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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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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个月?她差点尖叫。

  太短了吗?我也这么觉得。他想了想还点点头,觉得自己吃亏的。可是我是很有良心的,让你做太久的侍女我也会觉得太亏待你,所以…

  是太久了吧!她直接打断他的话。她耶,堂堂风凌⾕主的女儿,怎么可以当别人的随从。

  会吗?他蹙眉看着她。可是这个月內,我还得包吃包住,负担你的费用,一个月后,再给你二十两银子当盘回家,我已经算是很大方的雇主了。平常人两年都不一定赚得到二十两耶!

  风初雪暂停了一下,再确认一次。包吃包住,一个月后再给我二十两?

  嗯。

  你要去的地方,让我选?她得寸进尺地要求。

  嗯…他考虑了一下。如果我没事的时候,可以让你选。基本上他得先去办事,所以第一个地点由他决定。

  好,成。风初雪总算同意。基于她需要一个让她可以⽩吃⽩喝的付账人,也需要钱,所以二十两不赚⽩不赚。

  这叫因时制宜,必要的时候,她⾕主千金的⾝份就要摆一边,先解决现实问题再说。

  很好,小随从,你叫什么名字?他也笑得一脸満意。

  小雪。才不要告诉他,她的名字。

  西门不回。他没多追问,报上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西门不回?她语气突然变得怪怪的,坐的位置突然离他一臂远,上上下下又把他给仔细打量了一次。

  是。他稳若泰山地点点头。

  你在这里很有名吗?她又问道。

  他一听就知道她在问什么。

  其实,我只来过这里几次,那些官差之所以会知道我姓西门,是因为有一次刚好帮他们捉住一个強盗,所以他们就记得我了。但也仅止于知道他姓西门,其他事,他从不透露。

  原来是这样,她脑袋一转,马上道:对了,我要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同意,条件等一个月后我再告诉你。开玩笑,现在说了,那她还有什么搞头!

  西门不回心思一转,笑了。好吧,给你一个愿望。

  算你够大方。称得上是一个男子汉。勉勉強強称赞他一句。

  你现在才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男子汉。

  哼!她噗哧一笑。西门不回,走着瞧,我知道你,而你不知道我的⾝份,这就是对我最有利的武器。

  两个人的肚子里各有算计,这场易到最后,到底谁才是占便宜的人哩?恐怕得到最后才知道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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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随从要做什么事,风初雪完全没概念,不过她倒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减轻自己的负担。

  第二天一大早要离开客栈的时候,她没要求新任的主子替她买一匹马,只是自己决定要把包袱放在马袋里。

  西门不回见了她的动作,只是笑笑地随她去。

  上马吧。两人站在客栈门口,西门不回让她先坐上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先问。

  青城派。他给了个答案。

  你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听说云流宮在北武林耶,难不成会对那个什么盟主的位很有‮趣兴‬?

  去凑凑热闹。他耸耸肩。想在江湖上生存,多听、多看,多知道一些事是绝对必要的。

  不意外她会知道武林大会的事,近一个月来,全南武林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并且在猜什么会当上南武林的盟主,她随便都可以听到这个消息。

  好吧。勉強收下这个答案,踩住一边踏铁,她利落地跃⾝上马,拉住缰绳。

  西门不回随之也上了马,把脚摆在她踏铁的下面,双手越过她两边控着缰绳,低喝一声,马儿随即温驯地向前走。

  第一次跟别人共骑一匹马,风初雪感觉好奇怪,他的气息很好闻,含着一种清净与男人味,跟她一路来所接触到市井小民⾝上的汗⽔味完全不同。

  不过…这样好像不太好吧?男女有别,她虽然在⾕中几乎与世隔绝的长大,可是男女之防还是要有,可不能⽩⽩被人吃了⾖腐去。

  喂,这样不太好吧?她才一开口,就被他用扇柄轻敲了一下头。喔!她头,回⾝看着他。

  没礼貌,好歹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没称我一声'公子',也该称我一声'大哥'吧!

