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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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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要紧?”陈童伟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葯膏。

  “我说了,不要紧。”凝秋将葯膏放在桌上。“要喝什么?”她往厨房走去。

  凝秋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让他微拧眉头。“冰⽔就好。”

  “坐。”雷浚说了一声。

  他点个头,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瞄了一下这儿的摆设,他只能以“简单”来形容,除了沙发、电视、长几外,并没有多馀的东西,会让人多看两眼的是墙上的七、八幅拼图,在角落里也堆了许多未挂上的拼图,旁边甚至还摆了几盒末拆封的拼图,他漫不经心地瞥过这一切,忽然,他顿了一下,将视线往回移,看见最上面的五百片拼图。

  他不自觉地站起⾝往角落走去,伸手拿起最上面的盒子,这是…

  下一秒,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他手上的拼图,他瞧见雷浚不⾼兴地皱眉,似乎不⾼兴他动东西。“⽔来了。”凝秋走进客厅。“你们在⼲嘛?”当她看见雷浚手上拼图时,不由得在心里呻昑一声,天啊,这下⿇烦了…

  “这拼图是我们一起去买的…”

  “不是。”凝秋快速地打断陈童伟的话。“那是雷浚买的。”雷浚看向她,她朝他微微一笑“我刚刚在厨房里看到一只蟑螂,你来帮我打死它。”她将手上的⽔杯塞到陈童伟手中,拉了雷浚的手就走,还不忘回头对陈童伟说:“你先坐一会儿。”

  “你说谎…”嘴“我知道我说谎,不过“嘘…”凝秋用力的将雷?浚焓治孀∷恼馐巧埔獾幕蜒浴!?br>

  雷浚微挑眉⽑,又是个深奥的“善意的谎言”

  她放下手,偷瞄了一下客厅里的动静,当她瞥见陈童伟也朝这边看来时,她马上大叫“在那里,快打死它…”话毕,她又将雷浚更往里拉。

  雷浚看见她脫下拖鞋,往墙上拍了一下。“啊!跑走了…”她又大喊一声。

  “你…”他话还没说,就见她掩著嘴笑。“我…我演得不错吧?”

  他点头。“但为什么要演这个?”

  她指了一下他手上的拼图。“没办法,这是不得已的手段,我怕他会误会。”

  他明⽩地点头。“他就是那个跟别的女人跑了的前男友。”他记得这个拼图是她与前男友买的。

  她颔首。“我不想他误会我对他念念不忘,早知道就丢了。”唉…真是…她⼲嘛没事把它找出来惹⿇烦啊!

  “它要跑走了…”她提⾼嗓门,拿拖鞋连击墙壁几次,随即笑出声,她觉得自己好像个疯子,自编自导自演。

  她脑袋一转,灵机一闪的说:“啊!我真是呆,雷浚,拼图送你,这样就跟我没关系了嘛!”她窃笑,她真是聪明。

  他不懂她的用意。

  她继续说明“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它就是你的了,等会儿他问你,你也就不用说谎,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这是你的啦!”若非万不得已,她不想拖雷浚下⽔,让他一起扯谎。

  毕竟说实话是他的原则,她不想他打破惯例。

  “啊…蟑螂…”凝秋眼尖地瞄到墙角有只蟑螂出没,没想到真的出现了,她冲过去想打死它,但它却精明地溜进流理台下。“可恶…”

  她穿上拖鞋。“下次再让我看到的话!绝不饶你!雷浚,我们出去了。”她转⾝就要走出厨房,却在转角处差点与陈童伟撞上。

  “哦…”她反地往后弹跳。

  这一跳,却撞上雷浚,他让她撞退一步,反地伸手揽住她的,左手扶墙好稳住自已。

  “吓到你了。”陈童伟略带抱歉地说,眼神同时向下移至环在她上的男手臂。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凝秋惊魂未定地拍抚了一下心口。“人吓人会吓死人耶!”

  “我以为你们需要帮忙。”他注意到雷浚松开她。

  “我们是打蟑螂,又不是杀大象,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她回头问雷浚“没撞疼你吧?”

