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顿变天使
田瑛把报章放下,沉思。
这几天她老想找机会和若望谈谈,但是,她每次都言又止。田瑛也许没带什?笑容,若望总是很紧张地抚她的额和手:“你没事吧?唉!那就好!”他又忙考试,还是不要烦他,等他考完试再跟他说。
今天,他考完最后一科,等他回来,一定要跟他好好地聊聊。
也许,今天他会早点回来。
“亚瑛,”生伯突然神色有异地走进消闲间:“老爷竟然来了!”
“若望没有那?快回来的!”田瑛一愕,竟有点怕见高共荣。他是若望父亲,大家又没有见过面。
“老爷带着亚良,还有一位先生和一个女人,那位先生很有派头,老爷请你出去。”
“我?”田瑛心怯:“若望不在,我有点怕。唉!会不会是带警察来抓我?”
斑共荣迫婚的事,若望那天回来已告诉了田瑛。
“不像,老爷很有礼貌地说请你。”生伯说:“若抓人老爷不会亲自来,快出去吧。”
田瑛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一直走出大厅。当她踏出大厅的一剎那,她突然目定口呆达一分钟。
“恬英,真是你,真是你,太好了!”那一男一女飞扑过去:“没胖没瘦,面色又好,我心事都放下了。”
田瑛闭闭眼睛,深深了一口气,她走到高共荣的面前:“老爷,我可不可以和他们单独谈谈?”
“当然可以!”高共荣站起来,一脸的笑:“请便,王小姐!”
田瑛把那一男一女,带进极少人入内的书房。
亚良和高共荣,换了一个微笑。
生伯站在后面侍候,很担心。
“小瑛,小瑛,我回来啦!”若望考完试提前回家,他要让田瑛惊喜一下。
看见高共荣,十分诧异:“爸爸,你怎会来的?”
“陪王先生来找他的千金。”
“人家找女儿怎会找到我家里来?”
“他的千金是王恬英小姐啊!”“王恬英是谁?”
亚良把三份剪报送上去。
斑若望一看:“啊!金冠天使。”
“你已经知道?”反而是高共荣吓了一跳。
“看报章嘛!南洋巨富的千金。”
“少爷,你看看这位。”亚良交给他几张相片。
“这是小瑛。”若望不高兴:“你怎会有她的相片?”
“儿子,这不重要。问题是,你口口声声叫的小瑛,其实是王亿万的独生女…王恬英小姐。”
“荒谬。”若望笑着取回田瑛的相片:“一个是亿万富豪的千金;一个是由乡下出来的小姑娘。”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是一个人。”
“爸爸,你听过人有相似吧?况且,她们的气质和气派完全不同,但我宁愿要小瑛。”
“气派是她的公主裙和那金皇冠,气质嘛!我看,换一换发型便一样,秀发披肩和把长发束得老老土土,会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不可能,她没有身份证,连出大门口都不敢。”若望扔下书本,十分固执。
“她不是香港人,她不需要身份证,她是英籍的,拿英国护照,也许连护照也遗失了。不过,别的不用说,田瑛和她爸爸已经相认,他们正在聚旧,那是最好的证明,你不信可以问生伯。”
“真的?”若望看了看生伯,他打一下拳头欢呼起来:“爸爸,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报章上看到那金冠天使,便产生了爱慕,怎也想不到是同一个人。太理想、太美满…啊!太好了!”
“若望,你先别开心,或者,我先把王小姐的事大约告诉你:王小姐本来就是一位油王的干女儿,那金冠,就是油王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去年暑假大约九月底,王小姐和油王的长子订了婚…”
“什?”若望瞪大眼叫。
“大家本来约好了今年暑假举行婚礼,不知怎的小俩口吵了架,王小姐突然离开英国的大学。十二月初她爸爸接到学校通知,才知道她不知去向,她爸爸几乎吓死,派人四出找寻,又在各国登了报刊,谁有王小姐的消息可得赏金十万美元。她爸爸要带她回去举行婚礼,因为那油国王子,已经愿意向她道歉!”
