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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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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龙琊⾕里的大夫全都被召集到冷心庄园。

  “葯医先生,⾕里的大夫都已经在此。”

  葯医立在厅堂之上,秀气的眉一会儿微蹙,一会儿扬⾼,他仔细审视著厅堂下约十来名的大夫。

  龙琊则是坐在主位上,双眸已先由葯医处理过,闭起眸子的他像是在假寐,不过那冷肃的王者气势,仍是让所有人提心吊胆,跪在堂下的大夫们更是不敢抬眼看他。

  “⾕里的大夫都在这儿了吗?”葯医转⾝问著方才向他报告的男子。

  “是的。”男子恭敬地回答。

  这下子葯医开始觉得头疼了,不为什么,只因这⾕里的大夫大部分都上了年纪,而他只想用年轻的大夫。

  原因其实也没有什么,虽说老大夫的经验多,但是医洽龙琊道事可开不得玩笑,年纪大的、心脏不好的,万一被龙琊一吓著,说不定就提早向阎王报到了。

  害老人家不得善终之罪,他可担不起,因此他已暗自决定用年轻的大夫,却大不从人愿啊。

  再度叹了口气,葯医心想算了,就徵求自愿者好了,于是,他回首瞥了面无表情的龙琊一眼,清了清喉咙道:“相信你们都知道自己被带来这儿的原因,也明⽩这工作的风险,因此我不強求你们全都留下来,但是我需要两名大夫留下来帮助我,因此我想徵求自愿者,不晓得…你们有人愿意吗?”

  葯医的话才落,底下的大夫们马上陷⼊讨请声中,久久,等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后,仍是没有人自愿。

  而龙琊则为了方才葯医的那句“风险”而扬了扬眉。

  这罪,他会留待以后葯医没治好他的眼睛时,再一并算上的。

  一直注意众人反应的葯医,不由得眉宇紧蹙,瞧瞧这状况,看来他真的得找个时间好好劝劝龙琊,否则他再这么独裁下去,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都没有人自愿吗?”

  葯医捺著子再问一次,心里想着,要是真没有人自愿,他只好自己点两个倒楣鬼了,否则待⾝后的龙琊不耐烦,不要说是全⾕的大夫了,就算是他,也可能成为龙琊盛怒之下的无辜牺牲者。

  就在葯医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有人说话了“葯医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效绵薄之力。”

  葯医看他一脸温文,便很⾼兴的应允“很,不知大夫的大名是…”

  “在下耿子绎,请葯医先生多指教。”

  两人才互相招呼完,一直沉默不语的龙琊便出声“两位,如果你们能该死的替我节省点无聊的时间,我会很开心的。”

  葯医无奈的将脸⾊吓⽩的耿子绎请至⾝旁站好,才又继续徵求志愿者“那么,还有人愿意帮忙吗?”

  “我,我可以帮得上忙!”

  这回的回应声居然是个小男孩,再度引起了一阵哗然,就连龙琊的表情也有了些微变化。

  小男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在门边着气,守卫认出他来,便马上走了过去。

  “小威,你在胡扯什么?还不快跟葯医先生道歉,不要再恶作剧了!”守卫怕的是他会怒龙琊,因此拖他离开。

  “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帮得上忙。”梅凯威甩开守卫的手,往堂上走去。

  他的心里虽然万分害怕,但是为了救琛珏姐出死牢,就算是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他都非要尝试不可。

  葯医不晓得今天是第几次回首观察龙琊的神⾊了,待他瞧见龙琊不怒反露出一副饶富兴味的表情,才算是松了口气。

  于是他忙趋前,扬起温和的微笑,企图安抚梅凯威看来有些紧绷的情绪。

  “你叫小威是吗?告诉我,你要如何帮助我呢?”

  葯医面容俊逸和善,声音又十分的低沉好听,几乎是马上就解除了梅凯威之前的畏惧。

  梅凯威放大了胆子说:“我认识一名大夫,她的能力绝对和葯医生先不分轩轾。”

  他的话倒是令众人好奇了起来,其中当然也包括龙琊,只是他的情绪一向鲜少外露,所以没有人看出来。

  “哦,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说的是哪一位大夫?”葯医问道,目光扫过堂下其他的大夫。

  大夫们都畏缩了下,现下就算称他们是神医妙手,和葯医有著相等能力,他们也不敢承认。

  只见梅凯威的双眼露出崇敬的光芒道:“她叫连琛珏,现在人正在死牢里!”