  他‮头摇‬。

  “我们可不可以私底下说几句话?”陈童伟开口问。

  凝秋原本要拒绝的话冲到嘴边又呑了回去。算了,要说就说吧!让他彻底死了心也好。

  “雷浚,不好意思,你先到客厅好不好?”她徵求他的意见。

  他来回看了她与陈童伟一眼,点一下头,拿著拼图走出厨房。

  一等雷?肟锫砩系溃骸澳阋宜凳裁矗俊?br>

  陈童伟微微一笑,她总是这么简单直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有此不晓得能不能说,今天见你的时候,心里实在很挣扎,我怕你会不原谅我,也怕你原谅了我…”

  “等一下。”她举起手阻止他,拧紧眉心。“我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什么金田一之类的,不要叫我推理,我一次只能拐一个弯,所以,别再跟我打哑谜,讲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讲…”他顿了一下。“今天…有些事我对你说了谎。”

  她扬起眉,但并未接话。

  “早在一年前,我已经跟Jenny解除婚约了。”

  她瞠大双眼,嘴巴张开,但立即恢复镇定。“Jenny?你是说…”

  “我的前未婚。”他回答。“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她的脑袋顿时呈现空⽩状态。

  “我们分手前谈了很久,是在理的情况下…”

  “等一下。”她及时打断他的话,而后不解的摇‮头摇‬。“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看了她许久后才再次开口“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她的脑袋有几秒钟呈现当机状态,直到她看见一只蟑螂跑过流理台,一阵冷战窜过背脊,让她的双臂冒起⽪疙瘩。

  “我知道没资格再站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是…”他止住话,见她脫下拖鞋。

  她坑邙猛地在蟑螂爬上⽩墙时挥出手中的致命武器。

  “啪!”地一声,蟑螂当场⾎⾁模糊、死于非命,尸体掉落在流理台上。

  “逮到你了。”她満意地看着“死尸”微笑。

  陈童伟忍不住大笑出声,直到她说出下一句话…

  “我们不可能再开始。”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叹口气。“我已经没信心再谈感情了,尤其那个对象还是你。”她指著蟑螂的尸体说道:“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逝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就像⽩墙上印著的蟑螂尸体痕迹,它曾经停在那里,但如今已经死去了。”

  他苦笑。“你这种比喻是要我笑,还是要我哭。”

  她笑出声。“我随兴想到的,并不是说你就是蟑螂。”她打开⽔龙头将拖鞋底冲乾净。

  “我想了一年、犹豫了一年,害怕的就是你的拒绝…”他自嘲地叹口气。“结果,你果然拒绝了。是因为雷浚吗?”

  她睁大眼看他。“这件事跟雷浚没关系。”

  “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你差点没命,让我…你知道的…才下定决心想跟你重新开始,我不敢想像,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而我却什么都来不及跟你说…”

  她看他一眼,突然叹口气。“我明⽩,但是“曾经沧海难为⽔””

  她的话也让他叹息出声。“我不该“当时轻别意中人””他引用句晏殊的词。

  她微微一笑。“你再说下去的话,会让我这个中文系毕业的人无地自容。”她已经几百年没碰这些诗词的东西了。

  他也笑了。“其实我是在来见你之前恶补了一下。”他深昅口气。“如果你还没有喜的人,我想再试试。”他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她的眸子瞪得更大。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郞恨郞郞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郞行思妾时?”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啊!说得太好了,赶紧抄下来。”

  凝秋睁开眼睛,翻了个⾝。“好吵哦你。”她拿起小被子盖住头。

  诗语回头瞄了姐姐一眼。“我在看你架子上的诗词,写得真好,完全符合我的心境。”

  “几点了?”凝秋睡眼蒙胧的打了个呵欠。

  “快七点了。”诗语继续念了几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天啊!这个更好。”她发出赞叹的语气。

  “你到底在⼲嘛啊?一大早就在那里相思来相思去的。”凝秋呻昑一声,了一下发疼的头。

  昨天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刺了,竟害她失眠,现在她的头正因为睡眠不⾜而隐隐作疼。

  “因为我决定要采取别的策略。”诗语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她听不懂半句。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决定来点不一样的。”

  凝秋在上坐起来,了一下双眼,瞧见妹妹正在折纸‮机飞‬。“你折纸‮机飞‬⼲嘛?”

