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3-1714
惨败
但至少在当时,形势非常乐观,滁州城內的兵力还不到万人,几十万人围着打,无论如何,是没问题的。
几天后,他得知卢象升率领援军,赶到了。
但他依然不怵,因为卢象升的援兵,也只有两万多人。此前虽说吃过卢阎王的亏,但现在手上有三十万人,平均十五个人打一个,就算用脚算,也能算明⽩了。
卢象升率领总兵祖宽、游击罗岱,向滁州城外的⾼祥发动了进攻。
双方会战的地点,是城东五里桥。
在讲述这场战役之前,有必要介绍一下滁州的地形,在滁州城东,有一条很宽的河流,⽔流十分汹涌。
我再重复一遍,河流很宽,⽔流很汹涌。
这场会战的序幕,是由祖宽开始的,关宁铁骑担任先锋,冲⼊敌阵,发动了进攻。
战斗早上开始,下午结束。
下午结束的时候,那条很宽,⽔流很汹涌的河流,已经断流了,断流的原因,史料说法如下——积尸填沟委堑,滁⽔为不流。
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尸体填満了河道,⽔流不动。
尸体大部分的来源,是⾼祥的部下,在经历近七年的光辉创业后,他终于等来了自己最惨痛的溃败。
关宁铁骑实在太猛,面对城东两万民军,如⼊无人之境,砍杀。
⾼祥很聪明,他立即反应过来,调集手下主力骑兵,准备发动反击,毕竟有三十万人,只要集结反攻,必定反败为胜。
红楼梦里的同志们曾告诉我们这样一句话:大有大的难处。
⾼祥的缺点,就是他优点——人太多。
人多,嘴杂,外加刚打败仗,通讯不畅,也没有⾼音喇叭喊话,军之中,谁也摸不清怎么回事,所以⾼闯王腾折了半天,也没能集中自己的队部。
但⾼闯王还是很灵活的,眼看兵败如山倒,撒腿就往外跑,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脫离困境。
这是很正确的,因为据以往经验,官军都是拿工资的,而拿工资的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拿多少钱,⼲多少事。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左良⽟,只要把闹事的赶出自己管辖范围就算数了,没人较真。所谓跟踪追击这类活动,应该属于加班行为,但朝廷历来没有发加班费的习惯,所以向来是不怎么追的,追个几里,意思到了,也就撤了。
但是这一次,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说过,卢象升是一个好人,一个负责任的员官。这一点反映在战斗上,就是认死理,凡是都往死了办。
按照这个处事原则,他追了很远——五十里。
之前我还说过,卢象升的外号,是卢阎王,虽然长得很⽩,但手很黑,无论是民军,还是民军家属,只要被他追上,统统都格杀勿论,五十里之內,民军尸横遍野,保守估计,⾼祥的损失,大致在五万人以上。
追到五十里外,停住了。
不追,不是因为不想追,也不是不能追,而是不必追。
摆脫了追击的⾼祥很⾼兴,现在的局势并不算坏,三年前,他被打得只剩下几千人,逃到湖广郧,避避风头,二十天后出山,又是一条好汉,何况手上有几十万人乎?
但安徽终究是呆不下去了,他转变方向,向寿山进发,准备在那里渡过⻩河,去河南打工。
⻩河岸边,他就遇到了明军总兵刘泽清。
刘泽清用大刀告诉他,此路不通。
刘泽清并非猛人,并非大人物,也没多少兵,但是,他有渡口。
他就堵在河对岸,封锁渡口,烧毁船只,⾼祥只能看看,掉头回了安徽。
无所谓,到哪儿都是混。
但在回头的路上,他又遇见了祖大乐。
祖大乐也是辽东系的著名将领,遇上了自然没话说,又是一顿打,⾼祥再次夜奔。
好不容易奔到开封,又遇见了陈永福。
陈永福是个当时没名,后来有名的人,五年后,他坚守城池,把一个人变成了独眼龙——独眼李自成。
这种人,自然不⽩给,在著名地点朱仙镇跟⾼祥⼲了一仗,大败了⾼祥。
⾼祥终于发现,事情不大对劲了,自己似乎掉进了圈套。
他的感觉,是非常正确的。
得知⾼祥攻击滁州时,卢象升曾极为惊慌,但惊慌之后,他萌生了一个计划——彻底消灭⾼祥的计划。
⾼祥的想法,是非常⾼明的,学习朱重八同志,突袭南直隶,威胁南京,但遗憾的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在这里混过。
没有混过的意思,就是人头不,地方不,什么都不。
所以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绝不能让⾼祥离开,把他困在此地,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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