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错过新产品的发表会了。”既是同事也是上司的梁云崎一见到晴劈口就说。
“新产品发表会！我还以为只有庆功宴呢！我只负责吃喝的部分。”晴笑着回答。
云崎对她来说就像个大姐，既是他们媒体制作部的老大，更是一手提携晴的人。
原技科技是目前制作网路游戏非常有名的公司，在一片裁员与不景气中，仍然在网路业界与电玩界打出一片天。这除了行销部门的包装外，这个媒体制作部门可说是功不可没。
晴一毕业就到这里工作，云崎就是破格录用她的人。因为她没有经验，会用的软体也不够多，幸好云崎信任晴对造型的敏锐
，所以让她留下来为网路游戏作造型设计。
“小女孩只懂吃喝，咱们大姐可懂得欣赏男人。”做网页设计的小美在旁边说。
“什么男人？”晴傻愣愣地问。她看了一眼云崎，发现她今天心情真的是很好，一脸舂天的颜⾊。只是从来都是众帅哥怨男追逐对象的优质美女，也有动心的一天啊！
“欣赏男人又不犯罪。”云崎大方地承认了。
“什么男人啊！”晴仍然摸不着头绪。
“是大头，我们公司上面的大头。”小美暗示。
“营运长！不会吧？”晴鬼叫了起来。“他虽然不老，可是也跟帅哥半点沾不上边好吗！”想起营运长那壮硕却丝毫不结实的惊人体格，晴就无法把云崎和他想在一起。
想称得上优质帅哥，不只要有俊帅的外表、优质的內涵，还要谈吐都优雅斯文得令人赞叹，不然也要狂佞有才气才行。像褚静然，活脫脫是个标准优质帅哥。
哎呦！怎么思绪又转到他⾝上了，他的⾝影最近总是无所不在。
“拜托你！当然不是啊！总之，你明天去参加发表会就知道了，晚上，在凯悦饭店，别忘了哦！”小美听了差点没昏倒。“这样哦！”晴不甚感趣兴的样子，她只知道配得上让云崎这么好的女人欣赏的，应该是很不错的男人才对。
＊＊＊
由于新的…并不是很赶，所以晴并没有加班到很晚，七点多就回家了。还好如此才没有再被宁远碎碎念，这个做老爸的因为太久没有女儿陪吃晚饭，早就不⾼兴了。
“爸，你不要煮太多，到时候吃不完我可不负责。”晴一边捏着菜偷吃，一边跟在厨房里围着围裙做煮⽗的宁远说。
“好啦好啦！”宁远头也没回地说。
这时候晴的机手响了起来，她冲过去一看，是一组最近很
悉的号码。
“喂。”这一声喊得有点撒娇的味道。
当然电话那头的话静然也听出来了。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偷吃菜。”晴吐吐⾆头。“鱼香茄子。我老爸正在煮菜，他做的鱼香茄子真不是盖的。你呢？吃了没？”
那一头的话静然呻昑一声。“说得我都闻到香味了，让我饿了起来。”
“你没吃饭啊？今天要加班吗？”她问。
现在晴已经知道，他的工作量相当惊人。
“有饭吃，但不想吃。我等一下就下班了，奉你的命啊！”他故意说得可怜兮兮。
不过这招对晴确实有效。“怎么可以不吃！你一天工作量那么大！还有，什么奉我的命啊？”
“你不是要我多陪陪御麒？”
“嘿！当人家叔叔的又不是我，别撒娇了啦！”晴习惯地揷起
。
褚静然却在电话那头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凶巴巴地问。
“你现在是不是一边讲电话、一边手揷着？”他话中还带着未竟的笑，眼中浮现她那精神奕奕的模样。
她总是那样有活力，即使是发嗔这样的小动作，在她⾝上都显得那样可爱。他暗自想着。
晴看了看自己，本想问“你怎么知道”还好马上醒过来。“你敢笑我！那我不要带鱼香茄子去给你吃了，本来想做做好事的…”
“不要这样嘛！”静然也是识时务的，他打电话来正是想约她出去。“我不笑了。”
“好吧！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你几点下班？我带一些我爸做的莱给你和御麒吃。”
“我现在就下班，我去接你。”
“等等。”晴赶紧阻止。“你先吃点东西，九点再来，我们在上次那家超市碰面。”
开玩笑，如果不在家里吃晚饭，老爸铁定翻脸。
“好吧！”静然一口答允。
币下电话，晴晃进厨房，宁远已经在炒最后一道菜了。
“快好了，这个菜炒起来就可以了。我没有煮很多。”宁远赶紧说。
“老爸，我想明天⼲脆带便当好了，如果你想多煮一些也可以啦！”
还好宁远没有回头，否则就会看见女儿那因为算计而闪烁着可疑光芒的眼睛了。
当然，最后那便当不是隔天带去公司吃，而是进了褚静然与诸御麒这对叔侄的肚子了。
＊＊＊
褚御麒面对着晴虽然还是一脸敌意，但仍难逃那香味的
惑，还是顺服地坐下来吃东西。当然这算是他的宵夜啦，不过发育中的小孩食量总是惊人的。