  “秘密。”她窃笑几声。“今天非要那个木头注意到我不可!”

  凝秋终于听懂她在说什么了。“你要他的注意还不简单?像我昨天那样跌个狗吃屎就行了,最好还有个摄影机在旁边,包准‮国全‬的人都会注意到你。”

  诗语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老姐一眼。“我怎么没想到?”

  凝秋翻翻⽩眼,掀开被子下。她该梳洗一下,好去雷浚那儿准备早餐了。

  当她起⾝时,庇股传来一阵酸疼。“哎哟喂呀…”她哀嚎一声。“这下好了,头痛、庇股痛。”

  诗语娇笑出声。“谁要你在超商逞英雄?”

  凝秋长叹口气。“好了,昨天被爸妈念了一个晚上,你别也来凑一脚。”

  她自⾐橱內拿出无袖短衫和短换上,而后打‮房开‬门走下楼。当她听见客厅里传来谈声时,她的头更痛了,真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邻居又来串门子了。

  她进⼊浴室梳洗,十五分钟后,才觉得精神振奋了些,她望着镜子內的自己,短发翘、眼⽪浮肿,眼睛还带著些许的⾎丝。

  “天哪!木乃伊也没我丑。”她朝镜子做个鬼脸。“这样好了,我三天不‮觉睡‬、不刷牙、不洗脸、不‮澡洗‬,把自己弄得像鬼一样,如果还有人要我,我就嫁给他,不过,可能我才一开口,他就被我臭死了,哈…”自得‮乐娱‬够了后,她开门走出去,心里喃念著:万能的天神啊!请赐予我“隐形”的力量…

  “阿秋,起来了,昨晚没看到你。”邻居老张跟她挥挥手打招呼。他今年五十五,穿著⽩汗衫,青⾊七分,脚下是夹脚凉鞋,前额的发已秃光,啤酒肚凸出。

  凝秋扯起僵硬的笑容,哈…看来,天神休息去了,没听到她殷殷切切的呼喊。

  “我要出去了。”她的脚步没有停歇,快到大门了、怏到大门了…

  “阿秋。”叶德全叫住她。

  “啊?”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中午的时候请雷先生到家里来吃饭。”

  “为什么?”她面露诧异之⾊。

  “你这个囝仔,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救了你,不用谢谢人家吗?”叶德全语带责备的说。若不是昨天电话、客人一大堆,他早就登门拜访、谢谢人家了。

  “可是雷浚不习惯…”

  “跟我们吃饭有什么不习惯的?而且,你妈妈也已经去市场买菜了。”

  “对啦、对啦!”老张笑呵呵地附和。“就吃一顿饭而已,这是礼貌、礼貌啦!不然,等一下人家会说我们中部人没人情味,对晤?我们又不是那个台北人,台北人是很冷情,对唔?阿全。”

  叶德全点点头,一脸赞同。

  凝秋翻翻⽩眼。“你们不要有地方情结好不好?”

  “当然嘛是不好,哈哈…”老张笑得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台北人是真的很坏啦…”

  “雷浚是台北人。”凝秋反驳道。

  “唔是啦!”老张挥了一下手。“伊是咱们这里的人,伊阿嬷卡早住在这里,你忘记了喔!伊这个人嘛是真有孝心,每年都来,难得喔!我刚刚才在跟你爸爸说,人家是—有为青年哩!又救了你,那个…你们就送作堆啦!”

  凝秋受不了的一拍额头。“你们不要胡配,这种话在我面前说可以,千万不要在人家面前说喔!”她叮咛一声后,便走了出去,再谈下去的话,她就要“花轰”了。

  “你们阿秋真的是不错啦!年岁嘛到了,差不多嘛要嫁人了。”老张喝口老人茶。

  “每天嘛念,还不是这样。”叶德全摇‮头摇‬。“就差去街头巷尾敲锣打鼓报给人家知道。”

  “哈…”老张慡朗的大笑。“你不用啦!街头巷尾早就知道了,你们阿秋嘛了不起,昨天按呢一表演,‮国全‬都知道她,不错啦!成名了哩!”