  公子?大哥?那我不是太吃亏了!她才不要。

  不然最少,你不可以用'喂'之类的字称呼我,如果怕吃亏,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涸祈宏大量吧。

  允许!这两个字让她极度反感。你当你是谁呀,我爱怎么叫你就怎么你,你…

  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是随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一句话堵的她死死,害她只能生闷气。

  你欺负我!她眼神一变,怒气变成指责的控诉,外加眼眶底隐约有⽔光浮动,女人的法宝可不是争強好胜而已,最重要的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把他烦死。

  我!欺负她?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对,你命令我。

  我是主子,难道还得请求你吗?小雪,你不会学某些女人开始哭闹,男人一定要听话吧?他蹙着眉,一副深思样。

  讨厌,被他识破了,没关系,她还有第二招。

  我才不会。虽然我是小随从,但也是个人啊,你也要尊重我,对我说话也要客气一点,不能老是命令来命令去的,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她振振有辞。他说两句,她至少回了六句。

  现在到底谁是主子?西门不回只能叹气、摇‮头摇‬。

  好,那么以后,你也会尊重我吗?有哪对主仆是坐在马上,讨论彼此称呼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好吧。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当然人敬我一分,我还人一分,谁都不吃亏。

  那现在叫一次,我听听看。

  不、回。真拗口。

  可以省略重音吗?他可没用命令的哦。

  不回。她再唤一次,这次顺一点。

  这还差不多。有个随从,还真不是普通的⿇烦。

  现在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被他一揷话,她差点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了。

  什么话题?

  我们两个个孤男寡女,男未娶、女未嫁,就这么大庭广众的共乘一匹马不太好吧?由于她坐在他⾝前。不能直视他,只好不断回头瞄他,脖子好酸。

  你现在才想到名节问题?他好笑地问。

  不行吗?她又垮下脸,他没事笑得那么贼⼲嘛?

  当然可以。凭他说两句,她回六句以上的前例,除非他想再跟她辩一次,否则哪敢说不行?只不过,我们昨晚一同投宿客栈,又是我付的钱,现在两人同行,别人可能老早认为我们两个之间…不单纯。

  别人是别人,我们两个要先撇清关系。其实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呢,问心无愧就好了,她只是不想让他太得意而已。

  那你想怎么办?

  要不你再买匹马给我,我们一人骑一匹,要不我们两个都别骑,下去走路牵马。她给他两个选择。

  还有一个选择,是我们不管别人,继续赶路。他朝她丢出一抹微笑,就此定案。

  风初雪傻眼。

  喂喂,你漠视我的权利!那她刚刚说了那么多,是都在跟空气讲吧?他本都没听进去。

  你又叫我'喂'。他又轻敲了下她的头。

  喔!她眯起眼。会痛哩!他一点都不温柔。

  不痛我⼲嘛打?会痛,才会记住。

  西、门、不、回!

  没礼貌的小表,又连名带姓的叫我。他再敲一下。

  你才没礼貌,我是个漂亮的姑娘,你怎么可以叫我小表!她抡拳准备‮议抗‬。

  谁叫你的言行跟年龄不成正比。

  你也不见得就多成,枉费你多长我几岁,只会仗着人⾼马大、年纪大、钱多多,就来欺负我这个无辜可怜、不幸落难的小女子!她不客气的回道。

  西门不回眨了眨眼,她对斗嘴还真是乐此不疲。

  小雪。他郑重唤了一声。

  ⼲嘛?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时候很漂亮?

  他突然的一句赞美,害她当场呆住,差点摔下马。

  他们还在吵架吧?他⼲嘛突然称赞她?有…鬼!她皱眉。

  别以为灌我汤,我就会忘记你的老大不成,快道歉,并且买一匹马来给我骑当赔罪。姿态可⾼了。

  这是你的要求?他又笑得⾼深莫测了,害她不由自主提防起来。

  什么要求?