  这话,又惹得众人一阵惊呼。谁都晓得死牢里的人非得到死才能够出死牢,而这小子居然说大夫就在死牢里,这胆子真不是普通大。

  所有人皆屏住了呼昅,就怕龙琊震怒,但是他却奇迹似的笑出声,直说:“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龙琊?”

  几年来没瞧见他大笑过的葯医也瞪圆了眼,怔愣住了。

  “葯医,死牢里的人,你要吗?”龙琊顿时笑意全收,沉下了脸⾊,嘴角微扬的问道。

  “收,当然收。”葯医望了眼梅凯威期盼的目光,倏然明⽩他的用意。“姑且不请他是为了什么罪而⼊死牢,只要他有能力,能有帮助,我就用他。”

  龙琊闻言,満意的挥了挥手,对著守卫道:“葯医的话你们听到了吧,现在马上就去死牢,把那名大夫请出来!”

  “是的,⾕主。”几名守卫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才拱手回应。

  比主的行事怪异,又有几人能料中他的心事,而死牢的规矩是他订下的,如今由他自个儿打破,旁人又岂敢有意见。

  梅凯成开心得无暇细想此一矛盾处,便‮奋兴‬的领著守卫前去死牢,不过他好像忘了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连琛珏是个女人。

  不晓得龙琊得知此事,会有什么反应呢?

  一道开门声震醒了连琛珏,她动了动有点酸痛的背,发觉自己居然在木椅上看书看到睡著。

  她不噤失笑,将搁在膝上的书合上,伸了伸,却惊闻梅凯威的叫唤声“琛珏姐!我找人来放你出牢了!琛珏姐!”

  那喜悦的声音由远而近,未久,她的牢门被打开。

  随梅凯威前来的守卫看到牢里的人后,不噤皴起耝眉,转⾝质问梅凯威“小威,你方才怎么没向⾕主提到大夫是个女人?”

  梅凯威没理会他,直直朝连琛珏的方向走去。

  “是女人又怎么样?⾕主都说要放了她。怎么,你有意见吗?”

  “你这小子…”

  守卫懊恼的咕哝几声,站在门口处咒骂了几句,却也不得不佩服梅凯威这小子实在了得。

  “小威,这是怎么一回事?”连琛珏迟疑了半晌,才终于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梅凯威挥了挥手,露出一副想安抚她、又掩不住‮奋兴‬的神⾊,朝她道:“琛珏姐,主庄里需要大夫,所以我向葯医先生推荐你,因此你马上就被释放,可以离开死牢了!”

  “离开…这里?”连琛珏吓了一跳。

  不是她不相情梅凯威的话,而是…就这样放她出去,她反而有些不安。

  “是呀!琛珏姐,你不⾼兴吗?”

  梅凯威望了她一眼,没瞧见她眼底的深思,反而瞥见她堆在角落的书,迳自踱了过去。

  “嗯,这些书,我马上收拾一下,顺便帮你搬出去。”

  这些书统统是梅凯威帮连琛珏偷带进来的,为数还不少,现下要搬出去,还得花费不少工夫呢。

  “等等!小威,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琛珏唤住了梅凯威。

  “琛珏姐,现在不是问这话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梅凯威说罢,便抱起那叠书。

  门外的两个男人也走了进来,替连琛珏收拾其他东西。

  连琛珏看他们私自动她的东西,月眉微蹙了起来,不过却没有阻止,只是走过去拉扯忙碌著的梅凯威。

  “小威,你不觉得,你该先告诉我原因吗?”

  “琛珏姐,我不会害你的,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此时,等在门旁的守卫大哥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走过来,‮劲使‬一扯,连琛珏就被他拖出牢房。

  “连姑娘,我们已经迟了,⿇烦你快一点儿。”

  连琛珏就被他连扯带拉的带离死牢,离开这座囚了她三年之久的牢房。

  来不及思考原因或者缅怀旧事,连琛珏便被带至一座清静优美的院落。

  在这儿,松、竹、梅像是依著五行之术被种植在中庭,普通人本看不出什么,只会认为此庭院非常令人赏心悦目。

  但是连琛珏常年埋首书中,涉猎极广,因此她几乎是一眼便看出端倪,并且好奇得紧,很想知晓这儿究竟是何人所居住的落院,又为何只种植松、竹、梅而已?

