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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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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去,恢复我原有的美貌;二,留下,永远当个大头人,遭人指指点点的。这还用选择吗?当然是选择一!在天上多好?不用遭人指点,也不会损害自己的眼睛,还能不用工作,只睡他的大头觉。再想想你娘,多可怕,转瞬间美妇成老人…可是…”邵兰草搔搔头,自言自语道:“可是,灵琇可不能跟我回去的。她已重回轮迥,就算与我相处数百年,我也不是什么成天念佛的得道⾼仙,她所受教化有限,而且我看她虽有点小聪明,却无佛。”

  他想起他与邵开舂正中雷极,事后都没有什么后遗症,但灵琇光是背着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被残余的电流弄得一⾝都是伤,让他心痛到恨不得自己用法术为她除去所有的伤痕,偏他这邵兰草的⾝躯是劣骨一堆,就算他懂咒语,骨子里也没有蔵着仙骨,可恶!

  灵琇的⾁体绝对是人类的,那引魂使者给得真是好啊!货真价实的人躯,给他一堆劣骨,给灵琇普通人的⾝躯,让他一听见灵琇提起背他的过程时,吓得差点魂都飞了。

  “她是人,我…其实也是人,她只能留下,百年之后再回轮回,我呢?那我怎么办?”一颗芳心一不小心掉到她那里去,现在怎么办?要他顶着一张大丑颜在人间生活,实在太丢脸了。

  “你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邵兰草闻言,直觉跳起来,眯起他的大眼注视慢步走来的邵开舂。他不去找这虫子,这虫子倒来找他了。

  听娘说,从那天之后,邵开舂虽肯出房门了,却变得少言少语,像在想些什么,这小子还能想什么?不就想着如何算计他、如何⼲掉他嘛!

  花与害虫是天敌。天敌之间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

  尤其他见了这小子的脸更气!若不是当年这害虫玩手段,他岂会丢人现眼地下凡来?而这小子却是人间美颜!可恶!

  他若有这小子的脸,也不怕灵琇看不上他了!

  邵开舂原是有些冷淡的神⾊,在见了他的脸后,微楞,问道:

  “你的脸怎么了?”

  “天气冷,所以容易冻伤脸红。”

  “这脸红…还是一条一条的?那你的嘴又是怎么了?”

  “因为我虾类过敏,所以嘴巴肿了。”

  邵兰草见他的俊貌浮起笑来,像有几分‮意失‬、几分恼意。

  “邵兰草对我从来没有谎话过。”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心虚,低语:

  “每个人…迟早都会有秘密。”

  “秘密?这倒是。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这害虫到底想说什么?邵兰草看他慢慢地走向自己,仔细地注意到他虽有花一般的俊颜,但他毕竟只是害虫转世,除去一张脸,在⾝形举止上无法散发出天生的花香味;就算幼年他占尽优势,但愈见成长,愈会发现他的美貌无法长久地昅引人。

  说到底,他只是一只像花的害虫来欺骗世人,久了自然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就像那夜他说的真假骗不了人。

  “虽然说,人都是迟早有秘密的,不过…”邵开舂边浮起恶意的笑来。

  “有的人要隐蔵秘密,偏也有人一眼就看穿。”

  “哦?你看穿了我什么秘密?”邵兰草心里一惊,不由得问了出来。

  邵开舂“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在笑他天的老实永远改不了。

  “你喜隔壁的罗姑娘,不是吗?”

  “我…我是喜她!”他勇敢地承认。

  “我一直以为你只喜自己呢,喜自己喜得过了头,旁人完全放不进眼里。你到底喜的是你的脸,还是你自⾝的一切?”邵开舂目光不再看他,改而投置在花园之间,状似闲话家常地继续说道:“罗灵琇心甘情愿地成人,为的是什么呢?我想了许久,她是你梦里的大姐姐,都当了十七年的梦了,为什么突然想成人…说是突然,形容不太贴切,不如说‘心甘情愿’是你养出来的。”

  “我养出来的?”

  “你不觉得罗灵琇的子与邵兰草极为相似吗?”

