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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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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在不经意中,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

  “傲,傲。”‮奋兴‬的呼喊远远地响起。

  若在半个月前,这样直呼九堂院受万人敬仰的院首名讳,那必定引来一阵戒备森严的严阵以待,就算嚷嚷的声音是这么样的甜润讨喜也一样,但在半个月后…这样的呼喊,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究竟是什么人会这么样的大胆,竟敢在九堂院的地盘上造次,直呼九堂院众儿郞心目中神一般的院首名讳?尤其是还让所有人习以为常,彷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答案挂在书斋被开启的门中。

  那是一个清灵⽔嫰的甜美女孩儿,小脸蛋上有着世上最美丽的灿烂笑容,甜得让人见了会忍不住回以一笑,打从心里涌起宠护她的心情。

  “傲,傲,你在忙吗?”怕自己打搅了什么,偏着小脑袋,如花儿一般的娇颜上満是无辜。

  像是没听到般,埋首公事的阙傲并没停下手边的工作,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不难发现其中的异样。

  冷淡自持的表情早在甜润嗓音扬起时化去,而⾜音奔近的同时,平淡的俊颜更是已染上一抹笑意,那状似无心的样子只是一种假象,假象之下,实则已在等待甜润嗓音的主人,准备好好地逗弄她一番。

  “傲?”小心翼翼的,小脑袋的主人又唤了一声。

  阙傲依然没给予任何回应。

  对着不为所动的他,她脸上甜美的笑容换上不解的表情,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看不解的表情化为精灵古怪的调⽪笑颜,一步一步的,带着捉弄人的调⽪笑意,少女慢慢朝他而去…

  在她逐步的接近中,像是看见她提气、准备大喊一声似的,在她喊出声前,阙傲突如其来的对她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事?”准确无误的,他直直地看着她。

  哀着心口,才想吓人的她结结实实地给吓了一跳。

  “这样就吓到啦?”他抱过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好笑地替她抚顺那口气。

  “啊!你…你讨厌!”看见他眼中満満的笑意,猛然醒悟上了当,抡起粉拳,君怀袖不依地捶着他。

  君怀袖?是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像她这般的人,能有这样大的魅力,让整个问涛别院的人全折服在她甜甜的笑颜下,包括传说中的人物、最让人忌惮敬仰约九堂院院首“冷面修罗”阙傲

  “是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他点点她的鼻尖,提醒她,她才是这个游戏的发起人。

  皱皱小巧的鼻,她一脸?档目砂砬椤?br>

  “好了,不气了。”轻拍她粉嫰的颊,阙傲含笑轻哄。

  “我才没有生气呢!”噗吓一声,她笑了出来。

  “我知道。”他也笑,深知她纯良随和的情。

  在以往,这一笑恐怕会吓坏所有人。其实现今也一样,正确来说,该说是问涛别院中的人除外。

  经过这半个月的适应期后,问涛别院中的人全已适应了这样的笑,已往那个恍若天神般,喜怒不形于⾊的傲主已不存在,但他们更加喜现今这样的院首,多了一丝人味…这损及天神般形象的人味儿,一点也不减少众儿郞原就对他存有的敬畏与爱戴,反正那些人气也只专属于那位清灵甜美的可人儿。

  感觉该让人觉得心里不平衡的,尤其所有儿郞都是对九堂院誓死效忠的死士,竟比不上一名来历算是不明的⾖蔻少女…但无妨,没有人对这一点存有一丝一毫的想念,相反的,对这一对金童⽟女的发展,所有人皆是乐见其成。

  “怎么了?不是说要去看福婶家‮生新‬的小猫吗?”为她拨开散落颊边的发丝,阙傲问。

  是念着她的陪伴,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看了啊,好可爱喔,那些小猫。”想起那软呼呼的幼猫,怀袖在他怀中‮奋兴‬地比划着,惹人怜爱的小脸蛋上堆満甜笑。

  “那怎么不多玩会儿?”