  叶德全得意的微笑着。“看一下早上的新闻有唔?”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啊!傍它录下来啦!”老张提议道。

  “对、对。”叶德全咧嘴笑。“啊!没录影带。”他颇觉懊恼。

  “我那里有。”老张起⾝。“我来去拿。”

  两个老男人兴致⾼昂地想留下证据,以传后世,而这时的凝秋则是哀叫著翻过围墙,差点又滑一跤。

  “天啊…”她庇股。“要是再摔一次的话,就真的连⽔沟都跳不过了。”她嘀咕著走到纱门前停下,拉开纱门后,拿出钥匙打开木门走进客厅。

  她一进客厅,就发现矮几上摆著拼好的纽约街景,她大吃一惊,双眼,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千片拼图耶!他一晚就拼好了。

  “雷浚…”她叫了一声。

  浴室的门打开,雷浚自里头走出来,她指著拼图,一脸讶异地说:“你熬夜拼好了?”

  他偏头望向桌面。“拼好了,可是没熬夜。”他走近她⾝边,发现她的眼⽪肿肿的。

  她吃惊的张大嘴。没熬夜?这也太神了吧!

  “你哭过?”他微蹙眉头,低头仔细的审视她的眼。

  “我?”她一脸纳闷,随即恍然大悟。“不是,只是没睡好,外加一点偏头痛,看起来很糟吗?”

  “没精神。”他抬手覆上她的眼⽪。

  凝秋笑出声。“雷浚,你这样我看不见东西。”她拉下他的手,发现他怎么老爱盖住她的脸。

  “你如果很累的话,就不用特地跑来,我自己能打理。”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很多遍了。”她边说边往厨房走。“本来今天想多睡一会儿,可是后来想到,晚一点的话可能会有邻居到家里来聊天,就想说还是起来好了,来你这儿避难。”

  “避难?”他打开冰箱,拿出冷冻库里的吐司。

  “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凝秋拿出蛋、火腿跟⾼丽菜。“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后被念了多久吗?”

  他‮头摇‬。

  “一个多小时。”她叹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陷⼊昏状态,我爸不知道还要念多久。”

  “昏?”他皱紧眉,拿起两片吐司放⼊烤箱。

  “睡著了。”她解释,顺手剥下几片⾼丽菜叶将之切碎。“最奇怪的事就在这里了,等我上楼后躺在上,反而睡不著了,你说气不气人?”她打开瓦斯,倒了些油进锅子。

  “为什么睡不著?”他将她剥剩的⾼丽菜放回冰箱。

  “不知道…”她叹口气。“好多事在脑子里绕来绕去的,烦死人了。”她将火腿片放⼊锅里。

  “为了你的前任男友?”他将蛋打进碗里,以筷子搅拌,他一向吃荷包蛋,而她喜吃⾼丽菜蛋。

  “一部分。”她打了一颗蛋进锅里。“有时候,我真搞不懂男人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挑了一下眉,将碎⾼丽菜放⼊碗里一起搅拌。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她望向他。

  “要跟你复合,你昨天说了。”

  “没错。”她拿著锅铲朝他挥了一下。

  “你说你拒绝他了。”他又说。

  “那当然。”她又挥了下,一脸的动。

  “我来好了。”他接过铲子,捞起火腿,替蛋翻个面。

  “雷浚…”她叹口气,额头前倾地轻抵著他的手臂,?鄣谋丈纤邸!案星樵趺凑饷捶橙税。课业耐泛猛础?br>

  他转头看着她,抬手想碰触她的脸,却发现手里拿著锅铲。他先关掉瓦斯,放下铲子,抬起手抚上她的太⽳。

  “这里痛吗?”他的拇指略微按过她的额际。

  “嗯…”他往上移,按庒住她头顶的百会⽳。

  “噢…”她猛地睁开眼,肩膀瑟缩了一下。“会痛。”她拍一下他的膛,示意他轻一点。

  “忍耐一下。”他的左手移向她颈后的风池⽳。

  她再次痛得缩了一下肩,对著他的膛龇牙咧嘴,一会儿后才觉得好些。她闭上眼,微笑地说:“没想到你还会⽳道‮摩按‬。”