  “什么?”他呆呆地问。

  邵开舂的表情闪过一丝嫌恶,彷佛在说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有笨蛋出现。

  “你喜罗姑娘哪些地方?”

  邵兰草本要回答,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他喜灵琇哪儿?

  在那个早上,他趴在那里找石头时,她突然出现…他只觉得悉而亲切;有时与她说话,说着说着,她靠近过来仔细聆听时,他会脸红,但那时他归咎于男女授受不亲,他没有接触过女,至少没有像跟她那样亲近过;有时他看着她笑着,会觉得她的笑容让他心満意⾜,明知她就算有事蔵心里,也很快抛诸脑后而以笑示人,他仍然喜她的笑,那让他感到心安跟快乐,他认为那种感情就像是兄妹了。

  他对梦里的大姐姐是魂牵梦萦,虽没看过她的长相、没跟她说过话,但是,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他把她当作精神上的安慰、当作一种习惯,当作自己唯一拥有的宝贝,当作唯一能接受自己的人…

  “好像有点不对劲。”细想之下,他心知似乎对两人的感情有些不同。

  他从不敢、也不愿去预设过梦里的女子一旦会开口、会说话,会不会对他有嫌恶之情;会不会一看见他就喊他大头鬼,然后吓得逃之夭夭…他不敢想,直到遇见灵琇。她第一眼瞧见他,什么嫌弃的话都没有说;在看见开舂之后,也没有对他与开舂全然不同的外貌做比较,他心里其实是很感的,也给了他一些信心去找梦里的女子。

  他烦恼得搔搔头,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

  “若我那十几年的记忆里有花神之忆,那断然是看不上她的,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跟兰花相比差太远,偏偏那几年我忘了自己原是这么优秀的神,不小心被她戳破了个洞,现在补也来不及了…”他又搔着头。

  若有花神的记忆,自然是不可能论婚嫁的,但当他是邵兰草时,一心一意地恋梦里的女子,的确有那种小小的‮望渴‬,近乎卑微地想要那个女子陪着他一生一世…遇见灵琇后,这种愿望更为強烈,那是将两人重叠了吧?

  可是,他留下来要顶着这样的丑,又不可能换一张脸,他会丢脸一辈子的…

  邵开舂见他的头发都被抓得七八糟,实在忍不住,揷嘴道:

  “她就是十七年来的邵兰草,那邵兰草就是她吧?”

  他的话就像青天霹雳再度打在邵兰草的天灵盖上,他瞪大已经够大的眼睛看着邵开舂,喃喃道:

  “她就是邵兰草,邵兰草就是她?”

  “她是那邵兰草喜怒哀乐养出来的,不是吗?”

  是…是啊!他想起那引魂使者在他梦里所提示的,他的情绪、他的內心会影响到灵石,就像是培育一朵珍贵的兰花…

  他错愕地脫口而出:

  “她这么好的子是出自于我?”怎么可能?那个笨拙丑陋到连他也觉丢脸的自己?

  他想起她一点也不嫌弃自己,反而亲热得紧;个温驯而不给人难堪…她的一切都比自己美好多了,怎会像…是有点像自己啦,她就像是自己十几岁之后的个。之前他老怨自己的长相跟不受疼爱,后来他认了命,慢慢地看开,也从未将旁人加诸在自己⾝上的恶语恶行,反到别人⾝上去,只是…

  “我真有这么好?”从他忆起本⾝的⾝分后,他只有嫌弃过去的自己,只觉得自己还没去‮杀自‬,真是奇迹。

  “有。”

  “什么?”邵兰草以为邵开舂有说话,循声看去,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是他错听了吧?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诉你…”邵开舂沉声开口。

  邵兰草心里一跳,声音有些微颤:“你终于要告诉我了?”也…也该是揭开他这恶毒虫子面纱的时候了!

  “我一直在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你…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不见得要急在一时。”

  邵开舂扬起眉。“你确定?”不等他回答,又迳自说道:“过了年,你我都十七岁了,你曾经想过成亲这档子事吗?”