  “嗯…呃…”她找不到话说。

  说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明⽩那样的心情,就是想要见他,那感觉太过急切,顾不得那些逗趣的小猫了,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內来到他的⾝娩

  “怎么了?”他看着她的言又止的样子。

  “不知道,就是…”一脸的惘后,调⽪地吐了吐⾆,她老实不过地说了。“就是想看看你。”

  她的话语,对阙傲而言,是一份最珍贵美好的礼物,如同一股暖流般,缓缓地,暖和了他整赖心。

  承受着他热切的注视,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这样是不是很孩子气?”小小声的,她害羞地问了,突然想起,以前小时候特别爱黏着⽗皇跟前跟后时,⽗皇曾这样取笑过她,只是她所没想到的是,这世上疼她宠她的人这么样的多,为什么会独独对面前这一个无⾎缘关系的人,产生想永远跟在一旁的心情。

  他微笑,是那种让她为之着的笑法。

  “不会。”轻柔地摸摸她的颊,他保证。

  “真的吗?”她仰着満是信赖的小脸蛋看着他。

  “就算孩子气,也是我的怀袖。”他抚着她的颊说道。不想这么快就沦陷,但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后,再面对这样的她,他已经快抑制不住对她的情感了。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他的话真是受用无比,忍不住傍他个甜甜的笑。

  是鼓励吗?他不知道这抹甜笑代表着什么,也不想知道,在他能阻止那意念之前,他已经放纵自己俯下⾝,采撷那抹笑花,品尝那像是让他‮望渴‬了一辈子的娇嫰柔软…

  君怀袖傻愣愣看着那突然放大的俊颜。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后,没有一丝防备地,她将自己由他去恣意,依偎在他的怀中被动地承受他的‮吻亲‬。

  起先,庠庠⿇⿇的,那感觉让她回想起之前曾有过的场景,但那一次他轻触了她之后便立即退开,快得让她几乎要以为那是出于她自己的幻想,直到现在,她才能确定上次的事不是出于她的想像,只是,为什么他还没退开呢?

  啊!他…他在吃她的嘴?

  她惊讶万分,不是讨厌这新奇的感觉,只是很不明⽩为什么他要这暗?

  她纳闷,檀香小口微启想问个明⽩,但这一瞬间让他有了更大的空间,他进一步地⼊侵她的世界,堵住了她的问题,在采撷她纯真甜藌的芳华之际,同时用他的,引她一起沈沦于这美好得不可思议的‮吻亲‬中。

  从没有过这种经验,更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事,所有的一切对不解人世的她而言,就如同是在梦中一样,在他的带领之下,她初尝这陌生美妙的滋味,噤不的,她満⾜地发出一声轻叹。

  她的顺从,对所有男人而言是开启天堂之钥,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虽然舍不得放开她,但他还是得做。

  捧着她的颊,他恋恋不舍地又留下一印,这才将不知魂在何处的她紧紧搂在怀中。

  这是他的宝贝啊!

  “傲。”沈淀下那一阵的情绪后,闷在他怀中的她怯怯地唤了一声。

  “嗯。”“这…这是什么?”轻轻地挣开,她仰着头看他,发挥好孩子的求知精神问道。

  “这是约定,约定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抚着她滑嫰的脸儿,他回答她。

  偏着头想了会儿。

  “我喜这个约定。”她笑开了一张脸。“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天真的话,惹得他満心溢満了对她的怜爱。

  “我也喜…”他的话语,终结在另一波绵长的‮吻亲‬中。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想要她的心情,很勉強的,他才终止这一个吻。

  “怎么又约定一次呢?”一脸的蒙,但她没忘了问他问题。

  “要常常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他怜爱地抚过她殷红润的儿。

  “好!我们要常常约定。”她用力地点点头,打从心里喜他们的这个约定与约定方式。

  他笑笑,神⾊之温柔,说出去肯定会让人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九堂院的院首、冷面修罗阙傲

  “今天要做什么呢?”他顺了顺她的发,问起等会儿要做的事。

  “都好。”在回答他的时候,她终于想到她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地想看到他了。

  许是因为知道,该是他处理完公事、可以陪伴她的时间了,这才会让喜他陪伴的她迫不及待地奔回有他的地方。

  “都好?”以后总是她提出不同花样打发时间,他只要跟着参与就好,现在“都好”这答案可难倒他了。若是经商,他的能力一流,不论多难的事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做下决定、拟定对策,但他可没本事像她这样,天天想出不同的花样来打发时间。

