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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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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还好吧?”商涛帆拉着甫进门的⺟亲追问着杜亚芙的情况。

  “有精神些了。”曾意如望着儿子鲜明轮廓上明显的憔悴脸⾊,拍了拍他的肩,要他放宽心。

  商涛帆微放松了些紧绷,给了⺟亲一个笑容。“妈,谢谢您了。”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是尾随他的梦魇。因为內疚、因为心疼,他始终无法合眼⼊睡。杜亚芙当时的模样,像烙印一般的烧铸到他的脑海中。

  他是个混球!商涛帆甩了甩头昏脑的头,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又陷⼊了沉思之中。

  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杜亚芙,一个几乎是完美无缺的女人,如何去接受他那些话的打击?他的确是因为她的淡漠而有了外遇,但他却万万不能否认,除了她不外露的情绪外,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不符合于一个标准子的要件。

  她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即使没有热情的嘘寒问暖,却是不着痕迹地为他打点着一切。结婚之后,他惯喝的咖啡⾖不曾缺乏过。他爱喝的红酒总是供应在酒柜之间。他房间的茶几上总有她摆上的维他命丸…这些他以前从不曾注意过的细节,在此时一项一项地浮上心头。

  杜亚芙,以她的方式在关心着他。

  他是个大混球,一个让杜亚芙伤心绝的超级混球。

  所以,打从那晚陪着因注镇定剂沉睡的杜亚芙一整夜之后,他没有再见过她,因为怕见到她眼中的厌烦与痛恨。

  “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亚芙⾝子原本就虚弱,再加上一时情绪不稳,所以才会病倒的吗?好好调养就没事了,你对你老妈的炖补技术没信心吗?”曾意如取走了儿子手中的咖啡,换上了一杯⽩开⽔。“咖啡喝太多不好。你这几天的脸⾊坏透了!”

  “我不要紧的。”他扯出了一个笑。然而微青胡渣的下额及泛着⾎丝的双眼,却显露了他严重缺乏休息的⾝体状况。

  “你们夫俩到底怎么了?”曾意如心有不忍地看着儿子的憔悴。

  一对带着众人羡慕的眼光步⼊礼堂的金童⽟女,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呢?她始终想不透。

  一个外遇,一个不闻不问。他们新婚时的恩爱,商涛帆当初对杜亚芙的呵护备至、狂热爱恋,她这个做⺟亲的人都还记忆犹新,为什么这两个人却忘得一⼲二净了呢?

  这一、两年来,他们彼此默默注意着对方,她却不懂为什么没有人改‮态变‬度。开诚布公,对他们来说这么难吗?现在,一个⾝心俱疲地躺在上,一个失魂落魄地躲在房间,这样会好过吗?

  “我告诉她…我要离婚。”商涛帆伸手捏了下僵硬的脖子,低下了头低声地说。

  “离婚?”曾意如叫出声来:“为什么要离婚?不想办法去挽回,就开口离婚?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孩子呢?”

  “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一时情绪失控。”

  “一时情绪失控也不可以做这种草率的决定啊!”她严肃地看着儿子。

  “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他捧住了头,嘶喊出他的痛苦。“我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受不了,我没法子控制我自己不去刺她、不去伤害她。”

  “你早就伤害她了,在你一开始外遇的时候就伤害她了。”曾意如果断地告诉儿子。“而以亚芙那种严格要求自己的个看来,我不认为她会在外面男朋友。”

  “是吗?”商涛帆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你和亚芙都结婚四年了,还不清楚她的个吗?”

  “我从来就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她当初是真心想嫁给你的呢?”她用手点点事业精明、感情糊涂的儿子。

  “因为…”商涛帆停顿了下来,一时间竟答不出这个问题。“因为她的笑容吧!在人前总是冷冷的她,在我的面前却可以笑得自在,而我就呆呆地爱上她。把她娶回家了。”

  “那不就结了?对她而言,你也是特别的,不是吗?”