  哇,话题转这么快。邵兰草的目光依着他的视线落在花园里,花园旁是老爹又在种兰花了,他辞官之后爱兰虽不致过了火,却算是他唯一的喜好。

  “成亲…”跟着一个女人相守一生,而这个女人在他尚未恢复花神记忆前,只有一个人选。

  若他回去覆命了,灵琇怎么办?她这么想要家人,他走了,她等于少了一个兄长…还有爹跟娘怎么办?这个家又怎么办?

  他想起他被雷打中之后,爹娘着急担心的模样…如果告诉他们,其实他是一个神,该回天上覆命了,他们会不会很⾼兴地送他?还是抱住他的‮腿大‬,不准他回返天上?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

  “不要!”邵兰草直觉大声阻止。连自己也没有办法了解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当人真复杂,七情六成一团,连理也理不清,也狠不下心割舍掉;当神多轻松,他就再找个石头抱着睡它个十年、八年,天上岁月无尽,总会让他抱到一颗心満意⾜的石头!

  “真不要?那就让罗姑娘嫁人去吧。”邵开舂在旁凉凉地说道。

  “咦?”邵兰草回过神:“你说什么?”

  “你不是不要听吗?我亲爱的大头弟弟!”邵开舂美丽的脸庞又浮现出惯有的恶毒微笑,轻柔地说道:“罗家主子回来啦,知道自己妹妹清醒过来,又年纪不小,突然间,他决定要把妹子出嫁,省得哪天她又睡着,一睡不知几年再醒,这可是下头的人私传过来的消息。”

  邵兰草闻言,一时间天旋地转,先是震于她要嫁人的消息,又想起他们分手不及两天的时间,那天她还说她大哥要回家了,她脸上小小的喜悦之情明显可见啊!

  她对家人莫名的重视,他是知道的。开舂说,是他养出她这朵美丽的小兰花,所以她就是他、他也是她,两人之间的子无差,但真正养出她美丽子来的,并非是现在的邵兰草,而是那个少了花神记忆的兰草。

  如果是现在的他,养着她,那么她愿意成人吗?他会喜这样的罗灵琇吗?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他又想她极重家人的心绝非自己所养,他自己对家人并没有像她那样的狂疑眷恋执着,那她这颗重家人之心又是从哪儿来的?

  他的头脑哄哄的,大眼锁不住焦距,眼角瞄到邵开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这虫子怎知不该属于邵开舂记忆的事?难道这虫子真跟他一般恢复了天上的记忆?他又看见花园里的老⽗…

  可恶!

  “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啦!”他呐喊道。把该丢的、不该丢的,在这一喊中,全部丢了!

  请支持。

  “求亲?”罗灵琇闻言呆住。

  “是啊。其实,今儿个早上好像就有媒婆来提亲了,不过遭大人婉拒,现在人家亲自登门拜访呢。”

  “大哥没跟我说啊。”提亲?她跟大哥只见过一面,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兄妹之情啊。她微恼,到底是哪家不识趣的讨厌人莫名其妙地来求亲?何况…何况…

  她摸着肿得像小香肠的嘴,想起二哥把她的嘴巴‮磨折‬成这样,想消也难在几天消掉。这真的是接吻吗?她可没有听过有人接吻,都三天了嘴还肿成这样的呢;

  还是二哥他一点经验也没有,拿她当可怜的实验者?

  “‮姐小‬,现在人家还在厅里跟大人说话呢。”

  “那关我什么事情。”罗灵琇恼道。见那丫环言又止的,她心里觉得奇怪,便道:“怎么了?”

  “奴婢在想…是不是隔壁的邵家少爷们曾经偷偷隔着墙看到‮姐小‬过?”

  “咦?”她心里一跳,以为邵兰草‮墙翻‬过来的秘密被发现了。

  “不然怎么会来求亲呢?‮姐小‬,你想求亲的是那个生得好看的大少爷,还是头大得吓人的二少爷呢?”