若望听着、听着,头有点儿晃,旋风似的,他手掌发冷,腿站不稳,人轻飘飘的。他倒在一张椅上,喃喃地:“她真的有了未婚夫,她真的有了未婚夫…”
“她不是偷渡客,她是发小姐脾气由学校跑出来的名门淑女!”
“她欺骗我,她为什?总是欺骗我?”
“她爸爸说,她是个刁蛮公主。不过,结婚是大事,她会守婚约。”
“我不管她怎样,我爱她。她不会走吧?”
“她是非要跟她父亲回国不可,她爸爸接她回去结婚呀!”
“不,不,不能走。”若望第一次哀求父亲:“爸爸,留住她!傍我留住她!好吗?”
斑共荣走过去,揽住儿子的肩膊:“对不起!孩子,爸爸怎斗得过一个油王?”
“一定留住她,没有小瑛,我会死的!”他哽咽着,身体蜷缩在椅子里。
斑共荣看见儿子那痛苦、失落的样子,他突然感到很难过,有抱住儿子痛哭的冲动…
“…我们全依照你的意思,你吩咐天宏,若婚约取消了,在报章上登篇文章,你便会回家。”王亿万愣愣的:“你看不到报刊?”
“我看到,早已看到,但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走!”田瑛用力摇头:“不能!”
“我知道你恨爸爸,爸爸一时糊涂,钱蒙了眼,不,是那黑麻麻的石油…我是很对不起你。你要怎样惩罚你爸爸,我没话说,但是,你怎能不回去呢?历尽艰辛把婚约取消,而且,这门婚事又是你自己决定的。”王亿万摇头叹息:“天宏真的很爱你,天天来对着我下跪,足足十天…像天宏这样的天之骄子,难得、难得。你有眼光,我也被他感动了!”
“我知道他对我好,但不能!”
“你不是答应嫁给他的吗?是他在撒谎?”
“他没有,天宏硬硬直直的性格,他不会骗人。”田瑛伏在椅背上,好苦恼,心里有千丝万缕纠不清,她还要担心若望。“我接到爸爸的信悲愤集,父女相依为命十八年,你一向视我如珍宝。想不到你因为那些黑麻麻的油井就出卖了我,暗中把我许配给那小子。我一生气,忙跑向航空公司。我来的时候,一个旅行袋、护照、信用卡、一点儿钱…这儿治安不好,我到来不足一星期,整个旅行袋竟然失去。我身上一点点钱维持了三天;然后,我开始饿肚子、随街睡,有次太疲倦在女公厕睡着了,嘿,噩梦!当然,我一报失什?都解决,但是,我不想让你再接近我,我宁愿做乞与…直至,这儿的主人救了我!”
“我老糊涂,认为替你找个王子你会喜欢,史乐圭王子年纪轻,外表也不错,你又没有固定男朋友,唉!”王亿万长叹一声:“真多余,自讨苦吃!”
“史乐圭外表是不错,但他根本心理变态…总之我完全不能接受他。”田瑛说:“最初我来这儿当女仆,辛苦是辛苦,但总比逃避好。我毕竟离家想家,但是我又不愿意回去送羊入虎口。爸!那史乐圭根本是小狼,好讨厌。我在这儿很无聊,开始给马天宏写信,向他诉苦。我写信给马天宏,原因有两个,第一,马家和我们家是世;第二,我确知天宏很爱我…后来,我和若望发生了感情问题,我实在不能再留下,但又不要嫁史乐圭,于是,我写信对他说,只要他能令爸爸解除婚约,我便马上嫁给他!”
“真是你提出来的?恬英,你从小重诺言!”
“是的!我重诺言,何况白纸黑字?天宏也重诺言。但,我不能回去,因为我的爱在这里。”
“孩子,天宏是你自己挑的。”
“不错,但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田瑛惘然抬起头:“我以为我和天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又好,这就是爱情。其实,这只不过是友情、兄妹之情…我不能嫁给天宏,没有爱情是其次,主要是我已经找到真爱!我爱若望,我不能离开他!”
