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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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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那侍卫已经进宮来了?”

  璃若正百般无聊的坐在九曲桥边,一听见王公公来报的消息,登时跳了起来。

  她不敢相信冒险赌下的计谋竟然成功了,那无礼的侍卫没有靠着宁顤的关系回绝她皇兄,反而是这么快就遵旨进宮来了!

  “王公公,你办得很好,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意思,收下别客气!”

  璃若想了下,立即伸手自发髻上摘下一支翡翠⽟簪,递到他跟前。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王公公接过晶莹剔透的⽟簪,忙不迭的鞠躬哈频谢着。

  “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小的知道!请公主放一百二十个心。”

  经过一再信誓旦旦的保证后,王公公捧着一辈子也吃喝不尽的翡翠⽟簪,天喜地的走了。

  一见王公公走了,璃若登时也按捺不住,随后一转⾝就往御马房的方向而去。

  那既可恶又无礼的耝人,如今终于进到她的地盘来,她可得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宛如一阵风似的,璃若很快卷进位于偏宮的御马房,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只见沭衡正对着神驹巨细靡遗的检查着。

  “你这是在做甚么?”璃若揷着,神情倨傲的问道。

  “叩见公主金安!沭衡是奉旨进宮医治神驹的,现下正做大略的检查。”

  “我劝你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卫,对马本就一窍不通,我看你还是趁早到我皇兄跟前去请罪吧!”

  璃若语带嘲讽的说着冷话,以报在宰相府被他无礼以对的怨气。

  “流衡既然蒙皇上信任并委以重任,沭衡自当鞠躬尽瘁,竭力而为。”闻言,沭衡丝毫不动怒,仍是一派不卑不亢的口吻。

  笨蛋!甚么蒙皇上信任委他重任?瞧他还给自己戴上这么⾼的帽子哩,殊不知这全是她一手策画的呀…璃若忍不住在心底冷嗤道。

  “那你看出甚么名堂来了没有?”璃若敛起嘴边的窃笑,一本正经的问道。

  她窃笑着觑了眼躺在一旁了无生气的神驹,对于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満意。

  这楞木头!

  成天只会舞刀弄,哪懂得怎么医马?这下她倒要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回公主!这御马房里环境污浊,怕是肇病主因,恐怕得将马房清扫⼲净之后,观察数⽇才能断定。”

  “那好!”璃若存心整他。“这眼前也没有旁人,我看你就把马房给扫一扫吧!”她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以为依他冷傲不屈的个,他至少会有一丝不情愿,令她错愕的是,他竟二话不说便卷起⾐袖,默默打扫起马房来。

  然而最令她生气的是,就连他挽起⾐袖,打扫臭气冲天的马房的模样,丝毫不见一丝羞窘,反倒是那从容、安适的模样,宛如正端坐书房里握笔行文。

  她是存心来羞辱他,让他出丑的,他怎还能如此的神态自若,甚至,看起来依然如此俊、与众不同。

  璃若站在一旁带着挑剔的目光盯着他好半晌,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轻浮庸俗的王公贵族,他的确好看得过分。

  一双炯亮黑眸深邃有神,叫人猜不透他眼底的情绪,直的鼻一如他冷硬不屈的个,一双厚薄适中的好看无比,却总是随着他紧蹙的眉紧抿着。

  虽然见过的名将大臣不知凡几,璃若却仍不免被他昂然不凡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像他这样有着一⾝昂然英气的男人,更是她从未见过的。

  “公主--公主!”

  一连串的叫唤声猛然将她自冥想中惊醒,恍一回神,才发现沭衡正一脸莫测⾼深的盯着她。

  “甚么?”她恍惚的问道。

  “劳烦移驾。”他一脸平静的指指她脚下。

  毫无预警的,她的脸迅速烧红起来,向来得理不饶人的璃若,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羞愤万分的转头就往外跑。

  她竟然像个傻瓜似的,在她的死对头的跟前发呆,甚至还…

  但,他休想让她这么快就认输!

  她没忘记,这可是她的地盘哪!

  *******

  初夏时节,夜凉如⽔--

  在晚上一场盛大的夜宴笙乐声歇、灯火尽灭之后,偌大的宮中已无声息。往常总是守卫森严的宮中,也因今晚皇上特赐所有卫兵美酒数十坛,而使得看守、巡逻的人少了许多。

  而就在这松散的守卫之下,一名⾝着黑⾐的人影隐⾝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之中,行迹鬼祟的一路来到了偏宮。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名看似来偷窃东西的黑⾐贼,不见“他”进⼊各寝宮、楼阁之中搜刮财物,反倒一路闪进了御马房边的一间小屋。

  喔,天!快闷死她了!

  一进到门內,黑⾐人便忙不迭扯下黑⾊面罩,大口大口的起气来。

  藉由自窗棂投进来的微弱月光,在那黑⾊面罩下的,赫然是璃若那张精致的小脸。

  这浑小翠,给她找来的这是甚么夜行⾐?差点没把她给闷死!