  “嗯,只要有你陪着,做什么都好嘛。”她甜甜地说道。

  “是吗?”她的答案惹得他轻笑。“那还有些信没看,先陪我看这些信吧。”

  “我帮你。”乖巧的,怀袖动手将未拆封的信件一一拆开,摊开叠成一落后呈到他面前。

  “调⽪。”轻捏了下她的颊,他拿过她手中的信阅读。

  没事做,她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想不想出去走走?”一目十行,看完所有的信后,他问。

  “去哪儿?要做什么?”以为要去郊外走走,她的兴致全来了。

  “去业郢,一位世叔五十大寿,我们去拜寿。”他答。

  来问涛别院,不光是因为他与两位总管约在这儿开这一季的事部会议,大半的原因是这些⽇子是他难得的休假⽇,才会将会议约在这儿,好在会议结束后直接开始他的休假。

  在刚才的信件中,除了商行上的事务通报外,还有他未来巡视的路线规划报告。一直就是这样,在他一年一次的休假结束后,他会菗查几个站来视察,然后顺道到业郢一趟,拜那一年难得一次的寿。

  这样的行程已持续好多年了,今年也不例外,但因为有她的关系,这次的行程上多少有了些微部分的变动。

  除多了个她同行之外,他还想趁这机会带着她到处走走。

  “业郢?很远耶,那要好多天的,如果找到雪儿,有她的消息的话,那我们会错过的。”秀眉微蹙,因为冷雪的关系,她不是很乐意离开这里。

  他当然明⽩她的顾忌。

  “傻瓜,九堂院不比一般的商行,要有今⽇这样的规模、地步,商行与商行间的联系岂能不发达?”阙傲失笑。“相信我,只要有冷云的消息,哪怕是最微不⾜道的事也好,也都会有人将消息送到业郢,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內得知。”

  “真的吗?”一双⽔汪汪的大眼亮了起来。

  “我会骗你吗?”心疼她的傻气,他爱怜地她的发。“一切由你做主,如果真不愿离开这儿,我们就待在问涛别院。”

  他将选择权留给她自个儿,已有破例不出席今年寿宴的打算,即使今年是五十大寿的筵席也一样。

  她的答案,在有了他的承诺后是想都不用想,就见她拍着小手,快乐地做下决定──

  “好,那我们上业郢玩儿去!”

  *****

  业郢中都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发挥“温故知新”的精神,正在等人的商胤炜随意地翻阅着一桌子散的字条。

  那些,都是他在外寻视各大商行的期间,问涛别院的刘管事为他所传送的字条,写的全是他不在时,问涛别院內所发生的异常之事。如他眼前所见,外出至今已有为数可观的一小落了。

  就算不再看一遍,他也知道那些字条的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傲主笑了。

  傲主帮怀袖‮姐小‬布菜。

  傲主帮怀袖‮姐小‬添⾐。

  傲主对怀袖‮姐小‬阿护备至。

  傲主陪怀袖‮姐小‬游园,两人品茶、对奕,悠闲地度过一个午后。

  小山般的字条所写的,尽是诸如此类的讯息。

  刘安不愧是最被看重的管事,将商胤炜所想知道的事全记录了下来,并确实让人用飞鸽传书传送到他每一个落脚的休息处。

  看了所有问涛别院送出的字条,真可说是一天一个惊喜,只是被吓得多了…是还没到⿇痹无所觉的地步啦,但最初的“傲主笑了”的小小震撼也真的是褪了不少,到了后来,就算是看了违反阙傲行事准则的呵护疼宠行为也比较能接受了,只是收到最后一张的字条后…

  看着手中的字签,商胤炜一脸莫测⾼深。

  傲主带怀袖‮姐小‬前往业郢,已决定带‮姐小‬出席中都大人五十大寿,已出发。

  他会不要命般地赶来业郢,为的,就是这张字条。

  没办法,他不能不来啊!