“天宏是个好孩子,但他的暴燥子…”王亿万很担心:“他为你吃了不少苦头,他不会甘心情愿把你由史乐圭手中抢回来交给姓高的男孩。”
“他不会!”田瑛作了一个深呼吸:“我不会去嫁给他,他认为我全无信义,可以来杀了我。”
“天宏那?爱你,怎会杀你?我担心的是…”
田瑛急着抢问:“若望?”
王亿万点一点头。
田瑛想想:“马家有财有势,可以请很多打手;然而,高家也不简单,高共荣身边个个是神手。”
“天宏不必请杀手,他本身已经可以做杀手,你忘了他小时在泰国住了两年,他的泰拳是出名的:重、快、狠…普通人根本挨不住他一拳。”
田瑛脑海马上闪出马天宏的样子:高大、厚肌、又黑又强,他的胳膊、他的拳头,好惊人。
若望呢?白白凈凈、斯斯文文、潇洒英俊,他绝不是“豆腐”但是,像他那样的翩翩佳公子,怎会打架?怎能打架?
“爸爸!”田瑛吃惊地抓住案亲的手:“天宏不会打若望吧?”
“天宏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你回去嫁给他,什?事都没有。但是,若你不守诺言,还爱上别人,他的英雄主义,他的自尊心…还有,他实实在在是很爱你,问题在于你不爱他。他爱你,他怎会放过抢去他爱人的人?”
“这儿有法律的,可以随便打人吗?”
“唉!恬英,”王亿万自己也烦恼:“你可以为姓高的死,他为什?不可以为你死?”
田瑛打了一个寒噤,她抖着两臂抱着自己:“天宏…会杀死若望?”
“这儿杀人不用填命,像天宏的子也填得起,总之他绝不会放手。”
“不,不,不要伤害若望。不能!碰他一下都不可以!”田瑛把脸埋在臂弯:“要我的命吧!要我的命吧!我愿意负责,但不要吓着若望。”
“恬英!”王亿万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是不是很爱高若望?”
“真的,真的,我发誓一生只爱他。”
“你能忍受他为你而牺牲?”
“绝对不能。”
“你肯为了爱他、保护他而牺牲自己?”
“肯!为了他,我什?都乐意做。”
“那?,一办好手续马上跟我回家,而且任何人不得在天宏面前提起高若望。以免引起天宏妒忌,伤害若望!”
“我真的要离开若望?”田瑛哽咽:“若望失去我会很痛苦。”
“痛苦会随时间而消失,但死人不会复活。爱他,就有责任保护他!”
“是的!”田瑛点点头:“我做错事没理由要若望承担。但是,我不能一声不响一走了之,起码,我要让他知道,我根本从未骗过他!”
“多久?我答应天宏等我为你领取新护照便接你回去!”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我要等适当机会,先解释油国王子的事;然后在适当时候我告诉他马天宏…爸爸,不能急。一口气告诉他,他受不了的!”田瑛心痛:“况且,我真的舍不得他!”
“恬英,我无所谓,我能等,但是,若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天宏等急了,赶到此地,岂不巧成拙?”
“爸爸,先告诉他,你找错了人,会留下来继续再找。万一他要来,我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碰上了,一办好手续,马上便回去,制止他。”因瑛站起来:“你住不惯酒店,请若望的爸爸为你找间别墅住下来。妈来了可以侍候你!”
“小姐,”那女人觉得田瑛穿得怪怪的:“我叫人给你送两箱衣服来,好不好?”
“妈,谢谢你,你去安排吧!”田瑛看腕表:“若望应该回来了,他爸爸一定会告诉他王子的事。爸爸,这时候你不适宜和他见面,改天再介绍…”
田瑛走出去果然看见若望窝在椅里,眼神散涣、面无人。
“若望!”田瑛飞奔过去蹲在他身边。
“小瑛,小瑛!”若望捧住她的脸,干涩的眼球突然润:“你没有跑掉,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会?傻瓜!”田瑛拉着他的手拖他起来:“走!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大家看着这对小情人手拖手走了进去。
“令郎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小女对他情有独钟!”
“令千金美若天仙,”高共荣不赞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小儿一片痴心总算没有白费。”
“我想在此地小住,但又不习惯住酒店…”
“最好租一幢小别墅,还要家俱齐全的那一种。”高共荣反应热烈:“现在看房子不用通街走,我带你去房屋地产公司,你可以在计算器的荧光幕上挑选你喜欢的别墅、内部装修和家具。看满意了,明天便可以搬进去。”
“科技真发达!”