  “曾经是,”他皱起了眉,不自主地想起龚允中。

  “不过,她的笑现在保留给别的男人。”

  “别吃醋。用你的脑袋好好地想想,亚芙是个比我还传统的女子,结婚之后,她就不曾脫离过商家的世界。我偶尔还会一个人和我的老朋友出国走走,可是亚芙却不曾哦!用用脑袋。”

  商涛帆开始很认真地省思着⺟亲的话。的确,亚芙嫁⼊商家后,真的不曾有着自己天地,家庭之外的另一个据点,就是公司了。他如何能怀疑她在感情上出轨呢?

  可是,这一切并不表示她在乎他啊!

  “如果她真的那么在意我,为什么我外过时,她没有一点反应呢?”他涩涩地。

  “你为什么外遇?”几年来,曾意如第一次问出她的疑惑。

  “因为很幼稚地想测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是在得不到她的反应后,又愤懑地不想无事一般的回到她⾝边。”

  “直接问她,不好吗?”

  “那显得我过度在乎。”他瘫向椅背,无力再说些什么。

  “也许亚芙也是这么认为。”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商涛帆自椅背上缓缓地抬起头,全⾝的肌⾁因为紧张而拉直。

  “她不开口问,是因为怕显得自己在乎?”

  “你有所谓的感情自尊,她就没有吗?”

  天啊!他支肘于膝,将脸埋⼊手掌之中。他们之间难道就是因为彼此的骄傲而愈行愈远吗?

  “现在重新开始会太迟吗?”问题出口之时,他內心的坚定和再也没有迟疑。问句,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安抚一下他此时紊的心情。

  儿子口气中奋力一搏的语气,让她⾼兴地扬起了眉。“你说呢?”

  “她现在在休息吗?”他站起了⾝,扣上衬衫松开的⾐扣。

  “在看书。”曾意如仰头为⾝⾼早⾼过自己一个头的儿子拉了拉⾐领。“还有,我需要有人帮我把厨房的补汤拿上去给她。”

  翻过一页、又是一页,杜亚芙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很轻柔地把书页定时地拨到另一页,却不知道那些黑庒庒的文字代表了什么意义。

  过了一天,又是一天,她的耳朵聆听着室內挂钟传来的滴答声,心绪却有些恍惚。已经是第二天了,吵架过后到现在已过了四十八小时了;而他,依然没有出现。

  不来也好,她告诉自己。

  来了怕又是那些让她再度失控的话语。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总认为可以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中的。原来她没有想像中那么的坚強,他的话仍是有着⾜够把她击溃的本事。

  饼与不及间,她宁可选择內敛的“不及”也不想用太“过”的情感去庒迫别人。只是,这样显然也错了。杜家告诫她要不闻不问,在商家却被当成漠不关心,所以,他外遇了…他找了其他女人来満⾜他的感情。

  抱起了书到自己前,她侧过脸看着自己的房间…她“一个人”的房间。

  她不喜一个人睡,因为噩梦。

  梦中的她,会从数丈的⾼地上掉落而下,因此地不喜一个人睡。

  而为了不吵到他,她选择与他分房睡。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个夜晚一般,点着所有的灯才能⼊眠。

  杜亚芙放下了拥着的书,酸涩的眼。

  在他面前,她已经和疯女人没有大大差别了吧?一个竟没有能力稳定自己情绪的子,一个他不想要的子,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呢?离婚?离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离开她爱的女儿?再和他见面时,又该是如何反应呢?

  她吐出了一口气,站起了⾝走到化妆台前,打开菗屉想取谤烟,却在叹了一口气后又关上了菗屉。因为,依依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啊!

  “妈妈。”依依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可不可以进来?”

  好险!她望了梳妆镜中苍⽩的自己,拍了拍脸颊才开口:“进来。”

  “嗨。”依依微笑的小脸才拉开了门,马上吐了吐⾆头。“我忘了说爸爸也要进来。”

  闻言,杜亚芙乍然捉住了睡⾐的前襟,原本向门口走去的脚步停滞了下来。

  “依依,快进去,免得汤凉了。”商涛帆催促着女儿往前走,端着补汤一闪⾝就进了房。“依依,关门。”

  他怎么没去上班?他看起来怎么这么疲惫?她站在原地,只是凝睇着他。

  伫立在门口的商涛帆,阂黑的限瞳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不明⽩为什么她连生病的素脸都能这么昅引他。

  放下及肩长发、一⾝浅蓝睡⾐的亚芙,是他多久不曾见过的装扮呢?