  一开始,所有的反常行为还能以悉心待客来解释,所以就算讶异,也是膛目结⾆好一会儿后便带过这件事,可如果是带着君怀袖出席业郢中都大人的寿宴,那么,事情就绝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那般,他可得亲自在场了解一下整件事了。

  谁都知道,九堂院能成功地有今天的规模,除了英明果决的‮导领‬人及两位同样行事⼲练、可从旁补助的总管同时苦小经营外,良好的政商关系也是打下这片山河的原因之一。

  圣朝地域辽阔,在几乎要数不尽的领域中划分成七十二个行政地区,每一区皆设有“中都”一职,由圣皇钦点,以代理人的⾝分代圣皇促进各地区的繁荣。

  在圣皇的授权指派代理下,每一地区的“中都”可说是一方之王了,而都说了政商关系良好,对于这七十二位中都,九堂院当然皆打点得宜,就算没个个全套上特殊情,但至少说话时也都有点分量。

  这分量,大半是来自九堂院本⾝的财势、能耐,商行遍布‮国全‬,这名气不可谓不响,看在庞大税收来源对象的分上,哪个地方‮员官‬敢不客气些?

  就算有些官架子特大,不怎么买九堂院面子的帐的…最后看在九堂院素来与业郢中都府好的分上,也还是买帐了。

  业郢,是七十二个行政区中最繁荣富庶的地区之一,兵強马壮的,可想而之,较之其他地区的中都,业郢的中都拥有更多、更大的权力,让其他同样是⾝为中都的‮员官‬们无法不对他多点儿敬意与尊重。

  就因为这份敬意与尊重,连带的使得九堂院跟着沾光。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让商胤炜不能不亲自走这一趟。

  九堂院与业郢中都好,是源自于上一代院首阙明峰与业郢中都华敬尉。他们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一个致力于经商,一个⾝受皇恩提拔步上仕途,而在多年后,师兄弟各自有了成就,相互照应也是莱赣

  直到阙明峰辞世,⽗业子承,阙傲当家后这关系依然不变,甚而因为华敬尉有意结为儿女亲家,对九堂院的往来是更加地热络,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那绝对是不遗余力地全力相助。

  而今,阙傲公然地带人而来赴宴,让华敬尉结成儿女亲家的意愿生变,商胤炜说什么也得赶来。

  当然要来,有戏可看,不看⽩不看嘛!

  才这样想完,大门“霍”地一声被踢了开来──

  “谁?”反应机敏的,商胤炜呈备战状态对上来人,直到看清来人才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原来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唱⽩脸的他的好搭档──老是扮黑脸的刑克雍。

  刑克雍没说话,只是‮勾直‬勾地看着桌上散的字条。

  要等的人还没来,不该出现的人倒来了,商胤炜嗤笑一声。“怎么?想看?看吧!保证精采。”对这意外之人,商胤炜大方地说道。

  “不用!我看过了。”刑克雍淡然表示。

  “你看过了?”商胤炜讶异不已,也是这时候才开始想到,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刑克雍?

  “我代了刘管事,不管写了什么给你,也得给我一式一份,只是我没有你‮态变‬,已经先把字条处理掉了。”刑克雍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因为看了相同的东西,有着相同的顾虑,所以,在其他城镇办事的他,才会在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早说嘛,害我还想留着让你看看呢!”其实留下这些联络字条,为的就是想看刑克雍面露惊异的表情,现下错失这机会,商胤炜连连叹气。“看来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留这一手。”

  “拜你所赐。”刑克雍直言。这是事实,因为生耿直,他不知道吃了商胤炜多少的暗亏。

  “看来,从我这儿也让你学了不少嘛。”商胤炜呵呵直笑。

  “现在怎么办?”略过他的废言,刑克雍直接问。

  “看情形喽,不然怎办?”商胤炜说得轻松。

  “这事儿戏不得。”刑克雍蹙眉。知道这事情可能演变成极糟的场面,而这也是他会赶来业郢的原因。

  “是儿戏不得。”商胤炜附和。

  “那你还玩?”刑克雍不満他轻忽的态度。

  “我哪有,就像你说的,儿戏不得啊,尤其是婚姻大事,这种事能儿戏吗?”商胤炜若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刑克雍没放过地追问道。

