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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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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王府內…

  原本人声沸腾的议堂,在淳亲王耿君威的出现后,很神奇的自动提升到鸦雀无声的境界。即使是面无表情,但不怒而威的面容却有让人噤声的效果。

  冷冷的环顾众人一圈后,耿君威让自己耐着子再一次聆听众人的报告。这已经是这个月来,地方官们第三次以紧急事件请求会晤了。

  第一次,地方官们惊慌失措的报告:淳王辖区內有怪盗杀生佛出没的踪迹;第二次,地方官们面⾊土灰的列举各地大户们的损失。

  而这一次,想来除了更多大户遭窃外,也没什么其他重大的事了。

  雹君威会这么想,其实不能说他不爱护他的子民;而是早在怪盗杀生佛的名号出现时,他已派人去探查过了。

  这个怪盗虽然名叫杀生佛,但据耿君威的了解,他除了盗取财物外,并没有实质伤害过任何人;他在犯案后都会在明显的地方留下“劫富济贫者为谁,求不杀生杀生佛”这几个大字。

  而据耿君扬的回报,民间的贫户确实接受到天外飞来的意外之财。基于这一点,耿君威并不觉得这号杀生佛人物的出现有什么不好。搞不好还能够让天下间的贫富差距相近些…耿君扬说笑时曾这么打趣过。

  当然,这些话是他们兄弟俩私下谈话时才能这么说的,否则只怕这些遭窃的大户人家真会群起公愤。

  一种很细微的声音引起耿君威的注意。耿君威原本面无表情的俊颜上泛起一抹极淡的微笑…有人找上门了?!

  将视线看向耿君扬,见他一副了然于的神情,两兄弟微微的颔首,就见耿君扬起⾝先行告退,而沈闷的会报仍持续进行中。

  没有人能在淳亲王府里撒野,即使是那位怪盗杀生佛;冷酷的俊颜再度泛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只要是知他的人,都知道这种耿君威式的微笑代表着什么意思,那绝对是有人要糟殃了。

  只是,这次要倒大楣的人是谁呢?

  *****

  再次见面,他就后悔了,这个奇怪的孩子在搞什么呀?!

  小小的⾝子躲在梁上已经够让人担心会不会失⾜摔下去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拖着另一个少女…更正,昏中的少女…他在找死啊?

  任何人的死活都与他无⼲,但偏偏这个⾝穿虎⽪⾐的奇怪孩子就是能引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反应。不该是这样的,这种心绪早该在十三年前就灭绝了的…

  就在思绪飘往十三年前的惨剧时,虎⽪⾐小孩吃力的挪出一只手向他招了招,然后趁他还没领会什么事时,就将那个昏的少女塞给了他。

  幸好梁上的光度不够,更幸好他是蒙上了面,否则他一脸愕然的窘相若传了出去,只怕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看虎⽪⾐小子眼中笑意盎然,斥责的话全到了嘴边,但还没有来得及骂些什么,就看到那小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要他侧耳倾听…有人来了。

  探了探,陆续进来的全是些贪生怕死的地方官,正主儿还没来,所以他还有一点时间考虑该拿这奇怪的小子怎么办。

  杀之?若下得了手,早在上次犯案让他撞见时就该下手了,不知为何,他的恻隐心对这孩子就是特别丰富,上次都下不了手这次呢?

  若不杀呢?要是他往后要办事或犯案时,这怪小子再无缘无故的拖了个人蹦了出来,塞个昏不醒的人给他,这…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就看到这次要观察研究的人,叱咤整个北大六省的淳亲王…耿君威。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见到目标出现,他立即收敛心神,不再多理会那怪小子—脸兴味的表情,专心的研究起他的目标。

  不知道这位相传中的人是英明到什么程度?而对他…相传中的怪盗杀生佛又是什么打算呢?

  *****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意思了!

  直至遇到这位仁兄后,虎儿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多采多姿又刺的生活。看!为了表示地对这位仁兄的崇敬,她刚刚还特地去找了条黑手巾,学他将脸遮起大半,仅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基本上,她的脸一直是脏污一片,遮与不遮并没什么多大的差别)。

  不过,唯一美中不⾜的是,刚刚拿手巾时让一个自称是什么郡主的人撞见,在没办法中只好用她的拿手绝活将那叫什么的郡主晕,然后一起拖来免得怈漏她与这位大侠的行踪,这场躲蔵的游戏有她聂虎儿的加⼊,肯定会更有意思!