  她会原谅他吗?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眸,为其中的退缩有些黯然,却也为她眼中的毫无怨恨而松了一口气。

  快步地把汤放在边的茶几上,他走到了她⾝旁,试探地搂住了她的肩:

  “怎么不多睡会?”

  他手掌的热度传⼊肩膀,她却颤抖了下⾝子。他想做什么?再伤害自己一次吗?她悄悄偏过头,想看他的表情,不料却上了商涛帆火热而不避讳的凝视;她旋即红了颊转过了头。

  她一向无法与他对视大久,那双太多情的眼,会让她心

  “怎么不多睡会?嗯?”他再问了一次,声音更轻、更柔。着地盯着她如珍珠般⽩亮、细盈的肌肤上。

  “睡不着。”她微低下了头望着地毯,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愈来愈紧了。

  “妈咪,喝汤。”依依跳到杜亚芙⾝旁,拖住她的手往前走。

  杜亚芙庆幸地握住了女儿的手,想远离他一些,否则她无法思考。

  “好,我们喝汤。”

  他稍稍地松开了手,挑起了眉望着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对于他的接近,她还是会紧张,就像四年前一样。商涛帆大步一跨,伸手搂住了她的,満意地看到她又红了颊。

  她咬了咬,右手略抗拒地敲了敲他置于间的箝制手掌。

  他倏地抱起了她,浓密的眉浮着层认真。俯低了头在她边低语:

  “我想吻你。”

  怕他真的付诸行动,她立即把头埋向他的前,随着他游移的双手没有‮全安‬感地拉住了他的衬衫。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她如此亲密,是道歉吗?可是哪有人道歉的姿态还摆得这么⾼?

  “妈妈羞羞脸,小娃娃才要抱抱。”依依新鲜地在⽗⺟⾝旁转来转去。

  商涛帆对女儿笑了笑,把杜亚芙放在有着精美木雕柱的典雅上,望着她仍紧闭上的双眸,不舍地‮吻亲‬了下她泛着疲累的眼眶。

  “笨笨哪!”依依也攀爬上,对着商涛帆用力地‮头摇‬说:“王子要亲睡美人的嘴巴,睡美人才会醒过来啦!”

  杜亚芙马上张开了眼,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大笑出声,为她难得的纯真动作而开心。她圆睁着眼、遮住嘴巴的样子,和女儿偷吃糖果破逮到的模样如出一辙。他坐上了沿,拉下了她捂着的手,‮吻亲‬了下她的掌心。

  她似被火的烧般的想菗回他掌握中的手,脸⾊因为用力以及‮涩羞‬而赧红一片。他到底想做什么?结婚这么多年来,商涛帆不曾这样戏弄过她。

  “我不曾见过你这种模样,”他松开了手,忆起了他们四年来的婚姻。脑海中竟是难以想像出一般夫的酸甜苦辣。

  他的话让杜亚芙直觉地把双手向后拢了拢头发,她现在必定是蓬头发的难以见人吧,怪不得方才他对着自己大笑了。

  “依依,帮妈妈把化妆台上的梳子拿来。”

  “依依,妈妈这样很好看,对不对?”商涛帆拉起了往上冲的女儿,对女儿眨了眨了眼。

  依依趴在上很认真地开始打量了起来。“小美人鱼的头发也是放下来的,这样很漂亮呢!”

  “少数服从多数。”他呵护似的将她的头发细心地拨回肩后。“这样就好。”

  “轻轻一拨就回复原来的样子。”依依在上站起⾝,把头发用力地从右边甩到左边,做了个洗发精广告中的招牌动作。

  “你这个电视儿童。”商涛帆捉住了女儿到自己怀中,开始哈她庠。

  “哈哈哈…好庠啊!哈哈…妈咪…救命啊!”依依仰着头在上笑得滚来滚去的。

  杜亚芙觉得想哭,但看着他们⽗女俩玩得开心,心里却酸涩地直想流泪。他何必要这么残酷呢?才说要离婚,却又在她面前挑动她的情绪与感情。他这么厌恶她吗?一定要这样提醒她,她即将失去些什么吗?毕竟,她没有任何筹码和他争监护权。他有事业、有名望、有⾜够的财力,而她只是一个冠着杜家姓氏的‮儿孤‬!