  暗自低咒了一声,璃若为确保‮全安‬,还是再度戴上了面罩,一刻也不敢多耽搁的继续进行今晚的任务。

  她蹑着脚步,小心翼翼的朝一团黑的榻靠近,只为确定她今晚差宮女送来“特别招待”的美酒、小菜,他是不是全都吃下肚了。

  他最好听话些,等一会儿她还得进御马房给神驹“加菜”哪--她再次确认的摸了摸安稳搁在间的锦囊暗忖道。

  她屏着息,终于摸到了边,要是他还听话,此刻应该早巳乖乖的躺在上,鼾声如雷了!

  虽然上安静得让人不安,虽然紧张得心跳如雷,但她还是悄悄伸出手,试探的往上一摸,却摸了个空,登时,她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他没有吃下酒菜!

  心一惊,她拔腿就要往门外逃--

  “怎么?才刚来,还没跟主人打声招呼就要走了?”

  才刚一转⾝,背后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璃若浑⾝紧绷,连大气也不敢一声,深怕自己就算连打个噴嚏也会被他给认出来。

  “我很好奇,你放着这么大的寝宮、别院不偷,跑到我这马夫房里来做甚么?”⾝后传来过于平静的声音,教璃若是一阵心惊胆跳。

  可万万下能让这冷木头给认了出来!

  否则依她这副偷偷摸摸、夜闯男人房间的举动,要真让他给知道了,这屈辱就算一辈子也洗不清。

  “你有勇气夜闯他人寝房,却没有胆子开口?”沭衡嘲讽的轻哼了声。

  ⾝后的气息逐渐朝她拢近,温热气息与男人的独特气味,争先恐后的全钻进她的鼻腔里,更增加她不小的惊慌。

  在这僵持不下的短短半刻钟,璃若浑⾝的寒⽑全竖了起来,紧接着又沁出一⾝热汗,一阵冷一阵热,简直比置⾝地狱还精采。

  但她还是不敢吭声,即便平时她绝不容许有人用这种恁是大胆放肆的语气跟她说话。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曾见过面,我认得你吗?”

  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手段⾼明的猎人,不主动出击,而是一步步引猎物上勾。

  “你何不转过头来,好让咱们彼此认识、认识!”

  他虽轻却含危险的声音悠悠自耳际响起,似乎只差一口就要咬上她的耳朵。

  她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否则她迟早会露馅。

  溜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估量着自己与大门间的距离,打算豁出去了!

  她深昅了口气,在心里默数三下,迈开步子就拼命往门外跑,然而眼看半掩的房门就近在眼前--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就要碰到门板,却遽然被一只手给拉住了手臂,而后脸上的面罩也狠狠被扯掉,一头如瀑的长发在空中画出了个美丽的弧形。

  “你是个女人?”沭衡错愕不已。

  璃若虽然懊恼,但眼见她总算让他大吃了一惊,她多少舒坦了些!

  “一顿加了蒙汗葯的酒菜,以及一个夜半出现的女夜行人--”顿了下,沭衡将凑近她的耳际,瘩哑的低喃道:“我能假设今晚这顿丰富的酒菜,跟你有点关系吗?”

  闻言,璃若的双眸倏然瞠大--他不会是认出她来了吧?

  惊慌、不安、无措、愤怒,各番情绪--闪过璃若冷汗涔涔的小脸,她抿着,拼命‮头摇‬。

  “不是?那我倒想听听,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到我房里来做甚么?”

  她想骂他、斥责他的大胆、放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偏偏开不了口,只能咬着牙,忍受他的无礼。

  “还是不肯说话?”出乎意料的,黑暗中竟然传来沭衡低沉的笑声。“不打紧!要怎么让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家开口,我想,多少我还知道些。”

  她从来不知道,这块冷冰冰的大木头也会笑,但是这个令人意外的发现,却只让她倍觉⽑骨悚然,浑⾝凉进骨子里。

  倏地,一只倏然环上她际的手,打断她的胡思想,也惹起她浑⾝一大片嚣张的⽪疙瘩。

  她哭丧着脸,感觉自己的⾝子正被一寸寸的往后拉,而后靠上一堵‮硬坚‬结实的膛,一阵阵若有似无温热的气息,就吹拂在她裸露的颈项上,熨得她浑⾝发颤。

  没想到他的呼昅竟然如此温暖,她以为他全⾝上下都是冷的,但,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浑⾝竟然抖得不象话。

  “你在发抖?”⾝后再度传来他闲适得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璃若想开口,但她明⽩,倘若她一说话定就怈了底,只得拼命‮头摇‬,期盼这个大木头,若还有一丝怜香惜⽟的君子情,就该好心的放她一马。

  “我怎么老觉得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以一种缓慢得令人心慌的速度说道。

  沭衡不急着揭穿她的真面目,反而同她玩起猫捉耗子的游戏,将她逗耍得团团转,冷眼看着她惊慌失措为乐。

  尤其是他突然印上她颈项的,更让她惊吓得弹跳起来。

  “唔--”璃若涨红着脸,拼命‮头摇‬,苦于有口不能言。

  “不喜?那你得表示一点够明确的拒绝,例如--说个『不』字!”他闲适的提醒她道。

  懊杀千刀的臭木头--璃若又急又气的在心底暗咒道。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等她脫⾝离开这里,以后有他好看的!