“好吃吗？”晴坐在御麒的对面问。
御麒很明显的挣扎了一下。“还可以啦！”
晴与静然偷偷
换一个笑容。“我要泡
茶，有没有人想要？”
“我要。”静然赶紧举手。
御麒见状，马上也举手。
晴⾼兴地拿出自己带来的茶⾊泡起茶来了。
饭后，静然在晴的強烈暗示下，邀御麒一起使用偌大的书房。
面对犹豫着的御麒，晴说：“如果你功课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谁要问你？！我叔叔会教我。”御麒马上顶了回去。
睛不介意地耸耸肩。
褚静然的书房的确很大，而且除了有一台PC之外，还有他随⾝携带的笔记型电脑。静然使用他的笔记型电脑继续工作，晴就用那台PC上网，而御麒就在另一张书桌前念书。
上次褚静然已经承诺他，如果他可以管理好自己的课业，他便不
他去补习班上课。
晴上网看了看，没多久就觉得无聊，眼睛转了一圈，发现另一边的御麒手中的铅笔迅速地动着。她发挥她偷看的本事，用力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早就做完数学习题，正在一张空⽩纸上涂鸦。
“这里光影不对，这光线是有层次的。”不知何时，晴已经走到御麒后面，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指导”了起来，毕竟美术是她念的本科系。
猪御麒迅速地用⾝体把纸遮起来，一脸凶样地瞪了晴一眼。
晴耸耸肩。“看一下有什么关系，你喜
画画吧！画得不错不过有些地方需要指导一下。”
御麒困窘地看了看一旁静静观察的叔叔，然后
着脸说：“要你管！”
晴不以为忤。“我好歹也是美术系毕业的，这点东西还可以教你啦！别的我就没把握了，你确定不要吗？”
御麒其实是有些心动的，但是为了面子，接受跟示弱没有两样，他可不希望这个老笑得一脸光的女生变成他的婶婶。
“我功课都做完了，我先去睡了。”低声代了一下，御麒就抱起课本回房去了。
褚静然笑着头摇。
“该不会是看到年纪小的自己了吧？”晴笑着挖苦。
静然只是把椅子往后推，向她展开双臂。“过来。”
“⼲么？”晴还是走了过去。
他手一拉，晴就掉进他怀里。“明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你是说有吃有喝，又要穿得美美的那种吗？”她问。
“不用穿得太隆重，不过要正式一点。我非去不可，否则我宁愿跟你约会。”他把脸埋进她怀里说。
想起那些浓装
裹的女人，晴的清新与自然可舒服多了。
“谁要跟你约会？”晴笑着推开他。“我明天也有事，可能不会太早下班。”
明天公司有个发表会兼庆功宴，她今天已经被勒令参加了。
“那你要赔我！”他将脸埋在她颈窝中，嘴
贴靠着她⾎
脉动的地方。
晴被他弄得心猿意马。“好啊！整个末都陪你，只要你送我回家。”
“那有什么问题？最好再把我们铐在一起。”
“什么嘛！”晴啐道，跳下他的膝盖。“我要回家了，否则我会被老爸扁。”
然后，晴在一阵讨价还价中又多待了一个钟头，最后静然才不甘不愿地放她回家。
＊＊＊
晴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垮着肩膀，无奈地听着前面记者会的进行。一个又一个大头上去讲话，这些都是公司或集团內的⾼级主管，应该都是“总”字级人物。
不过这可与她无关，她的工作是会场后面那些美味的食物。
她混在客人之中，看到自己部门的老大云崎在台上，一⾝合⾝而时尚的套装，妆点出都会女的魅力。
这样闪亮俏丽的佳人，合该配一位优质帅哥，就像此刻走上台的那位…
“现在
我们原钜集团的总裁褚静然褚总裁，为我们致词！”
晴整个人醒了过来。
总裁？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美，那个人是谁？”她抓住也坐在旁边打混的小美问。
“大老板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小美一脸看到外星人的表情。“那是我们的员工福利耶，别家可没这么帅的总裁。”
晴呑了口口⽔。“可是他是原矩集团的总裁，我们是原技科技…”
“原技科技就是原钜集团中的一个公司啊！你真的不知道？”小美说。
赫！难怪他的员工对他的坏脾气这样容忍，原来他真的是“大”老板。更难怪他昨天邀她参加什么宴会的，还好她没答应。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用脑筋让她更饿了，于是她偷偷往食物的方向前进，摸了一个三明治，走出会场去。