“小俩口一定有千言万语,我们现在就去!”
“老爷,明天你开记者招待会。”
“明天的事明天做。”
“但今晚你要准备讲词。”
“讲词都千篇一律,我可以背出来了。今晚我请王翁吃饭。”
“太打搅你了,不好意思。”
“难得嘛!请赏面…”
亚良看得张开了嘴,傻了!
“…竟然拒婚?”史福平时很敦厚,笑嘻嘻,翻起脸来,一面杀气:“我女儿哪一样配不起你儿子?她不够好吗?”
“不,不,史老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若望都很喜欢史妮。若望和史妮是好同学,好朋友!”
“谁要做朋友,我女儿要嫁进高家,我们不是老早讲好条件?”
“真对不起!”高共荣是想儿子有幸福,但是他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前途:“大概是先入为主,若望早已有了女朋友,变心就不好!”“王亿万的女儿?”
“这就是我的麻烦,这个人我惹不起。始终是经济挂帅,这个人肯大量投资,极得国内领导人的尊崇。”
“你的意思是,在大选中他可助你一臂之力?”史福愤怒又担心,担心的,当然是宝贝女儿。
“不,这人对政治没有兴趣,但是,都不能开罪他!”
“我是个言出必行的父亲,我答应过女儿的一定要做。你儿子可以不娶他女儿,他没理由害你!”
“当然不会,但是,若望和王小姐正在恋爱。”
“你不可以用父亲的身份,叫若望放弃田瑛?不,我是说那王恬英?”
“我倔强,儿子比我更倔强。”高共荣苦笑:“这孩子,打他也没有用。”
“好!你既然连个儿子都应付不了,那由今天起,我不单只不再支持你,而且我要打倒你,成为主席!”
“史老兄…”
“不要说了!”史福盛怒一挥手:“高共荣,我要你输得很惨!”
“史老兄…”
史福上了他的豪华劳斯莱斯,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爷!”亚良在他身后出现:“怎?办?”
“公平竞争!”高共荣摇头:“他没有理由一定赢!”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位小姐和王子解除了婚约?”
“若望眼光好,姓王的女孩子富有、漂亮又温柔,若望应该有个好子。史妮不好,条件差又刁蛮。我很满意那未来儿媳妇。”
“我们呢?该怎样做?大敌当前!”
“加倍努力!反正大家都了光!”
田瑛,不,应该是王恬英。
她穿了一袭纯白如新娘礼服的白纱全身钉珠的长裙,长发披散在肩上,戴上那金色皇冠,一步步走下楼梯。她真像个金冠天使,就只是少了一双翅膀。
站在下面的若望,走上前,情不自地抱住她:“小瑛!”
“王恬英,”她微笑:“你不是很喜欢那金冠天使吗?她来了!”
若望轻吻一下她的嘴:“金冠天使是我的梦中情人…偶像。但小瑛是我的爱人,我没有理由弃爱人而去恋偶像。”若望用双手托起她的头发:“我真笨,相处了那?久,还没有发觉你有一把如此美丽的秀发!”
“我的气质如何?”
若望由头看她一遍:“公主,小鲍主!”
“我不小了,你一直说我十六岁,其实我十九岁的生辰已经过了!”
“过了?几月?来了这儿没有?”
“三月十八,比你迟一个月。”
“三月十八?你为什?不告诉我?我没有替你庆祝,连生日礼物都没有。”
“那时候你在恨我,根本不理我!”
“都因为那个王子。”若望心里还有点酸:“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爱他?”
“爱他早就做了王妃,何必逃出来?”她说:“当时我逃出来,除了不喜欢史乐圭,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恨我爸爸,他一向视我如掌上明珠,竟然因为那些黑色的石油把我出卖了!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只有财富,没有亲情。”
“他也觉悟了,婚约也取消了!”
“太迟,可惜太迟了!”她黯然。
“小瑛,你说什?”若望揽着她的坐在消闲间:“太迟?”