  大侠?应当是这样叫吧!依稀记得以前师⽗他们似乎有教过?虎儿在心中认真的回想着,片刻后,虎儿露出一个没人看得见的笑容,似乎肯定了自己的叫法。

  反正言而总之,她聂虎儿所有的霉运在遇上这位大侠后就完全改运了。那时候在山中绕来绕去,找不到巧葳还不打紧,跌了数不清的跤也没关系(脸大概就是那时候弄脏的吧!),最严重的是…她本摸不清出路!

  就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这位救星出现了。也多亏了她聂虎儿的耳力一向不错,才能远远的发现这位大侠的踪迹。那时候她想也不想的马上跟了上去,不过由于怕丢脸、怕被人聇笑路的事,所以她只敢远远的跟着。

  一路上,聂虎儿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的轻功练的十分出⾊,这不是她自卖自夸,而是真材实料不唬人的呐…她似乎忘了,轻功能练好还是因为贪玩躲蔵和偷懒不练功时让师⽗追着跑才慢慢练成这上乘轻功的…总之,跟着他走就对了,这是当时乍遇救星时唯一的念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那位大侠走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反正除了住的地方外,她本哪儿也不认识),而后大侠缓缓的除下脸上的蒙面,面⾊哀戚的凝视着那个地方,眼中⾚裸裸的伤痛尽落在她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位大侠心伤的模样加上这个地方,竟能引起她內心一阵冲击…

  不过,再来也没时间让她多想什么,那位大侠再度蒙上面就直奔而去,当然她也跟上那位大侠罗!

  大概大侠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吧!所以一路上都没发现远远跟着的她,直到昨晚大侠到一座大宅院中,她因忍不住轻轻的鼓掌表示崇拜的时候…原来大侠就是那种劫富济贫的侠盗耶!这故事聂虎儿听她二师⽗说过,所以她才忍不住拍手的。

  劫富齐贪者为谁,求不杀生杀生佛…这几个字写得气势万钧,怎能不让人喝采呢?

  总之,赫然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让那位大侠困扰…没时间让聂虎儿再多想什么,因为眼尖的她发现那个什么郡主有转醒的迹象。

  正当聂虎儿要再掏出⾝上的瓶瓶罐罐时,一种冷得彷若来自地狱幽冥的话语,让她停下所有的动作…

  “胆敢在淳王府裹撒野,阁下果真是过人的胆识!”

  *****

  眨眨眼,骨碌碌的明眸机灵灵的转了一圈后,聂虎儿仍不太明⽩这个话是在对谁说的。这时候聂虎儿才发现屋里的人几乎全‮光走‬了,仅剩下一人,一个不必费什么工夫便让人感到天生威势的人。

  深邃若海的炯然双眸虽闪着湛然的睿智,却让人读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纹;俊朗的五官刚毅得宛如大刀阔斧劈出来似的,虽略嫌线条冷硬些,但配上⾼大硕伟的⾝形,更助长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

  哇!哇!哇!聂虎儿在心中连发了三声惊叹!怎么有人可以看起来这么样的了不起呢?正回头准备询问那位大侠时,才注意到捂住那个郡主小嘴的人,一双眉皱得老⾼。

  这个发现,让原本要纵⾝跳下去的聂虎儿硬生生的又将小⾝子给缩了回来,可惜事与愿违,一个重心不稳,配合⾼八度音的两声“哎哟”聂虎儿整个人从梁上倒栽了下去。

  一声“哎哟”那自然是聂虎儿叫的,那第二声呢?原来是杀生佛松开郡主的口,挪出一只手拉回聂虎儿却没拉到时,郡主所发出的惊呼。罢失⾜的那一刻让聂虎儿看清了这一幕,聂虎儿心中顿时觉得好窝心,原来她刚“认识”的两个人都这么关心她,那她怎么好意思提早宣布她才玩了十七年的生命要玩完了呢?