  “很简单嘛,就你所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看傲主这么反常过?”商胤炜反问。

  刑克雍不语。

  “没有,是不?”商胤炜替他接口,忍不住回想起过往…

  “咱们认识他二十多年,可从没见他这样子,还记得在义⽗的要求下,傲他从很小的时候便脫离了一般小孩该有的童年岁月,每天练着超出体能的武艺,还有背不完的文章…而为了不让他错信于人,在义⽗特意的教育下,他的格打小就冷淡,不喜与人亲近,冰冷冷的没有一丝人味,即使在很小的时候便活像个小大人似的,尤其在义⽗死后,他満脑子想的,就是想着该怎么扩展九堂院,要怎么样把事情做到最好…他几乎要没有自己了,现在难得看他像个正常的活人了,这还不好?”

  也只有这时候,商胤炜才会放任自己直呼阙傲的名。

  与刑克雍一样,商胤炜也是让上一任九堂院院首湖明烽捡回来的弃儿,他们都是因为资质颇佳,让阙明峰看上而捡回来认为义子,培育成亲生儿未来最佳的左右手。

  他们两人的年纪是大上阙傲几岁,但三个人也真可以说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而照理而言,他们两人认了阙明峰为义⽗,与阙傲之间算是义兄弟关系,可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阙明峰想得深远,他只是在暗中培育两人所有该习得的武艺及知识,对外并没公开他们两人的⾝分,所以这件事成了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直至后来,在阙明峰死去后,这三人如他生前所预期般地⼊主九堂院,那时商胤炜与刑克雍初掌总管一职,为了维持纪律时的公信力及防范、杜绝众人悠悠之口,两人更是坚持不愿公开这件事。

  人前,他们对阙明峰的称呼跟所有人一样,就算人后也一样,因为怕不小心让好事者听去,惹起不必要的事端,所以他们一致决议着,不管对內、对外,都保持着院首与总管的⾝分。可这样一来,让他们三人的异姓兄弟关系演变成极机密,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外,真的是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兄弟情深,在人后时难免有松懈的时候,就像现在商胤炜情难自噤地唤出兄弟⾝分时所该唤的名。

  “但…”刑克雍也知道他说得有理,只是问题不光是这样而已。

  “但是什么?”商胤炜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刑克雍不悦地瞪他一眼。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等着看戏而已。”商胤炜凉凉地告诉他。

  象徵的敲门声响起,在刚被刑克雍踢开的门板外站了名巧笑倩兮的佳人,那是他们话题尚未被挑明提及的部分,代表了问题之源,那是业郢中都华敬尉的掌上明珠──华清妍。

  *****

  “两位大哥,真是难得,这次怎么有空一块儿过来呢?”笑意盈然的,华清妍对眼前两位⾼大的男子问候道,样子好不热络亲切。

  因为⽗亲的关系,她知道所有的事,是清楚九堂院的最⾼机密──九堂院首及⾝边两大总管是异兄弟关系的极少数人之一,在⽗亲的期许下,她一直致力于院首夫人宝座的位置,对这两位极具影响力的重要人物,焉能不表示亲近之意?

  “中都大人的五十大寿,这怎能轻忽?当然得立即赶过来表达我们衷心的祝贺之意,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你说是不?”商胤炜极其流畅地说着场面话,这种事他一向拿手。

  “商大哥真是爱说笑,”华清研落落大方地微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才该觉得不好意思,你们这么忙,还让你们为爹爹生辰这事挂心了。”

  “清妍‮姐小‬真是客气,中都大人的五十大寿呐,怎能等闲视之?倒是我们,未受邀而前来,这才是⿇烦你们了。”堆着有礼斯文的笑,商胤炜拱手致歉。

  不得不多客套一些。

  通常,这时间他们两人皆还在外奔波,寿宴的事是不⼲他们两人的事的,毕竟是中都大人的寿辰嘛,虽说是与九堂院好,但事实上有情、有于系的,也是阙家与华家的事而已,当然是得要阙傲亲自出面参与,好表现阙家人的诚意──至于外人眼中的九堂院最⾼敬意,那只是顺道表示,谁让阙傲的⾝分就是九堂院的院首?