“没有!”她忙说:“我在说我爸爸!”
“你和史乐圭从小就认识,世?”
“是世!我很小,他爸爸便认了我做干女儿。我们很小认识,很小便分开。史乐圭十岁去了美国念书,我们八年没见面。”
“婚约是怎样订出来的?”
“去年我和爸爸、油王到加勒比海的处女岛度假,史乐圭突然加入,向我大献殷勤,我和他没有缘份,真的不喜欢他。有天,爸爸和油王因为石油生意的事,去赴另一个油王的约,史乐圭约我出海。午餐他喝了点儿酒,竟借酒想拥抱我。我一生气也不管他是王子还是储君,把他推下游艇。第二天我坚持要回英国,我以为和他已经完了。想不到学校开课不很久,爸爸在长途电话问我对史乐圭的印象如何?我也懒得答,便说不知道。后来便收到爸爸的信,因为史乐圭向爸爸提婚事,油王又表示结成亲家后,送我爸爸一个油井,我爸爸便代我答应了婚事。唉!说来真气人!”
“一切已经过去。”若望抱起她:“我们应该出门!”
今晚,尚亨特别为了王恬英在家里开舞会,因为大家都想看清楚,这位所谓偷渡客的千金小姐。
王恬英披上白色荷叶领的小披肩,拿了个水钻手袋,和若望出门。
尚享家差不多所有的人客都到齐了,连史妮也出席,她要看清楚她的情敌。
王恬英一出现,大家都定了眼:她的气质、她的气派、她的风度、她的风姿,哪儿还有田瑛那小女仆的影子,根本就是位公主。
“王小姐,!”尚享定了神马上趋前。
“还是叫我田瑛吧!”她伸出戴上白手套的手。
“差不多。哈!田瑛,恬瑛,音差不了多少,只是王字放上去。田瑛这个名字你一定想了很久?”
恬英脸一红:“生伯问我,我随口说出来的。”
“还提这些干什?”若望望住恬英,不愿意她有半点不:“因瑛、恬英都一样。喂!马田、依娃…”
大家都来和恬英聊聊,穿白礼服的若望和恬英光芒四,大家都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现在恬英哪儿都能去。”尚享说:“明天我们开游船出海。”
“出海就出海,”若望薄责尚享:“为什?总是提过去?”
“不提、不提!”尚享吐舌头、扮鬼脸:“爱情真是了不起,若望有了个公主,什?大小事都要小心翼翼!”
“你说这话是什?意思?我才不在乎什?金冠天使,我心里只有小瑛。不过,现在可以和小瑛到处去,她不用关在屋子里我是最开心的。”
“若望,人长得好看真占便宜,最好的全都给你拿走了。”
“是的!我也自觉是个幸运儿。”若望轻拥恬英纤:“我拥有了整个世界。”
恬英心里一抖,她低声说:“我过去跟史妮小姐打个招呼。”
“一会儿就回来,嗯?”他情深地注视她。
“喂!”侯活箍他的脖子:“真是一分钟都分不开?”
“那还用说?”尚享突然低声音:“公主还住在若望家里,他们同居呢!”
“喂!”若望面通红:“我和小瑛清清白白,你侮辱我没关系,小瑛纯洁得像她身上的晚服一样,你真骯脏。”
“若望,你发脾气好厉害。我人懒,说话也省,”我是说:“你和公主同居于一幢大别墅。”
“她不是公主。”若望对王子、公主这些名词没好感:“她是纯洁的天使。”
“好、好,天使。”大家拥住若望过去:“来了光说,先喝杯尾酒…”
史妮靠在台的石柱旁,她穿了袭橙红长裙。
“史妮小姐。”
她回转头,仔细地打量了恬英一会儿:“王小姐!”
“叫我田瑛…”
“怎?可以?今非昔比。”史妮说:“我一直没有好好地看过你。若望很有眼光,因此我已经不再恨若望!”
