她发旋“你看见那儿了吗?”

  “什么?”不远之处灯火通明,似有一栋楼宇。

  “那正在赶建的楼宇就是我们的新家。”他要给她一个自在的窝,也给自己一个招呼客人的居所,而不是让子朋友不自在地任他娘挖苦。

  “娘会怎么说啊?”她会不会又变成坏媳妇?她好怕喔!

  “告诉你一件事。”他淡然地说:“她不是我亲娘,是我大娘,我娘早在我出世时就过世了。”

  “啊?”

  “所以别走,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会崩溃的。”

  他受伤的眼神让她愧疚万分,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对不起,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早些说、晚点说都不会改变大娘不是我亲娘的事实。”

  “什么意思?”

  “就如同岳⽗、岳⺟是你的亲生爹娘,这件事不会改变。”他忍不住问:“你觉得他们对你不好吗?”

  杨破命沉昑许久,才说:“好。”

  “他们只是相爱,才伤害了你师⽗,造成此后十六年骨⾁分离,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的。”一顿,他换个说法“如果说,有人要从你⾝边把我抢走.你会拱手相让吗?”

  她立即动地吼“想都别想!”

  “那就对了,那你还怪他们吗?”

  又是一阵寂静,杨破命其实不怪她的爹娘,只是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怎样?”

  “不怪,我从不怪他们。”

  此时,突然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端木王妃病倒了!”

  闻言,杨破命顿觉心底被狠狠戳进一把刀。

  心病加上旧疾,端木王妃的病可说是来势汹汹,把脉的时候,连杨破命都觉得棘手至极。

  “如何?”端木成心急如焚,已经一整夜没合过眼了。

  “非一⽇可治…”她不敢说连她都没把握可以治得好她的病。

  “你是鬼神医,一定可以救醒你娘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端木成动到要向她下跪,急得关靖云忙扯住他。

  “岳⽗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那可会折煞破命的啊!”端木成了方寸,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爱子甚于自己的命,不能没有她。

  紧握着子的手,他苦苦哀求“你一定要撑下去,绝对要撑下去!”

  杨破命忍住鼻酸,转头朝关靖云吩咐“我开个葯方,你每天按时叫人煎给她服用,我去趟天山。”

  “天山?”他闻言愣住。

  “我得去求仙果,或许可以治她的旧疾。”

  “我跟你去。”

  她‮头摇‬“你不能去。”

  “为什么?去天山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天山的种葯婆婆个奇特,她不喜男人,你去了只会坏事,所以我非得自己跑一趟不可,这里…”她看了一眼病榻中的娘亲,又瞧一眼満脸忧心的老⽗,心如刀割“请你代为照料。”

  必靖云知道她已经在心底认了岳⽗、岳⺟了,叹口气,他也只好由着她。“我知道了,你凡事小心。”

  “嗯。”出了天鹰山庄,杨破命飞马赶路,几度还因为速度太坑邙险些落崖,天山路途远,她连夜晚也不休息。

  连赶五⽇,她终于抵达天山,这几⽇她吃得少、睡得少,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脫无力。

  找到种葯婆婆,还没来得及敲门,头一晕,她就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她⾝处在木上,四周尽是⼲香草葯味,她四下梭巡,看见种葯婆婆正在挑拣葯草。

  “不要下,你体力还未恢复呢!”

  斑人年事已老,耳力却是顶尖,她只动了一下,就被发现了。

  她乖乖躺回,在上询问:“前辈,可否给晚辈一株雪莲?”

  “雪莲?”种葯婆婆好笑地回问她“你可知雪莲为何物?”

  “千年难得之补品。”

  “既然是千年难得,我怎么可能把那种贵重的东西给你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你说是与不是?”

  “是。”她点头,又说:“但是晚辈救人在即,希望前辈可以成全。”

  “每个人来此都说要救人,但是也有不少人说了谎,自己呑了补品,一株雪莲练武者吃了可以添功力十倍,常人吃了延年益寿,人人要取,人人想得。”

  “我无私心是假,我要救的是我亲娘,十六年来我流落他乡无法善尽孝道,如今若是我救不了我娘的命,此生将永存遗憾。”杨破命还是不听话地下了,双膝咚地一跪“请前辈成全!”

  “苦⾁计也很多人用。”种葯婆婆只是一笑,仍然没有应允。

  “晚辈就在此跪到前辈答应,前辈若不应允,晚辈救不了娘亲,长跪于此永不起⾝也无妨。”若是没有雪莲当葯引,她空有医术也枉然。

  “那你就跪吧。”老人家说完,人就进了另一扇门。

  那是杨破命最后一次见到种葯婆婆,之后,她又跪了两天,便不支倒地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杨破命发现自己竟在一人怀抱里,两人正骑着马拼命赶路。

  是他!“云…”

  “你终于醒了!”关靖云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种葯婆婆骗我。”

  “种葯婆婆!你见到她了?”这下完了,她求了多⽇尚拿不到雪莲,现在又有个男人,她铁定不会再见她了。“难道这是命?”

  因为她不肯认爹娘,所以注定要让她遗憾终⾝?

  “一切都是命没有错。”

  “让我下马,我要回天山!”不求到雪莲,她也不回去了。

  “回天山做什么?”

  她气极地吼“当然是求雪莲,你为什么私自把我带离?”

  他闻言笑了出来,看得杨破命一脸莫名其妙。

  “我拿不到雪莲,你还笑得出来?”

  “雪莲在你怀中了。”

  “你说什么?”她诧异地瞪大双眼。

  “种葯婆婆被你的真情感动,把在外头守候的我叫过去,给了我雪莲,要我带着你快点回去救人。”

  他本来是想随后保护的,躲在小屋远处等着杨破命出来。

  可是,连等了两⽇却仍不见她的踪影,最后是有个婆婆走过来叫他“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等一个小姑娘?”

  待他说是,婆婆便引他人屋,然后指着上的杨破命说:“把那个傻丫头带走吧,还有雪莲也一起带走,叫她以后别傻不隆咚地,活着才能救人,死了就救不了人了。”

  听到关靖云转述,杨破命一脸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可是你也太胡来了,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他看得好心疼“还好我尾随你过来,不然你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怎么可以说是傻事,如果救不了我娘,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肯认了吗?”他笑问。

  现在这种事已不需要考虑,有爹娘的孩子像个宝,她不再像是破铜烂铁了“试凄的不是只有我,他们也受煎熬十六年,不是吗?”

  他她的发,笑说:“你能够想通是最好的。坐稳了,我要赶路!”

  “嗯。”她顺从点头,更安心地往他⾝上靠,合上眼“到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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