  他抱着女儿翻了个⾝,脸上的笑意在望向她眼中的悲切时逐渐褪去。

  “依依,刚才说要带你去动物园。”他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尖。

  “真的吗?”依依马上跳下了,只是才跑了两步,她又回过了头说:“你们不去吗?”

  “妈妈生病,我要照顾她啊!”商涛帆朝女儿点点头,续说:“快去找,不然等会她先走喽!”

  听到⽗亲所说的话,依依立即消逝无踪。

  “怎么了?”他移动了⾝子靠近她一些,抬起她的下颌细看她眼中的伤感。

  “不要这样。”她推拒地拨掉他的手,不愿与他相视。

  如果结局注定是出悲剧,那么她不要在接受痛苦前先尝到快乐。因为先甘后苦的滋味,更苦啊!

  “把汤喝完,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他端起了茶几上的汤递予她。

  “我待会喝,我想先把话说清楚。”她接过了汤放在一旁。

  长痛不如短痛…这两天,她想了许多。也许,她注定是个得不到幸福的人吧!从小被离弃,在杜家也仍没有归属感,她“几乎”已经习惯这种无的感觉了,只是“几乎”吧?否则为何一想到离婚,心里还是一阵阵的菗痛呢?原本以为这个家,该是她栖息一辈子的地方。

  “先喝完。”他坚持地又拿起碗。“我喂你。”

  “我自己来。”杜亚芙快速地接过了碗,往后靠向头,没再开口反驳。

  他一向懂得用技巧来争取他要的东西…工作、爱情、婚姻亦然。

  看着她无言地喝完了补品,他菗起一张面纸轻按去她上的润。

  她眼睛瞥向一边去,不想。也不敢看他眼中此时的柔情是真情抑是假意。

  “看着我,好吗?”他向前握住她的肩。“你…对我,可还有一点在乎?”

  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想先出她的真心,再给她致命的一击吗?杜亚芙紧闭着,没有开口。

  “我们之间缺乏沟通,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拉住了她的手,用最认真的态度想坦承自己“我的自尊让我骄傲地不愿提出问题,而我不够自信的心更不敢提出问题,就怕听到的答案是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不够自信的心?”她盯住了他的眼,不大置信地望着他的神情。

  “当你太在乎一个人时,你的心就会脆弱得不堪一击。”

  杜亚芙倒菗了一口气,往后靠向墙。他说的话,不可能是她想像的意思。

  可是…这却是她一直想听的话啊!

  他倾⾝将双手支撑在她⾝后的墙壁,急切而火热地注视着她的眼。

  “不要不回答。试着告诉我你的想法,好吗?让那个一直局限自己的亚芙暂时消失,好吗?”她张着眼,默不作声地瞅着他。心跳的节拍,脑中的思绪全成了一团,情绪被升到一个极度‮奋兴‬的⾼处。

  “你开口啊!”他捧起了她的脸,手指抚过她光滑一如珍珠的肌肤,但却无暇让自己沉醉其中。碰触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些。

  “你要我说什么?”他的焦虑引出她一个美丽的微笑。

  那微微上扬的粉,漾着几抹娇羞的眸子,是那样的动人心弦。

  他气息耝重地望着她的巧笑嫣然,骤然印上了她的

  搂住她的,商涛帆仅是浅浅地以拨弄着她柔嫰的瓣,感觉她的柔软及芬芳,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在她耳畔轻喃地说:

  “先谈正事。正事谈妥了,我们有未来五十年的时间可以亲热。”

  未来五十年?杜亚芙无法止住波浪般涌来的喜悦,她的手在犹豫再三之后,缓缓地抱住了他的

  “你知道我们多久不曾亲热了?三年了。”他有些感慨道。

  他的话,让她原本倚着他的⾝子僵直了起来…想起了这三年来与他亲热的女人。

  “放开我!”她硬是推开他,将他隔离在一臂之外的范围。

  “又怎么了?”他放开她,隔着些距离更看清她在瞬间骤变的脸⾊。他从来就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前一刻依着他,下一刻又冷峻地推开他。她真的对于感情没有一点感受力吗?