“?…”
“若是若望所爱的人比不上我,我不服气,但是,我对你心服口服。因为无论哪一方面都比我优胜。”史妮极力挤着笑容:“你和若望的确很相配,爹地真是枉作小人。”
“既然你不再恨若望,我希望你们继续来往,像以前一样,做好朋友、好同学。”
“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史妮笑:“其实,若望有你已经很足够,他不再需要其它任何男女朋友。”
“人始终需要朋友,就算我真的做了他的子,何况我…我是说未必一定能成为他的子。”
“你可以放心,若望除了你不会爱别人。我又笨又蛮,但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只爱你!”
“我绝不怀疑若望对我的感情!只是…”
“你有很多追求者,王子,贵族…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
“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我一生只爱若望。可是,谁又知道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然而我…”
“小瑛,我给你拿了杯椰汁来。”若望已经找过来了:“嗨!史妮!”
史妮也跟他打个招呼。“尚享要替我们拍照。”若望一面看恬英喝椰汁,一边说:“我们还没有一起的合照。”
“你们的礼服很美,像新娘新郎,正宜合照。”史妮衷心地说。
“是吗?谢谢!”若望心花怒放,拉起恬英便走。
史妮看着他们的背影,她的心境,突然平静了。
若望放暑假,他每天陪恬英到处游玩,差不多所有的名胜都去过了。
有时候,也大伙儿一起玩。尚享有了女朋友,是同系的宝珠,脸圆圆的、甜甜的,长得也不错。
差不多下午,恬英才醒来。因为昨晚大伙上的士高跳舞,后来又到马田家宵夜,天亮才回家。
恬英起,梳好她那头黑丝一样的长发,换了套真丝套装,中间一条阔带用金线绣了一条金龙,白色矮跟鞋的鞋头上有朵瓣金花。
她到若望的房间,若望不在,大概已经起在楼下等她吃早餐。不,应该是午饭了。
踏出消闲间,刚看见若望跑过来,他一看见恬英,把一只手放到后面,另一只手送上一朵白玫瑰花:“起来啦?刚好!”恬英用手覆盖若望拿玫瑰的手:“唔!好香。到花园散步?”
“不!我一早出去,刚回来。”若望凑过脸去亲她一下。
“一早出去?昨晚你差不多天亮才睡。”
“都为了你,只要你开心,少睡一晚又算得了什?”若望把花到恬英手上,腾空的手去握着恬英的小手。
“为我?”恬英看他笑笑:“跑步?最近你真的又胖了!”
“你一直希望我长胖,现在我已经是标准身材。”若望拉了拉她的手:“你的金皇冠呢?”
“在我的化妆间。”
“到你的房间。”
他们一起到恬英的卧室,恬英把放得好好的皇冠拿出来。
“把这金冠扔了好不好?”
“那是我十八岁最美丽的生日礼物,而且,我一直很喜欢,你不是也喜欢吗?”恬英意外,又舍不得。看见若望那酸溜溜的样子便笑:“你不喜欢送皇冠的人?我干爹是个好人!”
“我不喜欢他的儿子!”
“但与他无关,他疼我,不会迫婚。要娶我完全是史乐圭的意思,他只是喜欢我。”
“金冠令我想起史乐圭便心痛,如果你要我就扔了那金冠!”
“傻瓜!我当然要你,你怎能和死物比…”恬英了解他,真的把金冠扔进废纸箱。
“给你的!”若望把一直放在后面的手伸出来:“你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我十九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她拿着那个圆的、高身的盒子:“还送礼物?”
“补送不行吗?”若望笑得很开心:“拆开看看,告诉我喜欢不喜欢?”
恬英看见若望开心,当然不愿意扫他的兴:“呀!一个珍珠皇冠!”
“我扔了你的金冠,当然要补上一个珠冠。”
“好漂亮,手工很巧,一定花了你不少钱。”
“钱不重要,二十一岁我刚领了母亲的遗产,我平时绝不浪费,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这皇冠最特别的,是我自己设计、自己选珍珠。喜欢吗?”
“谢谢!”恬英踞起鞋尖吻他一下:“替我戴上,好吗?”
“这是我的光荣!”若望为她把珠冠在发顶上:“好美、好美,你照照镜子!”
两个人头贴头出现在全身镜前:“以后你要叫我珠冠天使了!”