  “我只会这个。”他回答。“妈妈常头疼。”

  她叹息一声。“真舒服,你应该去当‮摩按‬师的,包准生意兴隆。”他的手宽大修长,力道拿捏得又好,感觉非常舒服。

  他没说话,听到她又继续道:“我就说你是我的贵人。”她闭上眼,放松地感觉疼痛渐渐减轻。

  半晌,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好了,我好多了,我们吃早餐吧!”她愉快地吹起口哨,俐落地捞起锅里的荷包蛋。

  “对了,我老爸中午要请你吃饭,说你救了我一命,要好好的跟你道个谢。”她打开瓦斯,将⾼丽菜蛋放⼊锅內。“如果你不喜,我就帮你推掉。”

  他打开冰箱,拿出油与鲜。“没关系。”

  “真的吗?”她转头看他。

  “我不喜,但也不是完全的讨厌。”他将鲜倒⼊杯中后,马上放回冰箱。

  她了解地点点头。“这是长大后适应的一部分吗?”

  他颔首。“人与人的互动是融⼊社会的要件。”

  她看着他,认真地说:“雷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需要再自己去适应一些东西,如果你真的不喜,那也没关系,不喜就是不喜。”

  “我知道,阿澈说过同样的话。”他定定地凝视她。

  “你的双胞胎弟弟。”她了解的笑笑。

  他颔首。

  她将蛋翻面后才继续道:“除了你弟弟之外,你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楚烙。”

  “我老觉得这个名字很,可又想不起来。”她眉头深锁的苦思。

  “他是广播节目主持人。”他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吃早餐。

  “难怪…”她终于有印象了。“他是不是上过报纸?就是跟他太太…叫什么名字去了?”她伤脑筋的喃喃自语。

  “艾菲。”他回答。

  “对。”她微笑地铲起⾼丽菜蛋,关掉瓦斯,在他旁边坐下。“除了他之外呢?”

  “没有。”

  她微笑。“错了。”

  他不懂的皱著眉头。

  她笑着指著自己。“还有我。”

  他霎时瞠大眼,难掩诧异之⾊。

  她笑得很开怀。“我做你的好朋友不好吗?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跟你在一起一点庒力也没有,我要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从来不会大惊小敝,只是静静地听,我从来没在一个异面前这么轻松自在过,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不知要说什么,只能牢牢的瞅著她。

  “你不喜吗?”她蹙起眉心。

  “不是。”他顿了一下才又道:“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除了亲人外,他很少跟女人说话,更别说是跟女人做好朋友。

  她漾起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等一下…”她起⾝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来,乾杯。”她笑着举起玻璃杯。

  他看看她,又看看杯子。

  “快呀!”她催促道,一脸期盼地望着他。

  彷佛受到她的热情感染似的,雷浚举起杯子。

  “当!”地一声,她碰了碰他的杯子。“友谊万岁。”

  他浅浅一笑,重复她的话。“友谊万岁。”

  她⾼兴地喝口果汁,示意他也喝一口,而后“当!”地一声,她又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同甘共苦。”她边喝边笑,差点被呛到。

  他又重复地念了一句,喝口鲜

  她好玩地又去碰他的杯子。“情比石坚。”

  “情比石坚。”他仍是一贯地浅笑。

  她罢不能地说了一长串。“肝胆相照、生死至、两肋揷刀、抛头颅洒热⾎。”

  他一脸疑惑。“抛头颅洒热⾎?”要这么严重吗?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别这么认真,只是好玩嘛!换你说一个。”

  他蹙眉,认真地思索著。

  她在他⾝边坐下。“你不用那么认真想,随便说一个就好,这只是好玩。”

  他没听见她的话。

  “雷浚?”她抬手轻触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这只是游戏,不用这么认真。”她只是希望他能放松一下。

  他的黑眸瞅著她,伸手想碰触她的脸,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凝秋马上抬手拦下他的举动,与他的掌心相对。

  “你又要让我看不见了。”她微笑着说。“想到了吗?”

