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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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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云洗过澡,坐在梳妆台前抹擦保养品,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来说,还是如花似⽟的年纪,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像一朵枯萎憔悴的玫瑰?不但黯然失⾊且了无生气?

  来到诊所上班已经三天了,距她离家也有一个星期,不知儿子可好?孟峰可曾‮狂疯‬的找她?想到这些,她的眼睛马上蒙上一屋郁。

  她的感到有些口渴,下楼去本来只是想喝杯茶⽔而已,经过客厅看见电话,突然忍不住的想打电话要儿子的保⺟那里去,这个时候小奇应该己经⼊睡,她是无法和儿子说说话了,但能知道一些最近的情况也是好的,达是她唯一能稍感慰的藉的事。

  她犹豫了半晌之后,终于迟疑的拿起电话,按了陈太太安的电话号码。

  “候太太,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先生找你找得像要疯了一样,来问我好几次了,还一直问小奇,问你有没有来看他。”

  暗云无奈的道:“他要我卖房子,我当然得躲起来。”

  小奇从小就给陈太太带,她和陈太太之间就像亲姐妹一样无所不谈,她的⽗⺟在她读护专的时候离异,随后各组新的家庭,从此她就像没有亲人的‮儿孤‬一般,即使婚姻出了问题,她也无处可似依靠。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把一个好好的家毁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陈太女愤然不平的说道。

  “都是赌害了他,如果他不沉在赌局里,也不会把一份好好的工作弄丢,还把自己赌得不成人样。”傅云感伤的低语。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陈太太关心的问。

  “过一天算一天吧!想多也没有用,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难道都不听你的劝吗?”

  “如果他肯听我的劝,就不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他现在因为债务⾝,非我卖房子不可,虽然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他也有出一部分的钱,但毕竟每个月辛辛苦苦缴‮款贷‬的是我,要我卖房子去替他还赌债,我怎么会甘心?”傅云恨恨的道。

  “你想他会这么轻易的就善罢甘休吗?你不知道他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的时候,那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我想他己经快被赌债得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才行,如果被他找到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他现在真的已经不像人了。”陈太太半是气愤,半是替地担忧的道。

  “他找不到我的,我躲到一个很远的乡下的地方,他不可能找得到我的。”傅云说道,接着把话题转到孩子⾝上:“小奇睡了吗?”

  “他早睡了,如果你想和他说话的话,得在九点以前打来,还是我去把他叫起来?”陈太太了解她十分想念儿子的心情。”

  她在还没有离家以前,因为在大医院工作需轮班,所以小奇都是让陈太太带整天,但只要她放假或是空闲的时候,她一定都会儿子在一起,小奇是她的小拔宝贝,也是她目前唯一希望。

  “让他睡吧,告诉他我会另外再打给他,但是不能让他爸爸知道。”

  “我会代他的,他这几天一直哭着要找你,因为他爸爸告诉他你不见他好担心。”

  暗云感到一阵心酸,泪⽔马上涌出眼眶。

  “如果不是带着孩子找工作不方便,我也舍不得丢下他。”

  “你放心吧!他在这里一切都很好,思念哭闹只是暂时的,一段时间就会适应了。”

  暗云难过的道:“他在你那里我是很放心,只是我现在无法像以前一样那么常去看他,一想到他,我的心里就…”说到后来,她的声音便咧咽得说不下去了。

  陈太太同情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心情还是放开点,不要想太多吧!目前虽然⾝处困境中,但事情总有一天会过去的。”他不忘给她一些安慰。

  暗云想到她打长途电话也打得太久了些,便赶紧待最重要的事:

  “陈太太,以后每个月的保⺟费我会按时寄给你,但是关于我的事请你一定保密,千万不能让我先生知道。”她再次叮咛。

  “我还会不知道吗?我也会代小奇的。”

  “谢谢。”傅云的心头充満无奈,明知道这样教孩子是不对的,却又没有办法。

  “不过你总得给我联络电话吧?万一有什么事得通知你的话,才找得到你的人啊!”暗云考虑了一下,才将诊所的电话号码念给陈太太抄写起来,然后又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绝对不能让我先生知道喔!”

  “我知道啦!你放心吧!”

  暗云和陈太太道过再见,然后挂了电话,当她走进厨房喝了杯⽔,正要上楼休息的时候,建生突然从书房走出来,两人面对面的互望了一眼。

  “施医师,还没睡啊?”她先开口道。

  他显然还没‮澡洗‬,大概诊所关门之后,直接就在书房待到现在。

  “我才准备要休息而已。”他看着她的眼光夹带着一丝疑问,可是却无意开口询问。

  她有些羞赧的主动向他招认:“对不起,我刚打了一通电话到⾼雄。”

  他温和的笑道:“没关系,你打电话回家去吗?”

  “不,我打给我儿子的保⺟,问一下孩子的情况,今天因为临时想打电话,所以才使用诊所的电话,以后我会出去外面打的。”傅云讪讪的说着。

  建生赶忙道:“不用了,你要打电话尽管打,我不会介意的,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吗?”

  暗云不好意的道:“我打电话都会讲很久,常会忘了时间。”

  建生谅解的道:“出门在外,本来就得靠电话联络,多那么一点电话费对我来讲算不了什么的,你本不需要和我客气。”

  “谢谢,那我上楼去了。”傅云说着便走上楼梯。

  建生深思的凝望着她的背影,多么温婉娴静的女子,为何她的⾝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轻愁?她的婚姻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才会逃到这种乡下地方躲蔵?