  一半是为了好玩,一半是艺⾼人胆大,半空中的聂虎儿决定不要太早解除危机,她要等离地面近些时,再以一个漂亮的翻转动作‮全安‬落地,让上面的两个人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聂虎儿在心中为这个主意窃笑不已,只差没⾼呼万岁了。

  不过,虽然说这种玩命的事她是习以为常(在山中没事只能和聂巧葳自己找乐子…吓人的乐趣),也早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但这并不代表旁人全都接受她的安排。

  至少耿君威他不。

  怀中柔软的‮感触‬让耿君威肯定这个没几两重的小东西是个女孩儿,基于礼教,他连忙将她放了下来,却不期然的上一双清澈又单纯的明眸,两个人便以这种半抱半拥的‮势姿‬僵持住,而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完全静止…

  直到耿君扬饶富兴味的一声轻咳,这才使耿君威如萝大醒般的立即与聂虎儿分开。

  此刻屋子里的几个人,包括刚进来的耿君扬与屋梁上的杀生佛,个个的表情不一,心中所想的事更是迥然不同。

  雹君威此刻正没由来的升起満腔怒火,气自己难得的失控,更气自己不该在有人来犯的时候失控,最严重的是,他恼怒自己像求不満似的对一个小东西失控;尤其那小东西还该死的蒙着一块可笑至极的黑面巾,⾝上穿的虽剪裁合⾝,却又奇怪列极点的用虎⽪来当布料,这样一个先决条件不⾜的人竟引得他在这大敌来犯的当口失控…

  鼻碌碌的大眼机伶伶的转了一圈,聂虎儿不解的看看那位刚进来、长得一副斯斯文文又⼲⼲净净的男子,再看看之前那位一副很了不起的人,而后又看回那位斯文书生。

  “你是谁?⼲嘛惹他生气?”虎儿最后决定,她要好心的替这两个人解决纷争。吵架是很不好的!尤其那位了不起的人没由来的怒意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耿君扬!”君扬报上自己的姓名,没提及他的爵位…善扬候。此刻他的眼中満是惊奇。很明显的,这份惊奇是针对面前的聂虎儿。

  “吵架是不好的,我们做人要和气待人,这样大家才能开开心心的过⽇子。喏,现在我就充当个和事佬,你哪,就好好的向这位…”

  “耿君威。”耿君扬好心的替她提示。

  “哇,好巧,你们两个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耶!喏,你现在就诚心的向威威道歉,那威威你也要心乎气和的同扬扬言归于好,知不知道?”虎儿郑重其事的叮咛着。

  她在⼲什么啊…这正是此刻所有人的唯一反应。

  “臭小子,别再鬼扯淡了。”

  黑⾊的⾝影带着一抹纯⽩⾊的娇柔随着斥责声而由梁上降落,冷冰冰的语气让屋內的温度顿时降了好几度;耿君威知道,这一个才是他们主要的目标。和耿君扬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立即进⼊全神戒备的状态。

  “敢闯我淳亲王府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何必利用一个女流之辈来脫⾝呢?若传了出去,只怕阁下面子挂不住,将来难以在江湖上立⾜。”

  怎么也没料到,刚到府上玩的心羽郡主会让人给抓去当人质,耿君威知道这件事变得棘手些,只得先用话稳住来人再说了。但愿来人是个好面子的江湖人就好了,最好是个死爱面子、好胜的江湖人,耿君扬不噤在心裹如此默想着。

  “若手上没有个郡主之类⾝分的人当人质,你这淳王府岂是能说来就来?”架在郡主雪⽩⽟颈上的刀明显的又缩进了些。

  “伤害了她,你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随着说话的同时,快如闪电一般的⾝手已架起呆立一旁,満眼尽是疑惑的虎儿。

  “你似乎忘了,你还有一个同伴。”

  雹君威的话语只换来对方一声冷哼。

  “就算你不顾同伴的死活,你有自信能闯得过外面五十名弓箭手的包围?”耿君扬加以补充说明来人的困境。

  “杀生佛向来独行独往,我不需要同伴。”

  “那她?”

  “一个坏事的小表。”

  正眼也不看聂虎儿—眼,完全无视于她聂虎儿的态度把她惹⽑了。

  “喂!喂!喂!什么小表,我是大人了耶!我都十七岁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尊敬你是个大侠才陪你进来看看的耶!没事还为了你们吵架被架成这种窝囊样,够对得起你了,你还叫什么小不小表的,真是没礼貌。”即使让耿君威架着,虎儿的一张嘴可也没让它闲着,叽哩呱拉的‮议抗‬起来。

  不过她的‮议抗‬完全无效,耿君威皱了皱眉后,用了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

  “放了你手边的人,我让你走。”耿君威秉持救人第一为原则。“君扬,撤了外面的弓箭手。”

  “不用,我不相信任何人。”冷冰冰的话语一出,原本未置一词正往外走的耿君扬顿了顿,转头看向耿君威。

  “本王爷一言九鼎,说让你走就保证你能‮全安‬的离开,若要心羽郡主陪着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耿君威看出杀生佛的心意。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亮晃晃的刀已庒在雪⽩⽟颈上,只消稍微再出点力,只怕心羽郡主美丽的脖子…