  “嗯!”他点头。

  “什么?”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红粉知己。”

  她微睁大眼,随即绽开笑靥,‮奋兴‬的说:“我喜这个。”

  她甜美的笑容让他心中一暖。

  “本来我是不想再什么男朋友的,不过,你让我改变了主意。”她敲一下他的杯子,大声道:“敬我这个美若天仙的红粉知己。”话落,她自己不噤先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朋友?”他反地问。

  她大摇其头。“我上一个最好的男朋友是学长,你也知道结果有多惨了。”

  “惨?”他不解。

  “我跟学长做好朋友做了四年,后来变成情侣…”她蹙眉。“我那时候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答应,结果,往了三个月他就出国,不到半年就变心,唉…如果当初只做好朋友,现在说不定还是好朋友!基于这次的教训,我小心多了,对于男朋友都不敢深,怕又犯同样的错。”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情人易分,可好朋友通常可以做很久很久,所以,我宁愿选择朋友这个⾝分。”她微笑着继续说:“愈是喜的人,就愈不要变成情人,否则万一分手了,连带地也会失去好朋友。”

  雷浚皱眉。

  “我说的不对吗?”她见他好像不太赞同的样子。

  “情人应该是最喜的人,不是吗?”她的话有点怪。

  她笑道:“一般来讲是这样,不过,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想,我在爱情上有点笨拙…”她的目光望着不知名的远处。“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后来才发现,在爱情这条道路上,我很笨…我以为讨厌的人,却在失去后才知道是喜的,而我以为喜的人…”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苦涩的望向他。“好了,别说这些了,让人伤感。”

  他看着她,突然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握。

  凝秋不明所以,眨著眸子询问地望向他。“怎么了?”

  “这是我难过时跟阿澈常做的。”他解释。“我们是双胞胎,所以,心灵比一般人容易相通,在我小的时候,他常常能感受到我恐惧的情绪,不过,我却感受不到他的,照医生所说的,就是我把自已封闭起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一次,我被电话铃声吓到,慌张地尖叫起来,然后开始敲墙,阿澈急忙跑过来抱住我,他不想我伤害到自己,我们两个滚到地上,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平静下来,之后,他对著我的脸一直跟我说话,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他,他跟我长得一样,像镜子里面的另一个我,就像我是另一个他。”

  她点头,表示她明⽩他说的话。

  “后来长大了,他只要觉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主动握住我的手,他说我们是双胞胎,什么事都要一起承担,如果难过有十公斤重,那分成一半后就变成五公斤,每个人五公斤的话,就感觉没那么重了。”

  她终于明⽩雷浚的用意了,心中忍不住洋溢著感动,虽然他不大会表达,却同样拥有一颗温柔的心。

  “阿澈告诉你说,分担后难过会减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快乐的分享会加倍?”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甜笑。

  他微扬眉梢,听见她继续说:“你看过杰克跟豌⾖的故事吗?”

  他点头。“他的豌⾖是一颗魔⾖,种下去之后会一直长大,长到天空,深⼊云端。”他叙述著,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故事,毕竟,怎么会有树长那么⾼哩?但他知道这有个合理的解释,叫做“想像力”

  “对,快乐就像那颗魔⾖一样。”她笑容加深。“当人们分享快乐的时候,快乐的种子就会飘到每个人的心中,然后它会不断长大,长得像大树一样。”她将手往天空一指。

  “所以,我现在就把种子送给你。”她看着他绽出动人的笑靥,手掌平贴在他的口。“我把它送给你,有一天它会长到夭上去,你只要攀著它往上爬、往上爬,然后你就会看到天堂了。”

  雷浚惊讶地看着她,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透过他的⽪肤渗透到他的心里。

  她露齿而笑。“收到种子了吗?”她拍一下他的膛。

  他震了一下。“我不知道,不过,你拍的那一下我感觉到了,很用力。”

  她开怀大笑,他则注视著她灿烂的笑容,不觉心中一动,微微扯开嘴角,心脏正因她的笑声而快速地鼓动著。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常常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她大笑的时候。

  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她的笑声“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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