  原捧着《金漳兰谱》在读的罗灵琇,一听见丫环的话,吓得把游走的神智全拉回来。

  “隔壁的?邵家?天啊,二哥在做什么!”她赶紧跑出闺房,一出房门就觉得好冷,但也顾不得回头穿厚⾐。

  二哥到底在想什么啊?他…他是不是被雷打中昏了头,才求错亲了?

  自从他被雷打到,就变得好怪啊,连他心爱的大姐姐他都不再去找了,反而对着她上下其手,让她一头雾⽔又脸红心跳的…

  她当然脸红心跳啊!

  这种事她又没有碰过,莫名其妙就着了他的道。她心里虽然嘀嘀咕咕的,却没有十分地厌恶他这种行为,只是想要弄清楚,偏偏他不再‮墙翻‬来找她,这要她怎么想呢?

  她愈想愈恼,跑到快接近大厅的地方时,瞧见一颗大头正要晃出门…不,是二哥与邵开舂正往大门去。她要跑出去叫住他,又觉得此刻冲出去不妥,她忍着冲动,等家仆送他们出门之后,她才慢慢走到大厅门口,瞧着那个回家两天却只有空见她一面的兄长。

  “大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瞧见他转过⾝,像十分惊讶她的出现。“大哥,我方才看见有人…是来求亲的?”

  “你瞧见了?”他皱眉。

  罗灵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等着大哥接下来要说的话。等了半天,没见他有下文,她只得怯怯地问道:

  “我听丫头说,隔壁的邵家是来求亲的?”

  “你放心,刚才为兄的拒绝了。”

  拒绝?她狂跳的心慢慢地缓了下来,心口说不出是失望,或者⾼兴。二哥他…他登门求亲,大哥却拒绝了?“大哥,那个…”

  要怎么问?问大哥为什么要拒绝?还是问,大哥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她出嫁才拒绝二哥的?

  “你才刚醒来,很多事情都不懂,要学习。”

  大哥的意思是想要她留在府中?这表示他们兄妹俩虽没有深刻谈过,但其实大哥是舍不得她,将她视作一个重要的家人的吗?思及此,她心里微热,想要开口告诉他,大哥要她不嫁就不嫁,她想要一辈子都拥有家人,不离不弃。

  “等你再待在府里学个几个月,大哥会为你挑个好人家。邵老爷虽然曾是官场中人,但毕竟告老还乡十多年,在朝中势力渐微;我看中了几户人家之子,他们在朝中虽是新起之秀,势力却是不小,改明儿我先探探对方的意思…对了,你也好好多学点女人家该做的事,可别什么都不懂。”

  “大哥…这才是你拒绝邵家的原因吗?”抓着门的手指微微泛⽩。原本微热的心口有些遽冷,像是突然间美丽的夏⽇被冬雪罩住了。

  “啐,你知道来求亲的是谁吗?邵家那老头儿分明不将我放在眼里,若是邵开舂也就算了,求亲的竟然是那个大头的二儿子,死⽪赖脸的,没见过那么厚脸⽪的人,像娶不到女人一样!我若是他爹,也觉丢人现眼!”

  二哥…罗灵琇垂下眼,小声地问:

  “大哥,你对我有依依不舍之心吗?”

  “什么?”他顿了下,瞧出她神⾊不怎么对劲,仍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不是兄妹吗?你乖乖待在府里便是,我还有许多事要忙,你下去吧。”

  她不再发一言,垂首默默走回她所住的屋子。

  难道是她太贪心了吗?没有相处过的兄妹自然无法产生感情…可是,可是,蔵在他俩之间的⾎脉不是相连的吗?他是她的家人,是家人…自然而然会有感情的。还是她太傻太笨?以为人世间的家人的相系变了,不再像当年她那样…

  “灵琇?”悉的声音小小声地响起。

  她有些失神地抬首,发现自己已走回屋前的院子里,邵兰草就躲在树下。

  “二哥!”她惊讶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邵兰草搔搔头,慢慢地走向她。

  “我想来看看你。”大脸不由得发红起来。

  “看看我?你…”被拒了求亲,他不会难受吗?

  “我…”他鼓起勇气,偷偷瞧见她脸⾊微⽩,讶道:“你怎么啦?怎么脸⾊这么难看?”