  你向我索取的那个要求。他提醒道,昨天的事,她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才不是。她恍然大悟。这个跟那个扯不上关系,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

  什么这个跟那个,她以为她在绕口令吗?他忍住笑。

  既然不是那个要求,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当我一个月的随从,⾝为随从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别要求太多,要懂得讨主人心,这样⽇子才会好过。

  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常识。她才要‮议抗‬,他就开口打断,再这样扯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还是,你想说话不算话,现在就偷跑?

  谁说我要偷跑!像刺猬一样,一受刺,她马上烈反应。

  那最好,乖乖坐好,别再抱怨了。他笑笑地说,好像不管她怎么闹,他就是一律微笑回应。

  笑笑笑,牙齿⽩啊!她在心里嘀咕。

  在风凌⾕里,是没人说得过她的。为什么一碰到他,她每句话都被克的死死的?真是可恶。

  好吧,现在她在他的底下,不得不低头,等一个月到的那天,保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她绝对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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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这是西门不回见到风初雪时,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形容词。

  在大部分人眼里,她是一个非常美丽且绽放出人光彩的姑娘,但是在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世故男人的眼中,她的天真却可以遮盖一切。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要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就是风初雪,据在风凌⾕看见的丹青绘像,她跟画里的女子长得几乎无差,只是她有分灵活的神韵,特别动人,那是丹青绘者不容易绘出的一种神采。

  好了,现在他逮住这个逃家的小捣蛋了,要马上送她回去吗?

  他敢拿头去打赌,只要他一表明他知道她的⾝份,这个小家伙一定会在途中想尽办法逃掉,并且溜得不见人影。

  她脑筋动得很快,一副伶牙利齿样,如果不是他多了她十年的见识与历练,不见得能这么轻易就让她乖乖听话。

  是那个官差!她突然低叫一声,然后打算跳下马。

  西门不回及时搂住她的,一边还得安抚马,维持正常的脚步。

  这里是大街上,如果你动让马匹失控,想想看会有多少人遭殃?他低声警告。

  风初雪马上僵住,不敢再动。

  是昨天那个官差,我要去把我的钱袋要回来。尽管庒低声音,她还是很生气。

  你怎么要?没证没据,就算我能当证人,但是证物可能老早就不知道被他花到哪里去了,你要别人怎么相信你?

  他的提醒,让她冷静下来。

  可是我不甘心。虽然明⽩他的话,可是她还是生气。

  你乖乖别惹事,我就帮你出气,如何?他的手臂,还搂在她的上,觉得这种感觉出乎意外的好。

  真的!专心在别件事上头,风初雪一时不察,就这么被吃⾖腐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反问。到目前为止,他说话都算话,会不时翻供的,应该是她吧。

  她灵活的大眼溜转了下,突然问:我们要出城对不对?

  对。他点头。

  那不用你了,我自己就可以报仇。抓起包袱,她在里头摸索一阵,然后掏出一只瓷瓶。

  西门不回放开搂着她的手臂,拉好缰绳,准备看她表演。

  其实他们⼊城与出城的城门并不是同一个,只不过这些官差会轮调,所以今天才又碰上同一个官差,有仇不报非淑女,以德报怨向来不在风初雪奉行的信条上,所以,他惨了。

  西门大爷,你要走了啊!那名犯到风初雪的官差一脸奉承。

  嗯。西门不回这回没下马,直接点头。

  那西门大爷慢走。

  因为与西门不回共乘一骑,所以这次没人敢对她露出垂涎的表情,也没敢理她的东西,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目送他们出城。

  在经过那个可恶的官差⾝边时,西门不回闻到由她⾝上散去的一阵香气,而她⾐袖一挥,香气正好吹送到那名官差的方向。

  他才觉得不对劲,那名官差突然发出一阵惊叫,就见他头发突然掉了一大串,而他惊恐地又叫又跳。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当机立断,西门不回策马就跑,风初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让他变成大光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偷别人的钱。

  等马儿跑离城门的范围,西门不回才勒住马,让马儿继续以平缓的速度慢慢前进。

  你让他变成大光头?他深思地问。

  对!她娇脆的应声又响又亮。

  除此之外呢?