  “表哥…”

  始终未发一词的鹿心羽终于轻轻柔柔的喊了一声,美丽的眼中已蒙上一层泪⽔。

  “放人!君扬,立即下令撤掉所有弓箭手与府中原有的守卫戒备。”耿君威当机立断的下令。

  “大哥,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人会保证心羽的‮全安‬呢?”耿君扬兀自不放心。

  “君扬,你还不明⽩吗?让他走,我们尚能有机会救回活人,否则只怕会⽟石俱焚。”耿君威面⾊凝重的分析着。

  “阁下这么明辨事理,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失望,只要让我出了王府,在东边十里处的杏儿林內我门会放人。若不放心,只要你的人能跟得上又不接近三十公尺內,你大可派人跟着。”

  “好,就暂且信了你。君扬,快撤掉所有弓箭手与守备,命人备马。”

  即使心有不甘,耿君扬依然发挥极⾼的效率,走至门外处理一切。

  “希望你说到做到,十里外的杏花林內能见到完好如初的郡主。”

  “杀生佛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最好是如此,与淳王府为敌的下场想必你也明⽩。”匆匆回到大厅的耿君扬补充说道。继而又对耿君威说道:“大哥,一切事宜我都命风总管办妥了,若无命令,弓箭队与府內守备皆不会轻举妄动,而马也备妥在府外等候差遣调用。”

  “你听见了,马匹都备妥了,你走吧!”

  “不用,怎么来就怎么走。况且,你的马也未必快得过我…”

  随着语音的消逝,一道快似鬼魅般的黑影已夺窗而出,速度之快,让人咋⾆。

  “大哥…”耿君扬言又止的看向耿君威。

  “令人备妥逐月,这杏花林非咱们兄弟俩亲自去一趟不可。”

  需要他们兄弟亲自出马,自是那位杀生佛绝非泛泛之流的人物,但…

  “那她呢?”耿君扬看向被捂住了嘴,让耿君威架着却兀自伊伊呜呜叫的奇怪女孩。

  雹君威皱皱眉,动手去掀虎儿脸上的黑面巾。“姑娘家学人家混什么黑社会,这成何体统…”

  若不是心羽郡主的事尚未解决,只怕黑面巾下的脸孔会让面带忧⾊的两兄弟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基本上,那张小脸蛋脏污的程度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黑面巾的效用,遮与不遮似乎也没多大的差别。或者,那条面巾的作用就是用来“遮丑”?!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你怎么可以让那个大侠走呢?他走了,我怎么办?”一张嘴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虎儿连珠炮似的连忙‮议抗‬起来。

  “什么意思?”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跟那位大侠讨教如何当大侠的秘诀耶!怎么能跟丢呢?我不管,你们要赔我一个大侠来。”

  “君扬,先去杏花林一趟,这个小姑娘回来再做打算,让两个人来看着她。”

  由于急着赶去救人,耿君威才没那个精神来了解虎儿的怪言怪语,当下立即决定,一切等他回来再谈。

  “我不叫小姑娘,我叫虎儿,聂虎儿你知不知道?你不能留下我一个,喂!威威,你不要走嘛…你们两个是谁,放开我啦…”由于两个家丁拦住,虎儿只能扯开喉咙大叫着,企图唤回大步离去的耿君威。

  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两个人,虎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想丢下她一个人,哪那么容易!

  ⽔灵灵的黑⽩大眼骨溜溜的转了两圈,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悄然浮现。天底下绝没有人能阻止她聂虎儿做任何事,两个小兵兵,只好让你们委屈一下了…

  *****

  秋风飒飒,新月如勾,由于耿君威的一声令下,淳亲王府前已有专人备妥两匹俊逸非凡的名驹。两匹骏马在月夜中一黑一⽩相互辉映着,黑的⽑⾊光亮、通体墨黑,尤为特别的是它额头上那天然生成的⽩⾊弯月标志,更显示出它的不凡,故取名为“逐月”…耿君威最心爱的座骑。