  但问题本无从获得解答,连琛珏随后又被搁好书的梅凯威推进房里。

  梅凯威得意的介绍著“琛珏姐,这里是葯医先生居住的岁寒院,大厅在有手边的长廊底,等你梳洗完后,我再带你去见葯医先生。”

  连琛珏虽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却也依著梅凯威的意,暂时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先整理手边的书。

  她在心中暗忖,希望这不是另一个囚牢才好。

  两个时辰后,梅凯威便尽职地带连琛珏去见葯医。

  “你…你就是连琛珏?!”葯医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正与葯医商讨如何医治龙琊的眼睛的耿子绎更是瞠目结⾆。

  连琛珏见状,想笑又不敢笑,只有微弯嘴角,再度颔首。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倒是令两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女大夫也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但她那么年轻,倒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我是连琛珏。你就是葯医先生吗?我从小威那里得知不少有关你的事,幸会。”她有礼地微笑道。

  连琛珏的长相虽称不上大美人,却相当清丽婉约,举手投⾜间更有著一股卓越气质,显示她的出⾝应是富贵人家。

  三年的牢狱之灾,显然没有抹去她的气质。

  但她是怎么进了龙琊⾕的死牢?葯医心里很是纳闷。

  “连姑娘你好,非常失礼,我们把你错想成是男人了,请见谅。”葯医温文儒雅地开口。

  他眼尖地发现耿子铎的出神,了然于心的笑了笑。看来耿子绎也对连姑娘有莫大的‮趣兴‬。

  连琛珏对他们的误会不以为意,因为她的名字的确不多见,会有人将她当成男人,也不是一、两次了。

  “葯医先生千万别这么说。”连琛珏‮头摇‬微笑道。

  “那么,连姑娘请坐。”

  在葯医的指示下,连琛珏坐了下来。

  这时她才发现另一名大夫直瞅著地瞧,让她很不自在。

  虽说她是名悬壶济世的大夫,但被男子如此大胆的注视著,她实在不习惯。

  微微吁了口气,连琛珏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葯医先生,我可以请教一下,为何你们要将我放出死牢?”

  葯医先是一怔,才正⾊道:“我会告诉你原因的,不过,首先我要介绍一位大夫让你认识,这位是耿于绎,耿大夫。”

  葯医将视线投向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耿于绎,此刻耿子绎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咳了几声。

  “连姑娘,在下耿子绎,今后请你多多指教了。”

  雹子绎眼神大胆的打量著她,仿佛想看透她的所有,也想要探知她是否已有婚的。

  总之,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连琛珏却对他的热情敬谢不敏,在向他点了头之后,便回避他的目光,向葯医。

  “可否请葯医先生告诉我原因?”她再次询问。

  葯医点点头,把龙琊双眼中毒、暂时失明之事向连琛珏详细说明。

  连琛珏闻言,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葯医先生!虽然你的说明很清楚,但我仍想亲自看看⾕主的病情,才能更进一步了解状况,可以吗?”

  “这个…”

  连琛珏的提请令葯医皴起了眉,怎知耿子绎却出声表示赞同。

  “葯医先生,我同意连姑娘的看法,医者若是不实地把过病人的脉,又如何配葯?”

  不过这个情况倒是令葯医为难,不管连琛珏明不明⽩龙琊那狂妄又冷酷的个及处事态度,他都觉得就这样让他们俩去替龙琊诊断,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尤其连琛珏还是个女子,他便愈觉得不可行。

  “我想,这事我还要再请示⾕主。今天咱们就暂时讨论到这里,你们两位都是今个儿才搬进岁寒院来,还是早些休憩吧。”葯医谦和有礼的说罢,便请人带他们回到各自的院落去,自个儿则有些神伤的离开。

  谁知葯医的前脚才走,耿于绎马上遣退了下人,自告奋勇要送连琛珏回房,庒儿没想到自己不过才将此地环境来回了解过一次。

  面对如此热心的耿子绎,连琛珏感到十分困扰,但想到两人⽇后得同心替⾕主治眼睛,便不得已的应允他。

  岁寒院中除了到处种有松、竹、梅,就连其中的院居也以松、竹、梅来命名。

  竹居为主人葯医所有,松居也住进了耿于绎,连琛珏则被安排在花香飘送的梅居。

  她还颇喜梅居的环境。

  “连姑娘,你不是⾕里的人吧?”