  而这一次,就因为一个放心不下、一个觉得好玩凑兴,所以他们两人也来了,嘴上说了是为祝寿而来,但这样没说一声地便自行、而且临时地登门拜访,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好,自然得多客套一些,自己先认罪致歉了。

  “商大哥,你这么说岂不见外?爹爹就是爹爹,中都只是一个职称,你可千万则让世人的眼界给设限住了,在爹爹的眼中,你们跟阙大哥一样,都是让他自豪的子侄们,能拨冗前来,只会让爹爹更⾼兴,说这什么⿇烦的话,要让他老人家知道,只怕会让他伤心呢!”华清妍娇声轻责着,眼波流转间,无一不是风情。

  无疑的,她是个厉害的女人。

  进退得宜、说话得体,行事应对有著名门之后该有的气度与涵养,最要紧的是,她深知如何运用自己的女特质,搭配她美丽的外表,让人折服于她而不觉得任何城府心机或是什么手腕。

  看她的一举手一投⾜,照阙傲多年前曾公开定下的择偶标准来看,也难怪她能成为商胤炜跟刑克雍眼中的院首夫人候选人。

  是的,院首夫人的候选人,而且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的候选人。

  其实不应该意外的,以她这些年来的付出,说起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从小,她就受着最严厉的训练,琴棋书画、剪裁刺绣…大抵来说,只要是名门闺女该会的她无一不精,就连贵族千金们鲜少涉⾜的厨房之事也难不倒她,即使没有中都千金的⾼贵⾝分,也可说是一个出得厅堂、⼊得厨房的最佳子人选。

  但不仅仅是如此而已,除了这些技术之外,她并不是一个手无缚之力,事事需要人照应、连自己的安危都得到旁人手里的女人。

  她会武功。在她温柔婉约的美丽外表下,使得一手绝对⾜以自保的⾼超鞭艺,可以说是个深蔵不露的⾼手,而这多年的苦练,全是因为阙傲曾说过的──他会娶,但要的是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人,而最基本的,她要有自保的能力。

  不难理解他为何会列出这一项条件,九堂院财大势大,就算和气生财不与人结仇,但也多得是眼红想分一杯羹的人,⾝为九堂院的主事者,没有一⾝的好武艺,是很难应付那些妄想勒索求财的投机客,或是其他有心人士所带来的暗杀事件。

  所以,她练武,就算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也不容人小觑了。综合种种条件,也难怪她能成为商胤炜跟刑克雍眼中唯一的院首夫人候选人。

  看见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而她确实是个配得上阙傲的女人,不管是家世、容貌、能力,或是什么其他条件的,但问题是──

  脑海中同时浮现那位让所有事了套的甜美娇颜,以及那些据实以告的、恐怕会吓坏不少人的字条內容…无疑的,事情绝对是有了变化。

  想着相同的事,商胤炜与刑克雍默契十⾜地对看一眼。

  “怎么了?两位大哥?”华清妍敏锐地发觉他们的异样神情。

  “没什么,只是想,不知道傲主什么时候到。”商胤炜笑笑,一语带过。

  “是啊,阙大哥呢?怎么你们先来,他还没到呢?”华清妍不着痕迹地问。

  “他啊?呃…”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藉口,但不用了──

  “‮姐小‬、‮姐小‬!阙院首来了,刚进城,就快到了。”一名侍女的临时通报解决了商胤炜的问题,带给在场三人不同的心情。

  华清妍神情一亮,等待已久的她心中自是无限快。

  一直不语的刑克雍神⾊没多大变化,但心中为整个情势而感到些许的忧虑。

  至于一直代表发言的商胤炜…

  “两位大哥,清妍想到前院去接阙大哥,得先行告退,真是失礼了。”华清研体态优雅地一福。

  “好说好说,我们一起去吧。”商胤炜回以一揖。

  没管一边的刑克雍有没跟上,担任起护花使者⾝分,商胤炜伴着华清妍离去。

  好戏开锣。

  商胤炜已经等不及看这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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