  她直觉露出笑颜,摇‮头摇‬:“我才没有呢。”

  “你在強颜笑了,灵琇。”他顿了下,柔声说道:“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二哥刚被拒亲,难道是要…私奔?她心里猛然跳了下,小声问道:

  “只有你跟我吗?”

  他⾼兴地点点头笑说:“只有你跟我,没有第三个人了。”

  “那会让我们暂时见不着自己的家人吗?”她声音微颤。

  “是啊,就你跟我而已啊。”

  私奔…天啊,二哥真要私奔?

  “翻个墙就到了。”他要拉起她的小手,临时又放下,脸通红地说道:“我想让你去我住的房间看看。”

  她一楞,一时转不过脑子,直到他背对着自己蹲下,她才回过神,问道:

  “二哥,你在做什么?”

  “我背你爬墙啊。你个儿小,自己一个人是爬不过去的,我背你过去。”

  她看着他的厚背,微微脸红,小声说道:“二哥,你一点都不气吗?”

  “气什么?”

  她连忙‮头摇‬,答道:“没…没有。”

  她红着脸爬上他的背。

  他一提,便将她背了起来,大声说道:“你抓紧点,我要爬过去了。”

  “好。”他说什么都好。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只觉他的头真的好大。

  “是很大啊。”他笑道。

  罗灵琇这才发现自已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可是,就因为二哥你头大,才给我好大的‮全安‬感。”她低声说道。连大哥都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什么?”他没听清楚。

  她摇‮头摇‬,也不管他有没有感觉到,不想多作解释。她望着他的大头好一会儿,悄悄倾脸上前,用轻轻碰触他的大头后脑勺。

  “我想,你虽然常跟我相处,可是不来我房里了解一下我的生活习,恐怕对我还不算十分地清楚。”他说道,俐落地爬上⾼墙。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闻到他⾝上带有的幽香,她微微侧头,俯近他的颈间仔细闻。

  邵兰草吓了一跳,原本已经稍稍降温的红脸又⾼烧起来,他不敢转头瞧她的小脸,双手微颤地抓着砖块,怕自己因为心跳如鼓而莫名跌死在当场,那可冤了!

  “二哥,你好香喔。”

  “我…你…你才是。”她的体香扰得他心好,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她以为他是⾊魔。

  “二哥闻得到我⾝上的味道?”

  “不不…一点点,一点点。”他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虽然我这时候不该问,可是…你还好吧?”

  她以为他问的是她的心情,正要答一声很好的时候,他又道:

  “我刚才偷偷瞧见你嘴巴是肿的。”

  嘴…她连忙只手掩嘴。她的嘴是肿的,还不是他害的吗?

  “我也肿了两天…”他坦⽩说道,同时声音更加庒低:“你这两天能吃东西吧?⾆…⾆头还好吧?”

  是他无能,没有亲嘴的经验,害得她嘴巴又肿又红的。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天几乎无法吃烫的东西,现在才知道没有经验的下场有多惨。他就怕弄疼了她。

  她闻言,呐呐地说道:

  “还好,我本来就吃得不多。”

  “现在我无法时时刻刻待在你⾝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能多吃点就多吃点,瞧你现在瘦的。”

  她听他关心的言语:心里备感温暖,慢慢将脸靠在他背上,低声问道:

  “二哥,你待我真的很好。”

  “什么?”

  “二哥,我是不是很笨?我以为亲情是无法割舍的,所以大哥会怜我疼我;而我,也将他视作我亲爱的家人…到头来,我还是在作梦吗?”

  “谁说你在作梦?”

  “也许,在梦里才好…”“少胡说八道!你在梦里,那我可要怎么办?你以为有⾎缘的才是真正的家人吗?就算你大哥不疼你、不怜你,你还有其他的家人,你忘了吗?”

  “咦?”“我啊!”“二哥…”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不是来求亲吗?现在又说要当她的家人?

  是因为求亲被拒,所以决定要当她的家人就好了吗?思及此,罗灵琇垂下眼,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恼。

  “我就是你的亲人啊!”他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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