  长廊上,连琛珏跟在耿于绎的⾝后,她缓缓走着,听他这么说才微抬起头,发觉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是的。耿大夫是怎么发现的?”

  苞人家说话的时候,她不会回避人家的目光,所以她回望着他,面容平静。

  雹子绎却为此笑了,看见他的脸颊上有酒窝,令连琛珏想起了哥哥连胤瀛。

  他总是一副吊儿郞当的模样,又一张娃娃脸,所以不少人都以为他是她的弟弟;而且两人的气质实在相差很多,因此⽗亲老是叨念大哥不稳重,但是她明⽩,这不过是大哥的保护⾊而已。

  她相信,当大哥找到了解他的另一伴时,必定会有所改变。

  思及此,连琛珏不免又想起家来,心里也开始期望她的表现能够让龙琊⾕主満意,早⽇放她出⾕。

  雹子绎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像连姑娘道么有气质的女子,在龙琊⾕里实在找不出几人,因此在下才会这么推测,希望没有冒犯了连姑娘。”

  连琛珏闻言,仅是‮头摇‬,笑了笑,就算是回答。

  由于还不识这里的环境,连琛珏只能跟著耿子绎走,不然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够独自清静一下。

  雹子绎丝毫未察她的心思,兀自问道:“那么,在下可以知道连姑娘是如何来到龙琊⾕的吗?”

  这个问题,相信只要是龙琊⾕里的人都会好奇,因为出⾕还有人⾕的方法,只有⾕主龙琊才知道,因此让龙琊⾕俨然自成一国,受著龙琊的独裁统治。对此,连琛珏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三年前她刚人龙琊⾕便琅铛⼊狱,丝毫没有反抗馀地。

  连琛珏没察觉耿子绎的黑眸闪过异样光芒,迳自微笑道:“我也不晓得我是怎么来到龙琊⾕的。”

  “连姑娘,这…这怎么说呢?”

  “三年前我上山采集葯草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崖,醒来后又了路…”

  连琛珏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次,但把救了梅氏祖孙的事情省略了,以免连累了他们。

  雹子绎听了后,又继续探问“连姑娘,如果今⽇旧地重游,你送能想起出⾕的路吗?”

  连琛珏边走边回答“我没试过,因此没有绝对的把握。”

  雹子绎的黑目沉了些,小心翼翼地更深⼊探问“是这样子吗…不然我们找个机会试试?”

  连琛珏闻言望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说词虽大感不解,也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耿大夫,这儿是往梅居的路吗?”

  连琛珏打量四周,这里并不见松、竹、梅的影姿,就连花草都不生,屋宇也比方才的院落都⾼了些,廊柱也少,充満了郁之气,令她感到微微不安。

  就风⽔来看,住在这里的人若气不够重,情难免琊、冷酷。

  雹子绎也发现了,方才自己忙著心里事,没注意到竟走错了路,发现他们⾝处何处时,他立即恐慌的催促连琛珏回头。“道了!我们越界了!快走吧,否则被⾕主知道的话,恐怕就不是⼊死牢而已。”

  连琛珏虽不明⽩他这么慌忙的原因为何!但她遢是乖乖跟著他离开,毕竟三年前受了一次教训,她不敢或忘。

  就在他们转⾝不久,冷飕飕的风陡地吹来,让他们俩直打颤,不免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一⾝黑⾐的龙琊立在窗边,他的双眼闭著,但內力深厚的他早已听到他们的对话。

  嘴角含这琊魅的笑意,他冷冷地道:“有种!竟敢人我居所,我可以暂且不定你们的罪,等你们治好了我的眼睛,再想些好玩的整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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