走到转角正要大坑阡颐时，却被一双大手给揽住，害得她想尖叫却活生生被食物给梗住。
“是我。”配合着大手拍抚着她的背，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呑下去。“就是你！你⼲么来这里？你怎么没说你是大老板？害我看到你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我才被你吓死呢！我
本不知道，你那几天都跟我去上班了，你怎么会不知道？”静然边说，一只手还不忘挑着她的，在她际造成一阵酥⿇的感觉。
“你公司跟我们公司又不在同一个地方，我哪知道！”晴回答得理直气壮。
静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算了，那不重要，这个比较重要…”说着，低头吻住了她。
她忍不住回应他，不知何时起，就像下了咒一样，她对他有着莫名的眷恋，就连嘴都想念他。
上瘾真的不是件好事，任何事都是这样。
嗯，需要改一改，需要戒掉…
这件事需要好好想一想，她在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
周末很快的近，这个周末晴和静然准备回南部一趟，把那副家传的手铐和新购得的钥匙送回去给宁。
另外，她又鼓动静然邀御麒一起去。当然由他出面，御麒就答应一起前往了。这些⽇子，也亏得不怕⽩眼的晴在中间润滑，让叔侄俩的关系改善许多。
“又要回去？以前怎么没这么勤劳过？”宁远听闻女儿又要回南部，第一个反应是…有鬼！
“我帮买了东西，想快一点送回去给她。”晴自顾自吃着饭，不理会老爸的大惊小敝。
“你怎么回去？”宁远怀疑地看着她。“该不会又是那个绣花枕头送的吧？”
“就是啊！可是啊…”晴故意慢条斯理地吊⾜他的胃口。“还有别人，你不用担心。”
“谁？”
“他侄子。”晴迟疑了一下，决定对老爸坦⽩。“其实我那天遗失的钱包找到了。”
晴把认识褚静然的过程全说了一遍，当然可以省略的、会惹老爸跳脚的部分她就不提了。例如他宝贝女儿已经被这个“绣花枕头”彻底的吻过这样的事。
“什么？钱是他侄子偷的？”宁远还是跳脚了。“我就说他是绣花枕头吧！不仅此，还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没把小孩教好，让他出来做坏事。”
“爸！”晴实在不忍。“他也是很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青舂期的小孩，本就孤立无援。孩子更可怜，⽗⺟双亡，只剩一个叔叔可以依靠…”
晴又把褚家的状况代清楚，希望能获得⽗亲的谅解。
“总之，这种行为就是不对的。”宁远明显软化了许多，但言词间还是不作让步。
晴知道⽗亲的心其实很软，只要有机会跟御麒相处，他会慢慢改观的。不过比较头痛的是，他似乎对静然的敌意不减反增。
“你不准坐他的车回家。”宁远难得的下令道。
晴瞠大眼睛。老爸虽然有点唠叨，但是从来不是一个专制的⽗亲，今天竟然会说这种话。
“好啊！那你跟说去。是要他去的，要的东西也是阿静帮她买的。所以我不负责，你自己去跟解释。”晴摊摊手，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我…我…”宁远一口气梗在嘴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今天如果问题卡在别人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个人是他的⺟亲大人。他宁远在外可以作威作福，在⺟亲面前就只能乖得像只温驯的兔子。要他去说，他哪敢？
但是就这样屈服？他哪肯！
“那我也一起去，我下午就把录影时间都挪开，反正我也很久没回去看你了。”他得意地看着她。
“随便你。”晴也只能这样回答了。
四个人坐在车子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早上静然叔侄来接晴⽗女俩时，只见晴一脸红通通地拉开前座车门，自己坐进去，也不管⾝后的老爸上不上车。
因为今天一早起来，宁远又开始“ㄌㄢ’了起来。
“我坚持自己开车，我不要坐那小子的车。”宁远说。
“开什么车？你哪来的车？”晴没好气地问。
“我可以买一辆，打一通电话他就可以送来。”
晴看他的表情好像他头上长了角。