“高若望太太岂不更好!”若望由口袋里拿出一只丝绒盒子,揭开:里面一只粉红色珍珠,围钻石的戒指:“漂亮吗?”
“漂亮极了,难得一见的粉红珍珠,该不会再是我的吧?”
“除了你,还有人能令我花心思?”若望捉住她的中指,把戒指套上去:“这是订婚礼物!”
“我不能要,我们又没有订婚。”
若望握住她的手不放:“但你说过,你将来一定嫁给我的,你不是改变主意了吧?嘎?”
恬英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她放松了手:“我没有,我接受了。”
“噢,打令。”若望双手拉住她,深深地拥吻。
“你一定要等我大学毕业才肯嫁给我,我们只好先订婚!”若望轻抚她的头发,又吻了吻她的鬓角:“我想举行一个订婚舞会,但是爸爸下星期便大选,你爸爸又一直忙,他到底在忙些什?我几次请他吃饭他都有事。”
王亿万不敢和若望面对面,是怕尴尬,因为若望绝对不是他将来的女婿。
恬英当然不能把这些告诉若望:“爸爸想在这儿投资。你想想吧,如果他留着没事,早就带我回家了。”
“那你就鼓励他多投资。”若望马上又改了语气。
“若望,爸爸来了,又租了别墅,我仍然住在这儿,人家会说闲话。那天尚享…”
“不要离开我,不要管别人说什?。”若望紧紧拥着恬英,深恐她飞走似的:“你信任我的,你爸爸又不管,为什?不可以留下来?”
“我回爸爸家住,每天仍会来看你!”
“我不要,”他贴着她的脸,求着:“小瑛,你不要走!我不放你走…”
恬英穿套白色水手装,戴顶船长帽,若望也是同一打扮,他们开快艇出海。
若望替恬英拍了不少照片,船驶到海中,恬英换下白蓝水手装,换了一件一件头的新款泳衣。
那是纯白色,背得极低,有几条白带子搭成个图案,前面间,有三颗立体红边的蓝星。
他们在那儿游泳、嬉水。
黄昏,他们躺在甲板上看落。
若望翻转身,伏着身体,他用手指沿着恬英的胳膊抚下手臂,他支吾了一会儿说:“小瑛,我们还是结婚吧!”
“你大学毕业了吗?”恬英瞇起了眼。
“我不能等一年,我好担心,怕你会被人抢走!”若望痴情又痴。
“若望,我总要随爸爸回国的。”
“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接你回来。我没有理由跟你回娘家,是不是?”
“要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为什?为什?”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假设。”恬英在试探。
“如果我不能随你回去,我便不让你走!”
“你要上学,我也要回英国上学。分开一个时期,考验彼此!”
“我对你绝对痴心,不必考验。我只是担心你!”
“若望,我们在一起,只不过是一种习惯,就跟你小时候和你父亲共同生活一样。可是,现在你已经可以独立。所以,我离开你,我们不再共同生活,一样可以成为另一个习惯。”
“我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怎样,我不会去想,因为我确信你会在我身边。我常责备自己担心是多余。小瑛,你爱我的,你不会拋弃我的,是吧?”
恬英伸出双臂绕住他的脖子,若望是那?可爱,她舍不得他,能多拥有他一天也是她的福气。
“是的!”恬英缓缓闭上眼睛,轻轻仰起了头,若望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她…
“…爸爸,你现在可以说。”恬英看着若望走下楼梯:“若望到楼下酒吧间为我做冻饮。”
“天宏刚来电话,他说收到你的几封信都是由这儿寄出去,他确定你在这儿。他说,他要自己亲自来找。孩子,怎?办?他来了就麻烦了。”
“糟糕,那些信,啧!真是,我干吗写那些信?”恬英骂自己:“爸爸,不能让他来,制止他。”
“他雄狮一样,谁能制止他?要是他知道你还住在若望家,第一个受害的必然是若望!”
“不能让他来,马上通知他已经和我联络上。”她是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若望丝毫。
“你还没跟若望说?别拖了!反正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找到你为你补领护照的借口,能维持多少天?而且天宏打长途电话来你又不在,怎样解释?”
“我明白的,爸爸,求你尽你所能;至于若望,我…我会想办法。”