  以前的她,虽然不是热情外向之人,但眼波中还是有着温柔;而现在…

  杜亚芙撇开头,瞪着墙角。此时的她,无法收敛眼中过多的恨懑。

  早该死心的,在他开始外遇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把自己的心丢到太平洋去。

  四年前,当他舍弃了所有的恋情,坚决地与她步⼊礼堂时,大家说他总算是收心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但,收心的一年后,当他的外遇再次开始时,浪子回头这句话,竟成了可笑的讽刺。浪子也许曾经回头,只是回头的时间不是一生一世,而是蜻蜓点⽔般的一、二载。

  方才的柔情,是他心⾎来嘲的挑动吧!

  她的拳头握得更紧,指关节僵硬至灰⽩。她恼火自己为什么不逃开他的拥抱、他的凝视?为什么还主动地靠近他、依偎他?她不愿自己是柔弱的菟丝花,她不要攀附着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沉默更进一步地刺脸⾊已是铁青的他。“我还不够低声下气吗?我只希望你像个正常的子一样,有喜有怒。不要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可以吗?向我说说你的感觉,可以吗?”他一声声痛心地质问。

  能说吗?杜亚芙细⽩的肌肤已成苍⽩…他的外遇已经将她本来就稀少、仅存的被爱自信都剥菗而空了,她不要再将最后的那一丝尊严都拿出来让他践踏。

  她是爱他,可是这又怎样呢?他依然眷恋在其他女人的前。

  说出“爱”只是让他狩猎的心得到暂时的満⾜而已“而已”啊!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推开了他,双臂抱住自己的⾝子。知道他痛恨她的寡言闷声,于是她端起了脸,无动于衷地说:

  “我想休息了,请出去,好吗?”

  “出去?”他狂笑了起来,深峭的轮廓几乎发怒地扭曲。三年来的僵局,这些天算是打破了不少;而她说得最多的话,竟然是出去、出去、出去!“你的确够冷静,难怪有你在的屋子总是不够温暖!”他恶意地出口伤人。

  她脸上的⾎⾊在瞬间褪成青⽩,整个世界在她的面前再度颠覆一次。而她只能像当年听到自己不是杜家亲生女儿时,一样地瑟缩颤抖着。

  “你开口说话,会少块⾁吗?”怒不可抑的商涛帆拿起手边的第一项东西往墙壁丢去。

  而当落地的清脆声响起,杜亚芙的脸⾊乍变之际,他才发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一个⺟亲与女儿微笑相对的陶瓷塑像。

  那是依依満月时,他送给杜亚芙的礼物…陶瓷塑像中的女儿依在⺟亲的膝前,満脸快乐地抬眼看着为她梳理发丝的⺟亲。

  陶瓷塑像并不特别精致,但其中流露的慈祥却令人动容。他知道,这是杜亚芙最心爱的东西。

  杜亚芙发愣地看着一地的碎片,感觉自己的心一寸寸地被撕裂开。她冲向那堆尚可辨认出几许原形的陶片残骸,徒劳无功地想把⺟亲的笑脸和孩子満⾜的脸颊再度结合起来。

  “别碰!”他快步上前阻止她去碰那堆碎片。

  她悲痛的无声神情比泪流満面更让他痛心。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在拿起东西摔之前为什么不先看一下呢?他看过她注视塑像的和睦神情,知道她有多在乎的,他真该死!

  “亚芙,放开手!”他心急如焚地看到她的手被划破了道伤口,直想扯开她已经淌⾎的手。

  她的手掌却紧紧握住碎片,对于他的呼叫只是充耳不闻。碎了,什么都碎了。

  “我再订做一个给你。你放开手,放开手!”他握住她的手腕,不敢出力地扳开她的拳头,怕她又更用力地把碎片庒回掌中。

  “订做?”她轻哼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望着他。

  “是,我们可以再订做一个。”他赎罪的双眼望着她。

  “我们?”杜亚芙凄凉地笑了笑,那笑让人觉得不寒而怵。低下头拾起一块最大的碎片…⺟亲秀雅慈祥的侧脸,她缓缓地开口道:“再没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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