“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先真个车位？然后再聘个司机，因为你本没时间每天开车，需要一个司机每天把车子开出去晃晃，以免车子生锈了？！”
宁远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但是要这样放弃不去阻拦，他实在办不到。
因为他感觉若不小心一点，女儿就会被那个绣花枕头拐走。毕竟那个枕头真的有点好看，当然是没他帅啦！不过他怕女儿年纪轻，容易被外表
惑。
“那我做的这些东西他们叔侄俩不能吃。”他又想出新花招了。“随便。那你连我的分都不用准备，我要跟他们一起吃，反正⾼速公路上有休息站。”
“休息站东西很难吃。”宁远警告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挑食。”晴提起行李就往外走，不想理他了。
这就是他们一早扛上的景况，也是让晴一脸“破病”的原因。
ㄢ静然马上就了解到⽗女俩在斗气，因为昨晚晴打过电话给他，跟他说她已经跟老爸说了实情，她也把宁远的反应说了。
因为她不想因此拒绝跟他叔侄同行，但也不希望宁远必然出现的敌意让他措手不及。
果然，今天一上车，老爸的脸⾊就没好看过。
静然倒是不太在意宁远孩子气的敌意。他放了轻柔的音乐，让大家的沉默不至于太奇怪。他也想跟晴说说笑笑，但却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太“刺
”宁远，所以非常收敛地忍住了。
车子一路南下，中间静然也把车开进一个休息站，准备休息吃顿饭。没想到车子一停，宁远就说话了。
“璿璿…”
这种叫法可是有威示意味的，因为这表示他们⽗女问有别人揷不进来的一块空
晴正想议抗，宁远故作威严的声音就传到前座。“去把人家的餐盒拿出来，吃饭时间到了。”
晴可不是傻子，老爸都让步了，她也没理由再跟他生气，她可不会傻得提醒他明明说过不给他们吃的。
“是，老爸。”她下了车，亲热地挽着老爸的手。
从食盒里拿出东西时，她也很巴结地把一整盘食物先放到宁远面前。“老爸，饿了吧？快吃。”
静然只是好脾气地笑着，跟他在办公室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向闷得像葫芦的御麒，沉默地看着晴把一大盘寿司放到宁远面前，然后才拿了一盒三明治放在他前面，放了一盒竹笋沙拉在静然面前。
御麒笑了，他一点也不在意他跟叔叔的餐盒比宁远小，因为他最爱这个怪伯伯做的三明治了；而叔叔肯定也不介意，因为他最爱吃笋了。
看来这个未来婶婶也不是傻子。或许让叔叔娶她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这顿饭吃下来，四个人都很満意。宁远的脸也不再紧绷了，显然晴的“巴结”很有效果。
＊＊＊
“唉呀！这个小帅哥是谁啊？”
威严的宁就是宠爱小孩，所以在宁家最有地位的除了宁之外，就属孙子辈以下的最吃香。至于她的儿子们，本就毫无地位可言。
“，这是我侄子，叫御麒。”褚静然礼貌地回答。
“那就要叫祖了。”宁马上说，拉着一脸不自在的御麒，宁一脸笑意。
“御麒。”褚静然催促地唤了御麒一声。
御麒虽有点不甘愿，还是低低唤了一声：“祖。”
“好。”宁⾼兴地拉过御麒的手。“听说你很会画画啊？祖家附近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而且祖房里还有很多画画的工具，⽔彩、素描、粉彩笔都有，你可以拿去用。”
御麒不习惯这么大的家族，人丁单薄的褚家何时见过这样热络的情况，所以显得不大自然。但是一听到有画具，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此时宁家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很开心，只除了一个人之外。
那就是宁远。
“妈。”可怜的他终于逮到一个空档，赶紧过去打招呼，否则等一下被骂准有份。
“你也知道回来啊？！”转过来看向儿子的脸就严肃了许多。
“妈，对不起，我最近比较忙…”
宁举起手阻止了他的借口，自顾自拉了御麒。“走，祖带你去看小狈。狗妈妈刚生了一窝小狈，好可爱的…”
宁与御麒的⾝影消失在大家眼前，晴只能看了一眼老爸，给予一些象征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