  而“嬉雪”正是“马”如其名,难得的是它全⾝雪⽩而无一丝杂⾊⽑,宛如皓皓⽩雪一般的洁净,这也正是它成为善扬侯耿君扬的爱驹的最重要的原因。

  雹君威扳着一贯严肃的俊颜,却怎么也挥不去心中那股奇异的感受…

  什么话?!他耿君威竟沦为“大坏蛋”之流!他堂堂一个淳亲王竟比不上一个以偷窃而着名的怪盗?!不自主的,一个脏不溜丢却嵌着一双摄人心魂、宛如婴儿般清澈的明眸的小脸蛋浮上了心头。

  二十八年来,这是第—个能让耿君威在心中忆起的女面孔…虽然脏了一些。这代表了什么?皱皱眉,耿君威抛开这些没由来的想法。现在可没时间理会这些,心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哇…”

  一声毫不掩饰的惊叹声蓦然响起。

  若在平⽇,一向庄严肃穆的王府出现这种惊呼声就够不寻常了,更何况是在心羽郡主被挟持,全王府进⼊森严戒备的状态中,这让人益发觉得突兀。

  众人一致的向发声处看去,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正満脸惊奇的看着“逐月”与“嬉雪”很显然的,他的惊呼是为了这两匹马。

  看到那一⾝特异的虎⽪⾐饰,耿君威不自主的皱了皱眉。不用说,这个人正是刚刚他下令被留在王府中等候询问的小姑娘。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聂虎儿笑咪呼的对耿君威招招手,算是向他打招呼…真不容易,一张脸脏成那样还能让人看出她是笑咪咪的,大概是牙齿⽩的好处…只见她走向“逐月”似乎对它额上那抹弯月产生偌大的好奇。

  “你怎么出来的?”耿君威沉着一张俊颜问着。

  可惜,聂虎儿若这样便怕了,那她也不叫聂虎儿了。

  “小心!”

  在“逐月”咬上聂虎儿的小手臂前,耿君威眼明手快的飞⾝向前…因为“逐月”向来排斥生人,除了驯服它的耿君威外“逐月”对旁人而言,仍是一匹具有攻击的野马。

  就在“逐月”咬上虎儿的千钧一发之际,耿君威适时的拦抱起虎儿,轻⾝一纵的远离了危险地带。软⽟温香的娇驱第二度落⼊耿君威的伟岸怀中,而虎儿头上用虎⽪制成的小帽因这一抱一纵的冲力而飞落…

  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宛如飞瀑般直泻而下,两人这时候的‮势姿‬着实是一副绝美的画面(基本上若扣除掉那张污黑的小脸蛋的话)。而这时王府前一⼲侍卫等众才明⽩,原来这个⾝穿虎⽪⾐的竟是个女娃儿。

  “哎哟,我的帽子!”

  连忙由耿君威怀中挣脫,虎儿拾起她的虎⽪小帽,拍拍⼲净后再度戴回头上,连同散落的发丝也一古脑的全塞回去。

  但那一头及臋的长发硬是和她作对似的,虎儿愈是心急愈是弄不好,看得一旁原先准备开口斥责她的耿君威看不下去,大手一伸,没三两下便帮她戴好了她的虎⽪小帽。

  再一次,虎儿觉得威威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即使他常常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但每次她出状况,他总是会帮她…

  “来人,将这个虎儿姑娘带回府中,等我回来再行审问。”耿君威重申命令,他有他处事的原则,决不容许这平空突如其来的女娃儿给破坏。

  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不就枉费她前一刻还在心里的一番赞美了?

  “不要这样嘛!威威,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让我也去嘛!”

  眼见耿君威头也不回的走向“逐月”而两个不知名的小兵兵又靠上来,有了前车之监,聂虎儿毫不考虑的一脚踢开一个,情急之下,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势姿‬,飞⾝扑黏在耿君威⾝上…活像只八爪章鱼似的。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全让这种场面给惊呆了。光看耿君扬那几乎脫落的下巴就不难了解,聂虎儿的行为不止不合时宜,这本就大大的违背了礼教。也难怪乎一向八方吹不动的耿君威,此刻脸上会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从来没有人能违抗淳亲王耿君威所下达过的命令,当然更没有人敢去试图改变他所做的决定,除非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就耿君扬的了解,没有人会傻到与自己过不去…

  至少,在今天以前没有!

  打从一开始,耿君扬就觉得这个叫聂虎儿的少女不简单,即使她那一双⽔盈盈的大眼清澈的宛如婴儿般无琊,童稚的言行举止也让人觉得单纯而无害,但…看看她攀在他大哥⾝上一脸无赖的样子,再看看他大哥百年难得一见的不自在表情…

  这下子,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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