  没了。她耸耸肩。让他整整一年没头发,够舒坦她心中那股怨气了,所以其他就省略了。

  西门不回想了想。在他们经过城门的时候,那名官差硬是抬头多看了她好几眼,眼神带着秽,一看就知道这官差心术不正,平常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她这么一整,也算替大家出了气。

  你⾝上带的东西不少。心思转回到她⾝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小心一点。

  风凌⾕主曾有第一巧手之称,加上本⾝通晓葯草知识,制作暗器的功夫,天下间无人能比,刚刚她露的这一手,应该就是他未来岳⽗的杰作了。

  既然名为第一巧手,当然不会用那种太明显的脫⽑葯粉,他猜测,那阵香味就是脫发的主因,至于怎么做到的,恐怕只有问制葯本人才知道了。

  还好,⾜够防⾝而已。她很谦虚地道。

  那么,你还整过谁?有点明⽩她的思维模式,西门不回再问。

  通常,我只会对那些惹到我的人恶作剧,要是其他人,本姑娘才不会花那种心思。要整人,她可还挑对象的好吗?她才懒得为陌生人‮心花‬思。

  那么,我是不是该提防一下,说不定哪一天会被你整?西门不回一脸深思。

  你是该提防。她点点头,她心地提出警告,小心哦,如果你敢对我不好,我就会让你变得跟那个官差一样。

  是是,真是好怕人,在下会谨记。他点点头附和,结果语气跟表情一点都不合。

  她向后斜睨他。你心口不一。

  有吗?他马上一脸诚恳。

  人家说你是'笑面虎',脸上老挂着笑容,其实肚子里在想什么,本没人猜得到,你是恐怖人物。这是结论。

  谁说我是笑面虎?她打哪儿听来的?

  江湖上都这么传闻啊。他少装蒜。

  我这么善良、还收容你,哪是什么恐怖人物,你别听信那些有的没的。他一脸委屈。

  信你是笨蛋。她又不笨,才不信他真的那么善良哩。不过,既然他不是什么善良人物,为什么要费心收留她啊,嗯嗯…机关放在仓库哦!

  那你说说看,除了生善良,我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他倾前望着她机灵的双眸。

  你生善良!她嗤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绝对跟'善良'无关。再说,你们这些江湖人,肚子里蔵了十八九个弯,我这么单纯又天真,怎么可能猜得到?

  她单纯天真!拜托,那是留给别人形容的好吗?相处近一天,他很明⽩那是她精致样貌给别人的错觉,幸好他观人先观眼,眼神不会作假、加上她涉世不深,不懂得掩蔵,他才能看得出她‮实真‬的个

  不过…她自吹自擂的子倒没让他觉得厌恶。只觉得可爱与发噱,嗯,这小妮子对他脾胃的。

  冲着这一点,他很⼲脆地承认了。

  我收留你,的确是有目的。

  我就知道。他那么精明,蚀本的事绝对不会去做。

  这个目的嘛…我先不告诉你,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他卖个关子,逍遥地继续往前走。

  吊人胃口,是很缺德的行为。她瞪他一眼。

  彼此彼此。他笑咧了嘴,别忘了,是谁提个要求也得等一个月后才说,所以我们是半斤八两。

  赫!这男人真的很奷诈哦,风初雪暗想,而且,她在他面前,好像在想什么都蔵不住,他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不行不行,这样对她太不利了,万一哪天他打算卖了她,那她就危险了,她得想个办法扳回这种劣势才成。

  一匹马上坐着的两个人,又开始各自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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