  星期天只上半天班,中午诊所关们休息后,建生照例要先在书房待上大半小时才会出来吃饭,欧巴桑仍在厨房炒菜,傅云先回房间换下护士的⽩⾐,氦穿一件蓝⽩印花的棉质洋装,才到饭厅等着吃饭。

  她安然想到这个时间儿子应该也在吃午饭,如果想和他说话正是时候,便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打到陈太太家。

  “喂,陈太太吗?小奇在不在?我想和他说说话。”

  陈太太急着告诉她道:“候太太,你先生昨天才又来过,他现在变得像疯狗一样,来我这里大吼大叫的,他要我告诉你,限你十天內出面,否则他会要你好看。”

  你把我的事都告诉他了?”傅云仓皇的追问。

  陈太太赶忙道:“没有,没有,他只是在我这里放话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我都说我不知道。”

  暗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别理他,会吹的狗不会咬人,他的威胁只是想出我面罢了。”

  “可是我看他的模样不太像是在讲谎话,狗急跳墙,人家向他赌债,他当然只有来你。陈太太不放心的说道。

  “反正他找不到我的,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怨不得我。”傅云冷冷的道。

  “我去叫小奇来听电话。”

  一会儿之后,小奇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出:

  “妈…”他委委屈屈的喊着。“你到哪里去了?”这句话才说完,小奇马上哭了起来。

  暗云不噤一阵鼻酸,泪⽔跟着奇眶而出。

  “小奇…。她叫出儿子的名字,喉咙马上哽咽得说不出话。

  “妈…你来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喔!”小奇哭着说道。

  暗云觉得心头好痛,儿子小小的年纪就得忍受这种离别的痛苦,真是令人好不忍心。

  “小奇乖,妈妈现在在好远的地方工作,不能常常回去看你,你自己要勇敢一点,知道吗?”她含悲忍泪的安抚儿子道。

  “爸爸现在变得好凶叼!我好怕他,他一直问我有没有看到你,还说你要害死他。”小奇向她投诉道。”

  “他是胡说的,你不要理他。”傅云只好这样对儿子道。

  “妈,爸爸怎么会变得都不一样了呢?”小奇显露出不合年龄的忧伤。

  暗云考虑了一下,决定坦自告诉儿子,也算是给他一机会教育吧!

  “你爸爸就是因为喜‮博赌‬,欠人家好多钱,所以他想把我们的家卖掉,可是妈妈不答应,才躲起来不让他找到。”

  “什么是‮博赌‬?”小奇不解的问。

  孟峰虽然好赌,但从不把赌友带回家里来,他在外面自有他一群狐朋狗,即使他想在家里设赌局她也不会同意,她最恨的就是他不分昼夜的滥赌,不但赌掉了自己的工作,也赌掉了家庭的幸福。

  “‮博赌‬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会输很多钱。”傅云只好这样跟儿子解释,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听懂。”

  “爸爸为什么要去‮博赌‬?”

  “因为他了一些坏朋友,大家都喜‮博赌‬,就常带跟那些人在一起,所以才渐渐变成这样。”

  小奇似乎有些了解了,轻轻的一声,才改问道:

  “妈妈,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着我?”

  “妈妈还不能确定,我一定会去看你的,你要乖乖听陈妈妈的话,知道吗?”

  小奇有些失望的应道:“我知道。”然后马上又再要求道:“你要快点看我看喔!”

  暗云的眼睛又是一红,忍不住心酸的哽咽道:

  “好,妈妈会尽快去看你的,再见!”

  “再见。”

  暗天才一挂断电话,泪⽔马上不试曝制的扑籁籁地滚落。

  她不是一个会自怜自艾的女人,令她感到痛心的,是孩子在这件事中所受的伤害。

  欧巴桑煮好饭菜走进客厅,看见她急着想要掩饰的用两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马上充満关心的询问:

  “傅云,你在哭什么?”

  “没有,刚才和我儿子在讲电话。”她因哭泣而带头浓厚的鼻音。

  欧巴桑在她⾝边坐下来,了解的说道:

  “女人都是离不开孩子的,就算和大夫无法继续在一起生活,再怎么苦也要自己把孩子带大。”

  暗云一时间倒分不清楚欧巴桑这些话是在说她还是在影自己,便⼲脆保持沉默。

  欧巴桑停了一下,仿佛感同⾝受的对她道:

  “俗话说丈夫若不能冀望,就把希望寄托在他⾝上,我也是这样过来的,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有很好的工作,家庭也很美満,女儿也嫁得不错,我一切的辛苦全都有了代价。”

  “那你应该可以好好享享清福才对啊!”她暂时忘了自己的问题,也对欧巴桑关心起来。

  欧巴桑洒脫的挥了挥手,笑呵呵的道:

  “没办法,做习惯了,本闲不住,而且我儿子他们都住斑雄,夫同时都在工作,孩子也都在上学,我如果去和他们住,⽩天就像在关犯人一样,我才不要呢!再说我已经在施医坐进里工作十几年了,别说我离不开他,我想他也一样离不开我呢!”

  暗云生打开书房的门走出来,感‮趣兴‬的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样⾼兴?”

  暗云笑着应道:“欧巴桑说你离不开她呢!”

  建生的眼神流路出幽默的光芒,笑的四道:

  “没错,我是离不开她,因为她煮的菜有妈妈的味道,如果她要辞职退休的话,我到哪里再去打这么好的厨师。”

  欧巴桑得意的对傅云笑道:“我没说错吧?他是真的离不开我。”

  “我们可以吃饭了吧?”建生故意用一副巴结的语气问道。

  欧巴桑胖呼呼的⾝体吃力的从沙发站起来道:

  “可以了,今天有你最喜的红烧排骨和冬瓜蛤仔汤喔!”

  建生装出一副嘴的模样道:“说得我口⽔都快流出来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建生虽然才来诊所工作没多久,但建生这样轻松说笑却是她头一次看封,他那神情间特有的忧郁也因此冲淡不少,她真希望他能常保这种愉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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