  向来横行无阻、不曾吃过半点亏的璃若,这会儿落进这她誓言‮服征‬的男人手里,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然而他滚烫的在她的耳际,颈项间来回游移,却莫名的惹得她浑⾝开始发烫。

  她惊慌,却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在⾝体四处蔓延;想跑,脚也不争气的全软了!

  她无力反抗、也无从逃走,只能无肋的与他做困兽之斗。

  她出乎意料的倔強与坚不吐实,终于让⾝后的沭衡放弃了。

  “你走吧!”

  璃若恍惚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突然间获得了自由。

  怔仲了下,她一时之间弄不清何以沭衡愿意放她走,待她猛一回神,连头也不敢回就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但精明如她,却浑然不觉自己紧揣在际上的锦囊,早已落进那双大手中。

  *******

  往常总是一大清早便来到御马房的璃若,今天竟反常的直到下午才姗姗到来。

  一见到她出现,沭衡仍是一派不卑不亢的行礼如仪,丝毫看不出昨晚琊佞、轻佻的影子。虽然沭衡行的礼一样也没少,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

  一想到自己失手落⼊他手里,还被他好生捉弄了一番,她就忍不住懊恼,并暗自发誓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神驹怎么样?你查出病因了吗?”璃若傲然斜睨着他道。

  “回公主,还没有!”

  “没有?那还真可惜!”会查得出来才怪--璃若在心底嗤笑道,随即又端起一本正经的神⾊。

  “不过这马房经过昨天一番打扫后,我总觉得神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或许神驹是真如你所说的,被污浊之气给憋病的。”她強憋住笑,又再度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我看这神驹也多⽇没有‮澡洗‬了,我看你就替神驹清洗清洗好了!”

  兀的,马房里有着一刻钟的沉默,看着沭衡冷凝的侧脸,璃若几乎快爆笑出声。

  活该!谁叫你昨晚敢欺负我!

  先是扫马房,如今是替马‮澡洗‬,她倒要看这块冷木头能忍到何时?!

  包何况,这个冷硬不屈的男人,向来以英雄自居,试问天底下有哪个英雄是会屈就在马房,扫马房、替马‮澡洗‬的?

  沉默半晌,沭衡终于还是替马套上了缰绳,牵出了马房外。

  她一个过程也不愿遗漏的紧跟在后,看着他俐落的将绳子系于一旁的梁柱上,那隐约写着屈辱与不甘的表情,叫她委实有说不出的痛快!

  然而正当璃若沉浸在成功屈辱他的喜悦中之际,猝不及防的,沭衡竟倏然一把拉开⾐襟,俐落的脫下上⾐,露出了结实的古铜⾊膛…

  “你…你这是⼲甚么?”璃若被吓着了,她涨红着小脸仓皇往后弹跳嚷道。

  这--这个男人竟公然在她面前光着⾝子?

  “既然公主要我替马‮澡洗‬,沭衡自当遵命!”

  沭衡无视于她惊慌的神⾊,仍一派平静的自一旁的⽔井汲⽔。

  “这可不是本公主要你洗--”璃若下意识防卫的回头嚷道,在目光触及他⾚裸的上⾝,又羞恼的赶紧别开。“这…这全是为了我皇兄最珍爱的神驹,你可别想偏了。”她不自在的辩称道。

  “沭衡并无他意,公主何以如此紧张?”

  至此,沭衡那双始终紧抿的,总算有了丝嘲讽的笑意。

  “我--我没有紧张!”

  沭衡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莫测⾼深的眸光,而后才一把提起⽔桶,将⽔尽数往神驹⾝上淋。

  拿起竹刷,他仔细却又不失轻柔的刷洗起神驹,认真、专注的神态浑然已将站在一旁的她给遗忘。

  尤其是他有着副练家子特有的精壮⾝子,随着他使力、移动而突显结实的肌⾁,尤其是贲张、纠结的肌⾁沁着汗⽔,在光下闪闪发光,看来煞是震人心弦。

  想起昨晚她的后背一直抵着的,难不成就是这片宽阔、结实的膛?

  不由自主的,她狠狠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逐渐难以呼昅,只能恍惚的盯着那片膛发怔。

  “嘶…”

  不知多久,自⾝后传来的一声马嘶,终于将她自冥想中惊醒。

  璃若恍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一个人楞楞的杵在马房外,而那个光着上⾝的沭衡早已不见人影。

  这天,她自然又是一路跺着小脚回寝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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